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jié)
周凱也是一拍巴掌嘿里一聲,“我也覺得奇怪?。【退闶窃俟释岭y離也不至于為了留下來連命都不要了吧?” 可惜這個問題當時周凱那同學自己也搞不清楚,甚至還有人覺得同學說的話太不符合邏輯里,認為同學是在編故事。 那會兒同學已經(jīng)離開黑山鎮(zhèn),跟著父母搬到了海市,他周圍的同學自然不知道黑山的各種傳說。 賀綏默默將黑山世代定居任由大自然搓磨的當?shù)厝肆腥肟缮畈榉较颉?/br> 第二天早上,小汪早早的就來了單位,夏冬也隨后就到,賀綏腳邊跟了三頭身的賀夜,賀夜腳邊又跟了個雪白毛球似的小黑。 周凱也跟在后面,烏兄一陣唏噓嗚呼的嘆完,也收拾了幾本書,鉆進了賀綏的手串玉珠里。 家里都沒有鬼陪了,他一個鬼留著也沒用,再說了,周兄失戀以后也決心發(fā)奮圖強爭取早日恢復人身,這次這么積極的要求跟著一起出差幫忙,烏兄也想一個鬼宅在家里,倒不如跟上。 就像周兄說的,哪怕是到時候跟著跑跑腿幫點小忙,說不定老天爺也會施舍他們一點點功德呢? 烏兄還沒嘗過功德的味兒呢,希望能比每天吸收陰氣更有用。 周凱跟大佬組隊蹭經(jīng)驗的這個說法很好的勸服了烏兄,他要跟來連賀綏都覺得有點奇怪。 不過他們都是成年鬼,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左右不過是手串里多一只鬼,連溫度重量都不會有絲毫變化,影響不了賀綏。 這次去黑山鎮(zhèn)賀綏沒有帶其他人去,收集資料小汪就足夠了,對外聯(lián)系有夏冬,主要勞動力他跟小黑賀夜,跑腿打雜有周凱跟烏兄。 “對了,回來以后把周凱跟烏兄的名字也報上去,申請正式聘為社協(xié)辦的一員?!?/br> 賀綏坐在車上,看著車窗外屬于梧桐路的梧桐風景樹從慢到快的倒退消失,突然想起這個事,跟副駕駛座上的夏冬說了一句。 夏冬回頭看了車后座上的賀夜跟小黑,“小夜跟小黑要不要一起掛上?” 賀綏猶豫了一下,“還是算了,非法雇傭童工,不好?!?/br> 就連今年才十五過年的李海生賀綏都沒想過聘入社協(xié)辦,何況是小不點兒小黑雨看似兩歲多實際上也就幾個月的賀夜。 夏冬手掌搭在鼻子下笑了笑,正在開車的小汪瞥了他一眼,夏冬立馬把自己過低的笑點手動調(diào)高。 這次去黑山鎮(zhèn)自然是開車去,否則坐車的話,單單是客車就要轉(zhuǎn)好幾趟,最后進了黑山,那山路還只有摩托車小三輪之類的。 小汪在車庫里換了輛更適合山地的越野車,一行人早上出發(fā),一直到下半夜三點多才抵達黑水鎮(zhèn),找了鎮(zhèn)上“最豪華”的賓館。 賀綏他們暫且將此地作為一個落腳點,小汪一次性、交了半個月的房費,還叮囑了老板如果他們離開之后有人找皮海博,可以讓他們住進自己定的那間房里。 說是一間房,因為這個賓館里最豪華的房間就是一個房間三張床的那種,剛好夠小汪夏冬賀綏三個大男人睡。 至于賀夜跟小黑,自然是跟著賀綏睡一張床。 黑山太過邪門兒,便是小汪也不得不謹慎再謹慎,提前在河的這一邊留下個能跟人留下信息的據(jù)點。 當年晚上太晚了,眾人且先休息了幾個小時,等到天亮以后小汪早早的就去外面轉(zhuǎn)悠,夏冬負責買了早飯回來,一行人在房間里隨便吃了點,就下了樓去樓下前臺靠墻那兒的長條木椅上坐會兒。 說是前臺,其實就是一個狹窄的門面,光是一個前臺的柜臺就占據(jù)了一半的空間,剩下的就是樓梯口,柜臺對面兩步遠的距離放了一張破舊的充滿了歲月氣息的長條木椅,看款式就知道是很多年以前的了。 夏冬狀似無聊的左右打量,跟柜臺后的老板眼神對上,立馬嬉笑著自來熟的走過去趴在柜臺上,一手掏出煙盒,叩出兩支煙,自己叼了一支,剩下的遞給老板,“老板,你這賓館看起來有些年頭了?。磕荛_這么多年,肯定生意不錯?!?/br> 老板本來就是做這迎來送往的生意,就算是再冷淡的性子,這么多年磨合下來也頗為自來熟,笑著接了眼自己也趴柜臺上,撩著眼皮子用下巴點了點站在長木椅前抬頭看著墻上大幅宣傳畫的賀綏,“那是你領(lǐng)導?看起來真夠氣派的,一看就不是一般人?!?/br> 氣質(zhì)不氣質(zhì)的,老板說不出來,不過這三個人都是陌生面孔,再加上賀綏長得打眼兒,偏偏還又是帶兩歲多的兒子又是帶巴掌大的寵物狗,這派頭當然不像是普通人能做得出來的。 夏冬順著老板的視線看過去,知道老板是指賀夜跟小黑,笑了笑,“是啊,我老板,說是來看看黑山,不是聽說黑山的土壤特別能長東西嘛,連公路都能頂爛。要是用這泥巴培養(yǎng)有經(jīng)濟價值的作物,那肯定得賺,是吧?” 夏冬說完,眼神有意無意的注意老板的表情。 果然,一聽說他們是要去黑山,老板瘦長的馬臉頓時一白,繼而干巴巴的笑了笑,“小伙子,你們是外地人,不知道吧?黑山那是出了名的爛泥巴,啥都種不出來,只能長野草野樹,但凡是莊稼,中下去芽都出不來,我看你們還是算了吧。” 夏冬好奇的“???” 了一聲,“不會吧?居然有這種事?那有沒有專家研究那里的土壤到底是啥情況?這也太邪門兒了吧,土還能認種子不成?” 作者有話要說: 嗯... 我很認真的問一問哈,小伙伴們,你們真的覺得這本書不要女主更好嗎?快要完結(jié)了,我也開始在認真的考慮這件事。 其實我覺得可能正文里面他們都不大可能結(jié)婚,頂多就是番外里去了,畢竟感情太淡了,沒達到那個程度。 第121章 夜伢村 說起邪門兒, 老板眼瞳一縮, 連忙抬手做出阻止的手勢, 猶豫的皺眉往店外看了看, 然后朝夏冬招了招手,示意夏冬靠過來一點。 夏冬一臉興味的湊了過去。 “小兄弟,到了黑山可不能說邪門兒這話,要不然真會有邪門兒的事發(fā)生?!?/br> 夏冬一臉無語,不讓我說, 你自己不是也說了? 顯然老板也發(fā)現(xiàn)了口誤, 訕訕的笑了笑。 怕夏冬不信, 老板還皺著眉想了一個例子, “就十來年前吧, 就是你說的專家團隊,來取了一次泥土樣本, 結(jié)果好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一個團隊就跑來了, 說是要去黑山現(xiàn)場研究, 就住在我這里?!?/br> 看夏冬挑高了一邊的眉毛抬眼看過來, 老板知道已經(jīng)引起了這年輕客人的興趣, 嘿嘿一笑,一點也沒了剛才那點猶豫小心, 看起來就好像剛才那些情緒就是他吊人胃口的故作神秘。 “當時啊,那團隊來了得有…二十多個吧,留了兩個人在賓館里, 其他的就帶上東西,聽說又在過河前的河前村留了幾個人,十幾個人進黑山,直奔山頂。結(jié)果消失得無影無蹤,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去哪兒了,黑山里的村民也沒有一個看見過他們的,我們這里的人都說是被黑山吃了?!?/br> 這傳說也忒粗糙了一點,根本就是一句話新聞,沒多少參考價值。 夏冬又跟老板聊了幾句,賀綏終于從那副記述了黑山鎮(zhèn)各種風俗神話傳說的宣傳圖前帶著他的“兒子”跟狗走了過來。 老板看見賀綏過來了,下意識收回懶洋洋搭在柜臺上的胳膊,然后站直了身扯了扯衣擺。 “老板,你這個店開了有多少年了?” 這伙人給房錢給得特別爽利,半個月的錢說給就給了,還把他這里“最豪華”的房間訂了,算是店里這個月最大的一筆收入。 再加上這會兒本來就閑著沒事,老板對待他們這才多了不少耐心。 老板原本還覺得這位“領(lǐng)導”不大好說話,走在最擠的趕集天兒這人都能自成一國的那種,沒想到賀綏開始語氣還挺隨和的。 老板笑著說了個三十二年,“這還是我爸媽那會兒開的,我念書不行,又出去打工,知道在外面混生活不容易,就老老實實回來回來接手了這個店?!?/br> 老板看起來應該已經(jīng)有五十多了。 “那二十七年前,你已經(jīng)在店里了嗎?” 老板一驚,“二十七年前?喲,那可真是太久遠以前了,不過那一年我倒是已經(jīng)回來了,還談了我媳婦兒?!?/br> “領(lǐng)導,你是有什么要問的嗎?要是你想要知道黑山的事,可以去河前村或者河門村找那里上了歲數(shù)的老人,給買點營養(yǎng)品問一問,他們都會說,畢竟來問黑山古怪事的人還是挺多了,前年還來了幾個寫小說寫新聞的?!?/br> 賀綏笑了笑,就老板的這個提議道了個謝,搞得老板還有點不好意思。 “就是想問一下二十七年前,有沒有一個和尚來過,也是進過黑山。” 賀綏想了想,把那道人聞忪的長相特陣盡量詳細的描述了一遍。 老板卻是一拍手掌,嗨了一聲,“領(lǐng)導,還真別說,你不形容我都能記起來,那時候我還年輕,店里還有我爸媽幫忙打理,人手充足,我們就開賓館兼開個飯店,就在外面搭個棚子。那和尚長得頭發(fā)眉毛都是銀白色的,看起來還有點兒唬人,跟傳說中的得道高僧似的,我們鎮(zhèn)上還有人請他算過命呢?!?/br> 請和尚算命? 佛教可是嚴禁卜卦算命這等事的。 既然聞忪愿意露出這個破綻,到底是因為自持這個小地方無人能想到這一點還是另有所圖,需要鎮(zhèn)里的人幫什么忙? 老板說起那和尚還很是感慨,“那是我第一次看見有人算命算得那么準的,要知道在這之前我是對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特別不信。后來和尚被河門村的人給請了回去,希望他能夠幫忙移村?!?/br> 老板又單獨解釋了一下河門村就是河前村對岸的村子,算是黑山腳下最富裕的村子了,又說了一通黑山里的村子移不出黑山范圍的古怪傳說。 讓賀綏跟夏冬能明白前因后果,老板這才繼續(xù)說道,“還真別說,那和尚真幫河前村的人順利移了村,現(xiàn)在的河門村是后來其他村里的人填過來的,原本河門村的人已經(jīng)搬走了,不知道去哪兒了,反正大家都說肯定是過上好日子了?!?/br> 畢竟只要能走出黑山,到哪兒都是好日子,黑山那邊的環(huán)境實在是太怪了,既沒有水,田地里種地也艱難,只能自己用黑水河里的淤泥一層層的鋪到田地里才能勉強耕種,每年都要不斷的堆河泥,平白無故就給人增加了很大的勞作量,偏偏收獲還很有限,根本對不起付出的汗水。 賀綏基本已經(jīng)確定了那和尚就是聞忪,剛從毛導他們身上發(fā)現(xiàn)穢氣的時候,賀綏就有所懷疑,琢磨著他自己當初身上被化身和尚的道人聞忪灌入血rou中的穢氣,是否也是從這黑山來的。 因為確定了和尚是聞忪,賀綏對老板嘴里所謂的已經(jīng)搬走過上了好日子的原河門村人的真正結(jié)局,暫且持保留態(tài)度。 畢竟以聞忪的性格,不大可能做出真正的幫人的好事。 之后老板也沒什么說的了,如今賓館也提供飯菜,好歹也是聊了這么小半天的交情,夏冬笑著跟老板一起去后廚點了幾樣菜,然后中午賀綏跟夏冬就在房里吃了個簡單的午飯。 小汪是下午四點多才回來的,帶回了一個厚厚的文件袋,里面都是關(guān)于黑山的資料,連老板說的那個十年前一句話故事也被小汪詳細記錄在冊,因為那個團隊,本來就是有關(guān)方面派過來的,過程詳情以及結(jié)局,自然是十分詳細的記錄在案。 “這是我昨天提交申請后今天才送過來的,另外一些是我在這里打聽到的,是否屬實還有待查證?!?/br> 黑山地勢地貌都格外奇特,又具有那樣詭異的自然條件與傳說,有關(guān)部門早就專門觀察研究過了。 不過經(jīng)歷了研究團隊事件之后,相關(guān)部門就將黑山轉(zhuǎn)入密檔,并且有意將黑山傳聞拘在小范圍內(nèi)。 要不然就如今那些年輕人鐘愛于尋求刺激瘋狂的性子,這黑山怕是真要迎來一波又一波的隊伍。 當天傍晚,賀綏他們決定直接去河前村落腳。 黑山鎮(zhèn)距離河前村倒也算不上太遠,村村通工程在這一條路上還是修得不錯的,開車過去不過是多一些萬萬繞繞的危險拐角路,小心一點,傍晚六點左右出發(fā),晚上十點多快十一點的時候就到了。 如今已經(jīng)進入九月下旬,熱得古怪的天氣也開始在早晚兩個時間段漸漸透出秋天的氣息,略有些涼爽。 越野車抵達河前村的時候引起了一片的狗吠聲,這里養(yǎng)狗的不少,小汪說是因為這里的村民相信狗的眼睛能看見不干凈的東西,狗吠聲也能嚇退那些東西,保護家宅平安,所以幾乎是一家養(yǎng)一只,甚至還有一家養(yǎng)幾只的,養(yǎng)狗之風可謂盛行。 “今晚我們就住這里?!?/br> 小汪把車停在了一家農(nóng)家院外面,自己下車就去敲了敲門,跟里面的人低聲說了幾句話。 小汪跟夏冬都是差不多的,說是社協(xié)辦的,卻能夠動用他們倆各自原本單位的資源。 不過社協(xié)辦如今直掛中央,還沒人真敢打社協(xié)辦的歪主意,賀綏對那些也不在乎,他自己本身就不擅長那些體系里的陰謀陽謀,只需要確定自己安全與否,這個存在跟自己的道心追求有無沖突,兩點都沒問題,那就是沒問題了。 下了車被風一吹,夏冬冷得抖了一下,手揣進褲兜里縮著肩膀跟脖子,努力的挽留身上的溫度。 賀綏本身穿的就是長袖襯衣,再加上身有修為,倒沒什么對冷熱驟變的反應,自顧自關(guān)好車門站在原地四處打量。 而在河前村對面,過了那條環(huán)狀的黑水河后,就是那突兀矗立在“碗底”的黑山。 今晚無月,夜幕黑沉,看起來似乎是要下雨了,來之前小汪也細心的查過這邊的天氣預報,明天將會是最后一個陰天,之后就會連續(xù)下至少三天的雨,雨后就是秋天正式抵達。 這也是為什么今晚他們要趕路過來的原因,山里若是下了雨,路就更難走了,這對于他們要進山前往夜伢村是一個很大的阻力。 “處長,我們進去吧!” 小汪往這邊喊了一聲,賀綏收回看向黑山的視線,轉(zhuǎn)身重新拉開車門,把里面互相抱著打盹兒的賀夜跟小黑一邊一個抱在懷里進了農(nóng)家院。 夏冬拎了兩個包進去,包里都是他們的日常用品,住一晚上可能會用到的東西。 農(nóng)家院里看起來跟普通農(nóng)戶家差不多,不過比較空曠,院子里還停了一輛中型號的卡車。 接賀綏他們的是一個黑臉漢子,瘦且矮,估計也就一米七不到,走在賀綏身邊神色拘束的搓著手喊賀綏“領(lǐng)導”,看起來足足比賀綏矮一個頭。 賀綏不確定對方的樣子是本性如此還是故意掩飾的,卻也沒繼續(xù)多想。 夏冬沒吭聲,拎著包跟在后面左右張望。小汪在前面領(lǐng)路,看那坦然又熟悉的樣子,反而看起來更像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