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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一品代嫁在線閱讀 - 第41節(jié)

第41節(jié)

    如此輾轉(zhuǎn)一夜也沒拿定個主意,直到人登了門,也就只能來見了。

    老實說,方才一見之下,他險些沒認出許碧來。那一瞬間他不由得想起了早已故去的楊氏,心中不由得五味雜陳——十幾年了,楊氏在他記憶中已然淡去,就連她留下的女兒仿佛也只是個淡淡的影子,今日一見,倒仿佛是見了個陌生人一般。

    再看看這些禮物,女兒還記得他愛喝龍井春茶,他卻不知絲毫不知女兒愛些什么,不由得有些慚愧起來。不過沒等他抒發(fā)一下難得泛起的父愛,許碧已經(jīng)含笑道:“自離了家里,倒時常想念翠廬居,這會兒父親若是無事,我想回去瞧瞧?!?/br>
    這說是去翠廬居,其實就是去看路姨娘。許夫人臉色微沉,正想開口,沈云殊已隨著起身笑道:“我也想看看你從前住的地方是什么樣子。”

    他口中與許碧說話,眼睛卻看著許良圃。許良圃竟說不出反對的話來,只得道:“去瞧瞧也好。別耽擱得太久,中午總要在家里用飯。雖說只你們小夫妻在京里,也不好回去太晚了,這是禮數(shù)?!?/br>
    沈云殊無可不可地笑了一下:“多謝岳父大人?!?/br>
    兩人并肩出去了,許夫人的臉就黑了下來,冷笑道:“瞧瞧,如今可氣派了,連我都不放在眼睛里。”

    許良圃心里還想著早逝的楊姨娘,略覺有些愧疚,沒精打采地道:“回門總是禮,人都來了,說這些還有什么用……”

    許夫人空著肚子窩了一包氣跑回來,此刻一聽許良圃的話,頓時惱了:“老爺這會兒倒說這話了。是誰之前說沈家得罪了太后,怕影響了瑤兒參選,也不想讓他們回門的?”

    許良圃被當著兒女們的面戳穿,不由得有些下不來臺,又沒得可駁許夫人,拉了臉道:“這些話也好當著孩子們的面說的?”轉(zhuǎn)頭對許瑾道,“雖說今日不去學里,也不能斷了功課,回書房去先寫幾篇字,晚些我要考你的書?!闭f罷甩袖子走了。

    他這么一提,許夫人的火氣又轉(zhuǎn)到了許瑾頭上,沉了臉道:“誰叫你今日不去學里的?”

    許瑾連忙起身,小心地道:“到底是二jiejie回門……她出門時我未曾相送,如今遠嫁江浙,偶爾回來一次,總要見一見的……”

    許夫人素知自己這個兒子讀書讀得有些愚了,總是將一家子骨rou的話放在心里,雖與許碧并不很親近,卻也總記著這個是他jiejie。這還幸得他并不知道姊妹易嫁的事兒,否則只怕心里還有愧疚,更不知要做些什么了。

    待要責備,話卻也說不出口,總不能說圣賢書都是狗屁,姨娘所出的根本不該視作骨rou罷。這樣話自己心里想想就罷,要說出來那是萬萬不行。只能怪自己生了這么個沒心眼兒的,不曉得一母所出才是真骨rou。竟真看不出她根本不想讓許碧回門,居然還特地往學里請了假,在家里等著見這個庶姐!

    且她也只生得這一個兒子,又哪里真的舍得斥責,只得道:“那也不能耽擱了讀書。眼看你就十四了,明年就要應(yīng)童試,縣考是二月,瞧著好像遠得很,其實眨眼就到了,萬不可懈怠……”

    她絮絮地數(shù)說了一會兒,還是許瑤打了個圓場道:“弟弟一向用功,母親不必擔心。母親一路上趕回來,還未曾用早飯,不如叫廚房上些點心先墊一墊?!辈抛屧S瑾得了機會退出去。

    許夫人便嘆了口氣:“這孩子,也是老實得過頭了?!本瓦@個性子,日后便是做了官,怕是也艱難。

    許瑤勸道:“弟弟讀圣賢書,守禮也是應(yīng)當?shù)??!彼睦锩靼?,許夫人自己能責備許瑾,卻是不容別人說許瑾不是的,便是親女兒也不成。

    許珠卻沒jiejie這么明白,撇了撇嘴道:“我看他是讀書讀傻了,親疏遠近也分不清。這般呆頭呆腦的,也不知能不能進學。”說著又忍不住伸手翻一翻自己眼前那些東西,帶著幾分妒意道:“她如今倒大方了……也不知給翠廬居送些什么?!?/br>
    她的丫鬟知翠忙小聲笑答道:“奴婢瞧著,二姑奶奶還叫人往廚房送了些鮑魚干貝之類,那車上剩下的也就沒什么好東西了。除了兩匹素面綢,就是些本色布,顏色都不曾染,便是多也不值幾個錢。另有幾包茶葉,也只是拿油紙包了包,怕不是哪里弄來的次等貨罷……”

    知翠尚未說完,許夫人已經(jīng)寒了臉。許瑤知曉這是許珠說許瑾不能進學惹來的火氣,連忙先訓斥許珠道:“這些東西你打聽什么,沒得叫人覺得你小家子氣,連這點子東西也要計較?!?/br>
    許珠不服氣道:“我便是說說?!?/br>
    許瑤冷冷瞥了知翠一眼,道:“你一個姑娘家,身邊的人這般雞零狗碎地嚼舌頭,傳出去教人笑話。”

    知翠唬了一跳,忙低頭不敢說話了。許珠平白地挨了幾句數(shù)落,氣道:“好好好,以后我什么都不問了?!睔夂吆咂鹕砭妥?。

    許夫人猶在生氣:“這丫頭越大越不懂事!”

    許瑤簡直身心俱疲,卻還要勸道:“meimei還小,說話有口無心,母親好生教導也就是了?!痹S珠沒規(guī)矩,不也是許夫人疏于教導的原因么。

    許夫人便長長嘆了口氣,拉了許瑤的手道:“家里就只你一個懂事的。將來你進了宮,可還有誰幫著我?!?/br>
    許瑤低了頭道:“母親且別這么說,也未必就能選中的……”初選有數(shù)千人之多,十里挑一,也還剩下兩三百人呢。她原在家中自覺才貌出眾,可到了秀女群里,才發(fā)現(xiàn)人外更有人。

    許夫人卻會錯了意,咬牙道:“都是那丫頭不曉事,偏這時候回什么門!”

    許瑤覺得一陣無力。這時候說這些話又有什么用呢?若是她能做主,當初何不就退了親事,兩家斷得干干凈凈?偏父親要顧及他清流的名聲,不肯被人說見風轉(zhuǎn)舵、食言毀諾,才弄得今日瓜葛不清。母親平日在家中說一不二,可事涉外頭,也做不得父親的主。后宅婦人,大抵如此罷了。

    她不想再聽下去,便起身道:“母親歇一歇,我去瞧瞧珠兒?!?/br>
    許夫人這會兒氣消了,又想起許珠也是寵愛的女兒,便道:“你去瞧瞧也好,好生與她講講道理?!?/br>
    許珠這會兒正在院里聽小丫鬟們說話呢。

    她剛才氣呼呼一路走回自己院子,才到門口就聽見幾個小丫鬟聚在一起說話:“知晴jiejie頭上戴的簪子也是新打的,足有二兩重呢。那簪子頭上的玉簪花跟真的似的,花心用的是金子,亮閃閃的好看極了。”

    另一個忍不住道:“二兩重?知晴jiejie一個月的月錢才八百錢呢。”

    說話的那個小丫鬟就嗤笑:“那是在咱們家的時候。如今可不一樣了,人家去大將軍家了呢。這回給她干娘帶回來的東西,有布料有茶葉,還有一盒杭粉,值好幾兩銀子呢?!?/br>
    聽話的幾個小丫鬟全都一臉羨慕:“知晴jiejie這回可走運了,跟著二姑娘嫁到那么好的人家去,可享福了……”

    卻有個年紀大一點的丫鬟撇嘴道:“哪有那么容易?那樣的人家,少不了淘氣的事。你們沒聽說嗎?沈家姑爺看上個丫頭,二姑娘不肯,逼得那丫頭就自己撞了墻。”

    另一個丫鬟駁道:“多半是假的罷。二姑娘那性情,可敢說個‘不’字兒嗎?”

    幾個丫鬟便都笑起來。她們年紀雖小,進府伺候也有兩三年了,誰不知道二姑娘那性子?說她逼得丫鬟撞墻,倒不如說她自己撞墻來得可信呢。

    那大點兒的丫鬟就急了:“你們可不知道,二姑娘如今了不得!別說逼丫鬟了,她還殺過人呢!”

    頓時又是一陣哄笑。這話更沒人放在心上了。殺人?別說人了,二姑娘敢殺雞嗎?不要她自己殺,她敢看人殺雞嗎?

    許珠倒聽進去了,一腳跨進院門道:“誰說二姑娘殺人了?”

    小丫鬟們冷不防許珠回來,曉得這位姑娘心氣不順就好拿丫鬟們?nèi)鰵猓瑖樀眠B忙都跪下了。許珠不耐煩,指著那年紀最大的丫鬟道:“你叫小紅的是不是?剛才你說的逼丫頭撞墻和殺人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說仔細了,我就不告訴母親去?!?/br>
    這會兒小紅哪還敢隱瞞,只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是二姑娘身邊的知晴jiejie跟著回來,往她干娘那里送了好些東西,說二姑娘在沈家如何過得好。知韻jiejie正好回去,聽見了就說,二姑娘才嫁過去,沈家姑爺就看上了丫頭,不知道二姑娘這日子好在哪里。”

    小紅一邊說,一邊心里叫苦。這看上丫頭的話,萬不該跟許珠說的,若是被許夫人聽見,一頓板子是挨定了。說起來也都怪那知韻,她在大姑娘身邊伺候,從前是最看不上二姑娘身邊人的??扇缃翊蠊媚锶羰悄苓x進宮,只能帶一個丫鬟進去,那必定是知香,知韻就沒了下梢,還不知是個什么結(jié)果偏這會兒知晴回來了,還一副衣錦還鄉(xiāng)的模樣,知韻見了自是刺眼刺心,這就鬧起來了。

    “知晴jiejie說,沈姑爺根本沒看上丫頭,是那丫頭自己沒規(guī)矩,被姑爺罰了沒臉,才撞了墻。也不知道怎么說的,知韻jiejie就說二姑娘沒能耐,也就是陪嫁的丫頭里沒個出色的,若不然沈姑爺看上了誰,二姑娘怕不得立即兩手捧著送上去?!?/br>
    吵架便是如此,若開始吵的是茶水燙,或許到后頭就變成了上一杯冷茶,成心要害人拉肚子。知晴知韻原是在說沈姑爺看不上丫頭,到后頭不知怎么的就變成了爭論二姑娘有沒有能耐了。

    “知晴jiejie說二姑娘如今可不比在家里。知韻jiejie就說她再有能耐還敢逼著丫頭去撞墻嗎?知晴jiejie就說撞墻算什么,二姑娘連人都殺過呢?!?/br>
    許珠眼睛不禁瞪得溜圓:“她真殺過人?”

    小紅戰(zhàn)戰(zhàn)兢兢點頭:“知晴jiejie是這般說的。她說二姑娘在驛站里被倭人劫持的時候,殺了一個倭人。不過,不過后來大家再問,知晴jiejie卻不肯說了,給她干娘送過禮,就走了。”

    宣城驛的事兒許家自然后來也知道了,卻沒人知道許碧竟然手刃倭人。知翠不由道:“是胡說罷?那還是二姑娘嗎?知晴別是說順了嘴胡謅的,吵架的事兒當不得真的?!?/br>
    許珠也怔了半晌,才喃喃地道:“她倒瞧著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知翠不覺有些好笑,道:“姑娘別信這個。再是變了個人,二姑娘也不敢殺人的。若真是那般,只怕是鬼上身了?!?/br>
    小紅也是個嘴快的,小聲嘀咕了一句:“二姑娘可是死過一回的,別是被換了個魂兒罷?!?/br>
    第51章 林家

    并不知道已經(jīng)無意中被真相了的許碧, 這會兒正在翠廬居里看著路姨娘抹眼淚呢。

    路姨娘從一早就開始盼著了,只許夫人和許良圃不發(fā)話,她也不敢到前院去, 只在翠廬居門口站著, 仿佛熱鍋上螞蟻一般。待到見了許碧, 那眼淚就跟不要錢似的涌出來了,直到沈云殊給她見了個禮,才把她的眼淚給嚇回去了,忙忙地避開:“這, 這怎么使得,我怎么能受姑爺?shù)亩Y……”

    沈云殊含笑道:“碧兒總說姨娘為她費心費力, 如何當不得我一禮呢?!?/br>
    路姨娘聽他喚許碧喚得親熱,又見許碧穿著打扮與往日大大不同,臉色也是白里透紅的, 忍不住喜得那眼淚又涌出來, 語無倫次地道:“你們小夫妻過得好就好!我高興,姑娘的親姨娘地下有知,必也是極高興的?!?/br>
    許碧對她這說來就來的眼淚一向無計可施,只得拉著她看自己帶來的東西。誰知這一看又把路姨娘嚇著了:“怎的拿這許多東西來!花了多少銀子?你原也沒帶多少東西, 這回還拿這許多東西回來,可不惹了眼?”

    許碧笑道:“姨娘收著吧。老爺夫人那邊也都有, 姨娘這點子東西不打眼,只別拿出去叫別人看見了?!彼吭诼芬棠锒呅÷暤?,“那邊送的東西只管好看, 姨娘這里,我就只管實惠了。茶葉都是自家茶園里出的,那里頭還混了一包燕窩。姨娘不吃葷,更要仔細身子才是?!?/br>
    路姨娘雖沒見過多少好料子,但那松江布捻在手里柔軟透氣不亞絲綢,就明白了這實惠二字的意思,忍不住壓低聲音問:“那大少爺……”

    許碧小聲笑道:“姨娘放心吧,大少爺都知道的。這布還是他叫人去挑的,看著不起眼,做衣裳穿最舒服的?!?/br>
    路姨娘這才放下了心,忍不住雙手合什念了聲菩薩,嘆道:“前些日子家里傳得不像樣,說是有什么丫頭的事兒,這會兒看來,那些都是謠言罷?”

    她是真擔心。許碧年紀還小,沈家那邊也說了要等及笄再圓房,這中間還有近一年的時間,保不定就有心大的丫頭做怪。雖看著沈云殊是個好的,可就因太好了才引人覬覦,許碧自小柔弱,可斗得過那些人嗎?

    她說得隱晦,許碧卻一下子聽懂了,眉頭頓時一皺:“這些閑話都傳到家里來了?姨娘不必理她們,只管關(guān)起門來過日子。若是厭煩了——姨娘有沒有想過搬出去?”

    路姨娘被她一皺眉頭的樣子驚了一下,只覺得那一瞬間與她印象中的二姑娘完全不同了,聞言還有些沒返過神來:“出去?也去廟里住著?那倒也清靜。”橫豎都是吃齋,住到廟里離菩薩也近,就只怕不能常得著許碧的消息。

    許碧瞬間喪氣了:“不是……”她可不是想讓路姨娘去吃齋念佛啊。

    路姨娘也沒在意,只小心打量著許碧:“是閑話就好,姨娘就是擔心……”

    “姨娘放心,那都是小人亂嚼舌頭,想壞大少爺?shù)拿??!痹S碧拉住她的手,“這跟朝廷上的事有關(guān)?!毕胍仓涝沂莻€什么用意。她捅出袁家后宅不嚴,袁家就要搞沈云殊一個帷薄不修,有來有往唄。

    路姨娘連忙搖手:“那我就不問了,只要沒事就好?!钡降走€是沒忍住,小聲道,“姑娘瞧著跟在家里的時候就不一樣了,像是少奶奶的模樣……”是個有主意的,能做主的正室夫人模樣,她看著,就覺得放心了。

    許碧又狠狠地安慰了路姨娘一番,剛說得路姨娘收了眼淚,竹青便進來道:“沈家有人來尋姑爺,說衙門里有人找,請姑爺快些回去?!?/br>
    這下回門飯也吃不成了。許夫人倒是正中下懷,連客氣話都不想說,緊趕著許碧也一起走:“既嫁了就是沈家的人,自是一切都要以姑爺為重,萬不可恃寵而驕。”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許碧一眼。

    許碧正好也不想吃這頓飯,笑吟吟地領(lǐng)了許夫人的教導,上了馬車才笑:“好像送瘟神一般?!?/br>
    沈云殊失笑:“哪有你這樣說自己的……”既然能開這般玩笑,看來心情不錯。

    “看見姨娘精神不錯,我也就放心了。衙門里是什么事?”

    沈云殊輕輕一哂:“袁勝玄入京了。趕得倒也快。大約是跑到兵部里說了什么,那邊想給我找點小麻煩罷了。不是什么大事,無非是回幾句話,只是怕今日不能陪你去林家了。叫五煉九煉送你罷?!?/br>
    “九煉一個就行,五煉還是跟著你,有什么事兒也好送個信?!本┏侵?,天子腳下,總不會有宣城驛那樣的事發(fā)生了。

    沈云殊微微一笑:“你放心,不會有什么事的。晚上等我吃飯,給你帶老香齋的醬牛rou?!?/br>
    許碧懷著對醬牛rou的期待,去了林家。

    林家在城南,住的多是平民百姓,許碧過去的時候一整條街道都已在舉火做飯,冒著裊裊炊煙——燈油費錢,大家都趕著天黑之前早些做飯,吃罷了飯左鄰右舍說幾句話,就可歇下了。

    林家也已經(jīng)在做飯了,九煉敲了幾下門,才有個小廝來應(yīng)門。人看著甚是瘦小,也就十三四歲的模樣,身上穿著半舊的布衣,卻洗得十分干凈。聽說是替蘇家表小姐來送信的,連忙請他們進門,一邊沖著正在院角摘豆子的一個小丫頭道:“快去給老爺太太回話?!?/br>
    其實這宅子總共也沒有多大,房淺屋窄,這小廝只要在院門處喊一聲,里頭也盡聽得清楚。可他卻并不高聲,竟是甚有規(guī)矩的模樣。而那小丫頭聽了,便一溜煙地往屋里跑,瞧著也是怪伶俐的。

    許碧游目四顧,只見這宅子本是兩進的,這會兒卻在中間砌了一道墻隔開,不知是賣了還是租了。前院就是五間房,另在院角蓋了兩間小房充做廚房柴房,便把個院子擠得緊緊巴巴,頗有點轉(zhuǎn)不開身的感覺。

    林大老爺是個清雋的中年人,生得跟蘇阮有幾分相似,只是兩道眉總是皺著,在眉心處擠出了清楚的川字紋。林大太太在這一點上與他完全相同,雖是出來見客帶著笑容,也掩不去那一絲愁色。

    許碧取出蘇阮的信,林大老爺接在手里,面上就有些感慨之色:“一晃都十幾年了……”

    “蘇jiejie原是昨日要親自來的,誰知半路上馬車翻了。”許碧替蘇阮解釋了一句,“她如今出門不便,又思念親人,只得叫我來送封信……”蘇夫人昨天放她出門是為了制造車禍,沒能成功,后頭必定又不會讓蘇阮出來了。

    林大老爺便有些吃驚:“馬車翻了?阮兒她可曾傷著?”

    “倒是不曾傷到?!碧K阮昨天寫信的時候許碧就在旁邊,看見她只是在信上說了幾句家常的話,無非是問候林家諸人,并希望再走動云云。許碧思忖了一下,決定還是將蘇阮如今的處境提一提。

    林大老爺?shù)膬傻烂济蛿Q得更緊了:“竟是要送她入宮?”

    林大太太一直在旁邊靜聽著,這會兒才細聲細氣地道:“若能入宮倒是難得的。你衙門里幾位上官,不都送女兒參選了么?有個家里沒有適齡女孩兒的,他家太太還抱怨過呢?!?/br>
    許碧瞥了一眼林大太太,只管跟林大老爺說話:“若是入宮自不必說,可蘇夫人只怕并不想蘇jiejie中選。女兒家的事,婚姻最重,林老爺是蘇jiejie親舅父,若能替她斟酌一二,自是最好不過。”

    林大老爺嘆了口氣:“兩家久已不相往來,只怕,只怕我說不上話……”

    許碧心里一陣失望,起身道:“既然如此,信已然送到,我就先回去了。想來若蘇jiejie的母親地下有知,也會諒解林老爺?shù)摹!?/br>
    這話說得就有點兒諷刺了。林大老爺臉上漫出點紅色來,撐著送走了許碧,回屋來就重重嘆了口氣。

    林大太太溫婉地給他倒了杯茶,道:“既是外甥女兒來了京里,我們也該備份禮過去。說要選秀,脂粉總是用得著的。近來那邊街口新開了個玉露齋,為招攬客人,脂粉賣得便宜些,我瞧著顏色也鮮亮。我這里還能挪出十幾兩銀子,買幾樣送過去,既是老爺?shù)男囊?,也讓蘇家知道外甥女兒還有親眷在,想來做什么事也要顧忌幾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