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因為什么?” 陳敏信細(xì)細(xì)打量女人幾秒,眼里掠過一絲陰郁的光,很快掩住,抬起頭,換成無奈苦澀的表情,“因為我跟心上人求婚了,她沒同意?!?/br> “上頭不喜歡辦公室戀情,第二天就把我調(diào)走了。” 他說得是實情,只是語氣別有意味,在敏感多疑的女人聽來,更是有問題。 王麗麗嘴角冷冷往下撇,聯(lián)想那天侯向龍還特意回餐廳找手機,越想越怪,恨不得扇死侯向龍和小浪蹄子。 · 三天后。 九月中旬,北方正趕上秋老虎時節(jié),烈日炎炎,天空沒有一片云朵。b市是典型大陸性氣候,干燥悶熱。一下飛機,侯向龍就不斷拿紙巾擦汗。 馬路兩邊栽有高大梧桐,綠樹成蔭,車?yán)锏目照{(diào)涼嗖嗖吹著冷風(fēng),大家這才好一些。 抵達(dá)酒店。 小玲望著奢華的酒店大堂,又探頭看了看外面繁華街道,小聲道:“咱們出差補助不是每天就三百嗎?” 雖然三百不少,但他們不合住,一人一間房也不夠呀。 “沒事,現(xiàn)在有打折。”侯向龍說。 他們做了一上午飛機,現(xiàn)在正是中午,大家一起吃了頓便飯,回房間休息一會,準(zhǔn)備下午兩點出發(fā)去面輔料大會。 一刷開門,姜可卻驚呆了。 她環(huán)視一圈房間,出去看了看房間號。 2102。 沒錯呀。 姜可正思索著,侯向龍拿卡刷開對面的房門。 “侯總,你是不是訂錯了?我這個房間…” “這一層是主題房,現(xiàn)在有優(yōu)惠,只能訂到這個,這里離展覽中心近,你就委屈一下吧,小玲他們住的也是?!焙钕螨堉钢杆赃叺姆块g,解釋完,刷卡進(jìn)去。 姜可哦了一聲。 可她從剛才短暫一瞥中,看見他的房間明明不是這樣的。 姜可無奈,只得再次刷卡,推門進(jìn)去。 水床鋪著猩紅四件套,雙人按摩浴缸,兩側(cè)還綴有水晶珠簾,腳下是厚實松軟的地毯,踩上去軟軟綿綿。 她放下行李,一抬頭,看見天花板上還懸掛著兩只皮質(zhì)圓環(huán),上面綴有一圈小白毛,像裝飾,又有點像刑·具。 “……” 姜可沉默了一會,懶得再管這些,躺回床上。 結(jié)果一轉(zhuǎn)身,剛好跟床頭柜上東莞粗獷風(fēng)的玩具對上。 “……”她再次被噎住。 她閉上眼睛,計算著還能午睡的時間,嘴里默默數(shù)羊。正要入睡時,隔壁房間傳來刺耳的“砰!”一聲。姜可被吵醒,厭煩地將空調(diào)溫度調(diào)低,蒙上棉被。 一扇墻后,付崢屏住呼吸,聽那邊沒動靜,這才放下心。從剛才旁邊嘀嘀的刷卡聲開始,他身上就火燒火燎的,尤其是在看見那些小玩意之后,像有只小手在心口瘋狂抓撓,惹得渾身燥熱,氣血上涌。 撿起地上被不小心吹爆的氣球碎屑,丟進(jìn)垃圾桶,他又從塑料袋里拿出一只,放在嘴邊吹,帶熒光的粉色氣球很快鼓了起來。付崢打了個結(jié),盯著圓溜溜的氣球,劍眉緊蹙,難掩嫌惡。 大塑料袋里裝著幾百只,侯向龍笑嘻嘻說他特意沒買打氣筒,用口吹,才能以此證明他的誠意。 付崢能不知道他是忘了? 但時間緊急,也沒別的法子,他長吸口氣,鼓著腮幫子,拿出新的一只—— 吹吧。 作者有話要說: 付崢可憐巴巴:寶寶,你覺不覺得我像一個人型打氣筒? 姜可:那我?guī)湍愦担?/br> 付崢皮帶一解:真的? 第18章 姜可毫無知情地睡了個午覺,下午兩點出的門。 正是一天最熱的時候,空氣里的水汽全被陽光蒸發(fā),柏油馬路guntang灼熱,路邊的草坪都被曬得蔫蔫的。 商務(wù)車一停,外面展廳的玻璃窗反射著刺眼光線,姜可下車,伸手擋住眼睛。 展廳門口擠滿人群。 今天來的有各類服裝企業(yè)、家紡企業(yè)、服裝廠、獨立設(shè)計師等,這次雖在北方舉行,但很多長三角企業(yè),包括尚悅的不少供應(yīng)商,也來了。 展廳內(nèi),空調(diào)的幽幽冷風(fēng)好像不起作用。 放眼望去,展臺密密麻麻,用白色簡易墻壁分割而成,門口大多擺有龍門架,掛著成衣或面料,針織、梭織、皮革…應(yīng)有盡有。 面料種類太多,他們逛了會,決定兵分兩路,大致先看一遍。小玲跟著主任,姜可跟著侯向龍。 “小姜,這種怎么樣?”侯向龍看向長桌上的一塊。亞歷山大是做工作服的,制服西裝最多,這塊是純滌綸花呢,平滑挺括。 “很容易起毛?!彼?。 侯向龍學(xué)的是經(jīng)管,對這些面料不了解,饒有興致繼續(xù):“那這種呢?” “容易變形,工廠他們很不好做?!?/br> “這個呢?”他走到下個展臺,摸了摸一塊純白的、輕柔的面料。 “……這是雪紡啊,您要拿它做裙子嗎?” “可以做襯衫啊。”侯向龍訕訕撓下巴,“這種呢?” “這種怎么樣?” “……” 等了一會,見身后的人并沒回答,他歪過頭,奇道:“……小姜?姜?姜兒?” 姜可好像沒聽見似的,目光有些飄忽。侯向龍順著她視線看去,不由一愣,是家毛紡展臺,就在他們斜前方,規(guī)模不大,人也不太多。 “毛紡?那家面料好?”侯向龍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奇道。 姜可沒答。 他還要再問,余光瞥到一個珠光寶氣的身影,身體一僵,罵了句“臥槽”,揉揉眼剛想細(xì)看,卻再找不到那道身影。 侯向龍睜大眼,他記得王麗麗沒有跟著保羅一塊過來,但萬一呢? “那個…小姜,我去那邊看看?!?/br> “哦,好?!苯尚乃级荚谀羌艺古_上,也根本沒注意侯向龍的失態(tài)。 她看見展臺上方的招牌寫著——b市第三毛紡廠。 熟悉的宋體,熟悉的文字。 看著看著,喉嚨泛苦,過往的回憶漫了上來,絲線般緊緊裹纏著她的心,她就不應(yīng)該回北方的,徒惹傷悲。 半刻,侯向龍才回來,大大地松了口氣,“沒事,咱走吧?!笨磥韯偛攀钦婵村e了。 “嗯。”姜可點頭應(yīng)道。 * 他們今天第一天來,舟車勞頓,任務(wù)不是很重,只是大略了解一下。但這一下午,姜可明顯不在狀態(tài),她抱著本面料小樣,無意識地翻來翻去。 下午五點半,展會關(guān)閉,他們從展廳出來,簡單地匯報了下工作。 四個人正要吃飯,侯向龍接到電話,沖他們道:“bob那邊現(xiàn)在才來,我過去接下他們?!?/br> bob是集團(tuán)的新潮牌,很多事情都不成熟。 “小姜你跟我一起,你們兩個先吃?!焙钕螨埌才诺馈?/br> “哦,好?!?/br> 他說得一本正經(jīng),小玲和劉主任也沒多想,找了家餐廳便去吃飯了。 姜可坐上計程車還在想展會的事,直到車窗外的風(fēng)景越來越眼熟,最后竟繞回原來的酒店,這才問:“不是找bob的同事嗎?” “嗯,他們在樓頂餐廳?!焙钕螨埳駪B(tài)自然。 姜可沒再多想,跟著上去。 二十八樓的海鮮餐廳,可以俯瞰整個b市的夜景。傍晚,華燈初上,晚霞滿天,霓虹燈倒映在酒店對面的江中,波光粼粼。 “bob的人還沒來,你先點菜吧,我去個衛(wèi)生間?!?/br> 還沒等姜可這邊說什么,侯向龍便出去了。 姜可一個人坐在窗邊,無聊地翻了翻菜單,不禁嚇一跳,每一道菜都至少四位數(shù)——這對于習(xí)慣小鎮(zhèn)生活的她來說,太貴了。 沒看幾頁,她便懨懨地闔上菜單。 拿出手機瞄一眼手機,已經(jīng)過去三四分鐘,bob的同事沒來,侯向龍也沒來。 視線懶散地投向窗外,她端起桌上的檸檬水,小口小口地喝。 “你就是姜——可——,對吧?” 剛放下水杯,耳邊傳來一道尖厲高亢的女聲,音調(diào)很高,引得附近的客人紛紛看過來。 “您是?” 姜可一滯,轉(zhuǎn)過頭,微微瞇起眼睛。 面前的女人三十左右,化著濃艷的妝容,她只覺得眼熟,卻一時沒想起是誰。 “小賤人!搶別人家男人你很爽嘛!?” 女人盯著姜可美艷的臉蛋兒,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