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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闌珊起初以為他醉酒胡鬧,不料胡大趁著酒興,不由分說就來亂扯闌珊的衣裳。 闌珊給他推在了墻壁上,身上那件袍子便給拽破了,連頭巾都落了地。 就在危急之時,有兩道人影從巷口極快地閃了進來,一人揪住胡大,用力地將他向著另一側(cè)墻上丟去!另一人卻扶住闌珊,喚道:“監(jiān)造無礙么!” 闌珊渾身發(fā)抖,抬頭看時,見是兩張完全陌生的臉,說話口音也有異于當(dāng)?shù)亍?/br> 那邊胡大撞在墻上,已經(jīng)給撞暈過去,闌珊兀自驚魂未定:“多謝相救?!?/br> 扶著她的人說道:“舒監(jiān)造無礙就好了,只是這混賬很是無禮,監(jiān)造要怎么處置他?” 闌珊深深呼吸:“你們是?” 那人露出一抹意義莫名的笑,道:“我們是負(fù)責(zé)保護監(jiān)造的,您該知道我們的身份?!?/br> “難道、是……”闌珊想起之前趙世禛跟自己說過的話,“是楊首輔所派嗎?” 那人笑道:“監(jiān)造明白就好?!闭f著瞥了一眼闌珊頸間。 闌珊順著他目光,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袍子給扯破了,她忙揪住領(lǐng)子扯了扯,另外一人則把地上的頭巾跟包袱撿了起來,順便又狠狠地一腳揣在地上那胡大的身上。 那人踢了兩腳突然回頭:“有人來了?!?/br> 另一個道:“稍后再跟舒監(jiān)造細(xì)說?!鄙硇屋p靈,很快地自巷子里消失了。 闌珊正覺著莫名,前方巷口出現(xiàn)幾道熟悉人影,為首的正是王鵬,帶了幾個捕快在巡街。 眾人發(fā)現(xiàn)巷子里有異,急忙都沖了進來,卻見胡老三頭破血流生死不知地躺在地上,闌珊也甚是狼狽的樣子,不知如何。 王鵬深知闌珊不是那種好勇斗狠的,何況胡老三又有前科,見狀忙道:“這是怎么了?是不是這廝對你無禮?” 闌珊正是不想細(xì)說緣由,聽王鵬問便道:“他喝醉了,不知為何上來就要動手,拉扯中我失手推了他一把,也不知傷的如何。” “什么傷的如何,弄死他才好!”王鵬勃然大怒,立刻上前狠狠地又踢了胡老三一腳:“混賬東西,喝了點貓尿就不知天高地厚了,縣衙的人也敢沖撞!” 當(dāng)下立刻叫捕快把胡老三扔進縣衙大牢關(guān)起來,只胡老三掙扎的時候掉下一物在地上,一名捕快看見,撿起來交給了王鵬。 闌珊在值房內(nèi)換了一件衣裳,出來的時候正看見王鵬捏著個很精致的東西在端詳,鵝卵石形狀,仿佛是玉做的,甚是光滑。 闌珊一眼瞧見此物:“哪里來的?給我看看?!?/br> “胡老三身上掉了的,這是個什么玩意兒?”王鵬忙遞給她。 闌珊拿在手中:“這是鼻煙壺啊,他怎么會有這種東西?”鼻煙壺在本朝還很少見,只少數(shù)達官貴人手中會有,是以王鵬都不認(rèn)得。 闌珊翻來覆去的,直到將底部的小字細(xì)細(xì)辨認(rèn),才變了臉色。 用手指把鼻煙壺底部那個“御”字遮住,闌珊道:“這個、這個東西尋常人家是沒有的,你不如叫人再審訊胡老三是從哪里得來的,或者去他家里再搜一搜?!?/br> 王鵬立刻兵分兩路,自己去牢房審訊,卻派了兩個捕快去胡老三家里搜查。這一查,果然大有發(fā)現(xiàn)。 兩名捕快在胡老三家里搜到個極華貴的荷包,里頭還有兩枚玉石戒指,一個玲瓏玉牌,但除此之外,竟還有一顆人頭,就跟這些東西一起放在柜子里。 那兩名捕快猝不及防打開柜門發(fā)現(xiàn)此物,幾乎都嚇暈過去。 王鵬又驚又喜,笑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原來是這狗賊殺人搶劫!” 把那顆頭跟無頭尸體一對,果然大致不差。 又捉了幾個胡老三的賭友,眾人說起胡老三前些日子不知從哪里發(fā)了筆財,賭場里出手很是闊綽。 王捕頭大笑三聲,突然由此及彼推算出來,就對闌珊道:“再沒有錯,是這混賬劫財殺人無疑!這混賬必然是知道我求你幫忙找殺人真兇,他害怕給你發(fā)現(xiàn)了真相,所以才鋌而走險想對你不利,誰知道天理昭彰,反而是他落入法網(wǎng)。舒監(jiān)造,我可是服了你了!這次不用動手,真兇自然跳了出來。” 闌珊在看到那鼻煙壺的時候就知道是宮廷御用之物,心中也自揣測,這種東西趙世禛該是有的,但顯然不是從他手中漏出來的,除此之外,就是那位東宮來使了。 可沒想到人頭居然也在胡老三家中。 她覺著這事情有些太過“巧合”,疑竇重重,但是王鵬已經(jīng)手舞足蹈,大贊闌珊之后便又去稟告知縣。 闌珊在離開縣衙之后又遇上了之前相救自己的兩人。 扶她的人自稱姓張,踹翻胡大的姓李,都透著一股精明果敢。 張先生道:“我們其實才到縣內(nèi)不久,因為榮王就在縣衙,所以不便露面,只暗中護著舒監(jiān)造,可喜榮王并未十分為難你?!?/br> 闌珊先謝過兩人保護之恩,又說起胡家人頭之事:“不知此事是否跟二位有關(guān)?” 張先生笑的有幾分奇異,道:“你是說那位橫死的東宮司議郎?將他腦袋砍下的的確是我們,只不過人頭出現(xiàn)在這姓胡的地痞家里,卻是意外。” “這是何意?” “按照計劃,這人頭是要送往京城的,”張先生斂了笑道:“我們原先是想留尸體警示榮王殿下他殺人之事我們已經(jīng)知道,人頭送往東宮作為憑證,不料……人頭不知何故竟回來了?!?/br> 另一位李先生冷笑:“人頭是不能自己飛回來、且恰好落在姓胡的家里的,唯一的解釋就是榮王派人劫了回來,故意放在了那胡老三家里。我們本是要利用人頭將榮王一軍,誰知他反手又給了我們一巴掌。他這是明告訴我們,我們奈何他不得?!?/br> 闌珊呆若木雞,她雖然猜到這件事有蹊蹺,卻也沒想到居然藏著如此深遠(yuǎn)的玄機。 闌珊問:“可殿下為何把頭放在胡家呢?” 張先生似笑非笑:“我想,榮王殿下應(yīng)該是知道這姓胡的對監(jiān)造無禮,所以順?biāo)浦垡患p雕,一是告訴我們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二是給監(jiān)造出氣。不然的話以榮王殿下的手段,那姓胡的早死透了。” 第26章 趙世禛早說過拋出無頭尸體的就是楊時毅的人,誰知前腳才提起,后腳果然就到了。 闌珊給他們說的一愣一愣的,張先生卻笑瞇瞇地問:“說到這個,不知榮王殿下為何會殺了司議郎呢?” 闌珊道:“那人……原本是為了殺我而來的,不知為何榮王殿下并未聽從。” 李先生忽地說道:“這么說來,榮王殿下對監(jiān)造果然格外照拂?!?/br> 闌珊聽出他似乎另有所指,不由看了他一眼。 張先生卻跟同伴拋了個眼色,對闌珊道:“既然監(jiān)造知道了我們的身份,那我們便不再隱瞞,您畢竟是晏老的關(guān)門弟子,自然跟首輔大人是同路之人,榮王殿下性情難測,如今雖然網(wǎng)開一面,但指不定哪日就有殺身危險,如今能跟榮王殿下相抗的只有首輔大人,聽說首輔大人日前已經(jīng)寫了親筆書信傳給晏老,不知您可知道了?又是意下如何?” 闌珊心頭一凜,這會兒有點像是前門拒虎,后門進狼了,趙世禛那邊兒才消停,楊時毅這一關(guān)又來了。 闌珊便道:“這件事是聽晏老說過,似乎首輔大人有意召我進京。說來巧了,之前榮王殿下也曾這樣想過,也跟晏老提過,可恩師他老人家回絕了王爺,原因是他老人家年紀(jì)大了,只把我當(dāng)作半個兒子般留在跟前兒,不想讓我再東奔西走了。想必晏老那邊對于首輔大人也有了回信,這種事情是恩師跟楊首輔他們這些長者大人們決定的,自然不必我多說,也沒有我置喙的余地?!?/br> 闌珊只把決定權(quán)推到了晏成書的身上,這說辭自然是天衣無縫。 兩人聽了,交換了眼神,張先生便道:“話雖如此,可畢竟人往高處走,監(jiān)造倒也可以為自己多加考量,倘若你想往上去,晏老難道不樂意看到弟子出人頭地嗎?” 闌珊笑道:“若論起出人頭地,天底下誰還比得上楊大人呢?恩師也曾說過,他有個當(dāng)首輔的弟子,已經(jīng)別無所求,何況他老人家也知道我,我的才干有限,對于為人處世等一概不通,還是留在他老人家跟前兒放心,不愿意再往別處奔波了?!?/br> 李先生挑眉:“看著榮王殿下像是很器重監(jiān)造,怎么……就沒有為難監(jiān)造,肯把你留在太平鎮(zhèn)嗎?” “當(dāng)然,”闌珊點頭,一本正經(jīng)的:“殿下是個明理之人,且又十分尊重長者,恩師跟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后,殿下便不再強求了。” 她的言外之意是,榮王都尊重晏成書的選擇不再強求,楊時毅身為晏成書的弟子,是不是也得“尊師重道”些,可不要連榮王都不如呀。 張李兩人顯然聽了出來,李先生頓時臉色不快,張先生卻還笑道:“原來如此,真想不到榮王殿下也有主動退卻的時候,還以為他非監(jiān)造不可呢?!?/br> 闌珊道:“呵呵,這也是人不可貌相,不可盡數(shù)聽信傳聞。是了,若無別的事情,我便要回家去了,怕回去晚了拙荊會著急?!?/br> 張先生起身行禮,李先生卻坐著未動,闌珊拱了拱手,轉(zhuǎn)身出了小酒館。 剩下兩個人在酒館之中目送她的身影消失,這李先生便道:“好個不識抬舉的人,若不是看在他是晏老關(guān)門弟子的份上,我們何必如此好言相勸。” 張先生道:“稍安勿躁,畢竟是楊大人的吩咐,他又是楊大人的師弟,不要一照面得罪了。” “也不知這小子哪里走的狗屎運,居然給晏老看中了,你看他細(xì)皮嫩rou嬌滴滴的,要不是有了老婆孩子,我簡直要疑心他是個女子了,怪道之前那地痞竟然非禮,還傳出了榮王跟他不清不楚的流言?!?/br> 張先生搖頭:“晏老何許人也,若是個等閑之輩,他豈能收為弟子?何況有楊大人珠玉在前,而且我看這舒闌珊,卻也是個不容小覷之人,不然的話榮王也不至于如此看重,且你聽他方才的應(yīng)對,雖然看著溫溫和和很好相處的,可是句句軟中帶剛,他絲毫不提他自己,也并不跟我們針鋒相對,只把晏老跟榮王推在前面,卻叫你我還不了嘴,足見這個人是個不可貌相,內(nèi)有章法的。” 李先生笑道:“說的也是,怪不得我方才跟他說話的時候,只覺著噎的很,卻偏挑不出他說的里頭有什么錯兒,這人倒也是一張好嘴。那現(xiàn)在該怎么辦?本來大人派我們來盯著,是避免他給榮王除掉,如今看來榮王非但不想除掉他,反而很是維護?!?/br> 張先生道:“不忙,咱們先靜觀其變,橫豎京內(nèi)的快信應(yīng)該就到了。” 外頭的梆子咚咚地響了幾聲,夜色深沉。 在芝麻巷里,阿沅聽闌珊說完,道:“我只當(dāng)送走了榮王殿下,咱們就消停了,沒想到還有這一關(guān)?!?/br> 闌珊道:“不打緊,我想著楊大人之所以想讓我上京,無非是怕我投靠榮王,讓東宮一派搶了先機,如今榮王殿下已經(jīng)放棄了我,想必楊大人審時度勢,也不會為難,何況他畢竟是晏老的弟子,晏老不許我去,他也不能公然違背老師的意思?!?/br> 阿沅這才松了口氣,卻又想起胡老三來,便憤憤地罵道:“這個混賬東西,就該千刀萬剮了他!看行刑的時候我怎么去啐他!” 闌珊看她發(fā)狠便笑道:“你行了,到時候血呼啦的可怕之極,你敢看嗎?何況那種場面又怎是好看的?” 阿沅道:“別的人我自不敢看,這個混賬的我非但要看,還要請人一塊兒去看呢?!?/br> 闌珊想到胡老三雖然對自己無禮,可畢竟并非殺人真兇,心里還有些不忍。 此刻夜深了,兩人說話的聲音聽著很清楚,闌珊道:“地上冷,你上來吧?!?/br> 阿沅猶豫了會兒,終于也爬到了榻上。 闌珊替她把被子蓋了,小聲問道:“是了,白天言哥兒的臉到底是怎么了?” 阿沅才知道她是看出來了,只是當(dāng)時沒有追問,于是就把實情也告訴了,遲疑了片刻又說:“言哥兒的情形是越來越好了,今兒在學(xué)堂里出了聲,把先生都驚到了。” “這是好事?!?/br> “雖是好事,我只擔(dān)心言哥兒年紀(jì)還小,會不會、在外頭口沒遮攔的呢?” 闌珊靜了靜,轉(zhuǎn)頭道:“所以以前你才……莫非你就是擔(dān)心言哥兒會說出什么去?” 阿沅含糊道:“嗯?!?/br> 闌珊她想了想,嘆道:“你不要多心了,之前賽華佗跟我說過,言哥兒不能說話,一是因為啞藥,二,也許是他自己不愿開口?,F(xiàn)在看來,應(yīng)該是后者居多。這孩子年紀(jì)雖小,但很懂事,不然的話也不至于這么久了都沒有在外頭說過什么。所以你就別杞人憂天了?!?/br> 阿沅往闌珊身邊靠了靠,聲音里帶了點哽咽:“小姐……” 闌珊笑了,隔著被子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不過有一件事,以后別再這樣稱呼我了,免得讓言哥兒聽見了,也會疑疑惑惑的,他越來越大,可在他徹底懂事前,咱們行事還要留些神?!?/br> “知道了?!卑浯饝?yīng),又低低喚道:“夫君。” 闌珊嗤地笑了。 次日王鵬來接了闌珊去縣衙,路上便說:“那該死的胡老三,頭上的傷太重了,昨兒鬧騰半夜,還請了大夫去給他看診,說是熬不過這兩天去?!?/br> 闌珊吃了一驚:“傷的如此之重?” 王鵬又道:“頭撞破一個大洞,血流了不少!不過也不用多說,犯下那種大罪,他死也是輕的!” 闌珊啞然,若胡老三身死,那這無頭案子就真的板上釘釘了,一來解決了王鵬跟她都覺著棘手的大案,二來,東宮司議郎的死自然也可記在胡老三身上。 她想起張先生說的話,榮王殿下哪里是“一箭雙雕”啊,他是一箭四雕。 王鵬無事一身輕:“阿彌陀佛,這件大案終于了了,可千萬別再冒出其他事兒來。對了,舒監(jiān)造,你又幫了我一個大忙,今兒晚上在醉仙居,我請你喝酒如何?” 闌珊笑道:“多謝,只是這件事上我其實也沒出什么力,王捕頭很不用破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