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jié)
“誒呀寒哥,這枚戒指導(dǎo)演早就說過送給你了,你不用……” 宋清寒含笑搖了搖頭:“這怎么可以?這好歹也是道具吧。” 那個工作人員掂了掂手里的那枚戒指,有些為難。 魏寧從宋清寒的身后走過來,將那枚戒指拿進手里:“小寒不要的話,這枚戒指就給我吧,第一次和向?qū)Ш献?,也算是留個紀念。” 那個工作人員連忙笑著應(yīng)下,斜眼偷偷看了看宋清寒的反應(yīng)。 宋清寒看了魏寧一眼,得到魏寧一個和善的微笑之后,他也回了一個禮貌的笑容:“既然是魏哥要的話,向?qū)Э隙ú粫唤o的?!?/br> 魏寧臉上的笑容似乎黯淡了一下,然后又恢復(fù)如常:“那待會我去跟向?qū)дf一聲。” 宋清寒微微垂眸,笑了笑沒說話。 魏寧在他轉(zhuǎn)身的時候深深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然后將那枚戒指用那張絲帕包著,小心翼翼地放進了口袋里。 昳麗繁復(fù)的戲袍隨著那個人的動作如流水一般地擺動著,他頭上的翠華珠串在燈光之下絢爛得有些奪目。那張俊美得只能用精致無暇來形容的臉上涂滿了顏色濃重的彩墨,勾勒出來的眼角眉梢?guī)е鵁o盡的風情。 魏寧將手伸進口袋里,隔著柔滑的絲帕將那枚戒指狠狠地捏了捏,臉上毫無異色。 宋清寒雖然長得很好看,但是魏寧在這個圈子里混了那么久,見過的俊男美女沒有上萬也有幾千了。哪怕是來影視城碰碰運氣的群演路人,都有著一張在人群中顯得極為出眾的臉,其中也不是沒有幾個是那種得天獨厚,光靠臉就可以躺贏的人。 宋清寒和他們比起來,還是稍遜一籌的。但是真正和他相處久了,卻很難……很難對他產(chǎn)生不好的觀感。 他對于不熟悉的人都很一視同仁,禮貌溫柔又疏離,但是又讓人忍不住心甘情愿地被他輕柔地排除在外。 魏寧不想承認,但是又不得不承認,宋清寒對他的態(tài)度,和對其他的那些演員們都態(tài)度,其實別無一二。 除了他找他對戲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宋清寒是真的很喜歡演戲,說到這方面的時候,他的眼里有著他自己都不知道都璀璨光芒,好看得讓人忍不住想要將它好好珍藏。 如果他有這個機會的話。 他看了一眼已經(jīng)走進了更衣室里的宋清寒,微不可見地嘆了口氣,然后也轉(zhuǎn)身向自己的更衣室走去。 宋清寒身上的花旦戲袍是完完全全按照真正的昆曲戲袍做成的,雖然為了美觀改變了一些地方,但是形制和設(shè)計卻還是按著古法一點一點兒復(fù)原的,穿脫頗為費力。 等到宋清寒將身上的戲袍脫了下來,臉上的花旦妝也卸干凈了之后,片場里已經(jīng)收拾得差不多了。 向維看見他清清爽爽地從化妝間里出來,一抬手就招呼道:“誒,我們的大功臣,快過來一起合個照?!?/br> 宋清寒順著聲音往那邊看了一眼,然后就一邊往向維身邊特意留給他的地方走去,一邊笑著調(diào)侃道:“合照倒是沒什么,殺青宴向?qū)憧刹荒馨堰@個給省了。” 向維大笑一聲,粗糙的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看見攝像機的預(yù)備時間就要過了,連忙轉(zhuǎn)回頭:“這個嘛,當然不會忘了。待會我做東,就讓大家伙好好搓一頓,就算是給大家好好補一補這幾個月的營養(yǎng)了?!?/br> 他話音剛落,攝像機那邊就閃了一下,將這一幕完全地定格了下來。 攝影師跑過去看了一眼,笑逐顏開:“拍得很好,導(dǎo)演的大光頭還給寒哥打了光哈哈哈哈哈哈……” 向維聽了,抬起手作勢要打他一頓。 一群人笑著鬧著上了車,向維大手一揮,就朝著他訂下的飯店開去。 他們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停了車之后一股腦地下車往飯店里面走去,看得來吃飯的普通食客差點以為這飯店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人被人家打上門來了。 但是宋清寒的臉堪稱是指路明燈一樣清晰,他微微低頭側(cè)著和向維說話,那張熟悉又陌生的側(cè)臉幾乎是讓看到他的人們一下子就認出了他的身份—— 啊啊啊啊啊那不是寒寒嗎! 消失了差不多四五個月的寒寒??! 許久沒有見到正主,小寒假們都快fong球了。 但是,她們是有素質(zhì)的小寒假,絕對不會在非營業(yè)時間過去打擾到寒寒的! 只不過暗戳戳發(fā)個微博嘚瑟一下還是必須的~ 宋清寒現(xiàn)在的人氣依然高漲,甚至因為他這段時間一直在拍戲,所以一旦有什么關(guān)于他的風吹草動,都能引來饑渴難耐的小寒假們一陣強勢圍觀—— 媒體們也看中了這一點,時不時地就放一點宋清寒的八卦出來,吊一吊熱度什么的。 時間久了,小寒假們也就不怎么相信了,所以那些嘚瑟的微博發(fā)出去之后,也很少人會把它當真。 宋清寒安安靜靜地和劇組吃了一頓殺青宴,期間還被向維帶頭灌了好幾杯酒,酒氣沖上頭之后,醺得他自己滿臉紅霞,眼中含著一汪清水,和他以往清冷的模樣大不相同。 第137章 一頓飯吃得大家極盡快意。好歹是一起合作了四五個月, 再怎么不熟的人經(jīng)過這么些日子的相處,哪怕是心里各自都有著什么別的想法,在這種分離的時候, 那種迸發(fā)的感情都不是假的。 推杯換盞, 觥籌交錯。到了散場的時候,向維已經(jīng)喝得醉醺醺的了,整個人掛在同樣醉醺醺的副導(dǎo)演身上, 豪氣萬千地拍著胸脯還在問要酒喝。 別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個個醉意上頭, 也跟著向維一起大呼小叫地起哄, 拍著桌子喊繼續(xù)喝。 宋清寒在感覺到腦子有些發(fā)暈的時候就放下了杯子,看著這一桌子發(fā)酒瘋的人, 難得有些頭疼。他掏出手機聯(lián)系了一遍陳安,然后又給楚銘打了個電話過去。 楚銘那邊很快就接通了電話。宋清寒站起身, 離開了房間去了一趟衛(wèi)生間。 他擰開盥洗臺的水龍頭用冷水洗了一把臉, 然后靠在墻上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楚銘。 楚銘一聽他的聲音就知道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不對,一邊拿著手機低聲地問著他在哪里,一邊拿起外套往外走去。 宋清寒拍了拍自己的臉,聲音有些含糊地將他們吃飯的這個飯店地址告訴了楚銘。 楚銘從電梯里直接下到了停車場,掏出鑰匙打開了車門:“你在那里等著我, 我很快就到?!?/br> “嗯?!彼吻搴偷偷貞?yīng)了一聲, 聲音不像平時的那樣清冽, 卻多了幾分繾綣的味道。 楚銘深吸了一口氣, 柔聲和他說了幾句話, 然后就把電話掛了,將車開了出去。 宋清寒放下手機,靠在墻邊抬手擋著眼站了一會兒,等到腦子似乎清醒一點了,他才洗了洗手,打算走回房間里。 他走出衛(wèi)生間沒幾步,地上的一塊陰影就動了動,一個似乎已經(jīng)等了很久的人影從旁邊走出來:“清寒?!?/br> 宋清寒緩緩抬眸,眼前朦朧的輪廓慢慢地具化成一個高大的人影。 他慢慢地露出了一個和平時沒有什么不同的疏離又禮貌的微笑:“魏哥。” 魏寧垂著眼看他,臉上不再是他一貫的和善笑容,反倒沉默地有些驚人。 “我……可以和你單獨說幾句話嗎?”魏寧看了看就在不遠處盯著這邊的那幾個保鏢,低聲地問道。 宋清寒搖了搖有些發(fā)沉的腦袋,淡淡地看了一眼魏寧:“魏哥有什么話,可以直接說?!?/br> 魏寧深吸了一口氣,邁著步子往著宋清寒的方向逼近了幾步:“清寒,我只是想和你說幾句話。” 宋清寒微微皺眉,往衛(wèi)生間的方向走了幾步:“就在這里說吧?!?/br> 這個飯店的衛(wèi)生間正好設(shè)在走廊盡頭的拐角處,宋清寒和魏寧站的地方剛好避開了別人的目光,又不至于完全地和外界隔離。 魏寧知道這大概就是宋清寒最后的底線了。 這也說明……宋清寒心里應(yīng)該是知道的。 知道他對他,有著不可言說的想法。 魏寧將手插到口袋里,手指輕輕地捻過絲滑的帕子,然后將里面的戒指握在手里:“清寒……你,你是和楚先生在一起了嗎?” 宋清寒的酒在這一刻似乎完全醒了。他目光凌厲地看了一眼魏寧,然后又緩緩地歸于平靜:“魏哥你喝醉了?!?/br> 魏寧卻好像沒有聽懂他的言下之意一樣,倔強地站在原地搖頭:“不,我沒有醉?!?/br> 宋清寒靜靜地看著他。 魏寧迎著他這種平靜得幾近是冷淡的目光,急劇跳動的心臟似乎也感覺到了這種寒冰一樣的冷意,慢慢地變得平緩下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憑著之前的酒意向宋清寒逼近了幾步,然后一只手掏出他之前從工作人員手里拿過的被絲帕包著的戒指:“你應(yīng)該也是喜歡男人的吧?如果你沒有和他在一起的話,可以考慮一下我嗎?” 宋清寒:“……” 他倒是沒想到這事的走向會是現(xiàn)在這樣。 但是…… 宋清寒堅定地搖了搖頭:“對不起?!?/br> 他的聲音很輕,甚至因為醉意還顯得有些飄且軟,但是語氣當中的那種不容反駁的意味卻是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魏寧的臉色一瞬間黯淡了下來,拿著戒指的手緊緊攥著,指尖泛白。 “為什么?”魏寧像是在問宋清寒,又像是在問自己,“如果是我有哪里不好,我改……” “不,魏哥你很好?!彼吻搴⑽⑿α诵?,“只是我不喜歡你而已?!?/br> 冷靜直接得不留一絲機會。 魏寧眼前有些發(fā)黑。他扶了一下額頭,然后將手里拿著的戒指揣回了兜里,臉上露出了一個勉強的和善的笑容:“對不起,剛剛我喝多了,說了一些不知所云的話,希望清寒你不要介意?!?/br> “不介意?!彼吻搴亓怂粋€禮貌的笑容。 魏寧點點頭,轉(zhuǎn)過身腳步有些踉蹌地離去。 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在拐角一頓,然后又快速地遠離。 宋清寒抬眸往拐角處看去,然后緩緩地露出了一個柔和的笑。 楚銘由光影處走過來,像是攜著一身明亮的光芒一般,將他襯得既俊美又凜然。 他猶如鷹隼一般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那個站在墻邊的,即使在黑暗中也似乎發(fā)著光的青年,目光逐漸地柔和了下來。 他快步地走了過去,伸手摸了一下宋清寒被冷水浸得有些發(fā)涼的指尖,然后看著他暈紅的臉頰,皺了皺眉:“喝酒了?” 宋清寒反手握緊了他的手:“只是喝了幾杯,不礙事。” 楚銘一手捧著他的臉看了看,看見他眼中彌漫的水霧,有些迷茫的小眼神,忍不住氣笑了。 都醉成這樣了,還敢說只是喝了幾杯,不礙事?! 外面?zhèn)鱽黼[隱約約的喧嘩聲,一把將楚銘的教訓(xùn)堵在嘴里。他看著像是清醒無比但其實已經(jīng)是一只醉貓了的宋清寒,輕輕地嘆了口氣,伸手將他半攬在懷里,然后就在保鏢們的護佑之下,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包廂里向維依舊發(fā)著酒瘋,那些副導(dǎo)藝人們跟著一起瞎起哄。魏寧靜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不甚起眼的空位子,想到自己在走廊上遇到的那個人,低下頭,敲開一瓶完好無缺的白酒,就著酒瓶直接一口悶了下去。 楚銘扶著那個醉鬼上了車,仔仔細細地給他系上了安全帶,然后在他的唇邊輕輕地親了親,聞到了一絲清淡的酒味。 宋清寒坐在副駕駛上,坦然地接受著他的服侍。在楚銘湊過來親他的時候,他還有心思伸出舌頭在楚銘的唇上舔了舔,然后又像是嫌棄他嘴上沒什么滋味一樣縮回去,把自己團成一團。 楚銘伸手在他頭上揉了一把,然后就啟動了車子,速度平緩地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大晚上的車流量已經(jīng)慢慢減少了,等他們的車子回到家的時候,宋清寒已經(jīng)靠到了椅背上,眼睛緊閉著,睡得香甜。 楚銘將車子開到停車位上,然后打開車門下了車,繞到了另一邊,小心翼翼地將宋清寒身上的安全帶解開,抬手將青年抱了出來。 宋清寒其實并沒有睡得很熟,楚銘剛抱起他,他就已經(jīng)反應(yīng)了過來,睜開眼將手搭到楚銘的肩膀上,懶洋洋地蹭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