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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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神色不變,反到是抬手到了一盞熱茶,從容不迫。 天子抬眼,上下打量著他,忽而便開口問道:“你這是過來.......”說著他語聲稍頓,尋了個(gè)更合適的詞,“給明月奴做說客的?” 太子一笑,將倒好的熱茶遞到了天子手上,笑著道:“我就知道瞞不過阿耶?!?/br> 天子接了茶盞,喝了一口熱茶,心下妥帖,面上卻還要板著臉說話:“說罷,你們是怎么商量的?” 太子徐徐道:“明月奴素來注意這些,早便已問過欽天監(jiān)。欽天監(jiān)的意思是:最近的吉日就是十月十五日?!?/br> 天子聽著這日子,才入口的熱茶險(xiǎn)些便要被嗆到了,不由咳嗽了起來。 太子連忙上來替天子順背,又扶天子坐下,連聲道:“阿耶您先緩口氣?!?/br> 天子抬手按著自己心口,一口氣就這么堵著,哪里是能輕易緩過來的?他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覺著好些,立時(shí)便道:“不成!若是放在十月十五日,那便只剩下兩月不到的時(shí)間.......” 一想到一個(gè)多月后就要嫁女兒,天子便覺得心塞的厲害,簡直是咬牙切齒:“婚事才定下,何必急著成婚?還急成這樣?!” 太子其實(shí)也覺著這時(shí)間有些急,不過宋晚玉親口求了他,他也是真心盼著meimei能夠早些成婚生子的,這會兒也只得盡量替meimei勸著天子:“阿耶您先消消火,主要也是吉時(shí)難得。再說了,他們兩人一路來也多有坎坷,與其叫因著這樣那樣的事情拖著,誤了好日子,倒不如早些成了好事。也省得他們跟著難受?!?/br> 天子心知是這么個(gè)理,可到底還是不大愿意。 太子便又道:“我知阿耶舍不得明月奴,我這做兄長的也是舍不得??伤缃癞吘勾罅?,總不好留她一輩子。”頓了頓,太子又道,“再說了,她是公主,說是嫁人,其實(shí)就是招駙馬。阿耶舍不得她,便當(dāng)是給她找了個(gè)上門女婿吧?反正都是一樣的。” 太子這說法,可算是把天子給逗得一樂,忍不住睨了兒子一眼:“到?jīng)]想到,你這性子竟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碧右幌虺种厥囟Y,往日里也都是盼著meimei成婚生子,賢淑溫婉些的,倒還真沒先到他現(xiàn)下也能說出“上門女婿”這樣的話來。 太子不由苦笑,垂下眼睫,烏黑濃長的睫毛在眼瞼處落下淡的灰影:“人皆有私心,我也是瞧著明玉奴長大的,雖稱不上長兄如父,可這心里也確實(shí)是偏著她一些的,自然也要偏心她些。” 天子倒是覺得有私心是好事——他是見多了人性丑惡的,早前還覺著太子太刻板守禮了,時(shí)時(shí)都要講規(guī)矩,怕是讀書讀傻了。如今見著太子坦言有自己的私心,也知道向著底下的弟妹,天子竟還有些欣慰。 天子一欣慰,語氣也緩和了些,不由也與一向器重的長子說了幾句貼心話道:“人都把天子喚做圣人,只盼天子也如圣人一般,以萬物為芻狗,不因私廢公??商熳右彩侨?,真要沒有一點(diǎn)私心那就是個(gè)故作姿態(tài)的‘假人’了。其實(shí),只要能夠看得清自己的私心,知道輕重,懂得克制,知曉平衡,那便是極好的了?!?/br> 太子起身,恭恭敬敬的與天子行了一禮,表示受教。 天子看著長身玉立的長子,因?yàn)榍赝踝拷^戰(zhàn)功而有些猶疑的心不由也安定了些——太子乃是嫡長,秉性仁厚也知道護(hù)著底下弟妹,或許真就是最好的選擇吧。 當(dāng)然,天子心里也有個(gè)更隱秘些的想法:比起戰(zhàn)功卓絕、功高蓋主的秦王,太子這樣仁厚孝順的儲君反倒更叫他放心些。秦王如今還只是秦王,便有如此聲勢,若是真叫他入了東宮,只怕天子都要覺得如芒刺背,如坐針氈,只怕父子之情也要被消磨了。更何況,太子畢竟是嫡長子,若是秦王上位,只怕是容不得這個(gè)長兄的......... 所以,哪怕秦王幾番立功,天子心里還是更向著太子些。 此時(shí),天子以手掌輕撫太子的肩頭,心下忽又生出些感慨,不免與他推心置腹,多說了幾句:“如今天下一統(tǒng),只有兩個(gè)要務(wù),一是防范北邊的突厥,一是治理天下。你與二郎乃是兄弟,一文一武,只要兄弟齊心,沒有罅隙,必能江山永固。” 太子聽出天子言外之意:天子這話雖委婉卻也有托付江山之意,是希望他即位后也能重用秦王這個(gè)二弟,以秦王來防范突厥。 太子心下一頓,面上卻是鄭重?zé)o比:“阿耶的話,兒都記下了。” 天子這才又拍了拍他的肩頭,示意他退下。 偏偏,太子卻又想起舊事來:“那,明月奴的事情........?” 天子又好笑又好氣,抬眼瞪了太子一眼。 太子福至心靈般的會過意來,立時(shí)便起身道:“那,兒便先帶明月奴謝過阿耶了。” 天子抬手便將案上的書給砸了過去:“退下!” 嘴里斥人“退下”,可到底還是沒說什么反對的話。 太子自覺是完成了宋晚玉的囑托,得了天子待得斥責(zé),這便從善如流的退了出去。 待得出了宮,太子便又去了一趟公主府,把這事說了。 宋晚玉聞言,喜出望外——她是真沒想到太子竟能這般快的說通天子。一想到自己與霍璋的婚期就這么定下來,再有一個(gè)多月便能成婚,宋晚玉又歡喜又激動,一時(shí)都不知該說什么,最后只能拉著太子的胳膊謝了又謝。 她說著說著,簡直都要感動哭了:“怪不得人家都說長兄如父,大兄你真是太好了?!?/br> 太子:“......阿耶還在呢,長兄如父這樣的話就別說了?!?/br> 宋晚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朝他眨了眨眼睛。 太子見她這沒心沒肺的模樣,也不免cao心起來,握著她的手道:“雖說阿耶已是許了??蛇@十月十五到底還是倉促了些,許多事都要準(zhǔn)備著........”說著說著,他不由蹙眉,問道,“霍璋那里可是準(zhǔn)備好了?” 說起霍璋,宋晚玉頰邊也有些熱,但還是強(qiáng)作鎮(zhèn)定的回答道:“嗯,他已經(jīng)和禮部商量婚儀了?!?/br> 太子又問了一些具體情況。 宋晚玉一一說了。 其實(shí),這些日子,霍璋時(shí)常來看她,也時(shí)常來與她商量兩人婚儀的事情。宋晚玉每每都被他說得臉熱心跳,又是喜歡又是氣自己不爭氣。但那些具體細(xì)節(jié),她還是認(rèn)真的記了下來,此時(shí)倒也能與太子說一說。 太子見她與霍璋果是有所準(zhǔn)備,倒也放心了些:“既如此,倒也好?!?/br> 頓了頓,太子忽而又想起一個(gè)更為重要的事情:“對了,你府上也得收拾收拾——你們成婚后,霍璋應(yīng)是要搬來公主府的吧?” 別說,這還真是一件要緊事........ 雖然霍璋不曾與宋晚玉提起這事,可自從兩人定了婚事,夜深無人時(shí),宋晚玉也曾一個(gè)人悄悄的想過:這一次,霍璋顯然不能再和以前一樣去住偏僻的西院,而是要與她一起住在正房。到時(shí)候,他們是要住一個(gè)屋子的....... 不過,想歸想,如今徒然被太子說起,宋晚玉反倒有些惱羞,低了頭,哼哼著道:“我知道的,不用你提醒!” 太子還欲再說,宋晚玉已是推了他一把:“好了好了,我都知道的。大兄你就別說了......” 太子簡直是哭笑不得,不過,見她羞成這樣倒也沒有揪著不放,只是抬手指了指她:“你啊,真是用得著朝前,用不著朝后?!?/br> 宋晚玉忍不住又想笑,索性便抬手仰頭,與太子做了個(gè)鬼臉。 太子也被她給逗笑了,抬手揉了揉她的發(fā)頂,笑嘆道:“現(xiàn)在高興了?” 宋晚玉紅著臉,小聲道:“我從來沒有這么高興過。” 太子也揶揄了一句:“這話也就現(xiàn)下說一說。要是再等一個(gè)多月,你就能比現(xiàn)在更高興了.......”這是說她與霍璋成婚那日。 宋晚玉臉上霞色更勝,心下也不免又添了幾分的期待。 第108章 先試嫁衣 既有了天子點(diǎn)頭,接下來的事情自然就順利了許多。 雖然許多人都抱怨婚期太近,時(shí)間太趕,可真要說起來也不算什么。 畢竟,宋晚玉都已這個(gè)年紀(jì)了,尋常人家的姑娘十多歲便要嫁人,宋晚玉卻硬生生的給拖到了二十多歲。所以,許多東西,早些年便已經(jīng)為她備好了,近幾年又陸陸續(xù)續(xù)的添了許多,雖時(shí)間倉促了些,可真準(zhǔn)備起來竟也是有條不紊。 當(dāng)然,嫁衣喜服一類的總不好用舊的,還是要現(xiàn)趕的。宋晚玉的嫁衣便是在她身體康健后,由專人負(fù)責(zé)量體裁衣,百多十個(gè)繡娘一起趕工方才在十月初的時(shí)候趕了出來。霍璋的喜服雖不必宋晚玉嫁衣這般講究依舊也是費(fèi)了一番的功夫。 待得嫁衣喜服趕制出來后,天子先讓人將那一整套的喜服送去霍府,倒是將那件簇新的嫁衣留了下來。 第二日便把宋晚玉喚進(jìn)了宮里。 因著婚期漸近,宋晚玉一顆心也是七上八下,心下也忐忑的很。只是,這會兒入宮見了天子,她卻是笑盈盈的,行過禮后便挨在天子身邊坐下,撒嬌似得問道:“這幾日我都沒能進(jìn)宮,阿耶肯定是想我了吧?” 天子原還故意板著臉,聽她這般說果是繃不住了,只得抬眼掃了她一眼,笑罵道:“就你會說話!” 宋晚玉眨巴了下眼睛,頰邊還有小梨渦。 甜的叫人都生不起氣來。 天子嘆了口氣,這才與她說了今日喚她入宮的原由:“你的嫁衣昨兒已是趕出來了,我想著正好把你叫進(jìn)來,試一試衣衫也好?!?/br> 說起嫁衣,宋晚玉眼睛都亮了,睜著一雙亮瑩瑩的烏眸看著天子,眸中仿佛落了星子一般。 天子被她看得心軟,便擺了擺手,讓內(nèi)侍將昨日趕制出來的嫁衣給拿上來。 不一時(shí),便見著幾個(gè)年輕宮人端著一整套的嫁衣從門外進(jìn)來。 宋晚玉這一整套的嫁衣繁復(fù)貴重,從鳳冠、大衫、里衣、霞帔、革帶等都是成套的。 因著分量足,用料講究,這一整套的東西,足足擱了幾個(gè)大托盤,幾個(gè)宮人魚貫而入,皆是輕手輕腳,就這樣端到了宋晚玉的跟前。 宋晚玉原就極愛華服美飾,平日所用也多是極盡奢華,如今見著這一整套的東西,自是十分喜歡。想到這就是她的嫁衣,再過些日子,她便將穿戴上這些就嫁給霍璋,她那雙落了星子般的眸子便更亮了,忍不住回頭去看天子。 直到此時(shí),她都還有種如在夢中的恍惚感和不真實(shí)感——再過幾日,她真就穿著這身嫁衣和霍璋成婚,兩人真就能在一起了? 怎么感覺像是做夢似的?! 其實(shí),她以前做夢都不敢這樣想的啊......... 知女莫若父,一看宋晚玉這臉色,天子大概就能猜著她現(xiàn)下正想些什么,頗有些看不上女兒這沒出息的模樣,便開口道:“行了,再過些時(shí)候便是你大婚的日子了。提前試試也好?!?/br> 當(dāng)然,天子也有自己的私心:好容易才把女兒養(yǎng)大了,偏偏生女外向,一顆心全都偏了那姓霍的小子。只是,無論如何,女兒換嫁衣的模樣,他這做阿耶的肯定要第一個(gè)看。 宋晚玉雖是不知天子心思,眼見著華美嫁衣,自也有一試之意,聽了天子這話便立時(shí)點(diǎn)了頭。 當(dāng)然,這么幾個(gè)托盤的東西,若是全都穿戴上肯定需要不少時(shí)間,宋晚玉說是要試,其實(shí)也就是只是試了試那件大紅色的嫁衣。 幾個(gè)宮人端著托盤,跟在宋晚玉身后,去了偏殿更衣。 約莫過了一刻鐘,宋晚玉方才換好嫁衣從偏殿出來。因她怕自己不小心弄臟了這新制出來的嫁衣,行動間難免更添了幾分的小心與仔細(xì),看著倒是嫻靜優(yōu)雅。 天子凝目看著自己捧在掌心養(yǎng)大的女兒穿著大紅嫁衣,就這樣一步步的朝他走來,一時(shí)間眸光也微微的有些變了,心中思緒紛起,說不出的復(fù)雜滋味。 宋晚玉也注意到了天子的神色,也跟著抬眼看了過來,對著天子粲然一笑:“阿耶你看,怎么樣?” 天子沉默片刻,只靜靜的看著她,忽而便紅了眼眶:“好看!” 頓了頓,他又嘆氣:“可惜你阿娘去得早,沒能看見你穿嫁衣的模樣。” 宋晚玉聽著這話,心下也有些酸軟,只面上還笑著,上前幾步,笑與天子道:“阿耶忘了,我小時(shí)候,阿娘也愛給我做紅衣裳,讓我扮新娘子呢.........” 這還真是元穆皇后愛做的事情——她素來最愛好顏色,最喜歡的便是宋晚玉與秦王這一對粉雕玉琢的小兒女。因著秦王到底是男兒,大了些后便要跟在天子身邊習(xí)文練武,不好“長于婦人之手”,元穆皇后這打扮兒女的心只能都擱在了宋晚玉身上,時(shí)不時(shí)的便要打扮女兒,還要給女兒做漂亮的紅衣裳,讓她扮新娘子。 宋晚玉畢竟是獨(dú)女,生得也好,又被元穆皇后這般嬌慣著,私心里也是十分愛美的。故而,元穆皇后悄悄的給女兒做漂亮的紅衣裳,給她打扮,她都十分配合,還要穿戴整齊了去家人跟前炫耀。 天子這做父親的自然也是被炫耀對象。 ........ 當(dāng)然,這都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此時(shí)聽得宋晚玉提起,天子不由也有些恍惚,過了一會兒才道:“是啊,她就愛打扮你,每每都要給你做新裙子,扮新娘的紅裙子就有好幾條?!闭f著說著,天子竟也笑了,只是眸中隱隱閃著波光,“有一回,二郎惹了她生氣,險(xiǎn)些便要被套一身紅裙子.......” 說起這個(gè),宋晚玉也是忍俊不禁:“虧得二兄一貫機(jī)靈,當(dāng)機(jī)立斷,直接在泥地上滾了一圈,蹭了一身的泥。阿娘怕弄臟了裙子,只得罷了?!辈坏貌徽f,秦王自小就是個(gè)聰明的,尤其是能狠能忍,為了不穿小裙子居然還能自己往泥地上滾,一點(diǎn)都不怕臟。 天子頷首應(yīng)聲,語調(diào)里帶了些對于回憶的懷戀:“你阿娘那性子,哪里能算?!她那日憋了一肚子火,抓著我念了半宿,第二天還是氣不過,索性就把二郎揪回來,打了一通才算是罷了?!?/br> 那會兒宋晚玉畢竟年紀(jì)小,后續(xù)發(fā)展還真不知道,此時(shí)聽得天子說起,不禁也是笑,一面笑一面道:“我都不知道這個(gè)。” 天子搖了搖頭:“你阿娘是打過了便消了氣,二郎嘛.......他自小便要面子,哪里會把自己被打腫屁股的事往外說?” 說著說著,父女兩個(gè)不約而同的都笑了,笑過了,又有些感傷。 天子道:“唉,她自來就愛折騰這些,愛看你穿紅裙子,愛把你扮作新娘子........要是現(xiàn)下見著你這一身,她不知該有多高興呢?!?/br> 宋晚玉也被天子說得濕了眼睛,上前幾步,挨著他坐下。 父女兩人一時(shí)都沒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