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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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第一百七十三章 封! 凡洲。 荷鋤的農(nóng)戶抬頭看看晦暗的天色,約是預(yù)估著今日有秋雨, 斟酌了會兒老寒腿和地里的收成那個更重要, 便把鋤頭一擱,回了自家茅舍。 “他爹, 怎么不去犁地?” “今天打雷,明天下火, 到處天災(zāi)人禍的, 朝廷求神也沒用,不如在家睡覺?!?/br> 坐在桌前扒飯的小孩仰起頭道:“爹,昨夜里地龍翻身, 咱們家竹子斷了一地,我一看, 都爛了芯兒了?!?/br> “那就撿好的填米弄點粽子吃?!?/br> 小孩道:“弄不了, 都爛了?!?/br> 他爹皺眉道:“竹子可都是一節(jié)一節(jié)的,總有好的, 怎么可能都爛了?!?/br> 小孩撅起嘴道:“我昨日看見有仙人在飛, 打得可兇呢, 一截手抖被砍去都掉到隔壁狗娃家塘里去了,魚都死光了, 咱家的竹子吸了魚塘的水,也都爛了。” “胡說八道,世上哪有神仙?!?/br> …… 子洲。 滿地曾被天下評之以風(fēng)骨的翠竹, 被弦風(fēng)割裂后, 露出一片漆黑的竹芯。 一切都是那般虛無、空洞, 誰都不曾曉得這般的高潔傲岸的外殼下,隱藏的是這樣一張吞噬人心的大口。 “玄宰!須彌黿率領(lǐng)妖國余部壓境——” 焦急的聲音傳入不到片刻便被應(yīng)則唯心念一動間掐斷,縱然懸空山下的子洲大地震動不斷,他握劍的手也沒有絲毫晃動。 “你將天人第五衰看得太淺了?!眲僬呙嫔蠜]有絲毫喜悅,只輕聲道,“逸谷,認清差距吧,你誰都救不了?!?/br> 他言罷,劍尖徐徐垂下,也大抵是看出南頤已至油盡燈枯,經(jīng)年充斥著混沌之色的無神雙眼,倒映出南頤索然的背影時,也浮現(xiàn)出一抹微不可查的波動。 隨后應(yīng)則唯轉(zhuǎn)身,消失在懸空山上。 南頤面前裂開一條虛空通道,敖廣寒的聲音從那側(cè)傳來。 “第五衰的境界,除燬鐵外凡人終究難傷,回來吧,損失的壽元我自會幫你補回來?!?/br> 南頤沒有動,道:“我知燬鐵殺神誅魔,可即便以燬鐵之能燒盡他之元神,赤帝妖心仍會為之重生,不是嗎?” “……我從不信世上有可無限重生之人,殺一次不得,就十次,十次不得,百次千次?!?/br> “世上有多少燬鐵?” 敖廣寒默然,隨后卻見南頤取出一枚龍形令牌,直接捏碎。 “你做什么?!”敖廣寒隱約有了不祥的預(yù)感。 南頤道:“我會爭取十日時間,你照顧好阿顏,我一生累禍無數(shù),總不能……總不能讓惡人白白奪了這般多的性命?!?/br> 言罷,他在敖廣寒的怒喝中切斷了聯(lián)系。 …… “壞了?!?/br> 敖廣寒臉色陰沉地說出這句話時,所有人的心頭俱是一緊。 “怎么了?” “赤帝修為通天,既造赤帝妖心,必有克制之法。南頤之前在赤帝陵里參悟多時,我怕他得了什么可克制赤帝妖心,此時要不計代價施放出來?!?/br> 不用說,封印赤帝妖心的代價,必是豁命。 “第四衰起可阻斷虛空,現(xiàn)在怕是無法傳至子洲,最多只能傳至寅洲飛過去?!?/br> 寶氣如來亦心憂不已,正唯恐南顏等人沖動行事,一轉(zhuǎn)頭看著南顏等人站在那里毫無反應(yīng)。 “真圓?” 敖廣寒忽然察覺什么,一拂袖,卻見他們留在原地的不過是幻術(shù)影子,本人已不知何處去了。 “這群小崽子呢?” 與此同時,一條雪白的九尾狐背著兩個人在虛空中急速飛馳。 不到化神期,誰也不知道開啟通道后,四周俱是一片浩瀚無邊的星空,他們便宛如是在踩著星光行走,直到踏上目的地所在的那顆星。 這便是虛空挪移,是化神期最為重要的標志。 不過南顏無暇欣賞這片美景,極其不祥的預(yù)感讓她的心跳加劇。 “舅舅放棄了龍主給的傳送符,我怕他已存死戰(zhàn)之志……”南顏咬著牙道,“得快點?!?/br> 殷琊:“話是這么說,你們可以從我背上下來自己跑嗎?” 穆戰(zhàn)霆:“不,我們倆加起來四條腿,你一個狐四條腿,還有九條尾,還是你快?!?/br> 殷琊暴躁道:“雖然不合時宜,但是我還是想說……南顏你怎么像個剛出鍋的rou丸子似的?” 南顏:“哈?” 殷琊跑得太快,大約在堪堪能見得到目的地前,忽然撞上什么,身體倒飛出去滾了兩圈,一差點把他們倆甩出去。 “這是?” 南顏抬頭一看,只見前方的虛空中,一條條琴弦封住了所有可通過的前路。 “……這是虛空封禁之術(shù),只有天人第四衰可以施為,怕是挪移不得了。” 南顏心里更加恐慌,南頤若是將虛空封禁,說明他不想讓其他人打擾他做的事。 “現(xiàn)在急也沒有用,便是趕到了,一個天人第四衰想犧牲,你又頂?shù)纳鲜裁从??給道生天千里送心?” 殷琊把他們從背上抖下來,又對南顏道:“老子毛都燙掉了,你怎么回事?” 剛剛一時心急,南顏沒注意,一晃神卻發(fā)現(xiàn)自己周身變得極燙,但是來回檢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股溫度不是她自己發(fā)出來的。 “什么情況?” 南顏愣了一下,很快反應(yīng)過來,一抬手在空中劃出一條空間縫隙。 “舅舅曾經(jīng)把我娘的虛空界位給了我,只是當(dāng)時修為低微,沒有能力解開,這……”她話未說完,她所劃開的虛空界位里一股火焰噴出,直接飛出一頭六尺高的鳳凰。 “是鳳尊?” 南嬈伴生的這頭鳳凰不知何時藏在了虛空界位里,此刻沖出時渾身帶火,焦急地拍打著翅膀盤旋了數(shù)圈,隨后一頭扎進琴弦封禁中。 熊熊大火立時順著琴弦延燒開來,片刻間,那琴弦便漸有不支的趨勢。 南顏見狀,再攢力一掌震碎一片琴弦,但很快卻看見這琴弦封禁有恢復(fù)之勢,道:“它會自行修復(fù),我們快!” 三人不多話,迅速穿過封禁,而那鳳凰放出火焰后,隱約有頹靡之勢,在原地盤旋了一圈落下來,以喙叼住南顏的衣角。 南顏心里難過,回身去抱了抱鳳凰的脖頸:“我們會回來的?!?/br> 鳳凰低頭蹭了蹭她的頭頂,隨后啄下一片尾羽,那尾羽立即化作兩枚火紅的種子,示意南顏收好。 南顏不曉得有什么用,但見鳳尊鄭重其事,便珍而重之地收好,回身道—— “此去道阻且長,恐非長生大道,舉世淪陷,我們可能會第一個死,留得青山,往后或有轉(zhuǎn)機?!?/br> 殷琊嘖了一聲,道:“茍且偷生,才是無間煉獄?!?/br> 南顏道:“你若跟我混跡一處,妖族之同族也許會罵你。” 殷琊:“你見過哪個狐貍精怕人罵?” “那還猶豫啥?”穆戰(zhàn)霆笑嘻嘻地攬著他們倆,道,“不求同年同日生,便是同年同日超生,他日踏凈土還有熟人引路,這買賣不虧。” …… 子洲。 九天雷動,海潮狂涌,逆卷的血腥從彌漫著不祥黑云的洞房一路刮入海岸,尚且存世的黎民和奔走的低階修士們哀哭著,憤怒著,但原本應(yīng)該戍衛(wèi)他們的子洲主宗、天底下最強的宗門此時卻無一人抵御。 “為什么沒有人來救我們?!” “他們本就想讓所有生人死!你看那些部洲!”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這輩子還沒過完,他才剛識字,憑什么要入輪回?!” 一心永生的上位者們并不會理會螻蟻的哀嚎,而復(fù)蘇的妖國,亦帶著滿腔的仇恨如期而至。 先出水的是那些宛如海底夜螢一般的妖魚,徘徊在水面下許久,被海潮沖上岸后,好似受到了萬儺旗的滋養(yǎng),迅速長出了布滿鱗片的四爪,有些妖魚口中還咬著些許發(fā)白的人rou,腥狂的眼睛搜尋著這座部洲上為數(shù)不多的活物。 無人戍守、無人戍守、無人戍守。 這樣的情報迅速傳回,接著海面上便浮起十二座巨大的水臺,帶翅的妖族順著水臺沖上云霄,發(fā)泄般的長鳴著,而同時,那些海水構(gòu)成的平臺上,涌現(xiàn)一個個巨大的身影,比起那些無智的妖獸起來,他們大多已有人形,而少數(shù)外貌與人族無異者,一身妖力俱都濃厚得驚人。 最后,一座無法形容的巨大“海島”從近海處浮起,單單是出水的過程,便掀得海嘯連連,萬妖驚散。 “道生天,已淪落至此了嗎?” 這聲音回蕩在天地間,帶著無盡的嘲笑,使得海水為之沉降,隱約露出其背負著的,整個封印在海底千年的妖國。 “看來孤倒也不急著動手,吾族兒郎,殺入子洲,屠滅地上人族?!?/br> 萬妖聽令,先頭的妖魚正欲殺往海邊一處村落時,一道青光穿過灰蒙蒙的鬼霧滅殺了大批妖魚。 一個面容蒼白的人影自鬼霧中走來,他的一只手上甚至還拖著長長的封靈鎖鏈,但面對須彌黿帶領(lǐng)的妖族大軍,卻毫無畏懼。 “子洲修士在此。” 墨行徵掙脫押解他回子洲的人已有數(shù)日,一路上滿地瘡痍,讓他整個人已麻木,然妖魔犯境,他卻仍是站了出來。 眼前是千萬妖魔,孤身一人,然,死而無懼。 這場面在妖國殘部看來極為可笑,須彌黿大笑出聲:“本尊原是好奇區(qū)區(qū)元嬰,也敢如此狂言,沒想到是歲寒子那老兒的道統(tǒng)傳人。孤久未入世,沒想到歲寒子死后,道生天已是人行鬼道,好大的笑話?!?/br> 無數(shù)妖族亦狂笑不已,掀起的音浪掀飛了屋舍房頂,墨行徵余光瞥見屋舍內(nèi)尚有瑟瑟發(fā)抖的婦孺,眼底的堅毅與悲切一同涌上。 “子洲修士但存一人,絕不容、絕不容妖孽犯境!” 須彌黿發(fā)出一聲冷笑,這是某種默許,立時天空盤旋的妖禽一沖而下,正待將其撕碎前,天地驟然一凝,一切妖族的動作皆如同時間凝固一般。 大約過了一個眨眼的時間,隨著須彌黿一聲怒吼,天空中驟然下起了血雨。 墨行徵瞪大了眼,看著血雨里浮現(xiàn)的人影,心底涌出某種期待:“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