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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駙馬請克制在線閱讀 - 第36節(jié)

第36節(jié)

    不過她那般可憐兮兮的求著自己,周大將軍心里不由的一軟,朝著一側(cè)的唐蓮花道:“去,把衙門的縣令喊過來,當(dāng)面審!”

    甄明玉見唐蓮花要走,忙喊住了她,她昂頭看著周璟,耐心道:“一門有一門的道道,我被人叫做民間百曉生,若是這次直接讓官府出動,那我還辦什么差,駙馬你不能摔我飯碗?!?/br>
    聽到她這些話,周璟不由的皺起了眉頭,可是聽到她著急跟自己撒嬌的模樣,心里又妥協(xié)了幾分,沉著一張俊臉陪甄明玉去了溪水橋。

    本來那珠寶商人都要頹落的舉刀在客棧灑熱血了,突然見甄明玉帶著一個龍章鳳姿的男人來,心里頭那希望的火苗子又蹭蹭的燃燒起來,“小人還以為被小娘子騙了銀子,如今見您來,小人倒是放心了?!?/br>
    說完,便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xì)的描述了一遍,還把街上那些偷珠寶涂抹珠寶商號的事吐露出來。

    唐蓮花聽著心煩,不由的把袖里的毒蝎子擺弄著,被周璟瞪了一眼便尷尬的收了回去。

    周璟垂首看了甄明玉一眼,“好好的審,讓為夫瞧瞧你這民間百曉生的功底?!?/br>
    甄明玉昂頭,看到他眼底的溫柔和寵溺,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氣,朝著那珠寶商人問了一大通……

    誰知越問越覺得混亂,什么東家賣布的、西家賣rou的全都啰啰嗦嗦的出來了,甄明玉覺得腦門有些熱疼。唐蓮花素來是個冷靜的,聽到那啰啰嗦嗦的一大通,一雙水晶晶的眼睛直接扭在了一起,“說些什么東西,別說縣令,就是我都想打你十大板!”

    那珠寶商人本來就被偷的家當(dāng)全無,如今花光了賣衣裳的錢,還被人怒罵,便揮起大刀,“辦不了就說辦不了,收了人家救命的銀錢,還裝大頭蒜,看我不跟你拼了!”

    周璟睨了一眼滿臉緊張的小金枝,一副懶洋洋的眸子微微抬著,朝著那男子道:“明日有人在北大街打石龜,你且去等著,到了下午自己去認(rèn)珠寶便是了?!?/br>
    甄明玉見那男子對著周璟千恩萬謝,不由的撇了撇嘴,自己就是稍稍緊張了些,若是得了功夫細(xì)細(xì)的琢磨,也能想出這等聲東擊西的好主意!

    不過,這臭駙馬也是討厭,明明有了主意就不能偷偷的跟自己說一聲?由著她在眾人跟前緊張的丟人,日后自己怎么再接單子……

    周璟攬住滿臉惱意的小金枝,笑著親了親她的眉心,只見那小東西揮起小粉拳就捶他的胸口,他沒有捂,對面青山頂上的白衣男子卻捂住了……

    昨日,她便是這般捶著自己,只是當(dāng)看到男人滿眼寵溺的攬住那臭丫頭時,他才想到自己也是這般帶著笑握住她的拳。

    他一向活的散漫,一向把女人看作身下的畜生,可是如今他破天荒的想奪那個女人,心間的猛獸也像是一瞬間青筋暴起,萬千的破土的浮塵兇猛飄飛,他要奪了那個女人,然后再一刀一刀的割碎了。越美的東西,毀起來就越好看……

    作者有話要說:  上午突然迷上了魯迅的一本書,捧著讀了許久……更新晚了些~~謝謝各位等待,虎吻一口~~~

    第57章

    錦衣衛(wèi)去找衛(wèi)齊, 但是衛(wèi)齊逃到嶺南之后,就失去了音信。待回來之后, 就到了西唐的夏至。

    夏至?xí)r節(jié),上都的百姓喜歡在家里煮過水冷面,甄明玉,坐在桌前,看著那些冰冰冰爽爽的過水面, 忽然想起了遠(yuǎn)嫁吐蕃的僖寧公主,

    那丫頭雖然刁蠻潑辣, 但是本質(zhì)不壞,平日里也極喜歡吃這過水面,吐蕃偏遠(yuǎn)又荒涼, 在這夏至?xí)r節(jié)怕是吃不上了。再者吐蕃新任贊普, 因為領(lǐng)地和奴隸的問題,與舊部發(fā)生了沖突。那些吐蕃舊部陰謀叛亂, 若是此刻僖寧公主上了潑辣性子,指不定又受到什么委屈呢。

    夏至?xí)r節(jié), 西唐將要祭祀山川, 吐蕃知道萬臣云集來上都,便差使團來游說權(quán)勢臣子, 說吐蕃舊貴族意圖謀反, 還扶持了豺狼虎豹般狠戾的二皇子蘇吡。

    那二皇子卻差人來到西唐,說一旦得權(quán)愿用吐蕃十座城池,不過作為信物, 新任贊普迎娶了僖寧公主,他也要與吐蕃贊普一般的待遇。

    西唐將領(lǐng)攻打吐蕃十多年,也不過是得三座城池,如今十座城池來交換一個公主,倒也是一筆劃算的生意,至少皇帝是這般認(rèn)為。

    那吐蕃宰相宋麟聽說了這件事,一連上了十道折子,無風(fēng)起浪的指責(zé)三公主與叛臣二皇子蘇吡暗通曲由,還專門打造了金轎輦擺在了宮外,請求皇帝允許三公主入吐蕃跟那亂臣賊子當(dāng)中對峙。

    這句話一出,惹得朝堂上的一眾朝臣憤憤不平。三公主一個小瘸子,整日待在府里,哪有機會和二皇子暗通曲幽?這口鍋扣得也忒大了。

    左首第一位、素來玩世不恭的周大將軍,此刻卻眸底翻沉,嘴唇緊抿。那握戰(zhàn)戟的拳緊緊攥著,好似一個不小心就會把使臣的大牙給敲下來。不過他是個領(lǐng)兵的將軍,若是他動了手,怕是不到日暮,豐州就戰(zhàn)火連天了。

    皇帝掃了朝臣一眼,一個個抓耳撓腮的,正惆悵為難卻見果郡王世子徐長纓靠在廊柱上閉眼假寐?;实鄢扉L纓咳嗽了一聲。

    徐長纓懶散的睜開眼,隨后又故作聽不見的閉上了。

    皇帝大手拍在龍椅上,只見那世子直接打了個哈欠背過身去了。

    周璟輕咳了一聲,徐長纓才轉(zhuǎn)過身來,看了吐蕃使臣一眼,淡淡道:“你家贊普向西唐求兵,你卻說三公主和你叛臣暗通曲幽,在下卻覺得你這根舌頭欠拔。左瞧右瞧的覺得你是個jian細(xì)!按照西唐的律法,jian細(xì)通敵,要綁在柱子上把rou一片一片的絞下來?!?/br>
    兵部尚書聽了心里猛的一抽,這真是個惹禍的小祖宗,這話哪能對使臣來講?自己的烏紗帽這次就真保不住了……還是一片一片的把使臣的rou給絞下來?傳到吐蕃,怕是豐州的兩軍直接就開戰(zhàn)了。

    倒是周璟,頗賞識的看了徐長纓一眼,轉(zhuǎn)身朝著吐蕃使臣道:“本將的妻子腿有殘疾,整日在繡樓,如何跟你們二皇子暗通曲幽?”

    那吐蕃使臣手心里冒了一層冷汗,忙把吐蕃贊普的來信恭敬的遞給了皇帝。

    待回到了公主府,周大將軍捏著三公主的下巴,靜靜的看了半晌道:“人家吐蕃宰相專門給公主打造了黃金轎輦……嗯,八成是黃金不夠了,不能金屋藏嬌,整個金架子的攆轎。公主可想坐著金架子漏風(fēng)攆架去跟二皇子暗通曲幽?”

    甄明玉撫掉他的手,抬手?jǐn)Q他的嘴一記,便垂首翻著新得的書卷,半晌又軟軟道:“駙馬講話可要有憑據(jù),駙馬前兒還說要把本宮送到豐州去種田,一轉(zhuǎn)眼又要把本宮送到吐蕃去了……”

    周大將軍抬手合上了她的書,心氣兒不順的看著自家小金枝,這女人倒是會倒打一耙的。初初剛剛選公主的時候。還以為這是個安分的,誰知這綿里針比那刁鉆的潑婦還要難治上幾分。索性翻身將她壓在榻上,唇角親著她的耳垂,懶懶道:“瞧這公主也是芳心大動,如此公主便還了為夫的深情,與為夫也暗通曲幽一番。將來帶著為夫的種兒到荒僻的吐蕃,到時,孩兒就是吐蕃的新任贊普……這樣公主也為西唐立下汗馬功勞?!?/br>
    甄明玉聽了這些話,一時間便氣惱了,抬手捏住周大將軍的破嘴,“整日里盡是胡說,看我不撕爛了你的嘴?!贝螋[了半晌,又端正了身子微微嘆道:“如今吐蕃舊部密謀造反,新任贊普蘇松也是焦躁不寧。明雁若是不管不顧的刁鉆潑辣,那蘇松定不饒她……吐蕃又荒僻,她身邊兒也沒個知心的人兒護著。”

    周璟笑著伸手?jǐn)堊×怂?,眼風(fēng)卻落在窗外的柳樹上。其實吐蕃那邊的事,兵部早已接到了消息。那僖寧公主是個刁鉆潑辣的貨,每日都拿著身邊的丫頭和太監(jiān)胡鬧,甚至還給太監(jiān)吃了蛆蟲。那贊普正為了朝事心煩,在僖寧公主鬧脾氣毆打下人的時候,贊普蘇松直接將她摁在榻上狠狠揍了一頓。

    倒是那吐蕃宰相宋麟,先前跟新任贊普戰(zhàn)到一起,后來二皇子蘇吡和舊部聯(lián)合之后,他的立場又明顯就偏向二皇子了。

    至于那僖寧公主,雖說生得桃腮杏面、綽約多姿,但是性子委實潑辣,再說那新任贊普也是個花叢里浪蕩的人,本來就在氣頭上,那僖寧公主不管不顧的一鬧,指不定現(xiàn)在早被被扔到了冷宮里了。

    宋麟野心勃勃不可不防,他游離在新任贊普和二皇子之間,新任贊普請求兵力,二皇子用十座城池作為籌碼,可是宋麟?yún)s突然無中生有說三公主和二皇子暗通曲由,其見縫插針能力不可小覷。日后若是新任贊普和二皇子鷸蚌相爭,將來最得利的就是他宋麟。

    衛(wèi)齊逃到了嶺南就全無消息,嶺南靠近吐蕃,究竟是不是吐蕃收攏了衛(wèi)齊毀壞太蘇湖大堤……這些值得深思。

    甄明玉起身將艾草葉子貼在了窗上,然后跟周璟說要去街上買些艾草和土粉,制成防痱子的涼粉。剛到了街上,就見一幫秀才圍在朝廷頒布的科舉榜單前,交頭接耳的說著什么。

    其中一個秀才格外惹眼,左肩上搭著蒜苗和肥羊,右手里提著豌豆黃和白角瓜,瞧著像是鄉(xiāng)下來的土包子一般。

    甄明玉著急去買艾草和土粉,剛轉(zhuǎn)身,就見那個憨憨傻傻提著蒜苗肥羊的男子,笑著朝他們走來。

    甄明玉打量了他半晌,剛要拉著周璟走,就見那個憨直的少年露著白牙,朝著周璟道:“說好上午來,如今讓我在這里等了一整天。”

    甄明玉覺得這語氣很是親昵,便抬著眼皮往周璟身上瞟,一向愛調(diào)笑人的周大將軍,此刻竟嚴(yán)肅了幾分,“老爺子在家等你多時,路過家門不入,可是效仿治水的大禹?三過家門不入,我看你是讀書讀傻了?!币娝嬗须y色,又繼續(xù)道:“你雖與我不同母,但是血親終究是血親,一個男人計較這些沒用的。我母親雖是老爺子嫡妻,可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女人。女人家的勾心斗角,你管他作甚?”

    甄明玉還是頭一回見著大將軍這般說自己的母親,不由得再抬眼細(xì)細(xì)的打量了那那個憨直的土包子,雖說身上提著一些鄉(xiāng)下的東西,但是衣服卻是玄色的蜀錦,體型雖然消瘦,但是眼睛卻十分深邃銳利,仔細(xì)瞅瞅,倒也是身形挺拔、玉樹臨風(fēng)。

    看了半晌,腦際忽然一陣清明,其實這件事他也聽彭管家講過。當(dāng)年,汾王在江南遇到了一個花娘,月黑風(fēng)高、干柴烈火,兩個人就結(jié)結(jié)實實的滾在了一起。那花娘十月懷胎,產(chǎn)下了一個男嬰。

    汾王妃知道后,就跟汾王大打出手,這件事鬧的滿城風(fēng)雨,汾王便將這個孩子養(yǎng)在了江南,取名為周晤。母親不同,性情倒也不一樣,這周晤沒有遺傳周家的領(lǐng)兵作戰(zhàn)能力,性子迂腐還讀的一手死書,那些倫理綱常背得滾瓜爛熟,一張嘴便是禮節(jié),不像是周大將軍,行事全沒個正經(jīng)。

    周晤挺直了脊梁義正言辭道:“嫡母性情賢淑,何況當(dāng)年是母親不注意……只是這高麗香瓜極為好吃,六哥還是帶回去給嫡母和父親嘗嘗?!?/br>
    剛把高麗香瓜往周璟手上遞,就看到了一旁穿著紫色羅裙的甄明玉。只一眼,身上的白角瓜、大蒜全都嘩啦啦的掉在了地上,一張玉樹臨風(fēng)的臉,也瞬間變得通紅。

    周大將軍掃了周晤一眼,望著遠(yuǎn)處不正經(jīng)道:“長得可是好看?給你做媳婦如何?”

    周晤性情耿直,行為舉止又是奉圣賢之道的,這等婚姻、女子的話當(dāng)眾說出來,難免讓他羞紅了臉。支支吾吾的吱咳了半晌,好容易平靜了臊紅的臉,卻聽周大將軍淡淡的語氣從頭頂飄了下來,“真是讀書讀傻了,這是你六嫂!”

    周晤聽了這句話,一張臉又猛地通紅,忙雙手合十躬身給甄明玉賠罪。

    其實,周晤此次來上都,是為了孟州之事。以前老爺子也偷偷給周晤置辦了大宅,為了避開汾王妃便買在了偏僻的東巷。周晤平日里吃苦慣了,覺得此去大宅也不是很遠(yuǎn),便沒有坐馬車。正要跟周璟說孟州的事,一轉(zhuǎn)頭卻見那女子嬌嬌弱弱的,走起來也嬌氣的累,他沉思了半晌,從鞋里摳出一個銅板,想雇輛馬車,一抬頭卻見自己的六哥一把將她抱起,還十分溫柔的湊在她耳邊說了些什么。

    周晤呆呆的握著那枚微醺的銅板,看了看前面那對壁人,又看看背影高大的周璟,覺得腦門像是劈過一陣閃電。他自幼在江南,讀了許多圣賢之書,夫子常對他說,書中自有顏如玉,可是瞧了這些年的書,也沒逢見顏如玉。倒是那素來薄情的六哥,一改往日的紈绔習(xí)氣,眼角眉梢都落在那女子身上,在大街上也不講個儀禮,直接抱起來噓寒問暖……

    他看著看著,不由得在腦中演繹了一番,若是自己遇到了顏如玉,雖說可能會疼愛,但是在大街上,絕對不會那般明晃晃的寵著。如今六哥什么都不在乎,只能說明那個女子已經(jīng)站在了他的心尖兒上。

    待到了行館,推開那碧綠色的小門,就見幾枝嬌艷的虞美人,沿著鵝卵石小路走,在園子的東首還有一顆燦紅的石榴樹。本以為他摳成這般,院子里也荒蕪的,卻不想那圓圓的石桌上,坐著泗水、洛陽、江南的縣令和刺史,乍一看去倒像是在密謀什么。

    周家的勢力本來就大,沒想到一個不能領(lǐng)兵作戰(zhàn)的妓生子也可以廣遍勢力,就連泗水、洛陽、江南那幾個頑固的刺史和縣令都能糾結(jié)過來……若要撼動周家,絕非一時之力。

    周晤在前面走著,旁邊有一個極高的藏書閣,甄明玉看到藏書閣,便不由自主的邁了進去。周晤回頭,看到甄明玉捧著一本破舊的外戚小札,娟妍靜好的讀著。在他心目當(dāng)中,女子都是喜歡吃食或者綾羅珠翠等俗氣物件,甚至什么顏如玉,他都不信了??墒侨缃窨吹降皖^看書的甄明玉,一下子就呆住了。

    世上竟有如此俏麗溫婉的女子……也難怪自家六哥那等行為無度,處事荒yin的紈绔六哥能收起那游戲花叢的心……

    周璟看到自家小金枝在翻那本書,便一手?jǐn)堊∷?,柔情道:“喜歡什么全部拿走,若是不夠,改日就把這樓直接搬到府里去!”

    周晤聽了自家六哥那等霸道狂狷的話,一時間也是懵了,雖說自己敬重這個六哥,也佩服他領(lǐng)兵作戰(zhàn)的能力,平日里他如何欺負(fù)自己都成。只不過這本外戚傳,絕對不能給這個女子,駢寵女子,遲早會出事的。

    周晤清了清嗓子低沉道:“這外戚小札比西廂還要移性情,女兒家應(yīng)該多讀些女戒女訓(xùn),實在識字的,可以稍稍涉獵些四書,斷斷不能看這等書!”

    本來以為這般語氣,這女子會撒潑的拒絕,或者是扯著六哥的手故意撒嬌害他,卻不想這女子竟笑著合上了書,昂頭朝周璟道:“怎么可以奪別人心頭所好,這些書我已經(jīng)讀過了,不過是看著封面的畫新奇罷了,無妨?!?/br>
    周晤聽了這些話,一雙深邃的眸子直接皺了起來。自己這些書是在孟州一個破落書館里搜到的,為了得到這兩本書,他花了足足一年,這女子竟然隨便說已經(jīng)看過了。雖說可以拒絕,但是這等撒謊賣乖卻讓他覺得,要好好的掰扯掰扯其中的是非曲直。

    其實甄明玉倒是沒有撒謊賣乖,雖說如今的西唐不比往常,但是西唐的藏經(jīng)閣卻是收羅了天下奇珍,民間不常見的書,于甄明玉來說,卻是稀松平常。這周晤是個謹(jǐn)守禮節(jié)的,再看那些扉頁也被小心呵護著,想必極為重視那些書卷,自家駙馬說的那些話也的確是過了……搶人家的書八成就是搶了人家的命根子。

    周璟卻覺得自家小金枝受了委屈,直接差人把藏經(jīng)閣的屋檐給卸了,還毫不客氣的要求把里面的書全都搬到公主府里。

    甄明玉扯了扯他的袖子,瞪了他一眼,周璟臉色才好了一些。

    唐蓮花端著新下的石榴過來,甄明玉便隨她進了園子里賞花。周璟見她進了院子,黑著臉直接對周晤劈頭蓋臉的訓(xùn)斥了一頓,說他讀死書讀傻了。

    興許是天熱走的路又多,甄明玉越覺得全身不住的冒汗,胃里也也有些微微的堵。唐蓮花便從紅梅匣子里拿出了軟枕,墊在甄明玉細(xì)細(xì)的手腕上,平心靜氣的給她診脈。

    周晤被周璟批了一頓,覺得自己的確是太過針對她了,那外戚小札也不過是記載了一些后宅婦人的小事兒,他故意用西廂作比,的確是顯得小氣了。想到此,便將那外戚小札包在紅布包里想送給甄明玉,誰知一轉(zhuǎn)頭卻看到唐門的嫡女竟然恭敬的給那女子診脈。一時間那頑固腐化的酸秀才脾氣又冒了尖兒,直接把書塞進了袖子里。

    他在孟州也聽說了六哥納婚姻的事兒,先是娶了一個小瘸子三公主,隨后又在西域納了一房妾室。雖說妾室生得清媚溫婉,腿腳兒也健全,可是一個妾室也斷斷沒有讓唐門嫡女服侍的道理,自家六哥真的是被這側(cè)室迷得昏了頭了。

    想到此,周晤黑著臉帶著書直接去了前院,跟周璟商量完鄭州和孟州的事,那幾個縣令刺史說了近日疏通河南漕運的事……待說清之后,周晤便帶著幾個縣令和刺史急匆匆的去了芍園,去處理五千畝田的事情了。

    本來一個書呆子,不過處理起民間的政事來卻是清正廉明的。甄明玉不由得瞟了周大將軍一眼,周家素來都是出權(quán)臣猛將,如今倒是出了一個忠于朝廷的拳拳愛民之官,兵權(quán)和民心在一夕間全落在周家身上,他若真的要顛覆甄氏的江山,絕對輕而易舉。

    剛才看那本外戚小札,甄明玉也是深有感觸。那外戚小札中記載的妾室溫氏為了扳倒正妻,不惜親手捂死了自己的女兒來誣陷嫡妻……后宅內(nèi)院,這種嫡妻爭斗的事絕對不少,本以為周大將軍會對花娘生的孩子百般侮辱,卻不想竟禮賢下士的給他委以重任。那周晤雖說是個頑固又呆板的人,可是言語見對周璟卻十分敬重,甚至那份敬重超越了汾王……

    甄明玉看著馬車?yán)锏哪呛窈竦囊晦麜?,惱惱的看了周璟一眼,那周晤愛書愛的要命,說起來這也是個性子,他非要奪人家心頭好。瞧著這勁兒頭勢必要把周晤那藏經(jīng)閣給搬空了……

    “駙馬博聞強識,若是參加科舉,想必如今也是光宗耀祖的首輔、太師了,為何去領(lǐng)兵?莫非是為了哪個佳人?”甄明玉翻了翻周晤的書,覺得周晤那等讀死書的人都能做上刺史,不由的好奇起自家駙馬來。他看兵書只翻一遍就能記住,若是參加科舉,定會中三甲的。

    西唐人男女皆慕才華之人,能寫得一手好詞,在酒肆妓館那叫一個受歡迎。若論起風(fēng)流才子和沖鋒陷陣的將軍,西唐人多半會選擇風(fēng)流才子。周璟聽到這句話,還以為自家小金枝瞧不上自己的戰(zhàn)功,眸底的怒火蹭蹭的冒。

    甄明玉倒不是這個意思,看到他眼底的火兒,便吐了吐小舌乖順的拿起那本外戚小札靜靜的翻著。正要仔仔細(xì)細(xì)的看,卻聽周大將軍微微嘆了一口氣,“雖說為夫看兵書一遍就記住,但是看四書五經(jīng)卻是……提筆忘字。”

    想起戰(zhàn)功赫赫的周大將軍,在一摞摞四書五經(jīng)中愁眉苦臉,甄明玉不由的一笑,當(dāng)年在弘文館,那些笨蛋皇子一到了讀書時節(jié)就把毛筆插在發(fā)髻上唉聲嘆氣……自家駙馬想必讀書時,也是那般模樣吧。

    甄明玉笑著笑著,身上卻不住的冒起冷汗來,一張小臉兒也蒼白無光,周璟忙命人停車著急上火的喊唐蓮花。

    唐蓮花還以為出了岔子忙上馬車診脈,待診脈后臉色先是驚喜,隨后想到了什么似的,眼底又閃過一絲落寞,垂頭低低道:“公主近日常服用三黃丸,藥氣xiele胸中的火氣,腎水流竄于全身……禿頭之癥痊愈……”

    第58章

    甄明玉只是覺得頭疼腦熱, 身上冷汗直冒,還以為自己又生了什么病

    周璟薄唇一揚, 養(yǎng)了許久的小金枝,如今倒真真可以拆解入腹了,想到此便大步上馬車,寵溺的將她抱在懷里。

    “駙馬,本宮可是染了什么?。俊彼门磷硬林~頭上的汗珠, 訕訕的問道。

    周璟攬住她, 薄唇微微親了親她的眉心, 溫柔道:“你我今晚便洞房花燭,做真正的夫妻?!?/br>
    待回到了公主府,甄明玉便聽唐連花提起禿頭之癥已結(jié)之事, 瞬間明白了周璟說的洞房花燭。甄明玉不由的搖了搖頭, 覺得這頭禿之病去的真不是時候。

    到了晌午,彭管家和一個婆子抬著一箱厚厚的書進了公主府, 唐蓮花紅著臉把涂抹用的藥油放在了她的枕邊。那藥油雖說用白玉盒子裝著,但是上面卻大大喇喇的寫著閨房嬌三字。這三個字直接把人引到了yin邪的道道上。

    甄明玉捏起那個圓圓的小玉盒子, 掃了一眼里面軟軟綠綠的油膏, 忽然想起父皇寵幸妃子時,但凡遇到個喜歡的, 也是差大太監(jiān)送一盒子這樣的油膏過去。那時還悱惻, 不明白為何寵幸妃子要賜油膏,甚至覺得這事兒輪不到自己身上。如今瞧見了,倒覺得世事輪轉(zhuǎn), 往事不堪回首。

    聽說,世間男女但凡行云雨就會極痛,甄明玉蹙著眉摸索著那小玉盒,若自己真是個小瘸子,應(yīng)該能避過這種男女間的疼痛吧。

    她在那里憂思綿綿,周大將軍卻是喜上眉梢,將她抱在軟榻上,修長的手擒著她的下巴,像是看一件寶似的,越看越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