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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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妃本來以為只要衛(wèi)王出手,推拒西突厥和親是順堂順水兒的, 誰知竟直接出了廟宇道觀出家的破事兒,寶妃提著帕子就到皇帝跟前哭天抹淚兒去了,一口一個周將軍是亂臣賊子,故意戕害皇家兒女…… 甄明玉覺得寶妃是被自己父皇寵過頭了,便是再怎么不樂意, 也不能直接造次的沖到紫宸殿哭天抹淚。不過只要自家駙馬松松口, 興許不用出家。所以便差人把風(fēng)干好的茉莉和杜鵑洗凈, 親手煮了一盅清火養(yǎng)身的百花粥。 周璟不喜帶花氣的食物,只是她親手熬的百花粥便忍著喝了幾口,甄明玉看看他喝粥, 便耐心道:“四皇妹自幼嬌寵, 身子也弱,去了西突厥那等憨癖荒涼的地方, 難免……”她說這些話時明顯反駁了周璟在朝廷的立場。 周璟將湯匙放在了玉架上,用一口清茶漱了漱口道:“公主平日里是個講道理的, 如今說的這些話倒是偏頗了不少, 和親的公主又有哪個不是身嬌rou貴?” 周璟懶洋洋的眸子微微的瞇著,他沒有在乎過什么人, 對誰也都很薄情, 如今枕邊人這般偏著別人講話,他有些慍怒。 甄明玉見他不講話,便提起茶壺往他杯中添了些碧螺春, “不是我偏向明溪,只是西突厥大皇子并非良人,先前為了溪原借兵迎娶了溪原公主,如今為了甘州又迎'娶明溪,將來指不定還要做什么……他并非駙馬,并不值得托付終身?!?/br> 周璟一手拂掉了桌上的茶盞,冷沉著臉直接背過身子去,“公主是個分是非的人,如今為了旁的人便對微臣溜須拍馬,微臣對公主很失望?!?/br> 說完也不等甄明玉解釋,便直接出了公主府,那香糯的百花粥靜靜的冷成了一碗凍子。甄明玉拿起銀箸攪了攪,其實這無關(guān)紈绔更不是什么是非,女人在江山這場盛宴中,不過是一粒孜然,有跟沒有并沒有太大的區(qū)別。 到了日暮時分,四皇妹和寶妃的車架到了大佛寺,還差人送了帖子請甄明玉過去。 甄明玉看著那細細密密的字,嘆了一口氣便去了大佛寺。四皇妹跪在蒲團上,素來韶秀可愛的她,眼睛哭的腫腫的,寶妃平日里那趾高氣揚也化成了頹敗,一根一根的給佛祖敬香,看到甄明玉過來后,三步并作兩步的走過來,眼淚刷拉一串滑到了下巴,“三公主……本宮……真的是沒了法子?!?/br> 甄明玉默不作聲的抽出了手,“寶妃莫要慌了神。”寶妃為了四皇妹闖紫宸殿,若是被言官知道了,唾沫星子一飛,便是不去西突厥也得去了。 麗妃聽到甄明玉的話,眼角的淚一下收住了,上次她聽說周璟因著皇帝訓(xùn)斥三公主,專門給皇帝掉了臉子,所以才舍下那張寵妃的顏面給她寫密信。 不過細細想來這三公主也好過不到哪里去,若真的那般疼她,就不會給側(cè)室買下那座戲樓了,那個整日在外面幫土包子辦案的側(cè)室,似乎比三公主更得寵些。見甄明玉抽出手來,那表情就更頹落了幾分,其實應(yīng)該給那那側(cè)室也送一封書信的。 甄明玉睨了寶妃一眼,后宮婦人在權(quán)勢的海潮中沉浮,有這些念頭倒也不算什么,她也沒打算跟寶妃計較,便走到了四公主的跟前,四公主紅著眼一把抱住了甄明玉。 甄明玉看到她眼角的淚,不由的抬手揉了揉她的發(fā),“明溪,你可還記得高祖的張婕妤?”西唐開國皇帝,到了垂暮之年寵愛張婕妤,張婕妤為她父親求美田設(shè)計陷害昭王,險些讓高祖失了皇位,高祖一怒之下斬殺了張婕妤。 權(quán)力這盞烈酒,誰飲都得醉…… 四公主想起張婕妤,突然打了一個嗝兒,“高祖皇帝殺張婕妤,不過是朝內(nèi)有良臣,能為昭王游說……如今整個朝廷哪里還有一點兒清明,周璟往哪吹風(fēng),那幫弄臣就往哪擺頭!” 甄明玉抬手擦掉了她眼角的委屈淚,“其實,任何公主只要沾上了和親的字眼兒,便再也躲不開,前朝長林公主何嘗不得高祖疼愛,最后不也落得道觀了此殘生?生在帝皇家,本就沒有選擇。說到底決定讓明溪你和親的不是駙馬,而是父皇?!?/br> 四公主聽到這句話,抱著甄明玉的手,一下跌在地上,紅唇冷嗤一聲,“是了……這些話我原本就不該與你說的,那周璟是你的駙馬,你自然是偏著他!我跟你說作甚!我真是傻瓜……” 甄明玉垂首看無精打采的四公主,深吸一口氣道:“原本這些不該同你講,只是沾上突厥,那便是國事,國事永遠不是你我能決定的。你若不想和親,就只有去瓊林觀出家?!?/br> “呵!你管我作甚,我偏生要死在路上。你再也不是當年的三皇姐,你處處維護周璟,處處為他糊墻。是我瞎了眼,瞎了眼的想找你游說那亂臣賊子!他們周家騎在咱們甄氏皇族頭上作威作福,別人不知,你難道也不知?。俊彼墓饕宦犓@般講話,滿心的壞情緒全都迸發(fā)出來。 甄明玉看著她蒼白的臉,覺得有些話真的講不通,這四皇妹自幼受盡嬌寵,自然覺得鬧鬧情緒,這件事兒就能翻篇兒,便往后退了一步道:“你若真的想死在路上,就請你上了花轎再死!” “你以為這事兒,父皇不應(yīng),周璟一個人就能定下?你荒唐!父皇當年為了江山,做過什么,你可還記得?被周家騎在頭上,呵,父皇當年為了除掉周家,全然不顧疆場外敵,活活逼死了周家兒郎和五萬兵士!周家沒有屠了父皇,便是寬厚了!” “騎在甄氏皇族頭上作威作福,本宮倒是真盼著他周家能作威作福,這樣至少對得起他們在西唐疆土上撒的鮮血!和親突厥,是父皇親手蓋的玉璽,父皇這江山遠比你我重要!” 此話一出,就連趾高氣揚的寶妃也驚詫的跑過來捂住了甄明玉的嘴,這個三公主,她們從來沒看上眼,平日里多多少少的也會欺負一番。 可如今卻覺得想狠狠抽自己一個嘴巴子,這些話句句在點兒上,便是翰林院的博士官也未必能這般威風(fēng)堂堂的一口氣說出來。 “你……你這是殺頭大罪,這可是大不敬!”四公主吞了吞口水,有些愕然。 “我若真的因為這些話獲罪,不就徹底證實了父皇的性子?”甄明玉轉(zhuǎn)身望著垂暮的夕陽,淡淡道:“你以為我又能多好,左右不過是父皇牽制駙馬的一枚棋子,到了煎炸的時候,父皇會毫不猶豫的將我拎進油鍋……” “你若真的不想去和親突厥,那只有去道觀出家。你外祖父手握兵權(quán),便是駙馬不干預(yù),寧王也斷斷不會罷手……”甄明玉轉(zhuǎn)身看了四公主一眼,繼續(xù)道:“這是你的選擇,本宮不會干涉。不過本宮只說一句,若是在花轎上死,最好不用□□,死相真的很難看……” 皇家的嬌寵不過是一場春雷驚夢,若是執(zhí)迷不悟,就會被那轟隆的春雷劈的外焦里嫩,不想去突厥做炮灰,就只能先到道觀里憋著。不過這活兒接的,可真是里外不是人。 她剛轉(zhuǎn)身,就見寶妃小步走過來,將一個玉鐲子套在了她的腕子上,囑咐道:“那些話務(wù)必爛在肚子里,否則你我三人都要死在鍘刀下?!?/br> 甄明玉看著腕子上那晃里晃當?shù)膶挻箬C子,不由的冷笑一聲,“寶妃還是多攢些銀錢妥善安頓明溪,這鐲子不適合本宮。”她垂著眸子出了廟宇,正對著夕陽揉酸麻的太陽xue,一低頭卻看到夕陽下,一匹駿馬,一個龍章鳳姿的男人。 也不知是怎的,方才沒發(fā)作出來的氣,見到周璟那刻,卻一股腦的冒了出來,她吩咐下人把攆轎向周璟反方向抬。 本以為這男人會縱馬過來攔,卻不想他靜靜的看了半晌,便直接進了宮。 甄明玉坐在秋千上納悶了許久,見他遲遲沒個信兒,便要進屋看書,誰知剛轉(zhuǎn)身就見彭管家送過來一封書信,上面筆走龍蛇的題著“大戲樓見”四字。 甄明玉將那書信放在了桌上,換了一身清素的衣裳便去了大戲樓,剛進門就見臺上唱著浣溪沙,什么粉悴胭憔,恁景狼藉……甄明玉坐到了周璟的旁邊,想問他幾句話,可是又不知從何說起,便一直沉默著看戲。 唱戲的是新來的花旦,一副黃鶯般清脆的好嗓子,唱到人憔悴那里,竟生生營生出一股子無端的涼愁。錄冊禮官默默的打開了典錄,這事兒還真是不好說,這大戲樓是為側(cè)室買下的,可如今竟帶著正室來看戲,這潤色的都覺得尷尬…… 花旦唱完了,管弦咿呀,一個年輕俊朗的小生又粉墨登場,其實每次到了小生登場,周大將軍總會掉到醋缸里,時不時的犯一陣醋氣,惹得甄明玉伸手擰他的嘴。 可是那小生都快把一折子寄生草唱完,周大將軍卻依舊一臉漠然,一側(cè)頭看到三公主看著自己,便張了張金口道:“你不是最喜歡這個小生,可是唱的不好?” 甄明玉看著那俊朗小生甩著長長的發(fā),溫軟道:“平日里,駙馬總是諷刺幾句,今日駙馬沉默寡言,本宮覺得有些不習(xí)慣?!彼貋矶际堑览?,很少有這般赤誠淘氣的時候,周璟聽了,薄唇高高的彎了起來。 “以前總覺得公主拘謹放不開,怕公主受欺負,所以總是迫著公主發(fā)惱,如今看來是微臣多慮了,公主心術(shù)遠在微臣之上,微臣不會再多管閑事?!?/br> 說這些話時,他眼睛就一直落在別處,甄明玉看了他半晌,也委實想不透這突如其來的冷淡。便抿著唇細細的看著臺上的折子戲。 也是受不得這等冷寂的氣氛,甄明玉轉(zhuǎn)頭多次想給他講話,見到他緊抿的唇角,便把到了嗓子眼兒的話硬生生給咽了下去。折子戲完了,周璟盯了舞臺半晌,朝著一側(cè)的下人道:“路上小心抬轎?!闭f完也沒跟甄明玉講話,徑直出了大戲樓。 甄明玉看著他的背影,不由的微微蹙眉,平日總被他惹惱了,恨不得撕了他那張嘴,可如今他這般冷淡,卻覺得有些陌生了。 到了第二日清晨,甄明玉剛起床,就聽唐蓮花說西突厥的使者氣呼呼的回去了。那四公主不知吃了什么東西,竟生了一身的紅疹子,欽天監(jiān)算了算八字,說是要去道觀避疾,不可嫁娶。 本來公主避疾也不是什么大事兒,就是誥命夫人那些長舌,躁動的緊,七嘴八舌的說四公主私生活□□,不是紅疹而是妓館花娘生的臟病…… 甄明玉早就習(xí)慣了那些長舌,她們是習(xí)慣了潑別人臟水,跟她們計較倒是白白丟了自己的身份。不過,四皇妹總算不用去西突厥那等荒僻的地段兒。 第54章 大約是四皇妹敗了父皇的念頭, 素來受嬌寵的四皇妹竟被父皇怒斥一番,并遣送到了龔州的一家偏僻的道觀。 甄明玉聽到錄冊禮官提起四公主離開時的情景, 不由的望著庭院里的那株芍藥,其實能遠離紅墻深院何嘗不是一種幸運。將來若是遇見了心儀的男子,也可以還俗嫁人。 倒是周大將軍這邊兒,自打從大戲樓離開后,便一直冷冷淡淡的, 甄明玉如今得了空便帶著人去處理查氏新婚夫人被人jian污的案子了…… 剛從翠金樓回來, 就見建昌侯家的老夫人笑著立在門口, 大約是是為了在畫舫上用芝麻綠豆為難側(cè)室,有失儀禮教化,所以想請側(cè)室一起去大相國寺敬香。 甄明玉看了建昌侯老夫人一眼, 世家的脾性素來是瞧不上人的, 再者她兒子溜須拍馬的一路升到了正五品,自然會趾高氣揚的張揚幾分, 說起來也是人性,生而為人總歸擺脫不了這些, 便微笑著點了點頭。 其實建昌侯老夫人可從沒打算邀請側(cè)室去大相國寺, 她和她的寶貝女兒為了折了那側(cè)室的顏面,專門花重金讓流氓姜棄添油加醋的敗壞她, 本以為周大將軍定會重責(zé)那妖sao的側(cè)室、 卻不想周大將軍皮笑rou不笑的辦了姜棄, 還順藤摸瓜的抓住了自己出銀子的事兒,不到半天的光景,她兒子就接到了吏部的調(diào)任折子, 說是建昌侯一家精通芝麻綠豆的農(nóng)事,該去豐州擔(dān)任鋤治耕田的官職。 本來這就把臉打腫了,可是到了下午,宮里就下了圣旨,說是建昌侯府日后的爵位俸祿改成每年發(fā)綠豆芝麻,賜發(fā)農(nóng)務(wù)欣欣的牌匾。 這牌匾一出,明兒面上是獎賞,可背地里卻被一眾誥命夫人笑斷了老腰。好好的世家子弟,被趕到豐州那等荒僻的地段兒種田,便是再趾高氣揚,那老臉也兜不住這等子恥辱。 戶部把今年的俸祿送到了建昌侯府,建昌侯府的老侯爺氣的大拍桌子,一連來了八封書信,每封書信都破口大罵老夫人是個敗家老娘們兒。 老夫人黑著臉,捏著書信,本來想著那周大將軍位高權(quán)重,自然接受不了側(cè)室跟老男人茍且,饒是真的假的,總歸屎盆子扣上去,就有相信的。誰料自己卻漏算了周大將軍的心性,一個紈绔,跟正常人總歸有些不一樣,嬉皮笑臉的夸著建昌侯,一轉(zhuǎn)眼就把他弄到田里鋤草去了……她此刻真真的想扇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邱琺慧也是紛紛不平,私下里怒罵那個側(cè)室是個妖sao的賤人,還說要將她剝皮抽筋,誰知剛一脫口,就被老夫人劈頭蓋臉的訓(xùn)斥了一頓,說她善妒無腦,害了建昌侯府。 罵完了邱琺慧,也順便罵了側(cè)室兩句難聽的話,待氣兒消了,又灰溜溜的去翠金樓裝孫子去了。 甄明玉倒是沒想到自家駙馬不動聲色的給自己出了口惡氣,只以為這建昌侯老夫人讀了列女傳和女戒,忽然起了愧疚之心,便笑著隨她去了大相國寺。 大相國寺每月末都是大市,成千上萬的百姓聚在大三門上,熙熙攘攘,貓叫狗吠的極為熱鬧,第二、三道門因為靠近佛殿,所以有道士尼姑的賣領(lǐng)抹、珠翠頭面,這般繁華熱鬧也只有上都才有。 邱琺慧捏著帕子,看著那些在達官貴人采買土物香藥,不由的蹙起了眉目,以前府里的人都說自己顏若朝華亭亭玉立,必能嫁世上最好的兒郎,可如今只覺得煩悶憋燥。 本來一切都是順風(fēng)順水,誰知從西域來了個妖sao的側(cè)室小賤人,生生的把自己的繁華路給折斷了,明明只是炫耀一番自己的學(xué)識,卻不想?yún)s拖累了建昌侯府一家……名門正派,頂頂高貴,如今卻要裝孫子陪著一個妾室游大相國寺。 越想壓根兒就越癢癢,恨不得一口把這側(cè)室給咬碎了扔到蛇窟里去。 *** 甄明玉彎腰撿起一件有些斑駁的腰扣,上面是孔雀石和琉璃珠,正要轉(zhuǎn)身找蓮花詢問,一轉(zhuǎn)頭卻看到了一旁擦汗的建昌侯老夫人和邱琺慧。 這也是逛的太盡興了,一時間竟忘了身后的‘貴人’,尤其是那高門貴女邱琺慧,打出生起就是老建昌侯的掌上明珠,因生的端麗,老建昌侯想把她許配給太原司馬氏,誰知這高門貴女竟一怒之下掛了東南枝。 到了后來,甄明玉才聽說,人家貴女自掛東南枝是因為要嫁世上最好的男人——周璟。 那一刻,甄明玉一口清茶足足噴出去一米,自家駙馬那等浪蕩性子在外人眼里竟是最好的男人……她這做妻子的,委實不敢承認這點兒。 左右女兒家的性情,求而不得總是會著急的詆毀一番,沒什么好計較的。唇角微微一彎,溫軟的帶她們?nèi)ゴ笙鄧聼巳南?,便回去了?/br> 甄明玉坐在馬車里,撩開車簾看著街上的花柳萬紫,微微舒了一口氣,正要放車簾,就見旁邊一輛裝飾簡單的官家馬車并醒過來。 “說著得了幾本棋譜,我那丫頭都去了幾趟了,總說出門了,今兒個我可等不及了?!币岁柨h主掀開車簾,和氣的說著,里面那個徐禧瞭卻直接把腦袋探了出來,嗔惱道:“瞧著是個溫軟清媚的,如今看來卻是個說話不作數(shù)的?!?/br> 甄明玉看到這個活寶兒不由的笑了笑,也不知是怎樣的嬌生慣養(yǎng)才養(yǎng)成了這般自然天性。見甄明玉笑著不講話,徐禧瞭一把抓住馬車的窗口,不管不顧的直接從窗子里鉆進來,抓著甄明玉的手,認真道:“你跟我們一起去藥王廟吧,從今天開始一直到月底都是藥王誕辰,拜拜極為靈驗。尤其是上都的南藥王廟,那香火鼎盛的都在廟外設(shè)了香池了?!?/br> 徐禧瞭性子活潑,說話也有頭沒尾的,宜陽縣主瞧見了便嗔了她一眼,朝著甄明玉道:“這丫頭總是跟個猴兒似的,一天到晚的沒個端莊……不過南藥王廟倒真真靈驗,還有些和尚道人在山腳下講經(jīng)?!?/br> 甄明玉笑著點了點頭,剛到了南藥王廟,就見幾個白胡子道人,搖著浮塵,吐沫星子橫飛的講著什么大仙的豐功偉績,“這些道人講的可不同于茶館那些二流子,聽他們一場要五十文?!毙祆t扯了扯甄明玉的衣袖,湊到甄明玉耳邊低低道:“機會好,興許還能聽到些香艷的?!?/br> 甄明玉聽到她這句話,不由的睜圓了眼睛,這簡直是個女版的周璟,行為做派全然不顧及。 “有什么好驚懼的,你和周璟又不是沒通房,這些個瞧見了指不定還能給你些啟發(fā)呢?!?/br> 甄明玉伸手戳了戳她的眉心,宜陽縣主直接伸手排了她的腦門兒一記,“你這般行為,看我不告訴長纓!” 這話一出,那個天真爛漫又不顧惜言語的徐禧瞭突然溫順的坐直了身子,雙手交叉溫柔道:“我是怕冷春不懂,一個妾室哪里比的三公主見識廣?!?/br> 甄明玉聽到后,咳嗽了幾聲,雖說徐禧瞭講話難聽,但是性子卻極為好玩兒的,她本身不是那等特活潑的,所以見了徐禧瞭就覺得很開心。 宜陽縣主雖說話不多,可是對出來游山玩水倒是喜歡的,她眼風(fēng)落在徐禧瞭身上,生怕那口無遮攔的丫頭中傷了甄明玉。待敬完香,三人站在金魚池看著里面那燦紅的錦鯉,說了好一會子話兒。 徐禧瞭拿著魚食只薅住一只金魚往死里喂,宜陽縣主看了半晌,轉(zhuǎn)頭朝甄明玉道:“上次我們?nèi)サ木品?,新上了肥水雞,和別處的做法不太一樣,他們只用兩只雞腿兒,鹵好后反復(fù)的炙烤,最后熟透松軟,我們有空再過去嘗嘗?!?/br> 甄明玉看著池里的胖魚,聽著不錯,只是那個酒坊可是死對頭徐長纓開的,她若真的去了,指不定三句話不合,就扭打在一起了,又不是稚齡時節(jié)了,再打起來多難看…… 待回府后,甄明玉一直琢磨這件事,誰料一抬頭就見周大將軍懶洋洋的橫躺在她的軟榻上,手里搖著一只小軟鞭,地上跪著一個穿著八卦袍子的道士,甄明玉忽然想起徐禧瞭說的有些道士專門說些香艷的…… 其實,今日也是趕巧了,那道士瞧見來的女眷眾多,其中還有些瞧著如狼似虎的婦人,便卯足了膽子扯起了體態(tài)嬌媚的狐貍精勾引年輕男子□□元的橋段,尤其是到了那等纏綿處,更是用盡了能用的詞兒,描述的那叫一個栩栩如生,干柴烈火…… 周璟薄唇含笑的聽著道士顫抖抖的講葷段子,隨后撩起軟鞭抽在道士身上,懶洋洋道:“往精彩處說,本將可聽說你在藥王廟講的活色生香?!?/br> 甄明玉心里一抽,急忙垂下了頭,這個……怕是又被他知道了,她清了清嗓子,掀開珠簾朝著周璟道:“駙馬的朝事可是忙完了?聽說大澤有刺史張狂的要取代駙馬?” 周將軍掃了她一眼,隨后卻猛地一撩鞭子抽在道士臉上,冷聲喝道:“繼續(xù)說!”甄明玉聽到那些益發(fā)葷的段子,忙瞪了那道士一眼,“去,還不下去!” 那道士忙提著道袍一路跌跌撞撞的出了外廳,甄明玉看著周大將軍輕描淡寫的晃著手里的軟鞭,便拉了拉他的袖子道:“本宮晌午煮了駙馬愛喝的雨前茶,駙馬可嘗過了?” 周大將軍這才停住了手里晃軟鞭的動作,一雙眸子望著內(nèi)室的茶花,淡淡道:“公主致力于佛道祈福,微臣還以為這是養(yǎng)了佛家精神,如今千里迢迢的去聽老道講葷段子,不知這是渡的哪門子佛道?” 甄明玉覺得臉有些臊得慌,心里也砰砰的大跳,就像是一個剛長大的孩子偷偷看些西廂記,被自己母親捉住一般的窘迫。她本來是真的跟著宜陽縣主去敬香的,可旁邊卻有個天性格外開放的徐禧瞭……一來二去的就聽了些……葷的…… 甄明玉低垂著腦袋,無論怎么安慰自己,那小臉兒就紅的跟個棗子似的。 周大將軍近日忙井田稅法的事,到了朝里,聽錄冊禮官提起建昌侯夫人在翠金樓攔住她的事兒,還以為那老毒婦又來欺負她,心里一時間放不下便繞路過來,看她活蹦亂跳的,便急匆匆的往大澤去了。 周大將軍剛出了公主府,甄明玉便差人把那老道綁了回來,問他給周大將軍講了些什么橋段,那老道也是害怕便一五一十的說了妖狐勾引胡小生在床榻翻滾的橋段…… 那個橋段的確是……那胡小生家里都有妻子了,看到那妖狐變得妖sao女子,還故意求云雨,在干柴烈火之際,那胡小生還吐了一篇優(yōu)美的詩,什么千里姻緣一朝夕。兩人滾完了,那妖狐猛地一起身,就把胡小生的精元給吸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