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jié)
蘇染霜便逼著季梟寒回家了。 兩人回到家后,蘇染霜連忙弄了金瘡藥給季梟寒敷藥,“相公你其實沒必要遮掩的?” “小心為妙?!奔緱n寒心頭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 蘇染霜給他弄好了傷口,他便說:“你先在家等著,我去找一下我放在這里的人,讓他去調(diào)查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br> “你小心點!”蘇染霜也很擔(dān)心,拉著季梟寒的手不讓他走。 季梟寒回頭親了一下蘇染霜的額頭,柔聲說:“你放心,我很快回來?!?/br> 他剛走到村口,就看見一隊官兵從不遠處跑了過來。 季梟寒心頭一沉,這是風(fēng)月關(guān)的守軍。 他不動聲色的退回家。 “你怎么回來了?”蘇染霜見他回去,驚訝的問。 季梟寒嚴肅的說:“村口來了一隊官兵,勢頭很兇?!?/br> “……”蘇染霜什么都沒說,但是她心里很不安,總覺得現(xiàn)在事情越來越棘手了。 見季梟寒神色嚴峻,蘇染霜柔聲安慰道:“或許不是呢?你先不要著急?!?/br> “我不急,從接手風(fēng)月關(guān)那天開始,我就知道,前路崎嶇?!奔緱n寒不急,他只是在沉思,若是真有這么一個人,那他到底是什么時候開始謀劃的,還有他到底在季梟寒的眼皮子底下,做了多少手腳? 這一切,對季梟寒而言,都是兩眼一抹黑。 沒多久,那隊官兵就進村了,他們直接去了村長家,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把村里所有人都聚集起來。 村長做了虧心事,十分害怕,便沒敢啰嗦,連忙去叫村里人都來空地集合。 蘇染霜跟季梟寒盡量站在人群的后面,盡量不讓人注意到他們。 那隊官兵有七八個人,各個全副武裝,見村里人都到齊了后,便站在高臺上問:“你們可曾見過一個手上受過箭傷的男人,他帶著一個女人,兩人一起去過鎮(zhèn)雄關(guān)附近。” 蘇染霜心頭咯噔一聲,心想:“看來侯爺相信的人里,出了大問題了?!?/br> 原來她最開始的擔(dān)憂,是對的。 季梟寒聽了那人的話后,也蹙眉。 復(fù)生聽見那人的形容后,連忙從人群中悄悄的退到季梟寒身邊,小聲問:“怎么回事,你這……說的是你吧?” “先幫我遮掩過去,出大事了?!奔緱n寒想了想,小聲的說:“我看見有人在挖城墻。” 復(fù)生臉色一白,但是也知道了季梟寒的意思。 于是,他回到人群之中。 村長狐假虎威的學(xué)著那些人問了一句:“有沒有人手上有傷?還帶著個女人的,給我出來?!?/br> “告訴你們,若是包庇,被我們一個個的查出來,你們?nèi)宥家苓B帶罪,全部坑殺?!蹦枪俦鴩樆4迕瘛?/br> 聽到這里,村里的人就開始慌了,人們自發(fā)的讓出一條路,將季梟寒跟蘇染霜兩人暴露在那群人的視線之內(nèi)。 蘇染霜渾身一顫,本能的顫抖。 季梟寒的手輕輕的放在蘇染霜腰上,拍了兩下,算是安慰。 那隊士兵見季梟寒手上有包扎,然后身邊還站在蘇染霜,當(dāng)即互相對視了幾眼,然后一起將兩人包圍在中間。 “官爺官爺,雖然福根兄弟手上有傷,但是大家都看見了,他是跟我鬧著玩的時候,手被我家藥筐的麻繩割傷的,他那傷不可能是箭傷?!睆?fù)生站出來說。 那隊官兵走過去,季梟寒梗著脖子說:“對啊,大家都看見了,我的傷是被復(fù)生家的麻繩割傷的?!?/br> “麻繩能割傷人?你再給老子割一個試試?”那人粗魯?shù)恼f。 蘇染霜心頭雖亂,但頭腦還是清醒的,她做出一副害怕的樣子,抓著季梟寒的手說:“復(fù)生哥,你去拿你家筐子來,我來證明給官爺看?!?/br> 那人不管蘇染霜說什么,只走過來,將季梟寒手上的紗布三兩下取掉,將藥揭掉,讓傷口露出來,因為被麻繩切割,倒是已經(jīng)看不見箭傷。 只是,那些人卻不肯輕易放手,他們盯著季梟寒跟蘇染霜,疑惑的問:“這小媳婦怎么看,也不像是村婦,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村里人,我媳婦是我從崇州娶回來的,家中是開藥鋪的。”季梟寒一副粗人的做派,說完還將蘇染霜藏在身后。 那官兵冷笑,“人家一個藥鋪千金,怎么可能嫁給你這個糙漢子?” “官爺官爺,我知道,他是我們村的惡霸,從小就欺男霸女,這不闖了禍?zhǔn)绿映鋈ザ嗄?,再回來的時候,身邊就有了這小娘子,他家娘子自己跟我兒媳婦說過,她是被這周福根從崇州搶回來的,官爺他不是什么好人,把他抓起來吧。”村長正愁找不到機會報仇,現(xiàn)在逮著機會就想讓季梟寒死。 不過,他這樣一鬧,倒是證明了季梟寒之前的話的真實性。 那隊官兵輕浮的笑,有人說:“娘的,搶都能搶個這樣好看的媳婦回來,早知道老子也搶了?!?/br> 正在這時,復(fù)生帶著家里的筐子回來。 筐子上還有季梟寒的血跡,都還沒干透。 有個官兵摸了一下繩子,手上便有了微微的血跡,他說:“還真是……” “不行,誰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拿已經(jīng)受傷的傷口去弄麻繩?老子還沒見過麻繩能傷人到這個程度的。”有人還是不信。 蘇染霜便道:“復(fù)生哥,麻煩你拿住筐,像剛才跟我相公鬧著玩那樣,我來讓這位官爺看看,能不能受傷到這個程度。” “我自己來!”季梟寒見蘇染霜要上手,一把將人拉到身后,然后拉住筐上的麻繩,復(fù)生暗自用力,跟季梟寒搶奪筐子。 唰的一下,季梟寒的手心皮開rou綻。 他將手放在幾個官兵面前,梗著脖子說:“就這!” “對啊,我們都能作證的,兩人當(dāng)時確實是這樣玩鬧,然后就割傷了福根的手?!庇写迕癯鰜碜髯C。 復(fù)生見那幾個官兵將信將疑,就說:“您說有人去了關(guān)口附近,可是福根兩口子明明一直跟我們在挖藥,他們怎么可能去關(guān)口附近,最近東家催藥催的緊,我們根本就沒時間……” “對,這我可以作證,他們確實天天都在挖藥?!贝彘L害怕復(fù)生說太多,暴露了自己,連忙打斷了復(fù)生。 那帶頭的官兵說:“去他家看看,他家挖的藥在哪里?!?/br> 完了! 蘇染霜嚇得差點立不住,季梟寒見狀,連忙一把將人摟住。 但是,那些官兵看著他們,蘇染霜也不敢表現(xiàn)出來,只能忐忑的跟著官兵一起去了家里。 他們一進門,就看見院子里面放著一筐新鮮的藥材,上面的泥土還保持著濕度。 官兵面面相覷,而后無奈的說:“既然不是這人,那就算了,但是若是有這樣一個人經(jīng)過你們村,一定要去鎮(zhèn)雄關(guān)稟告,抓到人犯,重重有賞?!?/br> “官爺慢走!”好在,劉家莊的村民都沒有被那點利益驅(qū)使,只要當(dāng)時在場的人,隨便哪個站出來指證,季梟寒跟蘇染霜都要完蛋。 人都走后,復(fù)生跟他妻子便來了蘇染霜他們家里。 季梟寒低聲問:“藥是不是你們放的?” “我看到官兵,就覺得不對勁,我讓我娘子去放的,就怕他們查?!睆?fù)生現(xiàn)在腿肚子也直打轉(zhuǎn),害怕。 季梟寒與蘇染霜兩人忽然齊齊給復(fù)生兩口子鞠躬:“今日多謝你們了,若不是你們幫忙,我們很難脫身?!?/br> “你方才說,有人在挖城墻是怎么回事?”復(fù)生最關(guān)切的是這個。 季梟寒說:“我們倆看見大月國那邊的人在挖城墻,像是要從這地方進入鎮(zhèn)雄關(guān),我原本是想去告訴駐守的官兵的,可現(xiàn)在看來,他們根本就是一丘之貉?!?/br> “那不是要打仗了么?”復(fù)生媳婦嚇得不輕。 季梟寒說:“我不會讓戰(zhàn)事起來的,你們放心吧?” “你不是福根!”復(fù)生篤定的說:“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以福根的名義來這里,但是我相信你不會害我們?!?/br> 季梟寒沉吟了一會兒后,拍了拍復(fù)生的肩膀說:“我確實不適合真的周福根,現(xiàn)在我也不便告訴你我真實身份,但是你記住,我不會讓大月國的人侵犯邊疆,也不會讓你們流離失所?!?/br> “既然這樣,你們便先去忙,要是有需要我?guī)兔Φ牡胤剑堉闭f!”復(fù)生直覺,季梟寒是個人物,只是他沒想到,季梟寒自己會親自前來涉險。 復(fù)生兩口子走后,蘇染霜問季梟寒:“侯爺,現(xiàn)在怎么辦?” “沒事,相信我!”季梟寒說罷,淡聲對著房梁上說:“你去將一切告知韓天佑,他知道該怎么辦?!?/br> “是!”一個人悄悄的離開了季梟寒他們的院子,朝后山飛掠而去。 見蘇染霜擔(dān)心,季梟寒將人拉到懷里,柔聲說:“沒事的,韓天佑的人很快就會來處理這一切。” “韓天佑到底是什么人,他為什么能跟一整個軍隊抗衡?”蘇染霜覺得,季梟寒能如此篤定韓天佑可以,那韓天佑就一定是一個了不起的人,只是她真沒看出來他有什么了不起。 季梟寒笑說:“他這人看著很不學(xué)無術(shù)是不是?” “是!”因為他太是了,所以蘇染霜一點都不想辯駁。 季梟寒繼續(xù)笑:“那只能說明他太厲害,連你都看不出來?!?/br> “想來也是,能跟侯爺稱兄道弟的人,一定不是個簡單的人物。”蘇染霜也安心了些。 不過,那邊的事情還沒解決,鎮(zhèn)上那個捕快卻忽然在隔天雷雨交加的晚上出現(xiàn)在他們的院子里。 那人見到季梟寒后,便低聲對季梟寒說:“侯爺……那個人出現(xiàn)了。” “……霜兒,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痹?,季梟寒是沒打算避開蘇染霜的,可是只是瞬間的遲疑,他便出口了。 蘇染霜沒說話,只笑了笑。 兩人出到外面,季梟寒確定沒人偷聽,才低聲問:“是誰?” “我寫給侯爺看?!蹦侨藳]敢說出來,因為這件事太奇怪了。 那捕快在季梟寒手心寫下“凌霄”二字,季梟寒便懂了。 他淡聲說:“屋里那位姑娘,跟他有些交情,以后關(guān)于他的事情,背著她與稟告!” “是!”那人說完,從后院翻墻走了。 季梟寒沒有馬上回屋。 關(guān)于凌霄公子這個人,他居然完全查不到此人的來歷,他就像忽然出現(xiàn)在風(fēng)月關(guān),一夜之間便成了風(fēng)月關(guān)各大風(fēng)月聲色場所的老板。 只是,一個風(fēng)月場所的老板,為何要勾結(jié)大月? 他有什么理由冒天下之大不韙去奪取萬里河山? 還有那個買通了季梟寒屬下的人,又是不是他? 他跟蘇染霜之間,是不是也存在著某種利益關(guān)系? 這一切的一切,季梟寒一無所知。 外面的雷雨越來越大…… 一陣噼里啪啦的雷聲過后,狂風(fēng)夾雜著冰雹呼嘯而來,打得屋頂叮叮咚咚,蘇染霜見季梟寒依舊沒有進屋,便拿著油燈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