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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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幅畫是江汐的親身經(jīng)歷。 大學(xué)那段時間江汐沒事便到畫室里畫畫,不求快,每天細致認真地畫上幾個小時。 有次任盛海來畫室正碰上她畫這幅畫,層次把握很好,畫風(fēng)細膩漂亮。 但或許因為經(jīng)驗?zāi)贻p的原因,總少了點什么。 江汐作品不少經(jīng)過任盛海指導(dǎo),當(dāng)年這幅畫任盛海也給了她幾句指導(dǎo)。 經(jīng)過三年再翻出那幅畫,江汐已經(jīng)能從中找到些缺點,她帶著作品去工作室找任盛海聊了聊,說了些自己的看法。 那次任盛海態(tài)度還是一如既往地好,指導(dǎo)了她其中幾個點。 江汐開始沒日沒夜重新畫,因為親身經(jīng)歷過那場火災(zāi),她筆下的每處火焰仿佛都有了實質(zhì),灼得人心發(fā)疼。 江汐廢寢忘食,幾乎所有精力都放在上面。每次在工作室完成工作后立馬拿出自己的畫,畫至凌晨才走。 有天江汐一口氣畫了幾個小時,作品正式完工,等她反應(yīng)過來時才發(fā)現(xiàn)天將亮。 她起身過去拉開窗簾,外面天空透絲微光,一縫陽光落在畫上。 時隔三年再畫,這幅畫被琢磨得越來越出色,每一處下筆都不是多余,沖擊力格外強烈。 明明是靜止的畫面,卻仿佛身臨其境。 后來這幅畫不出所料得了獎,那天的江汐前途一片光明,未來路途一片平坦。 那天晚上同學(xué)祝福她,朋友與她碰杯,皆是歡聲笑語。 凌晨江汐回工作室拿點東西,意外遇到還在工作室的任盛海。 走時江汐跟他打了聲招呼。 任盛海坐在辦公桌后,像任何一個好教師,他笑著祝福江汐。 “恭喜。” 那時候的江汐并不知道這兩個字后面的含義,她以為這位她敬佩的老師祝她前途一片光明。 就在領(lǐng)獎那天,她的世界天傾地覆。 光明不見了。 那些前不久剛祝賀過她的同事站在臺下對她聲討力伐,她們拿著任盛海兩年前畫過的一張畫,罵她為什么連老師的創(chuàng)意都盜竊,為什么可以為了一己私欲抄襲。 墻倒眾人推。 江汐站在鎂光燈下,看著底下烏泱泱的人群千張嘴七嘴八舌質(zhì)問著她,活動現(xiàn)場秩序徹底被擾亂。 人群,明亮,他們說他們是正義的。 江汐找不到任何證明自己沒抄襲的證據(jù)。 她三年前那張頗為稚嫩的底稿不見了,工作室監(jiān)控有她帶著三年前畫的畫找任盛海討論的證據(jù),可全都找不到了。 一張透不過氣的網(wǎng)早就嚴(yán)絲無縫罩住了她。 她束手無策。 那天過后江汐才知道,原來任盛海從三年前便看中她的畫,他覬覦她的靈感,畫法,核心梗。面上不動聲色,仍舊扮演溫文儒雅的恩師,卻在不知不覺中剽竊了她的東西。 那幾年正是任盛海瓶頸期,他知道這幅畫有多好,他確信可以以此得到不少名利,可以攀升到更高更遠的地方。 而江汐成了那個犧牲品。 這項比賽從來沒遇過這種丑事,任憑江汐怎么說自己沒抄襲對方絲毫不領(lǐng)情,而就算江汐沒抄襲,她對這個比賽已經(jīng)造成損失和惡劣影響,當(dāng)天便取消了江汐的獎項。 活動和校方有合作,抄襲事件討論度太高,影響過于惡劣,學(xué)校出于社會輿論開除了江汐。 不過幾天之間,江汐徹底從高處跌落,千人笑萬人嘲。 未修完的學(xué)業(yè),正在準(zhǔn)備的出國進修,一片光明的前途,她什么都沒有了。 只剩下聲名狼藉。 他們說江汐這兩個字和繪畫連在一起都是一種侮辱。 甚至畫筆都不再是她配拿得起的東西,喜愛的畫畫猶如一座牢籠,將她困在暗無天日里。 她再也畫不出任何東西。 …… 江汐很久沒夢到這些事情了,掙脫夢魘那一瞬猛地睜開眼。 壁燈微光落入眼里。 臥房光線不是很亮,她躺在陸南渡床上。 江汐側(cè)頭,看見了趴在她枕邊睡覺的陸南渡。 許是她在床上,他沒上來,就這樣坐在地板上枕她旁邊,長睫乖巧搭著。 極度想靠近她,卻又怕惹她煩,極力克制著。 費盡心思找了這么個安全距離。 明天再不準(zhǔn)時更不叫舒虞。 隨機40個紅包。 第35章 江汐消沉了一年。 后來很多人說她性冷, 孤僻, 卻沒看見她落魄那一年的死沉。 陽光不想曬, 風(fēng)不想吹,人群更是逃避。 她對什么都沒了興趣。 窗簾日夜拉著,紙簍里堆滿了揉成一團的碎紙張,幾團掉落地上, 沒有任何一張是一幅完整的畫。 她再也畫不出任何東西。 仿佛一枝枯萎的雜草,再也壓榨不出什么東西。 她拼了命想畫出點什么,想證明自己配得起再拿起畫筆。 可是她什么都畫不出來。 焦躁,痛苦,掙扎,再到最后的絕望。 她徹底掉入黑暗里,她剩下的幾十年都變得了無生趣。 她連跟人一句話都覺得費勁, 連助睡眠的藥也不吃了,任自己睜眼到天亮。 這是一件多可怕的事情, 對生活沒了希望,不會恐懼, 也不會迷茫,只有日復(fù)一日越來越嚴(yán)重的消沉。 最后將她拽入水底,淹沒口鼻,窒息, 沒了動靜。 那天江熾撞開浴室門看到的便是這樣的江汐。 她一襲無袖白裙,長發(fā)在水里漂浮鋪散,她雙眼安和闔著, 沒有任何痛苦。 那天江熾拼了命把江汐救了回來。 其實江汐那天不是早便計劃好,只不過當(dāng)時進去洗澡,忽然就那么做了。 等醒來后夏家一家和江熾把她看得更緊了,他們從來沒有把她當(dāng)異類,從來沒說過會得這種病是她自己想太多,不像別的家長不理解孩子。 他們默默陪她,了解這方面相關(guān)的知識。 江汐倒是沒再有其他動作,只是像以前一樣,每天沒什么興致地過著。 后來讓夏欣妍和江熾意外的是,江汐似乎開始嘗試社交。 她的名字在網(wǎng)上仍舊如過街老鼠,誰都對她沒有好意,只剩稀零幾個好意的聲音。 后來時間一久那幾個支持的聲音便不見了,誰都有自己的生活,網(wǎng)絡(luò)是虛擬的沒誰會一直記得。除非有共鳴,有關(guān)系。 那些善意的聲音中有一個跟江汐有一點相似。 那人心里也生了場病,江汐不知道他是女孩還是男孩,只知道那人每天總會給她發(fā)來消息。 習(xí)慣是可怕的,后來江汐每天都會上去看一眼消息。 別的什么都不看,只看這個人的消息,但沒有回。 那人仿佛將消息發(fā)進一個黑洞里,從來都不會有回應(yīng),可仍舊每天都不會缺席。 早安,晚安,或者自己的病好了不少,現(xiàn)在慢慢有了改善。 江汐第一次會回應(yīng)這個網(wǎng)友,是在自己從鬼門關(guān)回來那一次。 她第一次回了消息:你好了嗎? 那人似乎有事沒及時在線,晚上才出現(xiàn),他說漸漸在改善了,今天一整天都很好。 難得外界還有一個人愿意跟她說話,又或者因為不認識的原因。 江汐第一次向外界發(fā)出了求救,她說,她想活著。 這看似容易,實則對當(dāng)時的江汐來說很難。絕望和消沉仿佛一只鬼手,隨時都能將她拖入深淵。 可她想努力一次。 她不求再能重新畫畫,只想能走出去,能見一絲陽光。 哪怕當(dāng)時想試著掙扎的理由很荒唐。 那天沉入水底,失去意識最后一刻,她有點想看見一個人,即使多年后再見面她并不待見他。 可那時候她確實是靠陸南渡走了過來。 像溺水的人終于抓到一小段浮木,不管這段浮木是生朽還是長了青苔,她一心只想爬上去。 后來醒來后看到夏欣妍,江熾,江汐這種想法只會更強烈。 所以她終于找人說了說話。 那個網(wǎng)友那天跟她說了很多很多,沒說那些空洞無力的形式鼓勵話,而是跟她講了自己從頭到尾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