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十方神王、不好好演戲是要回家生孩子的[重生]、爺就是這樣的鳥兒、我跟白月光長了同一張臉、他看到光的背面、神背后的妹砸、一品代嫁、隱婚蜜寵:傲嬌老公,造作啊、戲精女配[快穿]、神骨鎮(zhèn)天
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裝神弄鬼?目的又是什么? 他想了想最近也沒得罪什么人,那么就只能是和他現(xiàn)在手里的這個案子有關(guān)了??磥?,這個案子果然不簡單! 正好張法醫(yī)說過今天解剖結(jié)果大概就能出來,干脆現(xiàn)在去一趟好了。忍不住狠狠咒罵了一句,王江寧心頭拱著一股火,便腳下生風(fēng),越跑越快。 書店的燈光逐漸消失在黑暗里。路邊的路燈亮著,卻異?;璋?,連燈下都照不亮。江寧抬頭看去,只見路燈接路燈,這條微亮的道路,他從小到大,跑過無數(shù)遍的道路,仿佛長得沒有盡頭。 一縷聲音從遠(yuǎn)處悠然飄來,一開始細(xì)若蚊吟,慢慢的,越來越大。他喘息著停下腳步,細(xì)細(xì)聽去,那是飄忽不定的稚嫩童聲,越來越清楚: “城門城門幾丈高,小鬼子,不知道。 騎大馬,帶把刀,撞上城門滑一跤。 快刀快刀攔腰砍,將軍山,烏鴉叫。” 聲音忽遠(yuǎn)忽近,如同鬼魅。孩童輕快地笑著,似是在繞著他嬉戲。 快刀快刀攔腰砍,將軍山,烏鴉叫。 將軍山,烏鴉叫。 “邪魔歪道!”王江寧捏著自己的拳頭,努力冷靜。 如果有什么事情不明白,那么原因只有一個——線索不夠。這是師父李老吹的教誨。 所以,跑! 接著跑! 這個世界上沒有神,沒有鬼。只有藏在黑暗中,鬼鬼祟祟,不敢見天日的三教九流,邪魔歪道! 不知跑了多久,光線漸漸亮了起來,童謠也再聽不到。江寧停下腳步,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到了警察廳門口。 不愧是警察廳,陽氣旺。這個念頭一起,江寧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如果小道士在的話,一定又要和他說“不要迷信”了。 不過,如果天底下真有陽氣這一說的話,那張法醫(yī)的陽氣一定沖了天了。據(jù)說張法醫(yī)就喜歡晚上上班,因為“喜歡安靜”。和這種人待在一起的話,想來什么牛鬼蛇神都不足為懼。 給自己壯了壯膽,王江寧推門走進(jìn)警局。 晚上的警察廳分外安靜,大廳里沒什么人,既沒人招呼他,也沒人攔他。這是自然,大半夜的警察廳要是還人頭攢動,那反而不正常。 墻上掛著些模糊不清的警察照片。王江寧一路走進(jìn)去,路過韓平所在的大辦公室,只見里面除了幾盞綠色的臺燈亮著,比大廳還要昏暗些。那些亮燈的辦公桌前也沒人,只有遠(yuǎn)處站著幾個人面對著墻,似乎在研究什么,對著墻指指點點。 太遠(yuǎn)了,又太暗,王江寧抻著脖子瞅了瞅,看不清。辦正事要緊,還是先去找張法醫(yī)。王江寧直奔法醫(yī)實驗室。 門開著,張法醫(yī)卻不在。 王江寧看了看實驗室桌子上還冒著煙的煙頭,張法醫(yī)沒走遠(yuǎn)。既然不在實驗室,那肯定就在地下室,地下室的停尸房。 他又走到通往停尸房的樓梯口瞅了瞅,停尸房的門開著一條縫,里面還有光透出來。看來他八成在下面,研究那個殺人案的尸體呢。 王江寧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往下走去。 剛走到停尸房門口。頭頂?shù)臒舾轮ǜ轮ǖ拈W了兩下,把王江寧嚇了一大跳。 “知道是停尸房,就不能裝個亮點的燈?!彼蛋抵淞R,推門進(jìn)去,喊著:“老張,老張?” 推開門的一剎那,他愣住了。 停尸房里沒有亮燈。卻到處點了十幾只蠟燭。那些蠟燭有的大有的小,唯一相同的,是一屋幽暗的火苗,都在微微搖曳著,仿佛這地下的停尸房有人在大口喘氣一般。 兩張工作臺上亂七八糟,似乎被一雙大手肆意揮過。 但王江寧的注意力已經(jīng)全部集中到了停尸房中間的一張停尸臺上。 那上面擺著一具已經(jīng)燒焦的尸體。說是燒焦,其實也沒燒透。有的地方燒得發(fā)黑,有的地方則剛把脂肪燒出來。尸體的腦袋和肚子像是爆炸了一般,從里到外翻了個稀爛。 他抓著門把手,一次又一次用力,感覺著自己的手心里的汗水。 眼睛漸漸適應(yīng)了蠟燭幽暗的光線,王江寧這才發(fā)現(xiàn),停尸房里還有東西。 就在那具焦尸的后面,隱約浮現(xiàn)出一個人來。是浮著的,漂浮在空中的一個人。 不對!哪里是浮在空中的,那人分明是被吊在屋頂上的! 是誰?! 光線太暗,那人相貌看不清楚。但感覺卻的確是在漂浮,不像上吊。難道是因為光線忽閃的原因,看起來像是在動? 從服飾上,隱約看著是個警察,不會是老張吧?!王江寧心頭一顫,正要沖過去救人,突然反應(yīng)過來,不對,體型不對,張法醫(yī)可沒有這么瘦! “王江寧,你來干什么?快跑!快跑??!”正當(dāng)王江寧驚疑之際,不知從哪里傳來張法醫(yī)那中氣十足的聲音,猶如一聲驚雷,將他炸醒。 身體比大腦先反應(yīng)過來,沒有片刻遲疑,他掉頭就跑。沖到一樓的臺階上回頭一看,停尸房已經(jīng)大門敞開,里面的蠟燭光一點都看不見了,而門口那盞閃爍的燈,也終于閃了兩下,熄滅了。 一切陷入漆黑當(dāng)中。 就在那燈閃的最后一下,王江寧看到,有一個黑影從停尸房走了出來。 跑!不管他是什么,跑!江寧的內(nèi)心在大吼。靈魂深處,一口警鐘瘋狂鳴響。 他沖到大辦公室里,聲嘶力竭地沖著辦公室里那幾個的模糊人影大叫:“快跑!下面出事兒了!” 那些人聽到了聲音,一起扭頭看向王江寧。江寧呆住了,事情不對。 弄錯了!這些人根本不是警察!這警局他熟得跟自己家一樣,哪個警察他不認(rèn)識,但眼前這幾個人,他一個都不認(rèn)識。而且他們穿的也不是警服,這樣整齊的黑衣短打——他們是走江湖的!是會黨的打手! 安靜只持續(xù)了半秒鐘。 那幾人紛紛抽出隨身的家伙,雙眼血紅地向著王江寧沖過來。 “他們和下面火燒法醫(yī)室的是一伙的!”電光火石之間,王江寧心念一閃,不要命地往外跑去。 他跑出了警局,在羊腸小巷中飛快地穿行。月黑風(fēng)高,一點光亮也沒有。但這附近他非常熟悉,翻墻,鉆洞,一氣呵成。但身后那群黑衣人緊追不舍,怎么也沒能將人甩掉。 再這么跑下去,自己只會體力不支被他們捉住,王江寧一陣絕望。眼看追兵臨近,手中刀斧映著月光,亮得心驚。江寧背靠墻壁,拔出了棗木拐…… 誰知這千鈞一發(fā)之際,突然有人從墻頭上一躍而下。 王江寧悚然一驚,只覺自己衣領(lǐng)被一股大力揪住,整個人往上飛起,他伸手便攀住了高墻,翻上墻頭。借著微弱的月光往下一看,王江寧看清了那人的樣子,詫異出聲:“小道士?” “這里交給道爺來對付,你去接你師父!”呂沖元口中說著,手上不怠慢,一把拔出桃木劍,迎上那些黑衣人,斗在了一處。 師父?師父怎么了?王江寧一驚,本能地翻下墻,跌跌撞撞地沖出巷口,忽然又想,呂沖元武功是高,但那些會黨的打手人多又不要命,自己就這么跑了,未免太不仗義!轉(zhuǎn)身又要折回去幫呂沖元,一個熟悉的聲音急叫他。 “王江寧,快上車!” 循聲看去,卻是梅檀騎著一輛摩托車沖了過來,速度飛快,一改平日慢慢悠悠的樣子。江寧還來不及問話,便被他一把拉住,拽上了摩托車。 王江寧這才發(fā)現(xiàn),梅檀身后也有一群人在追趕,不過不待他看清樣貌,便被摩托車甩遠(yuǎn),消失在黑暗中。 “你們怎么會來救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摩托載著兩人向探事社疾馳,王江寧一面感謝梅檀,一面擔(dān)心小道士。駕駛座上的梅檀卻沉默著,一句話也不說。道路兩旁的事物剪影被一層又一層地甩到身后,江寧忽然感覺到一陣寒意。發(fā)生了什么?他心里仿佛有個聲音在不自覺問自己,但并沒有浮現(xiàn)出答案。 思量間,江寧忽然感覺前面路的盡頭紅光隱現(xiàn),卻不知光源從何而來。兩邊的黑暗卻愈發(fā)深了。摩托前進(jìn)著,紅光越來越亮……終于,摩托停了下來,他們來到探事社的大門口。江寧卻發(fā)現(xiàn),那無邊無際的紅芒來自探事社的主廳。 “這是什么?”江寧在心里問自己。他攥緊了梅檀后背的衣服,抑制不住的慌亂,又讓他把這句話宣之于口:“這是什么?” 他發(fā)現(xiàn)梅檀轉(zhuǎn)頭看向探事社,面沉似水,鼻頭動了動。 “你聞。”梅檀說。 一陣血腥味。江寧踉蹌著跑下摩托,拔出木拐,沖進(jìn)門去大叫:“師父!”話音未落,腳底打滑,趕緊扶墻站穩(wěn)低頭一看,竟是踩了一腳的血。 江寧頭腦中“嗡”的一聲,但他深吸一口氣,頓時冷靜下來,再定睛看去,地上歪斜地倒著兩個人,影影綽綽看不清容貌,但身形絕非師父李老吹。 江寧又驚又喜,倒下的人不是師父,但是師父腿腳不便,又在哪里呢,他張口叫到:“師父!”一聲出口,王江寧自己都聽出了顫抖聲。 一旁,梅檀從門里踏入一只腳,仍是那副冰冷的樣子,鼻頭又動了動:“你聞?!?/br> 江寧一愣,又是一股氣味,不知從何而來,忽然鋪天蓋地,充滿了整個院落。他頓時咳嗽連聲,嗆得不能抬頭。那是硝煙和火藥的味道。 “師父!師父!”江寧嗆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他還想繼續(xù)進(jìn)屋找尋,卻忽然意識到不對。 那個紅光。 紅光忽然大亮?;鹧鎻奶梦荩瑐?cè)院,廂房;前方,背后,腳下,轟然而起。 巨大的震動,轟鳴,將王江寧的整個世界照得通亮。 “小心!”電光火石間,梅檀一把將大腦一片空白的他撲出門外。 王江寧重重跌坐在地上,磕撞的痛感將他的神思拉回幾分。他瞪大了眼,直愣愣看著前面,眼里映著滿天紅光。 那烈火中,有什么沖天而起。仿若龍頭豹身,猙獰可怖,似龍非龍,帶著血一般通紅的烈焰,沖破屋頂,直向江寧撲來! “不要!”王江寧發(fā)出一聲驚叫。 從夢中驚醒后,王江寧擦了把臉,又牛飲了一杯涼水,才靜下心坐回床上。卻怎么也再睡不著。 不是第一次了,這個夢,這個絕不可能發(fā)生,卻又真實得可怕的夢,從前幾天接了那個案子起,每天都來造訪。 你想告訴我什么?王江寧愣愣地想…… 第八章 英雄出山 (2017.2.6) 民國十七年,南京將軍山。 天剛蒙蒙亮,太陽只露了個頭就很快沒影了,整個將軍山籠罩在一片薄霧之中。雖然夏天還沒完全過完,不過這時候的天氣卻已經(jīng)是早晚漸涼了。 荒無人煙的山路上,一個人影吭哧吭哧地走著。夜里下了雨,路上滿是泥濘,再加上天色陰沉霧氣凝重,獨自走在這樣的山路間,那人心中不由地一陣發(fā)慌。 拐過一個彎,那人眼尖瞅見前面一個彎道邊下面有個碩大的麻袋,不禁眼睛一亮,跌跌撞撞順著山坡滑下去。 那是一個將近半米長的麻袋,很常見的碼頭貨,天色未亮看不清,麻袋上好像有幾塊污漬。 眼瞅著這么鼓鼓囊囊一包,那人只當(dāng)是別人不慎落下的貨物,心中一陣竊喜,忙走上前抓起袋口掂量了一下。嚯,還挺重。一只手都拎不起來。 他正聚精會神地?fù)v鼓著,突然林子里傳來“嘩啦啦”一陣響動,驚出他一身冷汗,剛拎起一半的麻袋也驚得重新落回地上。 滿臉驚恐地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只是一只烏鴉,他唾了口唾沫:“媽的,嚇?biāo)览献恿?。”罵完低頭,這一看,頓時渾身僵直,面色慘白,三魂嚇飛了兩魂。 那袋口本只用一根麻繩粗略綁了兩下,已經(jīng)很松了,被他這么一折騰,便散開來,露出里面那白花花的一團(tuán)東西。 半晌,他才回魂,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轉(zhuǎn)身連滾帶爬地往坡上跑去。 他看得很清楚,那是一幅畫,畫著一個穿著奇怪衣服的女人,女人背后盤著一堆東西,這幅畫是畫在一個人身上的,應(yīng)該是個人吧——一個被切掉頭和四肢只剩下軀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