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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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大嫂認真地聽完他叮囑的事,表示記下后,寬慰他,“放心吧,大嫂一準兒給你辦妥,你就等著明年將人給娶回來吧?!?/br> 袁溯溟笑笑沒有多言。 袁大嫂親自送他出去。 袁大哥從書房出來,“七郎過來做什么?” 袁大嫂莞爾一笑,“還不是為了提親的事。” 袁大哥也笑了,“想不到七郎也有今天?!毕氘斈晁甙藭r,全家為了他的親事著急上火,偏他一個人悠哉悠哉地不著急,現(xiàn)在知道急了吧? “真想快點見到那位周六姑娘?!?/br> “七郎那么挑剔的人,能看上的姑娘,想必不會太差的?!?/br> 第96章 次日,大舅李松喬裝一番, 帶著黑金令牌前往白銀盟在江陰的分號提金子。 提金子很順利, 但大舅將金子送回李府后告訴老太爺, 說白銀盟分號只讓一個尋常理事招待的他,他并沒有見到白銀盟江陰分號的總管事。 李松匯報時,神情難免沮喪。 本來以為蓁姐兒能拿到黑金令牌,料想著白銀盟是不是有入世的想法了? 他尋思著自己好歹也是李氏家主, 管理著偌大的李氏藥材行, 白銀盟多少應該會給幾分薄面的, 他登門的話,應該能見到他們分號的總管事才對。哪知道白銀盟還是之前的白銀盟,對人仍舊是愛搭不理的。 老太爺看著兩個兒子,說道, “我打算將咱們李家的危機告知蓁姐兒?!?/br> 他這個決定, 讓兩人大吃一驚, 他們李家的處境, 目前除了兩老,和他們兩夫妻, 小一輩中,就只有老大李放和少年老成穩(wěn)重的李赫知道一些。 他們父親怎么會突然下這么一個決定的?況且告訴蓁姐兒一個女娃又有什么用呢? “我意已決?!?/br> 這是他經(jīng)過一晚上的深思熟慮之后做下的決定, 蓁姐兒不知從哪得知李家出現(xiàn)了危機, 不過這個已經(jīng)不重要了。 他仔細地思索了三個外孫外孫女到了李府之后的表現(xiàn),特別是蓁姐兒,所有的舉動, 現(xiàn)在回想起來,她都是在寬他們的心,努力地讓他們看到希望。 后來她提起一系列與周氏宗房一起智斗沈氏的事,就是想證明自己有那個幫扶李家的能力和實力, 這些舉動都是她或明或暗地向他表明她是真心地想幫忙的。 她能力足夠強悍,憑自己的努力,深得周氏宗房的信任。而且有人脈(袁家),說不定還真能幫上忙。況且,即使幫不上,情況也不會比現(xiàn)在更遭, 周逸夫那人他年輕時打過交道,是個精明的。 周老頭子對自己外孫女都那么認可以及信任有加,他這做外祖父的還能比他差了?他也很信任蓁姐兒的!老太爺才不想承認比不過那老頭,哼哼。 對于老爺子的這個決定,兩位舅舅也只能順著。 大舅李松像是一下子垮了一樣,“也罷,將消息告知蓁姐兒,順便將赦兒放兒致兒都一起叫過來?!?/br> 周蓁蓁被請的時候,心里就有所猜測了,來到正廳,看到外祖父和兩位舅舅和幾位表哥都在,也沒意外。 她剛來,老太爺就對她說,“蓁姐兒,你將這段時間周氏發(fā)生的事再說一遍給你兩位舅舅聽?!?/br> 周蓁蓁明白,這是她外祖父想讓兩位舅舅通過她經(jīng)歷的那些事,對她多產(chǎn)生一點信心。 因為在場的都是男子,不用顧慮他們的承受能力,周蓁蓁幾乎是按照當時的情形原樣的復述出來的。 聽完之后,大家都驚呆了。 表弟李致崇拜地看著她。 老成的李赦看向周蓁蓁的眼中都帶上了驚奇。 大舅很是動容,“李宏這人怎么啥都不說!” 周蓁蓁連忙勸他,“大舅不要責怪他了,是我不讓他告訴你們的?!?/br> “你這孩子也是,怎么光報喜不報憂!”二舅也埋怨了她一句。 李放反應了好久,才慢悠悠地說道,“蓁蓁表妹好……厲害?!?/br> 這會李松兄弟倆人大概知道為什么他們老爹會堅持將李氏的危機告知一個女娃了,他們這外甥女真是強得不像話。 老太爺點了大舅的名,“老大,你來說說李家目前的處境吧?!?/br> 李松點了點頭,將李家目前的危機和困境娓娓道來。 “這事說起來都怪我。今年八月份左右,王家的王豫找上我訂了一批長白山的人參、鹿茸、rou蓯蓉等貴重藥材。當時他訂金就交付了一半,給了八萬兩銀子。” 周蓁蓁疑惑,“王家一次吃進的量那么大?” 大舅解釋,“王家也是做藥材買賣的,他們一直習慣從李家拿貨,今年他要的貨確實比往年多,但他說了,他找到了新的出貨渠道,請我一定要把這批藥材留給他?!?/br> “我們做藥材買賣,這樣大批量一轉(zhuǎn)手就賺錢,雖然賺的比零賣的少,但省心啊。王家要貨,真金白銀的貨銀兩訖,我也沒道理拒絕是吧?” 周蓁蓁點了點頭,這樁買賣到這里,聽著都沒多大問題。 大舅接著往下說,“接著我們就簽了一份合同,王豫當時說,他已經(jīng)答應他那邊的買家了,這批貨他必須十拿九穩(wěn),所以他當時提出如果我們到期限不能將貨給他的話,需要按照定金賠付一十倍罰金。那時候我就該警覺的,但我想兩家都合作那么多年了,就沒放在心上。況且王豫也說了,只是求個安心,怕我們李家毀約才將罰金定得那么高的。我也頗能理解對方的擔心,而且我想著,那批貨已經(jīng)在路上快回到了,應該沒大問題的?!?/br> “然后呢?” “就在王豫給了八萬定金沒兩天,就傳來了咱們運輸長白山藥材那條貨船被海賊擊沉了的消息。說實話,當時聽到這個消息時,我人都懵了,腦袋嗡嗡嗡地在響?!?/br> 周蓁蓁很能理解,八萬兩定金的十倍罰金就是八十兩萬,李家再有錢,也不能這么造啊。 大舅接著說,“后來王豫也聽到了消息,拿著合同來找我。等我再看雙方的合約時,合約上寫著的竟然是三十倍的罰金!” 聽到這,周蓁蓁吃了一驚,三十倍罰金,八萬,就是兩百四十萬!李家八成的家產(chǎn),難怪她大舅二舅愁得不行了。而且明知對方在合約上動了手腳,卻拿他們無可奈何。 二舅恨恨地道,“這就是一個套!他王豫對我們李家設下的套!” 李致是才聽到這事,整個人都呆掉了,回過神來之后,他吶吶地道,“不是啊爹,我記得我們收藥材商的訂金不都是一兩成而已嗎?遇到不可抗力等原因造成毀約的話,賠付的倍數(shù)也不可能那么高的?!?/br> 大舅苦笑,“當時王豫說他剛交割了一批貨,手上現(xiàn)銀多,這筆錢遲早要給的,就要給貨款,要不是我當時攔著,恐怕他就要給我全額十六萬了。” “這事都怪我,要是我嚴格一點,一切按照以往的慣例來辦就好了?!币酝敹嘀皇諆沙啥ń穑扇f二的三十倍,也上百萬……這筆買賣就不該做! “大舅,你別自責了,別人是有心算無心,那么多年的合作伙伴了,你也沒想到對方會這樣算計你。”周蓁蓁安慰了他一句,問道,“對了,合約呢?” “當時消息傳來,王豫拿著合約拉著我們就去府衙要求官家介入公正了,現(xiàn)在那兩份合約都在府衙里?!?/br> “王家既然一直都是在李家這里拿貨,應該沒那個膽子這樣算計咱們李家才對。”周蓁蓁覺得這里面應該有內(nèi)情。 二舅嘆了口氣,將里面的內(nèi)情全揭了開來,“聽說王家只是明面上的棋子,實則下棋之人是當朝三皇子的外家蕭家,他們聯(lián)合了匯通錢莊,而且我們江陰的府臺大人明顯與他們沆瀣一氣?!?/br> 這些日子他們兄弟倆一直往外跑,其實就是去跑關系,看看能不能聯(lián)系到與蕭家差不多的勢力,然后翻案。他們甚至做好了散去一半家財?shù)男睦頊蕚洹?/br> 這樣做會傷了元氣,但用上十年八年的,也能慢慢恢復。 但如果什么都不做,任由對方割去兩百四十萬兩銀子,實在讓人不甘心,而且對方一定不會給機會他們恢復生機的。 “不對啊,如果我們能如期交貨,這罰金不就無從談起了嗎?”周蓁蓁覺得他們是不是忽略了最簡單的一條路? 大舅搖頭,“沒那么簡單,你不了解行情,今年進入長白山收購藥材的,就只有我們李家和崔家。能給付王家這批貨的,也只有崔家。而且崔家是我們死對頭,是不可能會幫我們的?!?/br> 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周蓁蓁覺得崔家不是不可以努力爭取一下的。 “而且崔家估計也被警告過,崔家為了消除對方的疑心,已經(jīng)將手上那批貨給出了,分散給下面的各藥材商。” 好吧,也就是說這么條路幾乎是斷了。 怎么看都是死路一條,除了拿出兩百四十萬兩來賠付之外。 周蓁蓁這時才發(fā)現(xiàn),她原先聯(lián)合幾方勢力算計了沈氏一把,坑了他三十萬兩銀子真不算什么。 大舅又說道,“其實我們找過匯通錢莊,我們希望通過抵押李氏的產(chǎn)業(yè),從匯通錢莊貸出兩百四十萬兩銀子來。然后每個月還給匯通錢莊兩萬兩,連續(xù)還十五年,但他們拒絕了。” “這個方法?”和后世的大額貸款后分期付款很像啊。她在心里算了一下,這樣子分期的話,十五年后,他們李家總共還給匯通錢莊三百六十萬兩銀子,也就是說十五年給付利息一百二十萬兩??梢园∵@辦法,匯通錢莊不會吃虧,也還在李家的承受范圍內(nèi)。 大舅看著大兒子慈愛地說道,“這個方法是你大表哥想出來的?!?/br> “大表哥大才!”周蓁蓁沖李放豎起了大拇指。 李放緬甸地笑了。 大舅勉強地笑笑,他也認為大兒子想出這么一個主意很不錯,奈何匯通錢莊是敵對方,不接受。他今兒特意去白銀盟就是想試試能不能說服白銀盟同意他們借貨方案。 周蓁蓁很認可李家兩位舅舅為自救而付出的努力。 大舅遲疑地問道,“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你有沒有什么辦法?”或者說能不能求助于京城袁家? 李松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希冀。 “有點頭緒了,但我還要再斟酌斟酌。晚上我們再一起商量商量吧?!敝茌栎杩傆X得自己抓住了什么關鍵的,但還需要再想想,“對了,這筆銀子多久就得給付到位?” “在今年冬至之前?!?/br> 也就是說,還有一個多月而已了? “大舅,你和我說說王家的人吧,重點說一下這個王豫。還有啊,我們李家和王家,除了藥材之外,還交易過別的什么沒有?”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 “王家除了和我們交易過藥材之外,還交易過一座山頭,當時是你二舅想自己種植一種珍貴的藥材……” 第97章 京城, 白雪飄飛, 皚皚白雪將這座恢弘大氣的城市妝點得銀裝素裹。 三王子府中, 地暖燒得很旺,賀弦與三王子楊敦脫了鞋襪盤著腿在炕上對弈。 但賀弦整個人走神得很,很快就輸?shù)袅艘痪帧?/br> 趁著下人在收拾棋局的時候,三皇子端過一旁溫度適宜的香茶喝了起來,眼神掃過賀弦, “子疏,你這是有心事呀, 怎么心不在焉的?” 賀弦沉默了一會說道, “之前和你提起過的周氏女, 聽說她到江陰了?!?/br> 三皇子想了想, 問道,“就是將袁溯溟迷得神魂顛倒的那位?” “就是她!你不是布了一個局對付江陰的李家嗎?讓你的人千萬小心, 別讓她找出什么破綻幫李家翻盤?!?/br> “你對她很忌憚啊?!睂λ敲醇蓱勔唤榕? 三皇子隱隱不屑。 三皇了敷衍的態(tài)度賀弦自然感覺到了, 他心里嘆息著, 如果三皇子一直是這樣輕視周蓁蓁,他仿佛已經(jīng)能預料到三皇子此局必敗。 賀弦想了想,說道,“聽說袁家已經(jīng)出發(fā)前往廬江提親了。袁家要為袁溯溟聘廬江周氏之女周蓁蓁為妻, 你也知道袁溯溟是個多么難搞且又挑剔的人,他放著京城那么多的名門淑媛不娶,若非周蓁蓁真有什么過人之處, 他也看不上不是?” 賀弦說那么多,只有一個意思,那就是提醒三皇子千萬不要小覷了她。 賀弦說過這番話之后,三皇子對周蓁蓁重視了一點,但他還是要說,“江陰那邊局已成,李家插翅難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