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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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拍馬屁?!痹S碧板著臉,卻又忍不住想笑,“休想蒙混過關(guān)!皇上突然有這個念頭,是不是太后那里……” 沈云殊收起了笑容,嘆了口氣:“不錯?;噬舷胂攘⑻樱沧屘笫樟四切┎辉撚械男乃?。到底也是母子一場,皇上還念著太后擁立他的情份,并不想當真就撕破了臉。何況——敬親王到底是先太子的兒子,又還是個孩子……”成年人的野心,最后卻必定是要牽連孩子的。 許碧沉默了一下:“太后只怕不會領(lǐng)皇上這情吧?” 沈云殊笑了笑:“防人之心不可無?!?/br> 許碧不由得沉吟起來:“可太后若真有這心思,早些年為何不動手?如今袁家都倒了,她還指望什么?” “是啊——”沈云殊把兩條長腿架到桌子上,一下下地晃著椅子,看著天花板沉思,“如今皇上也在想,太后究竟會怎么做呢?” 邊關(guān)傳來消息的時候,好巧不巧,正是沈云婷出嫁的那天。 京城頗為熱鬧,因為剛剛才結(jié)束了軍中大比。 這次大比可不比上回,來的多是些“關(guān)系戶”,有真本事的沒幾個。這次各處衛(wèi)所駐軍都是挑了最出色的將領(lǐng)前來,這一場大比自然也是精彩激烈,與前次大比簡直不可同日而語?;实蹖Υ耸譂M意,其中前十名都得了真金白銀的花紅賞賜,前三名更是直接升了階銜,令人羨慕不已。 沈云殊此次并未出場?;实圩屗鞴艽舜未蟊龋┬l(wèi)的人手自然任他調(diào)動,甚至還調(diào)了禁衛(wèi)來幫忙,在西山圈出偌大場地,把這一場大比搞得有聲有色,縱然他未曾下場,也得了皇帝好一番夸獎。尤其是此次京衛(wèi)出戰(zhàn)的人都是他挑的,戰(zhàn)績不錯,連著新的京衛(wèi)指揮使在皇帝面前也有了臉面,自然對沈云殊更添好感。 由此,沈云婷出嫁,梅沈兩家著實熱鬧。 “嫂子——”沈云婷頭一天晚上就沒睡好。這樁親事究竟是怎么結(jié)的,許碧也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雖然她最后還是選了出嫁,可想起梅太太和梅若婳,還是不由得忐忑起來。尤其是,她既嫁了梅若明,梅若婳那些個陰暗心思,許碧也就不好再追究了,如此說來,豈不是又對不起嫂子了? “今兒是好日子,怎么倒愁眉苦臉的?”許碧抱著元哥兒過來,把小家伙往沈云婷面前一送,“快去親親你姑姑?!?/br> 喜娘在一旁湊趣:“新娘子可要好好抱抱哥兒,等出了嫁,明年就生個大胖小子。” 元哥兒對這個姑姑還是挺親近的,伸手就去抓沈云婷鬢邊的珠花。許碧連忙拍一下他的手:“又抓!叫你親親姑姑,你又搗蛋?!?/br> 元哥兒立刻擺出一副要哭的模樣,沈云婷連忙把小胖手拉過來親了一下:“元哥兒不哭,這個珠花你拿去玩。” “別理他?!痹S碧哭笑不得,“這小子最近學(xué)壞了。”只要許碧訓(xùn)他,他就擺出這么一副委屈臉,好像他一點兒壞事都沒干,受了多大的冤枉似的。 沈云婷卻是親得不行,連忙把珠花拔下來遞給元哥兒,又囑咐奶娘:“千萬看好了,可不能叫哥兒把上頭的珠子摳下來擱嘴里?!?/br> 許碧嘆道:“你知道還給他做什么?!边@不是給奶娘平添了心理壓力么。 元哥兒拿著手里用綠松石和蜜蠟串起來的珠花,嘿嘿笑起來,巴著沈云婷的胳膊,把小胖臉湊過去往她臉上貼了一下。這一下貼得沈云婷把梅太太和梅若婳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抱著元哥兒不肯撒手:“姑姑真舍不得你啊。” 有元哥兒這么一打岔,沈云婷的忐忑倒是沒了。香姨娘捧了大紅的喜服過來,看著女兒,臉上帶笑,滿眼是淚。沈云婷也有些五味雜陳,覷著別人沒注意的時候低聲道:“姨娘以后就跟著哥哥嫂子好好地過,不必擔(dān)心我?!?/br> 這位生母,雖然曾經(jīng)做錯過事,但終于在最后一次選擇上沒有出現(xiàn)錯誤,她就是出嫁,也能安心了。 沈夫人身為嫡母,這樣的日子自然也要出來張羅的。倒是沈云嬌,知道沈云婷這一嫁給梅若明,她就絕無再嫁梅若辰的希望,心情低落,只來陪了沈云婷片刻,就回自己屋里去了。 不過許碧對此也表示滿意了。至少沈云嬌雖然失望,卻沒像許珠那么走火入魔,當然,這可能跟她身邊并沒有一個梅若婳在蠱惑有關(guān)。 “大奶奶——”蕓草從門口探進頭來,看看屋中這許多人,又把話咽了回去。 許碧不動聲色地起身,借口元哥兒要換尿布走了出來:“出什么事了?” “大爺不能送大姑娘出嫁了?!笔|草是從二門一溜小跑過來的,有些氣喘,“剛才九煉來說,宮里急召,大爺已經(jīng)出門了?!?/br> 今日沈云婷出嫁,沈云殊這個做大哥的也有重頭戲,就是背著meimei上花轎。時下習(xí)俗,新娘從自己閨房出來到坐上花轎出娘家大門,雙腳都不可踏地,似乎是寓意著嫁出門不帶走娘家一粒土,也就不會帶走娘家的財氣福氣什么的。 對于這個“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揮一揮衣袖,不帶走娘家一片塵土”的習(xí)俗,許碧私下里其實是有吐槽過的,但習(xí)俗還是習(xí)俗,沈云婷還是得有兄弟背上轎才行。如今她這親事辦得緊,沈云安正在杭州苦讀預(yù)備秋闈,并未到京城來,現(xiàn)在沈云殊被宮中急召,家里可再沒人能背沈云婷上轎了。 “別讓大姑娘知道?!痹S碧沉吟了一下,“叫人去給大姑爺送個信兒,就說叫他如此這般……家里也都按部就班地來,有需要大爺出面的地方,請沈叔和陸少卿或是衛(wèi)指揮僉事頂一頂,有什么事,也等大姑娘成了親再說。把九煉叫過來,我要問問他。” 九煉原本在沈家是出入二門不禁的,不過今日客人多,女眷來的尤其多,他也不能隨便亂跑,只能在二門上等著,被蕓草一帶進來便道:“大奶奶,邊關(guān)用兵了?!?/br> “是北狄人嗎?”許碧眉頭一皺,“終于是來了……” “不是——”九煉左右一看,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這個時候不對……” 北狄人是游牧民族,這些年來,他們南侵差不多都是秋季,所謂草長馬肥之時,也正是他們戰(zhàn)力最強的時候。此時倚仗馬快弓強侵擾邊關(guān),可進可退,著實是令人煩惱。 可如今才是五月,正是天氣炎熱的時候,并不宜用兵。且春季是牛羊下羔的時候,到夏季這些小崽們尚未長大,北狄人此時應(yīng)該正忙著在草原上尋找合適的牧場呢,怎么會突然用起兵來? “且大比剛剛結(jié)束不久,西北邊關(guān)過來的將領(lǐng)這會兒大約還在回途之中,尚未返回邊關(guān)呢。”九煉到底是在西北呆了十幾年的人,對許多情況都爛熟于心,“恐怕這會兒,邊關(guān)的軍報他們也未必得知。” 軍報自有專人遞送,且這種緊急軍報也不會如報捷一般沿途宣揚,所以返回的人還真未必就能知道。 “西北邊關(guān)來的人……”其實西北軍來的那些人都是沈云殊的舊識,可沈云殊如今已經(jīng)離了西北軍,又在京衛(wèi)中任職,若再與從前的同僚來往過密,怕就要有人彈劾他結(jié)黨自重了。故而一群老朋友來了京城,也只有職銜最低的那一位登過沈府的門,在沈家用了一頓飯。其余的人,許碧連見都沒見過。 好在九煉十分熟悉,擰著眉頭道:“這次大比朝中十分重視,西北那邊,派出的也都是精銳之將。” 雖說西北有十萬兵馬,但打起仗來有兵無將可是不行的。西北軍這回派出了不少人,以至于如今在邊關(guān)鎮(zhèn)守的將領(lǐng)竟有些不足了,北狄可真選了個好時候。 “會不會——”許碧目光一閃。北狄此時犯邊,時間上一反常態(tài),卻又如此巧合,實在不能不讓人懷疑。 九煉點頭:“所以宮里急召大爺。大爺臨走的時候說——或許這一回他得往邊關(guān)去了?!?/br> 皇宮之內(nèi),沈云殊也在說著同一句話:“看來,臣是要往邊關(guān)去一趟了?!?/br> 皇帝兩道眉毛擰得緊緊的:“此事實在可疑,你且不要擅動?!?/br> “只怕事出有因,不可不防。”沈云殊躬身道,“畢竟邊關(guān)要緊,若萬一有什么閃失,不說邊關(guān)百姓要遭荼毒,只怕京城也……” 自邊關(guān)到京城,說起來有千里之遙,可一旦過了大同,后面就是平川大道,以北狄人的快馬,用不了幾天就能長途奔襲到京城,委實不可不防。 皇帝皺著眉頭沒有說話。沈云殊稍稍向前一步,低聲道:“皇上,若這是真的,邊關(guān)有變,臣理應(yīng)前往;若這是假的,那臣若不動,他們只怕還會另出招數(shù)。倒不如臣就往邊關(guān)走一趟,至少對西北,臣是熟悉的?!?/br> 皇帝頗有些復(fù)雜地嘆了口氣:“終于還是走到這一步了。說實在的,朕實在沒想到,皇后會……” 沈云殊微微垂下目光:“陛下,若是太后此心不死,終究有一日會出手的?!被屎筮@樣做固然有其私心,可最主要的還是袁太后的野心,無論皇后有沒有做這樣的事,袁太后也會動手的。 “朕原想,提前絕了太后的念頭,保玨兒一生富貴平安,讓他能長依母后膝下,也算是全了當初的母子情分……”皇帝有些悵然,“畢竟當初,若不是母后撫養(yǎng),朕在諸皇子中不但年紀最小,出身亦最卑微,別說得此大寶之位,便是能不能平安長大,能不能如其余的兄長們一般得名師指導(dǎo),亦未可知呢。” 沈云殊低頭聽著:“陛下重情義……”在先帝的諸位皇子之中,如今這位皇帝算是最重情分的了。當初袁太后讓自己宮里的宮人承寵,也不過是為了分端王之母的寵幸,至于后來培養(yǎng)靖王,也是為太子培養(yǎng)臂助,說來總無非是為了自己罷了,可皇帝就一直記著這情份到如今,甚至對太后在后宮的一些手段也都容忍了。 皇帝苦笑一下:“朕也不過是為了求一份心安罷了。只是朕對母后心安了,卻又虧欠了別人……”袁勝蘭是個腦子不清楚的,可自進宮以來,對他也是真心真意。然而如今即使他知道袁太后對她動了手腳,也依舊裝做不知,一樣由她自生自滅。 至于梅賢妃,當初他和皇后都默認了,梅賢妃入宮來就是為了替皇后生子的??稍诿焚t妃生下皇次子之后,皇后有孕,他就又期盼著嫡子,將梅賢妃和皇次子置諸腦后了。倘若皇后真的生下嫡子,梅賢妃與皇次子又如何自處呢? 還有如今,他為了周全與太后的“母子之情”,在皇后剛剛小產(chǎn)的時候就提出立皇次子為太子,也就怪不得皇后為了私心,將此事泄露給袁太后知道了。 “罷了——”皇帝自己說完,又笑了一下,“天家無夫妻,天家無骨rou,朕早就知道,只是朕一直以為,自己總是與先帝不同,卻原來也不過如此。你說得是,邊關(guān)之事要緊,你走一趟也好?!?/br> 這話題并不愉快,皇帝勉強打起精神,開了一句玩笑:“只是,聽說你家今日辦喜事,倒是朕打擾了你們。既這樣,總該有些補償才是……” 于是,沈家剛剛迎新郎登門,就接到了宮里的賞賜——皇帝賜下一對紫檀鑲白玉的如意,一對碧玉鴛鴦佩,成雙成對,如意好合。 兩家成親,一般都是男方大擺宴席,女家來的客人相對少些。但梅沈兩家成親,沈家來的客人并不少,皇帝的賞賜就這么大張旗鼓地送上門來,還撿著成親的吉日,自是讓人看得羨慕無比,交口稱贊。 這且還沒完呢。眾人剛剛議論完皇帝的賞賜,里頭就傳出消息來了,新郎要親自背新娘上轎。 這下真是一片嘩然。只聽說新娘由兄弟背著上轎的,沒聽說由新郎背上轎的。有武將家的女眷便笑:“這可是書上的古禮?到底我是沒讀過書的,不曉得還有這樣的規(guī)矩。” 旁邊便有別的女眷笑道:“這成親是喜事,新禮古禮的,只要小夫妻兩個和睦就行了。我瞧著啊,禮不禮的且不說,新郎官兒愛重新娘子倒是真的??上以缟耸辏舨蝗?,成親的時候也要夫君親自背我上花轎才行呢。” 這個樓歪得好。頓時就有人在旁邊幫腔道:“這可不一樣。這樁親事可是好事多磨,說起來也是命里注定的緣分,別人是比不得的。” 梅沈兩家這門親事,外頭沒少議論。所謂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縱然兩家再想保密,有些事情都是藏不住的,外人雖沒實證,可閑言碎語的不少,有些且頗為接近了真相。如今沈云婷要出嫁,許碧也是瞅著這個時候想扭轉(zhuǎn)一下,早就托了幾位女眷。 果然這幾人一開口,便議起兩家議親的過程來,說的就是當初梅太太用過的借口——因沈云婷急病,有人趁機攻擊梅家,造謠說梅若明克妻,梅家因此才退了親事。只是所謂千里姻緣一線牽,誰知道兩人在杭州退親,又在京城重新聚首了呢?偏偏梅太太看中了沈云婷,就喜歡這個兒媳,于是力排眾議還是結(jié)了這門親事。 許夫人今日做為姻親,自然是來沈家道喜的。聽著旁邊眾人這般“顛倒黑白”,簡直恨不得一口老血嘔出來??上裁炊疾荒茏觯€要幫腔:“可不是。我家二姑奶奶是極疼這位小姑的,性子寬和,管家理事也拿得起來,梅太太著實是好眼光,這樣的兒媳,若為那些小人說的話就錯失了,豈不是遺憾?” 沒辦法,許珠干的一樁蠢事,如今是被許碧牢牢將把柄拿在手里了。這事兒只消往外透一句半句,許珠這輩子怕就完了,就連宮里的許瑤——梅皇后和梅賢妃這會兒怕是正愁沒借口對付她,借著這事兒,還不把許瑤踩到泥里去? 到了這步田地,許夫人已然再沒了拿捏許碧的念頭——承恩侯府算計了半天,最后不也落了空?若不是因為是皇后娘家,怕許碧還不知會怎么反擊。許家雖也有個許瑤在宮中,可與承恩侯府卻是萬不能比的。如今許碧出手就把許珠算計了個結(jié)實,眼下的情形已經(jīng)算是手下留情了,若是再惹著了她…… 許瑤固然是許家的榮耀,可許珠也是許夫人親生的,十月懷胎掉下來的rou,平日里或許不顯,到了這時候就看出來到底是親女兒,還是疼愛的。許夫人既不能叫許珠去死以絕了被威脅的后患,便只有向許碧服軟了。這會兒坐在沈家的喜宴上,自然是只能幫著沈家說好話了。 旁邊便有人笑道:“許夫人是親家,知道得自然清楚。不過您也不必羨慕旁人,您家定下的陸家姑娘,誰不知道是品貌俱佳的?等娶進了門,還不是羨煞了旁人?” 這話聽得許夫人心里終于舒服了一點。一直以來都覺得兒子不爭氣,沒想到卻自己賺得了一門好親事不說,還結(jié)識了梅若明。尤其是,自定親之后,許瑾也不知得了梅若明與陸少卿什么指點,連書院里的先生都說他開了竅似的,已經(jīng)斷言他若是一直如此,不但今年能中秀才,就是后頭的秋闈春闈也可期了。 如此一來,許夫人的歡喜真是無可言狀。女兒入宮固然是光宗耀祖之事,但到底是嫁出去的,兒子才是根本呢。女人家,在家靠父母,出嫁靠丈夫,再往后不就是靠兒子了嗎? 許夫人心里高興,說話便更圓滑起來。她若是愿意,也能說得四座春風(fēng)的,與幾個女眷一唱一和,將梅沈兩家這門親事贊了個天上有地下無。 一會兒,里頭喊著吉時將至,新娘上轎。眾人看時,果然是梅若明身穿大紅喜服,親自將沈云婷背上了轎子。 這番情景,有些年長古板之人暗中搖頭,一些年輕婦人卻歆羨起來。更有些尚未出嫁的女孩兒,看梅若明溫潤如玉,將沈云婷送上花轎還要問一問是否安穩(wěn),便交頭接耳地嬉笑起來,心里卻暗暗羨慕沈云婷,能覓得這般一個愛重她的夫婿。 許碧抱了元哥兒,在大門處看著迎親隊伍抬起花轎,吹吹打打沿著街道啟程往梅家去,正要回去招呼客人,便見九煉小跑著不知又從哪里鉆了出來,一臉嚴肅,頓時心里就是咯噔一下:“這又是怎么了?”沈云殊還沒回來,難道又有什么變故不成? 九煉湊到她面前,低聲道:“大奶奶,西北又傳了消息過來,說是北狄人的細作探知了邊關(guān)軍情,北狄人偷襲,已經(jīng)取下了涵翠關(guān)!” 許碧對西北卻是完全茫然的:“涵翠關(guān)?” 九煉急促地道:“涵翠關(guān)在涵翠山上,據(jù)險而守,是處極要緊的關(guān)隘。若是那里破了,北狄人可翻越山梁,從后頭繞過來夾擊我們了!”原本涵翠山是西北難得山深林密的地方,易守難攻,北狄人長于弓馬,于山地作戰(zhàn)不利,因此在那邊碰過幾次釘子后也就放棄了。卻沒想到這次他們居然另辟蹊徑,去取了涵翠關(guān)。 “這樣,大爺是必須去西北了,且怕還有硬仗要打?!?/br> 第169章 伺機 軍情急如火, 沈云婷回門那日,許碧一早在京城西門外送別了沈云殊。 “時候不早了——”五煉騎在馬上, 望著許碧的馬車。沈云殊還在里頭,這都說了一路了,也不知還有多少話要說。 九煉與他并駕,撇撇嘴道:“你這個人, 真是不開竅?!边呹P(guān)遙遠且有戰(zhàn)事,大爺這一去, 大奶奶能不擔(dān)心嗎?若不是因為哥兒太小, 且此事還有未定之處,大奶奶只怕就要跟著去了。 五煉瞥他一眼, 并不反駁,只道:“你這次既是不去, 務(wù)必保護好大奶奶和哥兒。萬一邊關(guān)真是……” “我曉得。”九煉也嚴肅起來,“你放心。倒是你們, 倘若邊關(guān)真有戰(zhàn)事,你們才是危險。” 五煉淡淡道:“仗是打慣了的, 北狄人也沒什么了不起, 若是真敢來, 再把他們打回王庭去就是了。明槍易躲, 暗箭難防, 你才要小心?!?/br> 兩個侍衛(wèi)在外頭嘀咕,馬車里沈云殊也在叮囑:“……務(wù)必小心。” “我知道了。你是去打仗的,才要小心。”許碧抱著元哥兒, 眼睛有些發(fā)酸。成親好幾年了,沈云殊也不是沒出門打過仗,但那是海上剿匪,且總覺得離得不遠,如今卻是去西北,便覺得仿佛千里迢迢,舍不得了。 沈云殊笑了一笑,湊到許碧耳朵邊上:“無論西北有什么消息,只要不是我叫人送來的,都不要信。” 許碧怔了一下,元哥兒已經(jīng)揮動小手,一把抓住了沈云殊的頭發(fā)。 “快放開你爹!”許碧頓時沒了離別的感傷,連忙去拉元哥兒。沈云殊這可是奉皇命往西北軍前去,叫人看見他被兒子抓得披頭散發(fā)的,像什么樣子。 元哥兒還在咯咯地笑,忽然間口齒不清地叫了一聲:“爹——” 沈云殊一怔,也顧不得頭發(fā)了:“兒子,你說什么?再叫一聲?” 元哥兒絲毫不知自己說的話給他爹造成了多么大的沖擊,咧著小嘴一笑,口水都流了下來,又叫了一聲:“涼——” 這兩個字的發(fā)音都有些含糊,只不過能勉強聽出來他喊的是爹娘。沈云殊卻是又驚又喜,也不管元哥兒還在流口水,一把抱住他就往上舉:“我兒子會喊爹了,真聰明啊!” 元哥兒很喜歡被舉高高,在馬車里歡喜地咯咯大笑。許碧卻看得心驚膽戰(zhàn),連忙把他搶下來:“這是在馬車里!”再舉高一點,元哥兒的頭可能就要撞到馬車頂上了。 “時候不早了。”許碧把元哥兒交給知雨抱著,自己掏出梳子給沈云殊整理頭發(fā)。沈云殊的頭發(fā)既黑且硬,永遠不是那么貼服,被元哥兒一抓立刻就亂得沒法看。許碧替他把頭發(fā)重新梳理過,低聲道:“一路小心,我跟兒子都在家里等著你回來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