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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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碧能從她的用詞里想到鄭佑對蘇阮的糾纏,不禁皺眉:“蘇夫人膽子未免也太大了。jiejie入了復(fù)選,她也敢這般縱容侄子當(dāng)街糾纏?” 清商冷笑道:“夫人哪里不敢呢?如今家里都是她做主,她有什么不敢的!姑娘從進了京,就說想去看望舅老爺,她只說要備選,不許姑娘隨便出門。舅老爺家就在京城里,卻是兩三個月了都沒能去一趟?!?/br> 她說的是蘇阮生母林氏的娘家。因著林氏生產(chǎn)身亡,林家怨恨女婿照顧不周,又把蘇阮扔在鄉(xiāng)下不管,早已不來往了。如今林家只有長子在京城做個小官兒,還不如蘇老爺品級高,更是不愿登門,連親外甥女兒進了京都不知道。 蘇阮倒是一進京就想著要去探望舅父,可蘇夫人總有借口,最后索性以備選為名,根本不許蘇阮出門,連封信都送不過去。 清商憤然續(xù)道:“今兒不知吃錯了什么藥忽然許了,奴婢還當(dāng)是看著姑娘過了初選的份兒上,不敢再為難姑娘,卻原來是不懷好意呢!若是鄭佑真在街上救了我們姑娘——” 她說不下去了。鄭佑這英雄救美,到時候定然少不了摟摟抱抱。這大街之上被人看到,蘇阮不嫁他也要嫁他了。 許碧卻覺得有點兒不對:“你是說,車夫先跌了下去,然后鄭佑跳了出來,那馬車輪子是何時壞的?” 清商微怔,想了想才道:“奴婢好像聽見那鄭佑喊了幾聲,馬兒就跑了起來,然后不知怎么的突然一顛,車廂就歪過去了……那會兒奴婢也心慌意亂的,記不大清楚了……”她是經(jīng)歷過馬車失控狂奔的,當(dāng)時只顧著護緊蘇阮,哪里還顧得上注意別的呢。 蘇阮這時才低低苦笑了一聲:“究竟輪子是何時壞的,又有什么要緊,總之就是這些算計罷了?!?/br> 她聲音聽著平靜,卻帶著說不出的苦澀之意:“我原想混過了初選也就罷了。那宮里雖尊貴,卻也不是什么好去處。且秀女云集,自有出色的,也輪不到我。何曾想到,如今若能入宮倒是好事了?!?/br> 她憧憬的是如外祖父與外祖母一般的神仙眷侶,并不愿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夜夜盼承恩。為此,她對父親都有幾分怨懟——既是想將她扔在鄉(xiāng)下不加過問,何妨就一直任由她自生自滅呢?到了這會兒卻又想著用女兒博富貴。 她有心不叫父親得意,卻不想若是父親不得意,等著她的路更為艱難。若是真嫁了鄭佑那等人,她寧愿在宮中寂寞終老。 許碧握了蘇阮的手,不知該說什么才好。在家從父,若蘇阮不能入選,蘇老爺失望之余,只怕就任由蘇夫人去擺布蘇阮了。蘇阮如今掙扎的,也不過是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罷了。 清商頭上被撞青那一大塊都未曾紅過眼圈,這會兒卻是忍不住落下淚來:“我們姑娘命太苦了……” “罷了?!碧K阮倒是自己先收拾了情緒,拍了拍清商的手,“若真有那一天,我先放了你的籍,你便替我去過自在日子。” “奴婢不走!”清商一頭撲在她膝上,痛哭起來,“奴婢哪兒也不去,就守著姑娘!” “jiejie別這般喪氣。”許碧不忍心地道,“這還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呢,總有辦法可想。”其實如果蘇阮真的豁出去,做個假死,改名換姓到邊遠之地重新開始生活也未嘗不可啊。 蘇阮不知道許碧已經(jīng)在給她想后路了,拍了拍清商,抬頭微笑道:“meimei說的是。就如我今日,原以為要在街上被那鄭佑——卻有meimei又來救了我??梢娺@世事無定,我何必在此時就灰心呢?” 許碧看她這樣子,心里才松了一點兒:“只要jiejie自己不灰心,定是有法子可想的?!?/br> 蘇阮點點頭,拉了許碧的手道:“還要勞煩meimei一件事,能不能明日替我往林家送個信?我今兒這樣子,是不能過去了。”雖說未跌傷臉面,可身上衣裳也不成樣子了,這樣子跑到人家家里去,可成什么樣子呢? “自然可以?!痹S碧總覺得車輪斷裂和車夫跌下馬恐怕是兩件事。后者應(yīng)該是鄭佑手筆,不過就是想英雄救美,逼得蘇阮不得不嫁了他。 可是那鄭佑一看就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樣子,恐怕連如今蘇阮的身份都沒弄清楚呢。 秀女報名備選,那就是皇帝后宮的預(yù)備役了,與別的男人不能有半點關(guān)系。就如許家當(dāng)初給許瑤報了名,那她就絕不能與沈家有什么婚約,否則許家就是欺君!許夫人正是拿這個來逼得許良圃不得不答應(yīng)易女而嫁,而許碧也正是因此才能詐出幾千兩的嫁妝銀子來。 要不秀女初選第一條就是驗身呢,最怕就是給皇帝戴了綠帽子。 而蘇阮過了初選,那就只有皇帝挑她,沒有她自己往后退的權(quán)力了??梢哉f,這會兒的蘇阮已經(jīng)等于是皇帝的人,除非皇帝表示不要了,蘇家才能自行婚配。 這種時候,鄭佑別說只是在大街上跟蘇阮摟摟抱抱,就算真的生米煮成了熟飯,蘇老爺也不敢把人許給他。相反,蘇家是欺君,鄭佑則是犯上——兩邊都有罪,罪還不輕! 蘇夫人應(yīng)該是知道這個利害的,否則她不會在蘇阮的脂粉里做手腳。正因她知道蘇阮的名字報上去,就只能在刷下來之后才由蘇家做主,所以她只是盼著蘇阮選不上。初選尚且如此,眼下蘇阮就要參加復(fù)選了,她就更不敢輕舉妄動了。 所以許碧覺得,鄭佑設(shè)的這個局估計蘇夫人根本不知道,她想的是讓馬車出事,如此一來蘇阮只要臉上身上磕傷些,復(fù)選自然不合格,到時候還不是任她擺布?說嫁鄭佑就嫁了,又何必鬧得人盡皆知? 不過今兒顯然是兩邊不約而同地湊到一起了。鄭佑買通了車夫,卻不想他大喊大叫的反而驚了馬,馬兒一跑快,車軸顛簸之下斷裂,車廂傾倒,算是把馬匹徹底驚著了。這驚馬跑起來,鄭佑哪里追得上?所以他這英雄救美落了空,倒是險些讓蘇夫人得逞了。試想那馬若不被五煉勒住,再這么跑下去,清商遲早會護不住蘇阮的。 不過這話說出來也沒什么用處,橫豎那倆人都不懷好意,究竟有沒有相互拆臺就不重要了。 沈家馬車上就有紙筆,蘇阮就在車上一揮而就,寫了封信。 信寫完,蘇家也到了。 蘇老爺一個五品的員外郎,看起來家境與許家差不多,都是在僻靜的街道上。只是這里更窄一些,沈家馬車寬大,進去都不大好調(diào)頭。蘇阮便不讓沈家馬車再往里走,只在胡同口下了車:“耽擱了meimei好些時間了。不過幾步路,我自己走過去便好?!?/br> 她這般堅持,許碧也就不硬要拗著。此地住的都是些窮官兒,窮雖是窮,倒沒有那些三教九流的人出入,幾條胡同看起來都還安靜。 清商扶著蘇阮直走到蘇家門口,回頭看去沈家的馬車還停在胡同口,不禁嘆了口氣:“老爺是姑娘的親生父親,還不如……”還不如一個半路上認(rèn)得的結(jié)拜meimei用心。 蘇阮譏諷地笑了一下。正因是親骨rou,能從她身上撈到更多的好處,才這般算計呢。 清商擔(dān)憂不已:“姑娘信上可把今日的事兒與舅爺說了?若是姑娘不能入選,怕也只有舅爺能在姑娘的親事上說句話了?!鄙蛏倌棠屉m好,可終究是個外人。 蘇阮默然片刻,低聲道:“舅舅總是多年未見了……” 親生父親尚且如此,多年未見的舅父就能對她真心關(guān)切嗎?若真是關(guān)切,為何這些年她在福建老家,也只接過寥寥幾次消息呢?再者,就算看在她過世的母親份上還有幾分關(guān)切,又能不能讓舅父為她的親事出頭呢? “姑娘別想這許多?!鼻迳搪牭脗钠饋?,給自己姑娘打氣,“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姑娘都躲過兩回了,必定是個有福的!” 蘇阮倒笑起來:“我看,這都是meimei給我?guī)淼母?,兩回都是她救了我,她才是個有福的?!?nbsp;到了京城里之后她才聽到消息,說許碧原是去沖喜的,當(dāng)時還好生替她擔(dān)心。但今日見了沈云殊,看起來高大英俊,又生龍活虎的,當(dāng)真是替許碧歡喜。 清商不禁眼圈都紅了,強忍著淚道:“沈少奶奶送了姑娘那個壓勝錢,姑娘一定也是有福氣的。” 蘇阮不禁摸了摸頸間——自她將那壓勝錢戴上,就不曾拿下來過:“你說得是。她是我的福星,戴著她送我的壓勝錢,我一定也能沾得她的福氣?!?/br> 這一番相遇,倒弄得許碧心情糟糕起來。沈云殊為了避嫌,一直都在后頭的馬車上,這會兒才上了車,就見許碧一臉的悶悶不樂,便伸手摟了她道:“可是替你那jiejie擔(dān)心?” 許碧嘆道:“蘇jiejie真是命不好……明日我要親自送信去林家,如今大概也只有她舅父能插手這事兒了?!?/br> 沈云殊沉吟一下,沒有說話。林家還不定是什么態(tài)度呢,不過他也不愿現(xiàn)在說出來讓許碧心煩,只道:“等回門之后,我陪你同去?!?/br> 許碧看他一眼,小聲道:“我運氣還真好?!碧热羯蛟剖馐青嵱宇惖娜宋铮@會兒恐怕就得琢磨著怎么逃跑了。可這個時代,一個女子想要擺脫原來的身份另起爐灶,不知有多困難。但要她跟鄭佑那樣的人過一輩子,又實在是比死還難受。 沈云殊沉吟了一下:“要想不讓蘇姑娘嫁給鄭佑,倒也不難。此人看著也不是什么硬骨頭,打一頓就好了。”難的是沒了鄭佑,可能還會有王佑李佑,只要是蘇夫人還能在蘇阮的婚事上做主,這問題就解決不了。 許碧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但還是捏了捏拳頭:“要是蘇jiejie落選了,不管怎樣先把鄭佑打一頓再說!”解決一個是一個,后頭可以再想辦法。說不定蘇阮的舅父能有更好的人選呢? “其實林家也有兒子?!鄙蛟剖獬烈鞯?,“他家長子今年十七,已經(jīng)考中了秀才,明年秋闈也要下場的?!?/br> “你怎么知道?”許碧睜大眼睛,消息也太靈通了吧? 沈云殊忍不住一笑:“你的結(jié)拜jiejie,自然要打聽些消息?!逼鋵嵥?dāng)初是疑心蘇家會不會與倭人有些勾結(jié),才叫人跟著進了京城打聽。結(jié)果蘇阮倒真只是倒霉而已,但蘇林兩家的情況他卻已是知道了個八九不離十。 “只是林家未必會肯……”據(jù)沈二打聽來的消息,林家老爺與meimei感情不錯,可林家的大太太就未必了。 許碧把手一擺:“親事不親事的另說——中表為婚也不好——只要林家老爺肯插手管這事兒就行。” 沈云殊眉毛一揚:“中表為婚不好?為什么?”女嫁舅家,自來被認(rèn)為是好姻緣,蓋因給舅父舅母做兒媳,自是比外人更自在些。 許碧噎住了。她能說近親結(jié)婚可能有遺傳病的問題嗎?最后只能含糊地道:“在家鄉(xiāng)的時候聽人說過,有家世代中表為婚的,好幾個兒女身子都不好,大家都說,這是血緣太熱之故。不過究竟道理如何,我也不懂……”所以就別問了。 “血緣太熱……”沈云殊喃喃了一句,面色微微有些古怪,但也沒有再問下去。許碧巴不得他不問,連忙把話題扯開:“幾時到咱們家?” 沈云殊聽見“咱們家”幾個字,眼里不覺露出幾分笑意:“就在前頭了。” 第50章 回門 沈家這宅子略偏些, 地方卻大。想是因一家子在西北都住慣了寬敞的庭院,特意撿大的買。只是因久不住人,房屋雖干凈, 園子卻略有些荒。 不過沈云殊和許碧暫時也顧不上什么園子。沈云殊還要往兵部衙門里去, 遞折子進宮, 等待皇帝召見詢問;許碧則整理明日回門要帶的禮物,連整座宅子是什么樣都還顧不得看。 沈云殊的折子遞上去,按規(guī)矩也得兩三天才能得著答復(fù),且這會兒袁家尚未進京, 沈云殊估計著宮里不會先召見他,是以第二日一早也不在家里等回復(fù), 陪著許碧就往許府去了。 馬車才到許府門口,就見還有一輛車停在那里,許夫人正從車上下來。許碧一見就笑了:“母親怎的從廟里回來了?” 許夫人憋了一肚子的氣。原以為自己躲去廟里, 許碧自會乖乖聽話, 沒想到全貴跑去廟里告訴她,許碧根本就不打算聽她的。許夫人這才想起來當(dāng)初許碧是怎么從她手里擠銀子的,恍然明白許碧如今可不是那個能任她搓圓揉扁的庶女,又怕自己不在府中反鬧出事來, 只得一大早就下山,急急地趕了回來。 這路有些遠, 許夫人連早飯都不及吃,空著肚子顛簸了一路,剛到家門前就碰上了許碧, 這股子火簡直就要從頭頂上拱出來,可抬眼一瞧,到了嘴邊的話又咽回去了。 只見那馬車上下來兩個人,一個身材修長面容英俊,一個裊娜多姿如花似玉,站在那里竟仿佛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兒,瞧著說不出的相配。尤其是許碧,如今衣裳首飾都與從前不可同日而語,竟是面貌一新,幾乎教她認(rèn)不出來了。 許夫人這么一怔,許碧已經(jīng)先開口了:“全貴說母親身子不適才去廟中休養(yǎng),既是不適,又何必這樣奔波。” 那還不都是因為你!許夫人心里大罵,但到底有些失了氣勢,只沉著臉道:“你既是定要今日回門,我也只能回來了。不過是來回跑一趟罷了。你嫁得遠,難得回來一趟,自是要依著你了?!?/br> 許碧只當(dāng)沒聽懂她話里指責(zé)的意思,笑吟吟地道:“母親素來慈愛的,我也是聽說母親不適,才要緊著來問問究竟是怎么回事。全貴糊里糊涂的,也說不清楚,我實在是擔(dān)心?!?/br> 許夫人這口氣真是上不來也下不去,冷笑道:“你如今可是會說話了。果然嫁了人就與在家時不一樣。” 沈云殊應(yīng)聲笑道:“碧兒老實,不大會說話,都是岳母大人教導(dǎo)得好?!?/br> 他一開口,許夫人就更噎得慌了。沈云殊年紀(jì)雖輕,卻隱隱自帶著一股威勢,尤其是站在許夫人面前,頗有些居高臨下的意思。且這門親事里頭的貓膩雙方都是心照不宣,許夫人也有些心虛,只得強把這口氣咽了,和顏悅色地道:“這就是沈姑爺吧?果然是一表人材。二月里林mama來的時候說你傷得重,我和老爺都擔(dān)憂得不行。如今看著是大好了,真是幸事?!?/br> 沈云殊笑瞇瞇地道:“都是碧兒帶進門的福氣。她才嫁進來,我就好了?!?/br> 許夫人頓時又是一氣,卻又沒話可回,只得敷衍一句,便轉(zhuǎn)過頭去罵門子:“也不知道請姑爺和姑奶奶進去!老爺呢?快去傳話,說姑爺來了?!?/br> 許碧笑吟吟地跟著往里走,一面道:“還有大jiejie和三meimei,幾個月不見,真是好生想念。”怕她和沈家連累了許瑤選秀是嗎?那她還非見不可了呢。 許瑤在自己房間里,正提筆抄寫一篇經(jīng)文。她平日里是不抄經(jīng)的,但自打過了初選回來,就時時覺得心神有些不寧,只得借著抄經(jīng)文來平靜。 “jiejie!”門忽然被推開,許珠一頭撞了進來,驚得許瑤手一顫,一筆長長劃了出去,將要抄好的一頁經(jīng)文又廢了。 “大呼小叫的做什么!”許瑤強行按捺住心中的不悅,臉卻還是沉了下來。 許珠卻并不在意jiejie的冷臉,急促地道:“許碧回來了!她竟然真的回來了!就在前頭!” 許瑤頓時皺起了眉:“她竟真的回來了?” 原想著以許碧的性情,許夫人發(fā)了話,她便會老老實實等到許夫人回來再來行禮,沒想到竟今日就來了。可見杭州傳回來的消息不假,她在沈家怕是頗為受寵,性子竟也變得強硬了些。 “可不是!”許珠一臉的不高興,“娘也回來了,就在門口撞見了她。真是厚面皮,娘都說不叫她回來,她怎么還是上門了!” 許瑤默然。如今許碧可是沈家人,許夫人管不到她了。 “姑娘——”大丫鬟知香從外頭進來,“二姑娘回來了,老爺和夫人請兩位姑娘都過去見見呢。” 許珠聽許夫人說過許碧回來會引得宮里厭了許家,不由得噘了嘴道:“怎么還叫jiejie去見她?若是帶累壞了jiejie的名聲可怎么辦?” 許瑤嘆道:“人都進門了,便是這會兒不見,難道還說得清楚?” 許珠嘴噘得更高了,很不情愿地跟著許瑤往外走。兩人走到前院,便見許良圃和許夫人坐在廳中,面前有兩人正在行禮。許珠一眼看過去,就張大了嘴巴:“那,那是二jiejie?” 許珠知道三姐妹中,自己的容貌最為遜色,而庶姐許碧肖似其母,甚是美貌。也正因此,她總看許碧不順眼。可她卻未曾想到,許碧盛裝打扮起來,竟會是如此出色,甚至勝過了大jiejie許瑤!以至于她竟是下意識地喚了二姐,而不是如剛才一般直呼其名。 許瑤的眼睛卻盯在另一個人身上。那便是她素未謀面的未婚夫婿!母親自沈家那姓林的婆子口中打聽來的,乃是個只愛舞刀弄槍的粗人,又身受重傷性命垂危??扇缃窨磥恚瑓s分明是個英氣勃勃的男子,雖說膚色有些黑,五官卻甚為英俊。 許碧竟是嫁了這般一個夫君,可這個男子,原本是她的…… 許瑤微有些恍然,但隨即清醒了過來。便是再年輕英俊又如何?沈家得罪了太后的母家,又被皇上忌憚,遲早是要落魄的。而她,若是能入宮,便是得了天下最最尊貴的夫婿,區(qū)區(qū)一個沈云殊又算得什么呢? 雖然這般安慰著自己,但踏入廳中,許瑤的目光還是忍不住要去看沈云殊。許珠卻只管打量許碧,心里暗暗后悔沒有穿上最好的衣裳,戴上自己最貴重的首飾。倒是今日特地未去學(xué)里的許瑾,正正經(jīng)經(jīng)給許碧和沈云殊行了個禮。 算起來許碧這還是頭一回“見到”這個弟弟。她啟程前往杭州那天許瑾去學(xué)里念書了,根本沒見著人。 在許二姑娘的記憶里,許瑾是個極好的弟弟,每次見了她都會客客氣氣叫一聲“二jiejie”,有時在外頭得了什么有趣的東西,也會送她一份。雖然不過是小面人草蟈蟈什么的,好歹也是一份心意。 因著這個,許碧給許瑾準(zhǔn)備的禮物倒還是蠻上心的,除了筆墨之外,還給他準(zhǔn)備了一塊小巧些的硯臺——許瑾這幾年就要下場考童生,這塊硯臺小巧,半大孩子正好使用。 其實這一群人說是一家子,許碧對他們卻是半點感情都沒有,自然也沒有多少話可說,與其說是送禮,倒不如說是為了避免沒話說尷尬。 她給許夫人和兩個女兒的都是幾匹料子和杭繡的扇子、屏風(fēng)或云肩等物,給許良圃的則是文房四寶和茶葉。搬上來倒也是琳瑯滿目,瞧著很像樣子。 許良圃恰是今日休沐。昨日全貴回來報了信,他就一晚上都不曾睡好。這些年仕途不順,把他當(dāng)年的豪氣雄心都磨沒了,倒弄了個事事都首鼠兩端。一時想著還是該不見的好,一時又想著拒之門外并不合道理,若是被朝中清流們得知,只怕名聲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