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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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了低頭,晃了晃他的手,假裝很淡定,其實頭皮已經(jīng)冒汗了。他簡單一句話,好像是當即拔下了她的衣服似的,她的脈搏在瞬間跳快了一大截。 送她到樓下,他松開她的手,她輕輕踮腳,在他臉上親了親后才逃回去。 等躺到床上,她不免想:自己在害怕什么?如果對象是他,發(fā)生什么都不用擔心,更不會后悔。 想到此,她忽然起身,去掀開半角的窗簾,果然看見了他在夜里修長如剪的影子。他站在路燈邊,還沒有走。 有一瞬間,她幾乎是想沖到樓下,撲進他懷里,讓他抱著她回家。 但她沒有,她松開手,讓窗簾遮住自己的視線,閉眼想了想,那太瘋狂了。 過了一會兒,站在樓下的人收到一條“我的小白豬”發(fā)來的微信:“我沒有拒絕你,只是給我一些時間。如果有一天,我不那么緊張了,我會暗示你的?!?/br> 應書澄整整讀了幾遍便明白一個事實,原來她對他也是有遐思的。 如此就好,他差點就對自己減少信心了。 等他回過頭看樓上的窗戶,她已經(jīng)跳回床上,整張臉埋在枕頭上,心想愛情真的太可怕了,可以呼喚出自己內(nèi)心的那只躲躲閃閃的動物。 第37章 沐溪隱周五白天去咖啡館遲到了,因為臨時跑了一趟嵐嵐的公司,幫嵐嵐送去一份忘在家里的文件。等她抵達咖啡館,簽書會已經(jīng)開始了,她沒幫上什么忙很不好意思。琦琦姐倒是善解人意,不僅說沒事,還預先幫她留了最后一排的座位。 沐溪隱坐下,看看臺上的那位新晉作家,雖然看不清五官,但第一眼感覺她氣質(zhì)很好,短發(fā)齊耳,淡灰色修身小西裝里搭配白襯衣,微微低頭,拿鋼筆在本子上寫著什么。 沐溪隱對她了解甚少,除了筆名和書名,其余的就不清楚了。 現(xiàn)場除了經(jīng)紀人、媒體記者和圖書編輯,其余都是粉絲。大家安靜有序地坐下,等待開場。 一切進行得很有效率,在簡單調(diào)好了燈光和話筒后,清晨的山雀開口:“謝謝大家今天到場支持。作為一個喜歡寫字但生活閱歷不足的年輕人,我實在無顏在這里談人生哲思,并且我有很久沒演講了,今天真是不知怎么開場才好。我想了想,不如由你們提問,我認真回答。” 現(xiàn)場準備的話筒有些問題,以至于前幾個問題,她回答的聲音很輕,只有前排的人聽清楚。沐溪隱模模糊糊捕捉到了幾個詞,“創(chuàng)作來源于生活”、“想象力”、“人物性格畫像”之類的。直到后來,工作人員換了一個新話筒,沐溪隱才輕松聽清楚了對答。 “對你而言,寫作的目的是什么?” “盡量去關注一些弱勢群體吧?!?/br> 接著,沐溪隱聽見媒體人陸續(xù)拋出“角色的宿命論”和“人性中的惡意”等問題,清晨的山雀都有耐心地回答,確實是一個溫情兼善意的人。 不知是誰問了一個什么問題,清晨的山雀直言:“不,我遠沒有粉絲想的那么好?!?/br> 她頓了頓,繼續(xù)說下去:“你們知道書里有一個名叫昔昔的人物,她在高中時一直被同學欺負得很慘。其實這個人物一半是虛構(gòu),一半是真實的,我當時親眼看見她被欺負,卻沒有選擇站出來幫她,哪怕是說一句話。我當然很憎惡那些欺負她的人,但我沒有行動。說到底,我是怕他們也來欺負我,如今我無數(shù)次回想起這件事,為當時的沉默感到羞恥。我明白自己就是惡的幫兇。因此這一次在書里,我寫了一個理想中的自己,她站出來幫助了昔昔。但如果你問我,若是回到過去我有勇氣站出來嗎?我想了很久,得不出答案?!?/br> 二樓變得很安靜,在場的人都在聽清晨的山雀說內(nèi)心話。 “我說這些是想告訴你們,我和書中那個講述故事的我不一樣。雖然我解釋了很多次,但依舊會收到很多粉絲朋友的私信,他們會贊美我,認定生活中的我是一個正義、善良又聰慧的年輕人,但其實差距很大?!鼻宄康纳饺刚J真地說,“我不想騙任何人,我不是你們眼里的女學霸、成熟知性的小jiejie,那些標簽不是我?!?/br> 前排忽然有粉絲提問:“那昔昔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我不知道?!鼻宄康纳饺副砬橛羞z憾,且在短暫的思量后說,“很抱歉,我本來不打算說的,但一時情緒使然,說出來了。為了尊重昔昔,我們不談這個了,也請在場的朋友不要將這一段寫出去,謝謝你們。” 接下來的問題自然沒有了“昔昔”的名字,為了緩沖剛才略微惆悵的氛圍,清晨的山雀主動說起自己生活中的趣事,大家都笑了。 訪談結(jié)束后是簽書環(huán)節(jié),琦琦姐走過來提醒沒有離開座位的沐溪隱:“你不去排隊要簽名嗎?” 沐溪隱有些木然,過了一會兒才聽見琦琦姐的聲音,搖了搖頭說:“琦琦姐,我胃有些難受,想先回去休息一會兒,等晚上上班我再來。” “}需要我陪你嗎?” “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了,先回去了?!便逑[停頓腳步,再次看向琦琦姐,“不好意思,今天沒幫上忙。” “哪里的話,本來就不是你的工作?!辩阙s緊說,“你現(xiàn)在回去休息吧,實在不行打電話告訴我,我?guī)湍阏埣俸昧??!?/br> “不用,我會來的。”沐溪隱說完匆匆離開。 走出咖啡館,沐溪隱找到附近的公共洗手間,將中午吃的東西吐了出來。然后,她回去睡了一覺,醒來后看見手機有幾個未接電話,都是應書澄打來的。她回復了電話,還好應書澄沒什么緊急事,只是告訴她,今天是他陪母親的日子,晚上可能趕不回咖啡館。 沐溪隱善解人意地表示他不用過來接她。 “你晚飯怎么解決?”應書澄照例關心女朋友的晚餐。 沐溪隱聞言胃又有些發(fā)脹,想了想說:“冰箱里還有菜,葷素都有,我自己做就好?!?/br> “照顧好自己?!?/br> “嗯。” 掛下電話,沐溪隱實在沒胃口,勉強為自己煮了一碗蔬菜面,吃了一些填飽肚子,再次回去咖啡館。 她人一到,琦琦姐就過來表達關心,順便遞上書,說:“我多買了一本,還幫你要了簽名,當禮物送給你?!?/br> 沐溪隱說了聲謝謝,接過書。 “我已經(jīng)讀了一章,感覺寫得不錯,你有空也讀一讀,找時間我們交流一下?!辩阏f。 沐溪隱點了點頭。 “你休息一會兒,我先去做準備工作了?!辩阏f完走下一樓拿水桶和拖把。 沐溪隱翻開書的第一頁,“作者簡介”四個字即躍入眼簾,她默讀下去:清晨的山雀,原名董樹雁。 董樹雁,當初那位給予她憐憫和關心的語文課代表。她記得,董樹雁會在人群散去后蹲下來遞給她一張紙巾,告訴她只要穿過黑暗的隧道就可以抵達光明。董樹雁還在高考后的那個暑假寄來一張明信片,正面是神秘的馬丘比丘古城,背面是一句話,有機會就去遠方吧。 沒想到她們會以這樣的方式重逢。 時間過去久了,以至于她花了很長時間才認出對方來。 顯然,董樹雁將她的一段往事以半虛構(gòu)的形式寫了出來,沒有指名道姓,幾乎誰都不會知道書中這個“昔昔”是真實存在的人,她被欺負過,她是沐溪隱。 沐溪隱合上了書,心中五味雜陳。 沒有人知道是她,她其實不用覺得有任何不適,但她自己清楚,那段回憶又一次被自己驟然拉近了。 原本除了在夢里,她幾乎快遺忘自己被欺負時的絕望。 一晚上,琦琦姐見沐溪隱情緒有些低落,空閑的時候過來和她聊幾句,順便告訴她一個甜蜜的事:“我們說好了,今年秋天結(jié)婚?!?/br> “那得提前恭喜你了?!便逑[說。 “你呢?你有沒有想過什么時候結(jié)婚?”琦琦姐問。 “我還沒想過?!?/br> “也是,你還年輕?!?/br> “其實也就比你小兩歲而已?!?/br> “但你比我單純多了,我算是老江湖了?!?/br> “哪有?琦琦姐,你一點也不世故,在我看來你也很單純?!?/br> 琦琦又斷斷續(xù)續(xù)說起男朋友的事,沐溪隱卻有些走神。 這一邊,是應書澄和母親半年一次的見面。 “感情還順利嗎?”應母問兒子。 “順利?!?/br> “感情穩(wěn)定了是好事,那么你打算什么時候重新工作?” “我自有打算?!?/br> “就算是為了這個女孩子,你也該有所規(guī)劃?!睉赴l(fā)愁,按了按太陽xue,委婉地問,“她就不嫌棄你現(xiàn)在這樣?” “沒有,她非常喜歡我?!睉獣畏畔滤币暷赣H,“我剛認識她時就這樣了,如果嫌棄她不會答應。” 應母忽然困惑地看著兒子,說道:“我覺得你有些地方變得不太一樣了。” “是嗎?” 應母沉默,低頭吃菜,沒多久停下筷子,想到今天從見面開始到現(xiàn)在,兒子一直對自很疏離,她眼睛很快紅了,開始抽泣。 “怎么了?”應書澄最怕她情緒波動厲害。 “我最近依舊在反省自己,你小時候那會兒,我對你太嚴厲,不常陪伴在你身邊,老讓你感到孤獨。我還老拿你和同事的孩子比,不允許你輸,你取得好成績卻從不表揚你。你想去游樂場我不答應,讓你在家練書法,直到我滿意為止。我還將你的游戲機砸了,模型車扔進了垃圾箱。我一有不順心的事就在家里發(fā)脾氣,和你爸爸吵架都當著你的面,還不止一次和你說,你爸爸不愛你……” 接下來的近二十分鐘,應母凌亂地說了一件又一件自己曾經(jīng)做錯的事。 應書澄聽完后說:“多久以前的事了,何必記得這么清楚?” “我怎么能忘記?任何一個母親都不該那樣對待孩子?!?/br> 應書澄問服務員要了一杯熱水給母親。 應母飛快地止住淚水,接過水。 “找時間出去旅游,別一個人悶在家里?!睉獣握f。 應母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一杯水。 “不想再繼續(xù)一起生活就選擇離婚,我十年前就對你說過了?!?/br> “離婚?我沒有別的男人,他也沒有別的女人,費勁離婚做什么?”應母不想花力氣談這個,轉(zhuǎn)移話題,“別惦記這了,你怎么就不關心自己?你到底有沒有想過,自己還結(jié)不結(jié)婚了?” “我應該會結(jié)婚?!?/br> 應母的太陽xue一跳,誤以為自己聽錯了,詫異地看向兒子,遲疑地問:“真的?是和現(xiàn)在這個?” “對,就是和現(xiàn)在這個?!?/br> 第38章 沐溪隱睡前翻開《林中的撿憶》一書,卻很快放下。她不知道董樹雁會如何去描寫“昔昔”,那段對她而言痛苦的回憶在董樹雁筆下如何呈現(xiàn)她不敢看。每一回翻開書,她的回憶紛至沓來,都是一些不愿意去回想的事,以至于她不愿讀下去。 關上燈,沐溪隱躺下,在黑暗中問自己為什么沒有勇氣讀下去?無論如何那已經(jīng)過去,和現(xiàn)在的她無關。現(xiàn)在的她是幸運的,有喜歡的人陪在身邊,她無需再害怕。 幾分鐘后,沐溪隱又打開床邊燈,起身坐好,拿過書再次翻開,直接去找書中關于“昔昔”的部分。她翻了一小會兒就找到了,第一百三十四頁,有一段“昔昔”被欺負的情節(jié)描寫。 “我竟然看見了不可思議的一幕,他將一個她推到墻角,扇了她一個耳光。他們很快在走廊上扭打在一起。他拽住她的腳踝,硬是將她在地上拖了幾米,嘴里念著古怪的話,誰也聽不清。她很倔強,被拖的時候一言不發(fā),老師不在,周圍也沒有一個同學站出來阻攔。終于等停止拖行后,他又踢了她兩腳,笑一笑。這時,一直靠在墻角淡然圍觀的令一個女生說了一句今天差不多了,她的樣子已經(jīng)夠蠢了。他嘀咕一聲知道了了,又抬腳輕輕補了一腳,像是踢灰塵一般。我感覺氣血上涌,瞬間沖上前使出力氣推開他,耳邊卻聽到一個冷冷的聲音說我們的事你一個新生不要管。我轉(zhuǎn)頭,看見說話的人,即欺凌者,她整張臉被一縷一縷的頭發(fā)纏住,抹去了五官,要花一些時間才能看見她微微翹起的唇尖,竟然和鉤子的形狀一模一樣。” …… 沐溪隱的腦子里一片混沌,她實在無法將書中受欺負的女生和當年的自己聯(lián)系在一起。像是隔了時間的河,又也許是她刻意遺忘了自己受屈辱的細節(jié),但隨著情節(jié)匯集起來,她沒法逃避記憶。 當時她不僅被拽住腳踝拖在地上,還有撲在耳邊的污濁鼻息,蹭過胸口的手掌,扯拉間頻頻往她領口偷窺的目光,那些游走在邊緣的齷齪之惡都是其他人沒看見的。 她唯一后悔的是沒有將那些細節(jié)和mama說。她怪當時的自己的無知,執(zhí)拗認定被那雙臟手碰過是女生的奇恥大辱而選擇緘默,這就是無知。當時她能做的就是回家后使勁搓洗被那雙臟手碰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