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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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世禛道:“既然是本王的人,我要如何教訓(xùn),跟你有什么相干?” 闌珊有些站不穩(wěn),臉色極快地泛白:“鳴瑟他是、是你吩咐著……留在我身邊的?!?/br> 勉強(qiáng)說了這句,已經(jīng)是淚痕滿臉,闌珊道:“是你吩咐他看著我的,西窗也好,鳴瑟也好,小葉也好,都是你派他們在我身邊的,你怕我出事……但是現(xiàn)在你居然……” 現(xiàn)在他居然一點(diǎn)都不記得,而且反目成仇似的。 闌珊閉上雙眼:“你若是對鳴瑟怎么樣,五哥、太誅心了!” 趙世禛聽她句句說著,正也心神不寧,卻也發(fā)覺闌珊的臉色不大好,突然又聽她那樣一聲喚:“你、你叫我什么?” 闌珊試著深呼吸,她想要把淚忍回去,但是渾身上下的力氣好像也都在這淚水之中化作烏有,只有腹痛的感覺那樣鮮明。 “叫、叫大夫……”闌珊勉強(qiáng)說了這句,伸手握著趙世禛的手臂,身不由己往下委頓過去。 趙世禛早將她擁入懷中:“你怎么了?你……” 忽然他察覺到異樣,垂眸看向闌珊身上:“你……” 闌珊倒在他的懷里,這本來是她非常依戀的地方,仿佛天地之間,沒有比趙世禛的懷抱更加踏實(shí)可靠的地方了,但是現(xiàn)在這個地方對她而言,宛若冰窟。 闌珊仰頭看著近在咫尺的臉,目光描繪著她再熟悉不過的容顏。 有淚從眼角滑入鬢中,闌珊撐著一口氣,低低道:“五哥,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br> 趙世禛怔怔地盯著她:“你叫我……” “但是,”眉頭緊鎖,闌珊忍著腹痛:“但是,若這孩子有個萬一,我發(fā)誓……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趙世禛終于反應(yīng)過來,一把將闌珊打橫抱起。 與此同時,從院子之外有數(shù)人極快地走了進(jìn)來,為首卻是太子妃鄭適汝跟太子趙元吉,身后簇?fù)碇S多宮人。 趙元吉扶著鄭適汝的手,且走且勸道:“你別急,慢點(diǎn)兒!留神腳下……阿汝,別動氣啊,千萬別……” 鄭適汝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了這里的情形,哪里能聽到別的話:“榮王!” 不等走到跟前,鄭適汝大叫了聲,同時她看見趙世禛懷中的闌珊,也看清楚闌珊蒼白的臉:“榮王!” 鄭適汝一改素日的雍容端方,怒喝道:“是我錯看了你!我真真的不該心軟,更加不該給你什么機(jī)會……你、你放開姍兒!” 見沒有人動,鄭適汝指揮左右:“都愣著做什么?找軟轎來!傳太醫(yī)!” 又怒喝太子:“把姍兒抱過來,別讓他碰!” 趙元吉給她呵斥,只好走到跟前,他皺眉瞪著趙世禛:“她有孕在身,你做了什么?” 趙世禛啞口無言。 鄭適汝道:“同他說那么多做什么?你不動手,要我動手嗎?” 趙元吉忙伸出雙臂把闌珊抱了過來,鄭適汝輕聲喚道:“姍兒,姍兒你覺著怎么樣?” 闌珊聽見鄭適汝的聲音才微睜雙眼:“宜爾……我的肚子,很疼……會不會有事啊?” 鄭適汝的淚傾瀉而出,握緊她的手:“胡說,有我在呢,沒事兒!一定好好的!” 她攥著闌珊的手,要走的時候又回頭看向趙世禛,咬牙低聲道:“榮王!姍兒跟孩子若有個萬一,我絕不會放過你!” 匆匆忙忙的,人都離開了,只剩下趙世禛還留在原地。 直到飛雪走了進(jìn)來。 “主子,鳴瑟跑了。”飛雪低著頭說道。 趙世禛轉(zhuǎn)頭:“什么?” 飛雪咬了咬唇道:“聽說舒闌珊有事,他就跟瘋了似的……” 趙世禛的確是在現(xiàn)身之前先把鳴瑟拿下了,本來不想大動干戈,只是鳴瑟不肯跟他走。 所以才叫人綁住了他。 到了外間,留守的錦衣衛(wèi)躬身垂頭回稟道:“王爺,不是我們看守不力,只是、是他幾乎把胳膊都擰斷了。” 若是不松綁,恐怕鳴瑟要生生地把自己的雙臂廢了。 趙世禛看著地上點(diǎn)點(diǎn)滴滴的血,以及那帶血的繩索,斷開的地方是整齊的,顯然是給一刀斬?cái)嗟摹?/br> 他仿佛能想象當(dāng)時慘烈的場景。 飛雪低著頭道:“是我把繩子砍斷的。主子要罰就罰我吧。” 過了半天,趙世禛并沒有說什么。 最后上馬的時候才道:“他去了哪兒?” 飛雪搖了搖頭。 趙世禛轉(zhuǎn)頭看向東宮門首,終于說道:“回王府!” 今日榮王出門,西窗并沒跟隨。 以前不管趙世禛去哪里,西窗都要緊緊跟著,鞍前馬后,不帶還要吃醋。 可這種情形自打回京后就改變了,整個人也不似之前一樣殷勤周到,甚至學(xué)會了偷懶。 趙世禛進(jìn)門的時候,西窗正趴在桌子上打盹,一個小太監(jiān)在爐子旁給他烤栗子花生吃,見趙世禛臉色不對,慌忙悄悄地退了出去。 西窗正瞇著眼睛打盹,寒風(fēng)從外頭來,他縮了縮脖子,懶洋洋地說道:“是誰長了尾巴怕夾了去,門也不知道關(guān)???” 冷不防給人揪著領(lǐng)子扯了一把,西窗猛地睜開眼睛,嚇得僵直:“主、主子!” 作者有話要說:小鄭:榮王你就作吧,看我把大的小的都打包送人~ 小趙:嫂子留情!快等我從繭里爬出去! 第212章 趙世禛松開西窗緩緩落座,眼睛雖是盯著西窗,卻又不像是在看他。 西窗嚇得不敢動,只是縮著肩膀躬身站著。 室內(nèi)的氣氛格外緊張,許是那爐子的火太熱,西窗的額角很快見了汗。 沉默中只聽“啪”地聲響,原來是爐子上的一枚栗子給烤爆了! 那栗子炸裂后,白色果rou四散,屋子里卻在瞬間充溢著那股半焦的香氣。 西窗這才能動似的,忙過去把爐子上的其他果子都掃落在地上。 趙世禛盯著那迸濺在桌上的一點(diǎn)栗子粉,終于道:“從你回來后,就跟掉了魂兒似的,怎么,心還在外頭?” 西窗一個激靈,忙道:“奴婢當(dāng)然不敢。主子口渴嗎?奴婢給您倒茶……” “別動,”趙世禛道:“本王問你,你是不是跟鳴瑟一樣,滿心里都只惦記著舒闌珊?” 西窗一愣,目光有些鬼祟的溜來溜去,終于還是低頭討好地陪笑道:“奴婢沒有,奴婢是伺候主子的,當(dāng)然滿心滿腦都是主子?!?/br> 趙世禛冷笑道:“以前是,現(xiàn)在就不一定了。以前你哪時哪刻不是都緊守本王身邊的,但是現(xiàn)在,你能躲懶就躲懶,什么事兒只指使別的人去做。” 西窗死死地低著頭:“主子……是怪奴婢,那奴婢以后再勤快點(diǎn)兒就是了?!?/br> 趙世禛道:“本王不想聽這些沒有用的。” 他垂眸看著西窗道:“你告訴本王,之前你,飛雪,還有鳴瑟,是不是都是本王派了去給舒闌珊的?” 西窗張了張嘴,卻又忙閉緊了,他伸手在嘴上堵了堵,似乎怕不小心漏出什么來。 最后他小聲道:“主子怎么忽然這么問呢?我們、我們不是隨著主子往南邊去處理官銀沉船案子……遲了回京而已的嗎?” “你這是供認(rèn),還是反問?” 西窗咽了口唾沫:“是、是供認(rèn)吧?” 趙世禛自然看得出來他的言不由衷,竟笑了出聲:“是嗎?!?/br> 他沒有再繼續(xù)發(fā)問,只是抬手拄著桌子,手背抵著腮。 “五哥,我不怪你……” “但要是這個孩子有事的話,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你?!?/br> 他的心原本平靜的就像是一面冰湖,結(jié)了很厚的冰層。 但是現(xiàn)在,底下卻仿佛有什么東西在鼓動,仿佛想要撞破那堅(jiān)冰直沖出來一樣。 “舒闌珊的那個孩子,是誰的?!苯K于,趙世禛問。 西窗的眼睛驀地睜大。 趙世禛對上他的眼神:“她有身孕,你當(dāng)然是知道的,所以當(dāng)初你才跟本王說,她不顧身子也要趕回來見我……” 西窗又咽了口唾沫。 趙世禛道:“你還不說嗎?” “主子……”西窗的嘴唇發(fā)抖,淚在眼睛里打轉(zhuǎn),終于他雙膝一屈跪在地上,“求主子別問了!” 西窗跪趴在地上,臉朝下,不敢抬頭。 “還是不說啊?!壁w世禛垂眸看著地上的西窗,微微點(diǎn)頭。 “主子別問了,算是奴婢求您了!” 趙世禛看到西窗的身體在微微發(fā)抖,他顯然很害怕。 但是榮王無法說明的是,在他心中同樣有一種無端莫名的恐懼,或者說……是對于某種預(yù)感的恐懼。 只是這恐懼如此強(qiáng)大,強(qiáng)大到他幾乎不敢去面對。 “你不說?也好,那就讓本王說?!庇诌^了會兒,趙世禛才淡淡地開口道,“你今兒沒跟著本王,所以應(yīng)該還不知道,今天本王在東宮見到了舒闌珊,才發(fā)現(xiàn)她居然有了身孕,只可惜她好像動了胎氣,那小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 榮王慢慢地說到這里,本是要說嚴(yán)重些威脅西窗的,可不知為何,竟說不出口。 但這對西窗而言已經(jīng)足夠了。 “什么?!”西窗失聲,不顧一切地抓住趙世禛的袍擺,仰頭瞪著他叫道:“主子您說什么?小世子怎么樣?” “小世子”三個字,趙世禛當(dāng)然聽得很清楚。 西窗卻沒有意識到,見趙世禛沒有回答,便飛快地跪蹭著著上前,他一把拉住了趙世禛的袍擺,流著淚嚷嚷道:“主子你快告訴我,孩子怎么樣了?小舒子呢?您快說別嚇我?。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