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5)
顧履方說:“二甲‘同進士’是進不了翰林院的,也做不了京官。王守仁父親是個狀元,他兒子要是考不上進士,老子是否會臉上無光,覺得很沒有面子?那我今后也必須努力攻讀四書五經(jīng),好歹也要考上個進士?” 顧鼎臣勉勵道:“履方,你不要感到有任何壓力,只要自己努力了,干什么都問心無愧。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上進士。王華是個狀元,在京城有人脈,他在工部給兒子謀了個差使。但是王守仁心中仍然放不下他的圣賢夢,在工部只是混混日子,除了與李夢陽一起研究文學外,就整天在研讀朱熹的書,堅持不渝地‘格物窮理’。弘治十四年王守仁調(diào)到了刑部當主事,經(jīng)常要到全國各地去審理案子?!?/br> 顧擷岡說:“王守仁曾經(jīng)給我講過一個故事,他到全國各地辦案之余,經(jīng)常到道觀、廟宇去找道士、和尚侃大山。因為他格盡了所有能格的物,始終沒有格出什么理來,于是乎他專攻佛經(jīng)和道德經(jīng),想從中格出點理來。他在杭州的一所寺院里認識了一位禪師,據(jù)說他長年參佛,修行極高。但是王守仁發(fā)覺他除了講述一些他早已熟知的佛學理論外,并沒有什么高見。 于是他們談起了家常,王守仁問他家里還有何人?答曰還有一位年事已高的老母親。問他想不想見母親一面。他沉默不語,潸然淚下。王守仁勸慰禪師,想念母親是人之天性,回家去看看吧。想不到禪師對他深深地鞠了一躬,默默無言,回到禪房便收拾行囊,還俗回家去看望母親去了。 王守仁異常震驚,他認為‘格物窮理’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他發(fā)現(xiàn)了一條真理,無論是圣賢還是凡人,人性是永不泯滅的,他始終深深地扎根于人心之中。他終于意識到朱熹的學說是錯誤的。從此以后他要大踏步地向著自己追求的目標前進。 王守仁不僅苦苦鉆研哲學理論,在六部九卿上書彈劾劉瑾事件中,當?shù)谝慌蠒却縻姷娜吮惶幰酝⒄群螅跏厝释ι矶?,仗義執(zhí)言,舍己救人,又帶領第二批人繼續(xù)上書。他乃是一位真正的仁人君子。” 文昌君說:“據(jù)我在東廠的一位朋友說,人家上書是要求劉瑾從輕發(fā)落,減少戴銑的罪罰,而王守仁則羅列了劉瑾十大罪孽,還罵他是權(quán)jian,太監(jiān)干涉朝政。所以劉瑾恨之入骨,不僅足足廷杖了他四十大板,還要降職發(fā)配外省,欲置他于死地而后快。我看王守仁此次是兇多吉少。” 義父顧鼎臣嗟嘆道:“幸虧王守仁調(diào)任兵部主事后苦練武藝,身體強壯,否則可能像戴銑那樣當時就被劉瑾廷杖而死。但愿上天保佑他能逃過這一次的劫難?!?/br> 顧擷岡和文昌君拎了許多慰問品到王府代表義父看望王守仁,王府他們多次來過,王守仁特別喜歡與他們侃朱熹的理學,談格物窮理的故事,與二位年輕人已經(jīng)成為忘年之交。王守仁父親王華去年調(diào)任南京吏部尚書,如今只有他們夫妻在家。 王守仁聽說老友顧鼎臣派二位義子來看望他,定要親自到廳接待。只見他在養(yǎng)女的攙扶下蹣跚來到廳,俯臥在繡榻上,并吩咐養(yǎng)女沏上一壺碧螺春茶招待人。 文昌君說:“義父剛從家鄉(xiāng)回京,聽說劉健、謝遷掛冠歸里,朝臣紛紛上書挽留,遭劉瑾廷杖,戴銑當場被打死。伯父你為救戴銑奮不顧身上書,也被劉瑾廷杖,不知現(xiàn)在傷勢怎樣?義父托我?guī)砹嗽颇习姿幒徒饦寕幐嘟o你療傷。祝伯父早日康復。” 王守仁卻談笑風生:“劉瑾這個閹奴,罪孽深重,大明江山定將壞在他的手中。他命侍衛(wèi)室太監(jiān)足足打了我四十杖,幸虧我是習武之人,經(jīng)得起折磨,這點小傷算不了什么,過幾天就好了。你們兄弟倆難得上我府上來,一定吃過中飯再走。我們好好在一起格物窮理侃大山?!?/br> 這時養(yǎng)女從屏風后邊姍姍來遲,給人端壺沏茶?!斑@位是我的養(yǎng)女,名叫韓玉蓮,他父親在征伐韃靼的戰(zhàn)斗中為國殉職,是我收養(yǎng)了她,如同我的親生女兒一樣親。她從小跟隨我習武,騎馬射箭不讓須眉,不愧是將門虎女,而且文才出眾,經(jīng)常與我討論朱熹的理學。。” 顧擷岡為養(yǎng)女韓玉蓮的美貌而動心,含情脈脈地細細端詳著,心想天下竟有那么傾城傾國的美人,嬌艷如西施卻又稍遜三分,一雙似嗔非嗔含情目,兩彎若飛若揚柳葉眉,臉色紅暈如桃花,烏黑的發(fā)髻上一對蝴蝶金步搖閃閃發(fā)光,嬌挺的胸脯,豐腴的臀部,窈窕的身材,身姿裊裊婷婷,步態(tài)婀娜輕盈,看得他怦然心動,春意盎然。 看上去養(yǎng)女韓玉蓮也為顧擷岡的風流倜儻而動情,含羞矯情地悄然斜睨著,驚嘆世上竟有這么陽剛矯健的美男子,貌美似潘安卻又稍勝三分,臉如三春暉,色似秋海棠,鬢發(fā)若烏金,兩彎劍弩眉,一雙秋波眼,一對酒窩笑逐顏開,身材魁梧,健美強壯,卻又情意綿綿,看得她心馳神往,春意闌珊。 文昌君看在眼里,喜上眉梢,看上去這倆人是一見鐘情了,怕他因癡情發(fā)呆而有傷大雅,便悄悄地拉了一下顧擷岡的衣袖,顧擷岡這才恍然大悟,將眼神從她身上移開。 韓玉蓮倒是落落大方,談吐不凡:“父親把我夸贊得太完美無缺了,讓人見笑。兩位兄長初次見面,你們好像是雙胞兄弟卻又判若兩人?!?/br> 文昌君笑瞇瞇道:“我們長得非常相似,我只是他的影子,外人看上去酷似雙胞胎,但是性情氣質(zhì)顯然各有不同。我弟弟顧擷岡文韜武略,琴棋書畫,劍術(shù)騎射,樣樣精通,喜歡歷史哲學,人又長得帥氣,風流倜儻,人見人愛,特別有女人緣?!?/br> 王守仁看在眼里,喜在心上:“鼎臣老弟真是前世修來的福分,收了二個風流才子做義子,要是我家女兒能嫁這樣的如意郎君,我在睡夢中都會笑醒的?!?/br> 說得韓玉蓮臉頰紅潤,羞羞答答:“父親,我去廚房看看酒菜準備就緒沒有?!?/br>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