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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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幾乎已能夠完全排除外賊作案的可能性。 這樣看來,老張的這個助手小楊,確實嫌疑最大。若是能找到他,這件事八成就能清楚。 正尋思著,他突然一個急剎停了下來,再往前一個路口就是文昌巷了。把車往路邊一靠,王江寧徑直走到一個賣烤紅薯的小攤前。 “來一個?!蓖踅瓕幪袅艘粋€看起來很肥碩的烤紅薯。 “好嘞,燙手啊您拿好?!睌傊鳠崆榈赜眉埌∵f給王江寧。 王江寧抓著紅薯,就在路邊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用眼睛的余光瞄著文昌巷口。 這偵探當(dāng)久了,很多判斷是真能憑感覺的。他早就看到了,文昌巷口有三個人在晃悠。這三人穿著和普通人差不多,一個黑衫,兩個灰褂子,都戴著瓜皮帽。但若是細細一打量,怎么看都感覺不對勁。 這三人中兩人靠著墻說著話,眼睛時不時地左右掃。另一個則在巷口低頭踱步,雖然沒抬頭,王江寧卻也注意到他踱步的動作很小,更像是巡邏的士卒。 莫非是盯梢的?王江寧犯起了嘀咕。 偷偷瞄了一會兒,王江寧越發(fā)疑惑起來。已經(jīng)有兩三撥普通人出入文昌巷了,那三人竟是都當(dāng)做沒看見,既不跟著也不攔著。若說這是盯梢的,也未免太不負責(zé)了。 手上的紅薯快要吃完了,王江寧知道這么僵著也不是辦法,只能先探探路再說。他摸了摸褲腿里藏著的棗木拐,扔掉紅薯皮抓起自行車,哼著小曲向文昌巷騎了過去。 經(jīng)過那三人的時候,靠著墻攀談的兩人看都沒看他。只有踱步那個微微抬頭瞅了王江寧一眼,就又低頭繼續(xù)來回踱步了。 一直騎進文昌巷到了一個拐彎,王江寧都沒敢回頭,但是他心里也清楚,并沒有人跟過來。那三人依然在巷口,卻是依舊什么都沒做。 莫非是自己過于敏感? 王江寧撇了撇嘴。算了,小心駛得萬年船。 前面就是小楊家,一個很小的宅院。門沒鎖,王江寧輕輕敲了敲,一只手放低隨時準備抽出棗木拐來。 沒等多久,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頭發(fā)有點白的大娘探頭出來,瞇著眼問:“誰?。俊?/br> “您是小楊的母親吧,您好!我是小楊在警察廳的同僚,找他有點公事。他在家嗎?”王江寧看見開門的是個大娘,警惕心頓時放下一半,抱拳拱手笑容滿面地說道。 “哦哦,是小楊的同僚啊,快進來。他上午就回來了,黑著個臉,一回來就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也不知道做什么,我就問了兩句,他還吼我不讓我理。你是他同僚你去勸勸他,這怎么能不上班呢?”楊母說話很快,一句接一句,“哎?他不是工作上犯了什么錯誤吧?” “沒有沒有!”王江寧急忙擺手,“大媽,沒啥事兒,就是小楊早上說不舒服請假了。上峰這是關(guān)心小楊,專門派我來看看他。有什么煩心的說出來,可不能耽誤工作啊?!甭牭叫钤诩?,王江寧感覺心里有譜多了,撒起謊來也是臉不紅心不跳。 “就是,不能耽誤工作。這小子也真是的?!睏钅阜畔铝私湫?,敲起小楊的門來。 敲了半天,一點動靜都沒有,楊母喊了幾聲,里面也毫無回應(yīng)。楊母有點急了,上前推了推門,門后面好像有什么東西頂著,能推動一點卻推不開。 王江寧抿著嘴,上前來也推了一下。推不開,通過門縫能看到里面有一把椅子抵住了門。 “大媽,您往后靠,這后面好像有什么東西頂住了,我來踹開?!蓖踅瓕幇欀碱^說道,他邊說邊環(huán)視了一下這房子,這是個古舊的廂房,連個窗戶都沒有。 “好,好。”楊母這下已經(jīng)徹底慌了。 砰一聲,王江寧用力踹開了門,他并沒有著急進去,反而是一步退后,警惕地盯著里面。 還是沒動靜。 楊母卻是忍不住了,叫著小楊的名字就沖了進去,王江寧愣是沒攔住。 “??!”剛進門楊母便發(fā)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王江寧嚇了一跳,也連忙沖了進去。 媽的,來晚了。他懊惱無比地咒罵了一聲。 屋里的大梁上,一根繩索懸了一個男子。 楊母嚇得摔倒在地,渾身哆嗦,兩眼翻了翻便暈了過去。 回過神來,王江寧一個健步?jīng)_上去想要將人放下來,但一抱小楊的腿他便知道沒用了。小楊雙腿已經(jīng)有些發(fā)硬,看樣子是早已經(jīng)死透了。 嘆了口氣,他俯身把暈死過去的楊母背到屋里的床上放下,轉(zhuǎn)身仔細打量起懸梁的小楊來。 他雙腳懸空,地上有一個被踢倒的凳子。一根粗麻繩穿過大梁,打了一個活結(jié)套在男子的脖子上。男子的脖子被拉得有點長,臉色有些發(fā)黑。 旁邊的桌子上,放著一張紙和一支筆。王江寧抓起紙一看,上面寫的字非常潦草,還很凌亂。前面還能看清是寫著“對不住張老師的栽培”“愧對母親”等等,后面則幾乎是亂寫了,幾行字疊在一起,勉強能看清的是好幾個“不要再查了”,其他的諸如“不”“跑”,等等個別的毫無意義的字。唯一能確定的是,這肯定是同一個人寫的。 王江寧這時冷靜地考慮著局面。小楊死了。房間只有一扇門,里面頂著椅子,怎么看都像是自殺,但是這封遺書卻如此詭異。從楊母的描述來看,小楊肯定是有問題的,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被逼的還是有什么其他原因。 線索算是徹底斷了。眼下楊母也暈倒了,沒有什么好辦法,先顧活人要緊。小楊的尸體不能動,要讓老張先尸檢一下。 王江寧把楊母背到另一間房里安頓好。出了楊家,返身把門帶好。一定要先聯(lián)系上韓平或者是老張,楊母這一個人萬一再出什么事兒可怎么得了。他一邊心事重重地想著,一邊推著自行車慢慢走出巷子。 出巷口前,王江寧悄悄探頭看了看,剛才巷口站的那三個人,已經(jīng)不見了。剛才覺得是自己多心,現(xiàn)在小楊死了,他對這幾個人的懷疑又更大了。 “喲這不是大偵探嗎?又查什么大案呢?”一陣清脆的孩童聲夾雜爽朗的笑聲突然從身后傳了過來。 王江寧聽到這聲音,頓時心中一喜?;仡^一看,果然是自己認識的一伙小乞丐。帶頭的小孩十一二歲,臉上有塊黑痣,按著江湖規(guī)矩就被喊做小黑皮了。 和江湖上所有的道門一樣,乞丐也有自己的地盤和幫派。走街串巷討一天換個地方的游丐是很難生存下去的,能討到東西的地盤早就被各種草頭丐幫們占領(lǐng)了。唯一的出路就是選擇一個“丐幫”加入進去。 黑皮和他的三四個小兄弟入的小丐幫就盤踞在夫子廟里一座石板橋邊上。雖然只有一座橋,卻連接了三個茶樓一個飯店,再加上橋上過往的行人,堪稱是乞丐圈里的“風(fēng)水寶地”。那丐幫的頭頭每天守著地盤,把黑皮這些小團伙外放出去討錢。 和李老吹辦案的路數(shù)不同,王江寧打小在碼頭混跡,長大后也沒斷了和江湖的聯(lián)系。這金陵城大大小小的幫會團伙,王江寧大都能搭得上話,像小黑皮這樣的游丐小團伙更是認識十多個。 這些小乞丐討錢的本事不大,打聽消息遞送信息卻是比誰都厲害。單單是小黑皮就和王江寧合作過四五回了。這回在這里竟然碰到他們,真是老天有眼。 王江寧一把扯住小黑皮,甩給他五個銅錢,讓他火速去給警察廳的韓平探長帶個話:楊家出事兒了,趕快派人來。 小黑皮接過銅錢一口答應(yīng),帶著幾個小兄弟興高采烈地跑了。 這件事可算是有了著落,王江寧心中也默默念叨了一句:祖師爺開眼,總算是有點好消息了。讓小黑皮幫著帶話過去,至少楊母的安全不用擔(dān)心了。 王江寧哪里知道,他的好運,居然真的就只有這么一點點而已。 小黑皮他們跑出去沒多久,巷子口走進兩個人來。 王江寧抬眼一瞧,就知道要壞事。這倆人都是一身一模一樣的黑色長衫,腰間系了一根深紅色的腰帶,剃著光頭,走路帶風(fēng),小腿上還纏有綁腿。 這仔細打量完了,王江寧心中暗叫一聲不好??催@身打扮,這二人該不會是之前被自己順走賬本的江西幫吧? 這他娘的還真是冤家路窄,如果是偶遇哪有這么巧的?這幫人八成是一直跟著自己。這么小的巷子,對方兩人看起來也像是練家子,三十六計走為上。 王江寧立刻轉(zhuǎn)身,反正這巷子岔路多得是,論逃跑自己還是一把好手的。他迅速轉(zhuǎn)身正要拔腿就跑,讓他傻眼的事情發(fā)生了:身后居然也閃出兩個同樣裝扮的人來! 形勢急轉(zhuǎn)直下,對方四個人兩頭堵,王江寧成了甕中老鱉,給對方包圓了。 越是形勢危急,王江寧腦子轉(zhuǎn)得越快。 硬拼肯定是兇多吉少,這時候只能先試試智取了。 他站定不動,雙手懷抱胸前,笑瞇瞇地盯著對面來人。很快前后兩撥人都在距離自己十步左右的地方停住了。 “幾位老表,之前多有冒犯,在下也是受人之托身不由己啊。取珠誤傷蚌,還珠理應(yīng)當(dāng)。諸位若是信得過在下,在下愿帶諸位去見采珠人。都是喝的一江水,船在江湖難免磕磕碰碰,還請諸位老表恕罪則個?!币妼Ψ揭舱径?,王江寧一抱拳,客客氣氣地先開了口。 王江寧這番話,最是直白不過。要你們賬本的不是我,我也是受人之托。你們放我一馬,我?guī)銈內(nèi)フ乙~本的人。你們別為難我,我也是背后有人的。 這南方江湖的切口,與北方綠林深奧的黑化切口最大的不同就是一定要盡量通俗易懂。究其根本,其實還是南方的方言種類實在是太多了。不要說各省之間,兩湖兩廣兩江浙閩云貴川的差異都夠大了,特別是江蘇浙江,簡直是一個村一個方言,過一條河都說不通話。淺顯直白的南方江湖切口只能是唯一的選擇。 王江寧本以為自己這番話,態(tài)度誠懇表述清楚,對方怎么著也要探探口風(fēng)再說。至于帶他們?nèi)フ沂裁瓷霞遥撬麄冋娴拇赖皆敢馊ヒ娋?,那只能怪他們自己找死了?/br> 萬沒想到,自己這番話出口,竟似石沉大海一般。對面兩人甚至都沒有互相交流,只是凝視著王江寧,默不作聲。但這沉默也僅停留了半刻。四人又繼續(xù)各自向前,距離王江寧越來越近了。 第十二章 暗中較量 (2017.2.15) 眼瞅著四人越來越近,王江寧看得清楚了,四人懷中都鼓鼓囊囊的,肯定是帶了家伙。其中一人大拇指上還戴了一只玉扳指!電光火石之間,王江寧立刻意識到情況不對勁。 江西幫一般不會帶家伙的,碼頭幫會有自己的規(guī)矩,帶了家伙,不問拳腳,那就真是撕破臉了。而且玉扳指這種東西,王江寧只聽說北方人特別是直隸或者滿蒙人喜歡戴,從沒見過江西幫戴這玩意兒,也不方便。 不對,不是江西幫! 眼見著對方越來越近,目露兇光,王江寧心下一沉,看來自己只能先下手為強搏一把了。 “哎,諸位老表,這是……這是何意啊?”他繼續(xù)嘻嘻哈哈地拱手,左腿不著痕跡地往前邁開一步,裝作套近乎的樣子。就在低頭的一剎那,王江寧左腿猛地往前一探,身子一低,右手順勢抽出了藏在小腿處的棗木拐,右腿蹬地發(fā)力,一個飛身躍起,對準對面兩人中較瘦弱的一個,當(dāng)頭狠狠砸下去。 那兩人也沒料到王江寧會突然發(fā)難,巷子太窄,被王江寧瞅中的那人見躲閃不及,干脆直接雙手交叉舉過頭頂,用小臂硬生生接下了王江寧這當(dāng)頭一擊。 只聽“咣”的一聲,王江寧使出劈山之力的這一擊,如同砸到生鐵一般,只聽見一聲脆響,然而對方只是小臂一沉,竟毫發(fā)無傷。 王江寧心下更驚,他頓時明白,對方肯定戴著鐵護手。一般只有練家子才會戴這東西。鐵護手可攻可守,一掌劈下來,骨斷頭裂都是正常的。 這一擊不成,眼看另一人就要掏家伙,王江寧眼疾手快,趁著被砸那人擋著那一下,左手用力一推,硬是擠出一個空當(dāng)。 不用回頭看也知道,背后那兩人肯定也要沖上來了,雖然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但戀戰(zhàn)只有死路一條。王江寧抓緊那一點兒空當(dāng),穿過二人奮力狂奔,后面四人自是緊追不舍。 這文昌巷雖然叫做巷,實際上是泛指一小片地區(qū)。從巷口進來,里面四通八達,岔道甚多,王江寧以前還在這里面迷過路,對這里的復(fù)雜地形印象深刻。 這一跑開了,他在蜘蛛網(wǎng)一樣的小巷里左彎右繞,對方雖然人多,腳力也快,奈何在地形了解方面吃了大虧。好幾次眼瞅著都快逮住王江寧了,愣是被他各種急剎急轉(zhuǎn)給落得越來越遠。 追逐過程中,王江寧聽到后面一個急促低沉的聲音喝道:“分頭堵!蹩讓他跑了!”一個奇怪發(fā)音的“蹩”字,王江寧聽得清楚明白,很像是直隸那邊的口音。王江寧腳下不停心中疑惑更甚,直隸的?北方人?怎么會沒頭沒腦地找上自己? 那四人散開后,王江寧的活動范圍頓時縮小了很多。對方雖然不熟悉地形,但方向感卻出奇得好,王江寧繞的幾個小彎都差點被人堵個正著。他心下越發(fā)急躁,眼珠一轉(zhuǎn),計上心來。那四人中三人散開去了,之前接了王江寧一拐的那人卻一直咬著他不放。這說不定反而是最好的突破口。 王江寧又繞過一個彎,此地正在修房子,地上擺了很多土木磚石,他心中一喜,就決定在這里來個絕地反擊。 很快追兵就跟了上來,那人剛轉(zhuǎn)過這個彎,王江寧故技重施,又一個飛身躍起,劈頭猛砸,不過這次他是雙手并用。電光火石之間,那人也來不及細看,下意識地和之前反應(yīng)一模一樣,依舊是雙手交叉準備再硬接王江寧這一下。這次卻聽得“咣當(dāng)”兩聲,那人還沒看清楚發(fā)生了什么,就頭破血流地倒地了。 王江寧落地拍了拍手,得意地笑了笑,扔掉了手中的磚頭碎塊。 “呆貨,功夫再高,還不是一磚撂倒!”原來王江寧這次學(xué)乖了,沒用棗木拐,而是就地拿了一塊蓋房子的長條磚。這一磚拍下去,那人的鐵護手雖然依舊扛得住,卻正好把長條磚給震斷了,斷掉的半截生生砸在他腦門上直接把他拍暈了過去。 不過王江寧也就得意了這么一下。 對面巷口閃出另一個圍堵的追兵。那人一見同伴倒地,怒目圓睜,伸手就從懷里掏出家伙來。王江寧定睛一看嚇出一身冷汗,立刻轉(zhuǎn)身就跑。 那人竟然掏出了一把槍!一把鋸短了的駁殼槍! “砰”的一聲,槍響了。子彈在巷子里“當(dāng)當(dāng)當(dāng)”地連蹦了好幾下,嚇得王江寧抱頭狂奔。 他大爺?shù)恼娓议_槍?。∵@幫人是要玩命?。?/br> 王江寧這是第二次被人拿槍追著打,但局面比上一次危險多了。上一次是在上峰,那李員外拿的是前裝彈的火繩槍,打一發(fā)再裝彈十分麻煩。而這人拿的是駁殼槍,這玩意兒可是能連續(xù)射擊的。像是要驗證他的想法,只聽腦袋后面“砰砰砰”地連續(xù)又響起好幾聲槍響。 王江寧一邊在心里祈禱子彈可千萬別長眼睛,一邊奪路狂奔。他一腳跨過被打倒的那人,沿著這條相對安全的來路掉頭往外跑。后面槍聲和呼喊聲此起彼伏。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陣熟悉的“嘟!嘟!嘟!”警哨聲傳了過來。王江寧心中大喜過望!警察來了!這可能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如此期盼警察。 后面的槍聲和呼喊聲戛然而止。 王江寧狂奔到小巷子出口,看到韓平帶著幾個警察吹著口哨正往這邊跑。他靠在墻上大口喘著氣,平復(fù)著心情。 安……安全了! “怎么回事?我剛才聽到槍響?是沖你來的?”韓平驚疑地看著喘得快吐出舌頭的王江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