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亞度尼斯晃著酒杯,看著即便席地而坐都脊梁筆挺的軍裝女子,忍不住苦笑著說道:“弗拉娜,以前是因為我們的命朝不保夕才不好兒女長情,但是現(xiàn)在日子也安定下來了,過去這么多年了,就沒想過找個人陪你嗎?” 亞度尼斯知道弗拉娜心里有一個人,也知道那個人早就已經(jīng)不在了。 但是身為一個旁觀者,看著這個執(zhí)拗了一輩子的姑娘,出于善意,他還是想勸她放下。 一個人拼殺,到底還是太累了。 弗拉娜神情微微恍惚,她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時代,仿佛又看到了那個飛揚(yáng)跋扈嬌縱任性的自己。她看到年少時的自己興沖沖地推開了光明圣殿圖書館的大門,在迎面而來的天光中,看見那個仿佛融入黑夜中的男子附身擁抱身穿白裙的女人。 一個不帶□□色彩的擁抱,沒有親昵的耳鬢廝磨,沒有甜蜜的氣場和氛圍。只有一種無法用言語解釋的溫柔,悠遠(yuǎn)而又綿長。 她是活在黑夜里的人,卻張開雙手擁抱了光明。 弗拉娜灌了一口酒,感受到那火燒一樣的熾熱從喉嚨口燃燒到肺腑,燒得一腔血液guntang,燒得干涸的眼眶滾出了淚珠。 “你不懂,我不需要別人的陪伴,因為——” “我仰望著明光。” ——那個人不是她心中摯愛,而是她此生至高無上的信仰。 如此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林夕現(xiàn)在也是被人仰望的大佬了。 第一百四十章 潰不成軍 林夕再次睜開眼睛時,對上的就是實驗室里好幾張眼神意味不明的復(fù)雜情緒臉。 沒有回歸自己的位面,林夕也愣了一下,但是又很快想起來自己這次穿越是跟隨著葉青一起穿越的,走的渠道也是葉青的專用渠道,現(xiàn)在回到了納米生化人的體內(nèi)反而是正常的現(xiàn)象。林夕緩和了一下因為穿越和附身納米生化人之后帶來的不適就從休眠倉里爬了出來,果然像葉青說的那樣,第二次附身納米生化人之后的痛楚減弱了很多,只是有輕微的眩暈和不適感,但是很快就能調(diào)整過來。 “葉青呢?”林夕接過一位員工顫顫巍巍遞過來的毛巾,不明所以地說了一句“謝謝”,就扭頭看向了希初,“他是不是在房間里?” 林夕想要在這個位面進(jìn)行穿越,就需要用另外的休眠倉,但是除了葉青房間里的那一臺,其他的休眠倉都是公物,所以才會分開。 希初抬手扶了扶眼鏡,檀黑色的眼睛里藏著晦澀的復(fù)雜的情緒,他似乎在嘗試著緩和自己嚴(yán)肅的神情,卻沒有成功,反而顯得有些可怕的僵硬:“隊長在房間里沒有出來,倒是嫂子這邊的任務(wù)影像已經(jīng)傳回來了,茲事體大,我們可能需要匯報給上級?!?/br> “哦,那你們按照規(guī)矩辦吧?!绷窒︹筲蟮乜戳讼3跻谎?,胡亂地點(diǎn)頭說道,“我先去找葉青了?!?/br> 希初神色復(fù)雜地看著她頭也不回地往外跑,一時間欲言又止,覺得三言兩語簡直解釋不了眼下復(fù)雜的狀況。 團(tuán)隊里的圍觀群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推我擠終于踹出了一個替死鬼小心翼翼地湊到希初身邊問道:“……那個,希哥啊,不跟嫂子解釋一下沒問題嗎?這次嫂子直接出手扭轉(zhuǎn)了一個位面的命軌,這可不是……一丁點(diǎn)地茲事體大啊……” 一個瀕臨毀滅的位面,不管掀起怎樣的飆風(fēng)巨浪都難以改變命軌的走向和結(jié)局,隨便位面洞悉者怎么鬧騰都不會出事,這也是葉青選擇這個位面的原因之一。但是誰也沒想到,兩人才去了不到五天,林夕就憑借著一己之力扭轉(zhuǎn)了位面的格局,將一個差不多可以丟進(jìn)回收黑洞里的位面給扯了回來。這種搞事的能力震驚了整個部隊,就算是資格最老的位面洞悉者都沒有把握干出這種大事,偏偏林夕靠著一場慘烈的死亡達(dá)成了這個目的。 而同時,隨著林夕的任務(wù)影像傳回基地,她那被凌遲刀割依舊面不改色的純爺們兒風(fēng)采立刻傾倒了無數(shù)人。 不愧是董存瑞在世,酷帥到這種地步也是沒誰了。 跪在嫂子的八塊腹肌之下捧著帥臉唱征服。 嫂子,我敬你是條漢子。 類似這樣敗壞林夕聲譽(yù)的傳言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在軍隊里傳播開來,甚至上升到了傳說中能徒手撕鬼子一人滅百團(tuán)的地步。 …… 林夕鉆進(jìn)葉青的臥室時,休眠倉里已經(jīng)是空的了,被子里鼓起一團(tuán),很明顯里面躺了人。看來葉青比她早回來一步,之后就躲進(jìn)被窩里去了。 第一次跟對象鬧矛盾,不僅砸了對象的好意,甚至還非常不愛惜自己地死了一次。林夕用腳指頭想都知道葉青一定快氣瘋了,但是饒是她嘴炮滿級,這時候也只能滿臉無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和安慰。林夕悄咪咪地看了一眼一動不動的被窩,忍不住偷偷打開光腦上了大眾論壇。 [求問,砸了老公特意給自己安排的蜜月旅行還把自己摔得骨折,現(xiàn)在對象生氣了,如何哄回來?在線求,挺急的。] 林夕的求助發(fā)出去不到五秒,再次刷新時下面已經(jīng)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囟褲M了回復(fù)。 [哄?受傷的是你,為什么還要轉(zhuǎn)頭哄他?脾氣這么大,分手算了。] [樓上不能這么說啊,我感覺樓主話沒說完,八成是她不愛惜自己,她對象才生氣了。] [沒有什么是來一發(fā)不能解決的,如果有,那就來兩發(fā):)] [rou償吧:)] [上了他:)] [干暈他,暈過去了就什么氣都沒了:)] 林夕的意識往下滑動,卻發(fā)現(xiàn)后面的畫風(fēng)嚴(yán)重歪樓,從感情探討一路發(fā)展成r18,一群老司機(jī)開著賽車就奔上了高速公路開始亡命天涯,踩滿了油門飆出了“污污污”的聲響。林夕用精神力快速地瀏覽了所有的留言,可供采納的建議沒多少,黃色廢料卻塞了一腦子,不由得認(rèn)真地思考起了這個建議的可行性。 說起來,她和葉青結(jié)為夫妻之后的確沒有過上什么傳說中的“性”福生活,一來兩人的畫風(fēng)都有點(diǎn)性冷淡,二來則是因為他們的地域問題……別人談的是異地戀異國戀,同在一片天空下都有可能因為欲求不滿而分手呢,她和葉青談個異世戀還能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刈叩浇裉?,也是很不容易了?/br> 林夕嚴(yán)肅地捻著手指頭想,好不容易來這個位面一趟,是不是趁機(jī)把小皇夫給吃掉才比較穩(wěn)妥安心呢? 說干就干,林夕突然小小的興奮了一下,就像每個好孩子被帶著逃課惡作劇一樣。她悄悄地湊到了葉青的床邊,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床,拉著被子一點(diǎn)點(diǎn)地往下扯。換一個人來做這種事,只怕在開門的那一瞬間就會將人驚醒,但是林夕不一樣,葉青對她的氣息非常熟悉,所以也完全不設(shè)防備。林夕就像扯新娘子的紅蓋頭一樣一點(diǎn)點(diǎn)地將被子拉開,露出側(cè)躺著將半張臉埋進(jìn)枕頭里的美男子一只。 大概是因為蒙頭蓋著被子的原因,葉青一頭清爽的碎發(fā)都顯得有些凌亂,讓向來一絲不茍充滿禁欲氣息的人在這一刻慵懶得有些可口。閉上了那雙過于冰冷滄桑的眼睛,他清俊的面容終于流露出了幾分青年才有的朝氣,清爽干凈,像被雨水洗刷過的竹林。 林夕小心翼翼地挪動自己的膝蓋跨過葉青的身體,怕把人驚醒,也不敢坐在他身上,只是俯下身來,溫柔地親吻他的眼角。 嘴唇觸碰到些微的濕氣,林夕有些困惑地皺了皺眉頭,動作輕柔地伸出一根手指拭過他的眼角。 林夕有些恍惚地想起來,小時候那個總是跟在她身邊的軟綿小土豆其實很愛哭,摔倒了會哭,委屈了會哭,沒有糖吃了會哭。他的哭泣是無聲的,不像很多熊孩子一樣長大了嘴巴就竭嘶底里的嚎啕,他就是垂著腦袋盯著自己的腳尖,金豆豆啪塔啪塔地往下掉。等到她急急可可地飛奔過來,就會像只小倉鼠一樣往她懷里鉆,抱得緊緊的,像是抱著自己最愛吃的松子,說什么都不肯放手。 后來長大了,她從認(rèn)識“葉青”開始,他就是只能讓自己仰望的大佬,脆弱的眼淚根本不會存在于這個人的身上。 所以……他是哭了嗎? “在做什么?”葉青清淡淡的聲音在耳畔邊響起,呼吸撲在了臉上,驚得林夕霍地一下就坐直了身體,看著被自己壓在身下發(fā)絲凌亂顯得格外秀色可餐的美男子,林夕幾乎想也沒想地就開口調(diào)戲道:“聽說沒有什么事情是來一發(fā)不能解決的,所以打算趁你睡覺的時候做點(diǎn)可以點(diǎn)事后煙的事情?!?/br> 林夕話音剛落,葉青立刻陷入了沉默。 眼看著人突然沒了反應(yīng),林夕覺得自己應(yīng)該主動一點(diǎn),于是伸出手就去解他襯衫上的衣扣。 一只修長有力的手果斷地包裹住了她胡作非為的兩只手。 葉青一手抓著林夕的手,一只手拖著她的腰,抬頭看來的眼神居然有幾分無奈:“……林夕?!?/br> “咋了?”林夕一副不在狀態(tài)的懵逼樣,“雖然我們兩個都有點(diǎn)性冷淡吧,但是你確定你真的不想睡我?” 這話說得太直白了點(diǎn),葉青微微蒼白的臉上無奈更甚,近乎嘆息地將人扶穩(wěn),才深吸了一口氣,冷靜地開口道:“……你現(xiàn)在是納米生化人。” 林夕:“……???” 葉青:“……這具殼子是部隊里的公用資產(chǎn),并不是你真正的身體,很多人都附身過的。” 林夕:“……?。?!” 有點(diǎn)輕微潔癖癥的林夕瞬間就驚悚了,感情她現(xiàn)在是一具充氣娃娃還是曾經(jīng)制作成多種硅膠物品可男可女可攻可受的那種? 下意識地想要退縮,但是想到這個問題遲早要解決,以后可能也沒有這么好的機(jī)會了。林夕咬了咬牙,從自己的鬼道儲備中翻出了一本雙修功法,這種非正統(tǒng)的修道法門被那位道長嫌棄,但是卻被林夕當(dāng)做啟蒙教育收藏在識海里,沒想到這次居然派上了用場。林夕彎腰,跟葉青額頭抵著額頭,一邊將自己的靈魂往葉青的腦海里塞,一邊嘴上嘟囔著道:“不管了不管了,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次一定要趁熱打鐵睡了你!” “等——” “等什么等!不等了!夫妻之間沒點(diǎn)‘性’福生活是容易鬧矛盾的!” 說干就干雷厲風(fēng)行的林夕打開了葉青對她毫無保留開放的心靈空間,黑氣縈繞的靈魂直接滾進(jìn)了葉青龐大的腦域里。等到靈魂狀態(tài)抽出來,林夕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她這才想起自己修行鬼道一身怨氣,任誰沾染了她的孽障之氣估計都跟精神污染沒區(qū)別,她跑進(jìn)葉青的腦域里簡直是在謀殺親夫。 想明白了這一點(diǎn)的林夕面色大變,急急可可地又要往外頭跑,誰知道腦域空間居然瞬間封鎖,一股可怕的氣機(jī)幾乎是立刻就鎖定了她的靈魂。 林夕動彈不得,渾身僵硬地倒在了地上,地面變成了軟綿綿的云朵,整個心靈空間的天空卻仿佛坍塌了一般。 一股強(qiáng)悍得可怕的能量朝著她緩緩地傾軋了下來,那種幾乎讓人喘不上氣來的壓力就仿佛整個天空壓在了她的身上。 林夕趴在地上,有些驚悚地瞪大了眼睛,她試圖掙扎,那股浩瀚而又強(qiáng)勢的力量卻不由分說地將她整個包裹,將她捆縛得動彈不得。充滿侵略性的吻落在了她的眉宇、眼皮、臉蛋、唇角……順著guntang發(fā)紅的肌膚往下,細(xì)密的吻落在了她的鬢發(fā)上,咽喉上,鎖骨上……仿佛要將她完整地烙印上屬于他的氣息。 “等等!”不知所措的人變成了林夕,她拼盡全力地收斂自己身上的怨氣,唯恐這些極端負(fù)面的能量會傷害到葉青,“等等啊等等!我——” “我警告過你的。” 強(qiáng)自壓抑的沙啞聲線在耳畔邊響起,少了幾分清潤的溫柔,多了幾分強(qiáng)勢和勉力壓抑著的占有欲,透著一股冰冷卻近乎凄惶的愛憐之情。 “我忍了很久,已經(jīng)不再強(qiáng)求,只想用一個瀕臨破碎的位面鎖住你八十三年,本來只是這樣而已——” 他尊重她,愛著她,所以隱忍一切,謀劃一切,其用心之良苦,他人根本想象不到。 他已經(jīng)用盡全部的自制力去壓抑自己的感情,可是她偏偏那樣天真不自知地跑來了最危險的領(lǐng)域,在說了那樣危險的話之后。 既然這樣,又怎能怪他理智潰不成軍? “林夕。” 他將人整個納入自己的懷抱里,近乎嘆息般地附身親吻她的唇,懸于一線的理智寸寸崩裂,仿佛放棄了一切無謂的抵抗。 撕開魂體幻化出來遮蔽rou–身的斗篷,他的吻落在了懷中愛之入骨的人的心口,溫暖的體溫之下,他的唇仿佛能觸及那顆鮮紅的心臟。 怦然跳動。 “我愛你。” 比世上的任何人,任何事物,都要深的——愛。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林小夕:啊啊啊撩漢不成反被!#¥%……*(!??!_(:3∠)_ 葉大佬:(黑化)撩了之后停,停了之后撩,進(jìn)了我的腦域還臨場喊停,你當(dāng)我是拍戲想cut就cut?! 第一百四十一章 抑郁障礙(1) 撩漢一時爽,從此火葬場。 林夕身上的冤孽之氣根本無法對林夕造成影響,他本身情緒少,自控力高,又是心性極為堅毅的人。精神污染沒見到,倒是一些不太美好的負(fù)面情緒被勾起了不少,導(dǎo)致林夕幾乎要懷疑自己可能要死在葉青的心靈空間了。幾次三番想要逆襲都被強(qiáng)勢鎮(zhèn)壓了下來,為了搏回一家之主的顏面林夕還特意鬧了一場,嚴(yán)肅地指責(zé)葉青借助自己心靈空間的領(lǐng)域之便占據(jù)上風(fēng),有本事去她的心靈空間走一圈。 于是葉青從善如流地將林夕捆著拖回了她的心靈空間,將人吃干抹凈,關(guān)了小黑屋。 葉青的心靈空間一片空白,雖然干凈得有些單調(diào),但是堂皇光明,幾乎不存在黑暗的陰影。但是林夕跟葉青完全相反,她的心靈空間更加充實,色彩也更加斑斕,但是因為怨氣的緣故而變成了黑夜,唯有天幕上的星辰和溫柔流淌著的魂火作為少有的明光。 這種環(huán)境顯然比葉青那堪比a4紙一樣干凈的心靈空間更適合上演愛情動作片,更何況因為管線太暗的原因,形成了天然構(gòu)造貨真價實的“小黑屋”。 心靈空間內(nèi)的一切剎那就接近永恒,歲月幾乎是凝固不變的,人類的體感時間也會被降到最低。等到林夕終于將自己從精神絲的束縛里□□時,恍惚間幾乎要以為世界已經(jīng)走向了末日。過于冷靜理智的人其實很不能適應(yīng)這種喪失理智的瘋狂,更何況精神的交融會將很多無法言說的情緒袒露無疑。 林夕坐在葉青的床上恍恍惚惚,聽著沐浴室里嘩啦啦的水聲,沉默了很久很久。 等到葉青穿著一件簡單的體恤衫,脖子上掛著毛巾擦著濕漉漉的碎發(fā)從浴室里走出來時,林夕已經(jīng)順利完成了“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整理語言,忘了說啥”的全過程了。借著沐浴作為借口讓林夕緩和一下情緒,洗了個戰(zhàn)斗澡的葉青擦著滴水的頭發(fā),露出一張沐浴后顯得格外清潤俊逸的臉。葉青眉眼微淡,臉部的線條都比往常柔和,看著林夕木愣愣地朝他看過來的一張面癱臉,也只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蛋:“怎么了?” 小黑屋養(yǎng)成的后遺癥讓林夕警惕地抓住了葉青的手摁在一邊,林夕遲疑了片刻,才有些心情復(fù)雜地開口說道:“你原來……一直想把我關(guān)小黑屋的嗎?” 靈魂接觸的瞬間蜂擁而來的占有欲、愛欲還有那近乎偏執(zhí)的憐愛……林夕從來不知道,葉青冷靜自持的表皮之下,還藏著這樣深沉的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