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顧盼連罵都懶得罵這個系統(tǒng),說他廢物都已經是抬舉他了!除了上線提醒作用,其余屁用沒有。 她問:“我會死嗎?” 系統(tǒng):【無法劇透呢親?!?/br> 顧盼如今什么都覺得無所謂了,順著原著的劇情慢慢走下去,該來的躲都躲不掉,索性躺平等死好了。 “死就死吧,只要鐘硯最后不黑化就不算失敗對吧?” 系統(tǒng)想了想,據實告知:【是的呢親。】 顧盼點點頭,表示了解,并且在心中默默的想,等回了家一定會給《暴君》這本書狠狠刷上一排的負二分。 顧盼現在都有點好奇真的等鐘硯造反那天,他舍不舍得親手殺了自己。 也許會,也許不會。 誰都說不準。 她不禁在想,等她死的那天,鐘硯會不會難過呢? 最好是痛不欲生悔不當初。 光是想想都很爽呢。 碧青看著發(fā)呆的她,于心不忍,“夫人,你要不再躺下睡一會兒吧?時辰還早?!?/br> 天剛亮,透著微弱的光。 昨夜一場傾覆大雪,裹挾著陣陣寒風,今早開窗冷風猶似冰刀。 顧盼搖頭,“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著。” 門開了又合,碧青沉默著從房間里退了出去。 顧盼起身時首飾叮叮當當的聲音在四周回蕩,她抿直了單薄水潤的紅唇,在窗邊站了一小會兒,眼神平靜,波瀾不驚。 猶如冷刀的寒風從衣領往身體里灌,她卻不覺得冷。 徐長河還是頭一回登門入侯府,直奔鐘硯的書房,一進屋便覺著氣氛不太對。 青年繃著張雪白的臉站在桌前,清瘦的手指提著毛筆,落筆極慢,似乎是在練字。 徐長河嘻嘻哈哈的走過去,笑瞇瞇的將昨兒在城外驛站攔下的信件交給他,說道:“我可算是沒白等這些天?!?/br> 鐘硯掀了掀眼皮,掃了眼信封上的字跡,心下了然。 徐長河作為他唯一的多年好友,敏銳察覺到他心情似乎不太好,雖說臉上和平時沒多大的區(qū)別,都擺了張沒表情的臉,但他就是看得出鐘硯情緒不高。 “我真沒想到太子還是個多情種,顧盼的二叔在漳州同秦將軍吞了一批糧草,害得前線大敗,北寇拿下漳州城,屠了整城的民眾,這么大的事硬是傳不到皇帝的耳里?!毙扉L河悠悠打著扇子,慢吞吞的繼續(xù)說:“趙煥章居然替顧二爺隱瞞了下來?!?/br> 太子殿下風光月霽般明朗的人物,平時正直端莊,一言一行從未出過錯,就這么栽在一個女人手里,當真是可笑。 鐘硯還是沒吭聲,好像抓到了趙煥章的把柄之一,也不是件多么高興的事。 徐長河緩緩收聲,“阿硯,你......” 他想問鐘硯是不是后悔了? 但這又實在不像鐘硯的作風,畢竟他一直都是個果斷決絕的男人。 徐長河邊嘆氣邊說:“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br> 他們前期的所有籌謀不可能毀在這一步上。 師出無名,便不得民心。 鐘硯背著手,輕扯著個笑,“我說過的,顧盼排在后頭?!?/br> 血海深仇,皇權寶座,每一個都在顧盼之前。 鐘硯如此果斷,徐長河反倒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了,他隱隱有不太好的直覺。 鐘硯遲早會后悔今日所為。 這兩年里每次鐘硯向他談起家中嬌妻,眸中像化了水般溫柔,那是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歡喜,閑暇時還會給她帶愛吃的糕點,愿意去首飾鋪里給她挑各種精致的簪子。 相反他幾乎沒見過顧盼,只在流言中聽過她的大名。 一個長的很漂亮的、不□□生的、尖酸刻薄慣愛紅杏出墻的的女人。 在和鐘硯成親之前,就同太子拉扯不清。 盡管徐長河看得出鐘硯待顧盼的不同,他也不會主動提醒鐘硯。 因為在他心里,顧盼的死活并不重要。 “她可是出了名的攀炎附勢,去了東宮也不會難過?!边@是徐長河的心里話。 鐘硯手里的毛筆“咔嚓”一聲毫無征兆就被他給捏成了兩截,徐長河深深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沒說。 鐘硯面不改色將斷了的毛筆擱在桌上,表情淡淡,“沒有其他的事,你可以走了?!?/br> 徐長河干完正事偏就閑的慌,嬉皮笑臉,“你兒子呢?” 鐘硯擺了張不想搭理他的臉,兩只眼睛里都寫著“快滾”兩個字。 小朋友自從搬到前院同父親一起住,就再也沒有人喊過他小名,都喊他“愿哥兒”。 清早起床后,小朋友顛顛從外邊爬進來,拍拍手上的灰,蹬著小短腿跑到父親跟前,漆黑的眼睛水汪汪的,伸手要抱抱。 如愿被父親抱起來后,軟趴趴的靠著鐘硯的頸窩,聲音很小,喃喃道:“娘親,要娘親?!?/br> 幾天不見,小朋友就想的覺都睡不好。 徐長河一樂,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小臉,看他被自己折騰的沒脾氣,訝然道:“阿硯,這孩子脾氣好的不像你。” 孩子已經委屈的哭起來了。 鐘硯皺眉,道:“鐘紹愿,不能哭。” 孩子委屈巴巴的又把眼淚忍了回去,紅了眼圈,趴在他的肩頭,小聲說:“娘,要娘。” 鐘硯摸摸他的臉,嘆息道:“你先吃飯吧?!?/br> 他并未刻意阻止母子相見,而是顧盼自從被他逮回來后就沒有要看望兒子的意思。 她安安靜靜在自己的院子里待了兩天,誰也沒見,誰也不提。 鐘硯聽說她病了,請了大夫替她看過,自己并未現身。 她大概也是不想看見他的。 徐長河厚臉皮留下來吃了頓飯,順帶著逗了逗愿哥兒,快到傍晚的時候,才不急不慌的離開侯府。 小朋友坐在鐘硯的腿上睡著了,和顧盼相像的這張小臉滿是稚氣。 鐘硯慢慢的皺起眉頭,看著兒子心中竟然悶悶的,沉郁難受,很不舒服。 他將孩子放在床上,仔細替他蓋好被角,隨即移步去了顧盼的院子。 東宮派來接人的馬車在日落之前停在侯府正門,八抬大轎,紅色轎頂。 囂張凌厲的作風不似一貫溫吞的太子的手筆。 鐘硯推開門,窗邊站著的少女穿著艷麗紅裙,側臉對著她,另一半的臉融合在日落余暉下,金色光芒從她的頭頂傾瀉而落。 她慢慢轉過身來,妝容迤邐,眉心點綴著金色花鈿,鼻尖微翹,紅唇飽滿,鮮嫩白皙的耳垂上掛著翠綠寶石耳墜,她把自己打扮的很精致。 比她當年嫁入侯府時還要漂亮明艷好幾分。 腳下紅繡鞋,一步步朝他走去。 顧盼從他身邊擦肩而過,卻被他扼住手腕,生拉硬拽給拽了回去。 男人盯著她看。 顧盼仰著臉,冷笑著問:“有何貴干?東宮的馬車已經到了?!?/br> 她往前走,鐘硯就將她拽回去。 顧盼覺得他有病。 對,他本來就有病,一個蛇精病。 她努力說服自己不要動怒,為他生氣都不值得,她說:“你的玉佩我放在梳妝臺上了,還給你?!?/br> 鐘硯的嗓音沙沙啞啞,“給了你就是你的。” 顧盼無所謂的聳聳肩,低頭擺弄自己新涂的指甲,做作又矯情,十足十的大小姐姿態(tài),“哦,我不想要了,也不值錢?!?/br> 夫妻做成像他們這樣的,實屬少見。 顧盼自個兒都覺得像個笑話。 她也很灑脫,既然決定朝前走,就斷然沒有回頭的道理。 “今日起,你我夫妻情斷,我走我的富貴道,你再也管不著我了?!鳖櫯文贸鲱櫫〗惆翚獾哪?,刻薄道:“你也別指望我對你說什么一別兩寬的話了,將來咱們再遇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br> 她說的本來就沒錯。 也許等他們下一次見面就是鐘硯起兵造反的時候。 趙煥章典型的男二命,多半是打不過男主。 顧盼覺著跟著這么個深情又紳士的男人一起去死,也不算太差。 鐘硯所有隱忍不發(fā)的話都堵在喉嚨口,他緊繃著后背,五指攥成拳頭,青筋若隱若現,怒氣四下亂撞,直至漸漸平息。 他勾唇冷冷一笑,“我會殺了趙煥章?!?/br> 所以你最好不要對他動情。 顧盼波瀾不驚,睨著他看,“殺太子,你可真是好大的口氣。” 鐘硯病態(tài)的目光直落她的臉頰,溫聲吐字,“萬箭穿心,千刀萬剮,讓他死都不得安寧?!?/br> 一股涼氣自顧盼的腳底慢慢往上竄,她不想再說些刺激鐘硯的話了。 他既然說得出口,就一定做得出來。 絕不是口頭要挾。 感情猶如抽絲剝繭,深藏不露的愛如今她得一點一點的從自己的身體里剝離。 傷筋動骨,還是會覺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