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就像攤個餅,上面冒了個小泡一樣,差不多就那樣弧度和起伏。 楊繼沉說:“是該減減肥,這樣我們就是真兄弟了。” 江珃氣到語塞,拍掉他的手。 楊繼沉笑笑,重新?lián)ё×怂?,說:“什么時候來練琴?” “看情況吧?!苯z思忖了會道:“練了也沒用,我不是什么有天分的人,我都覺得自己做不好這些,將來也不會靠這個吃飯,想想就覺得遙遠?!?/br> “還挺沒志氣的,不是喜歡嗎?喜歡就去做。” 江珃眉頭舒展不開,輕輕道:“難道真的因為喜歡就能輕而易舉的做好嗎?你知道為什么在電視或者電影里總喜歡把主角努力的過程,比如背書比如學功夫,把這些用快鏡頭展現(xiàn)嗎?因為這通常是個獨孤,痛苦,艱難的過程,人往往只看結果,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了解中間的不容易。我覺得,彈鋼琴對我來說,只能算是個興趣,不管做的多好,以后它也只能是個興趣。” 楊繼沉下巴抵著她腦袋,溫和道:“你就是太沒信心了,做事情畏手畏腳的。誰知道以后會是怎樣的,活好當下就可以了,努力的去做一件事總沒錯的,就像你高考讀書?!?/br> 江珃苦惱道:“我也就讀書好一點了,還是死讀書?!?/br> 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優(yōu)等生,是聰明的小孩,她只是比別人更努力更辛苦一點,就像那陣子,因為楊繼沉有了情緒的波動,她成績直線下滑,一不留神,她就落后了。 她不像他,好像能輕輕松松的就做好一件事,那些在她看來是疑難雜癥的問題,他從不放在心上,活的自由自在,肆意灑脫,既來之則安之形容的大概就是他。 江珃特別喜歡他身上的這種勁道,雖然浪蕩無所謂,但事無巨細,在他身邊,既覺得舒坦又覺得輕松。 …… 隔了幾天,江珃幫著江眉剝毛豆的時候,江眉忽然說她重新找了份工作,在鎮(zhèn)上的超市里做收銀員。 前一段時間白天江眉幾乎不出門,在家里打掃打掃衛(wèi)生,織織毛衣,看起來正常的不得了。 為此,江珃也不好出門玩,季蕓仙忙著和張嘉凱化解尷尬,楊繼沉忙著練車,如果白天她去練琴,江眉鐵定能聽到聲音,這樣就露餡了。 和楊繼沉的事兒江珃也時常犯愁,她不知道怎么和江眉,總不能瞞一輩子,可偏偏江眉就是討厭玩賽車的,事情總是這么湊巧。 江珃一直在偷偷打量江眉,觀察著她的變化。 她不知道江眉和那個人發(fā)生了什么,但顯而易見,江眉情緒穩(wěn)定了很多,也比以前多了很多笑容。 江眉第一天去超市上班的那個早晨,她忘帶了手機,江珃喝了幾口粥才看見,趕緊追了出去,追到前面的小路口,她看見路口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看起來價值不菲。 江眉騎著電瓶車,停在邊上,似和里面的人在說話,說了幾句江眉騎著車自己走了,那人發(fā)動車子跟了過去,一直跟在江眉后面。 江珃恍恍惚惚的走回家,快到家門口時被楊繼沉截胡了。 楊繼沉一把拎住她的衣領,把人扯了回來。 “大清早的眼睛就看不見了?” 江珃啊了聲,心不在焉道:“怎么了嗎?” “什么怎么了,進來。”楊繼沉彈她腦門,說完,手插褲袋里,回屋里。 江珃左顧右盼,像做賊一樣,溜進了他的屋里。 楊繼沉從冰箱里拿出一個泡沫盒,打開,里頭是一個黑色的長方形盒子。 楊繼沉把東西推到她跟前,說:“看看要不要?!?/br> 江珃揭開一看,是一塊厚實的小熊巧克力,大概有十幾厘米長,厚度也是嚇人,純黑的巧克力香氣濃郁,剛從冰箱里拿出來,冷氣和熱氣相撞,沒一會,小熊巧克力上冒出一層水汽。 江珃吃過最貴的巧克力就是費列羅,還是別人辦喜酒發(fā)的。 這么大這么厚的她連見都沒見過。 “你哪里來的?” 楊繼沉拿起盒子里的小榔頭遞給她,“昨晚去練車,一朋友給的,說是家里開了巧克力廠,在搞神馬七夕特別款,拿給我們嘗嘗。他說,拿這個榔頭敲著吃,還可以泡來喝?!?/br> 江珃哪舍得敲碎它,重新包裝好,塞回了冰箱里。 剛合上冰箱門,楊繼沉就身后抱住了她,問道:“你媽去上班了?” “嗯?!?/br> “那去我房間?” 江珃心跳漏了一拍,“去你房間干什么???” 楊繼沉聲音低沉,朝她耳朵呵著氣,說:“你說去干什么?mama不在家,不是應該做點刺激的事情嗎?” 江珃推脫道:“我還沒洗衣服?!?/br> 楊繼沉笑著,一把抱起她,直接抗上樓。 那架鋼琴上頭堆了數(shù)十本書,楊繼沉把她放在凳子上,塞了本書在她手里,說:“看書,學譜子,彈?!?/br> 江珃直接懵了。 楊繼沉往邊上的老板椅里一坐,拿過透明的保溫杯喝了口茶,上面飄著幾粒枸杞。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譜子江珃大約能看懂,小學和初中的音樂課也不是白上的, 只是真要實踐起來, 她只能用食指一個個去戳, 連了幾遍, 勉強能把十個手指都用上。 但她彈出的東西死板,虛弱, 沒有感情。 試了幾天, 江珃灰心的趴在鋼琴上, 咚的一下壓到幾個鍵,發(fā)出雜亂的聲音,是自暴自棄的聲音。 這就是理想和現(xiàn)實的差距。 啪——江珃屁股挨了一記打, 她哀呼出聲, 瞪著楊繼沉, 像只小老虎直接撲上去, 被楊繼沉一把拎住。 也不知道楊繼沉哪弄來的皮尺, 她一偷懶就給她一下, 力道不大, 但還是有點痛。 江珃生氣道:“你這是舊社會, □□說封建迷信要不得?!?/br> 楊繼沉把人拎回座位上, 嘴角勾著笑, 說:“我這是情趣?!?/br> 江珃噎住。 楊繼沉從后抓住她的手放在鋼琴鍵上,“稍微彎一點弧度, 自然下垂放松, 手呈握球形狀, 手指關節(jié)凸起,肩膀,手肘放松,尋找一下自己認為比較舒適的手勢感覺?!?/br> 江珃驚奇道:“你知道這些?” 楊繼沉說:“前幾天是讓你熟悉熟悉這架鋼琴,鬧著玩,現(xiàn)在差不多了,好好學,實在不行學點基礎的東西也行,省得以后找了老師一問三不知?!?/br> “找老師?” “大學不似高中,總有空余時間去學?!?/br> 江珃肩膀塌了下來,有種任重而道遠的感覺。 楊繼沉知道她喜歡歸喜歡,但她沒動力,對她來說,沒用的東西學了也是白學,有時候江珃活的太現(xiàn)實,或者說江眉給的環(huán)境不足以讓她放肆的去生活,很多人都是這樣,世界上才華被埋沒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 楊繼沉在她身邊坐下,江珃自覺地挪過了點屁股。 他說:“你對這個也不是一竅不通,學好了以后指不定考個教師資格證能當音樂老師。” “我行嗎?” “我楊繼沉的女人不能說不行?!彼恼Z氣淡淡的,有種不容置喙的感覺。 這是第一次覺得他對她是有要求的,或者說他對他的伴侶是有要求的,江珃對這一句話再三分析,得出幾個結論,他希望她的伴侶性格是堅韌的,有毅力的,他希望他的伴侶不是平凡普通的,他也許還希望她能與他相抗衡,勢均力敵。 江珃杵在那兒,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若有所思。 楊繼沉給了她腦瓜一掌,說:“看好了?!?/br> 他雙手放在鍵上,修長的手指骨看起來十分有力量感,手背上青筋凸起,江珃眨了眨眼睛,他的十指在鍵上飛舞起來,按下去的瞬間看起來有力又輕盈,音準而流暢。 他彈鋼琴的樣子并不嚴肅,是一貫的閑散模樣,從而看起來彈鋼琴是個特別輕松的活兒。 一首致愛麗絲,楊繼沉彈了一半,他忽然停下時江珃一愣。 楊繼沉說:“好聽嗎?” “好聽?!?/br> “行,那你就學這個?!?/br> 江珃:“……” 楊繼沉起身,去喝他的枸杞茶,江珃實在累極了,跑過去討口水喝。 江珃想拿他的水杯,但楊繼沉不給,手臂往上一舉,她就摸不到了。江珃跳起來抓,楊繼沉有意逗她,就是不讓她碰到。 江珃把他推到窗戶邊上,壓著他,“我要喝水?!?/br> “要喝水啊,求我啊。”楊繼沉一手舉著茶杯一手攬著她的腰。 江珃垂了他一下,氣到笑了,說:“我求求楊老板,賞我一口水喝。” 楊繼沉喝了一口水,低頭就吻住了她,唇齒撬開,徐徐的清水送入她的口中。 他依靠著的窗戶后面是她的房間,那面斑駁的墻上早就被墨綠色的爬墻虎爬滿,中間夾雜著幾根牽牛花,粉色紫色的花骨朵兒鑲嵌在其中,微風一吹,葉子唰唰唰的飄動,攜來夏天清爽干凈的氣息。 幾縷明媚的陽光照到兩個人身上,江珃被暈紅了臉。 江珃有時候想,這哪是學鋼琴啊,分明是她自動走入狼窩,每天給他吃豆腐。 吻夠了,楊繼沉問道:“還喝嗎?” 江珃腦袋頂著他胸膛,“不喝了。你會彈鋼琴,怎么之前沒和我說,你學過?” “小時候學過?!?/br> 江珃仰頭,目光略有些崇拜,“可小時候學的,現(xiàn)在也彈的很好?!?/br> 楊繼沉挑眉,“靠腦子?!?/br> 江珃只從張嘉凱和徐梔夏那聽過關于他從前的只言片語,可究竟是什么的從前,她一無所知。 微風和煦,江珃問道:“你小時候是什么樣的?” 楊繼沉瞇起眼睛,回想了一番,言簡意賅道:“我小時候啊,錦衣玉食,要風得風要雨得雨?!?/br> 他的童年至青春時期真的是這樣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鋼琴,小提琴,跆拳道,游泳,王麗韻幾乎把他所有的空余時間都安排的滿滿的,她有心塑造一個十項全能兒子,另王麗韻滿意和喜出望外的是,楊繼沉一學就會。 只是他懶得去認真學,通常都是敷衍了事,只選擇了自己喜歡的事情去做,比如打籃球比如賽車,他小時候的夢想還真不是玩兩個輪子的,而是四個輪子的,原本家底殷實,也足夠支撐他這個狂妄的夢想。 江珃笑道:“難不成你是富二代?” 楊繼沉打趣她,“要是沒破產(chǎn),你這會兒就是富二代的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