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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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潤,你竟然是案首??!” 案首,秀才中的第一名。 就是說,他們?nèi)绺绮粌H成了秀才,還是秀才堆里的老大。 啊,這么牛逼的嗎! 當晚,馬大潤抱著蕊白衣在熱炕上滾了許久,虛汗淋淋,馬大潤面頰被暈得通紅,他瞧著身下同樣通紅著小臉的少女,用指腹挑她軟嫩的下巴,“知道我前五次為什么都考不中嗎?” 蕊白衣?lián)溟W了一下眸,薄唇微張:“因為你實力不夠啊?!?/br> 馬大潤笑了,勾下頭在蕊白衣說話時異??蓯鄣男》鄞缴咸蛄颂?,“錯。” “嗯?” 馬大潤親到她耳垂上,分明是在做一件極不正經(jīng)的事,說出來的話卻讓蕊白衣面龐凝了寒霜,怒意噬進心頭。 馬大潤說:“因為我七歲那年,跟我們縣前任縣丞的兒子打過架,我八歲就成了童生,可是卻過不了院試?!?/br> 他起初也以為是他自己能力不夠,每次失敗之后,都比上一次更努力,可是后來有一次,他從考場出來,碰見了前任縣丞。 他坐在馬車里,高高在上地看著他,說:“小家伙,失敗的滋味如何?我兒子當初與你打架打輸了,如今我讓你連連考試失敗,也嘗嘗失敗的味道,呵,可惜了你那滿腹的才華,只怕要淹沒在你低賤的出身下了。” 那時候馬大潤才只有十二歲,還是個小小少年,是對未來充滿無限憧憬和抱負的年紀,縣丞那句話像把尖刀一樣插在他身上。 他心頭掬了一口狂怒之火,像頭牛一樣沖向馬車,最后卻連那縣丞的腳跟都沒碰著,被兩個衙役打了一頓,扔到偏巷里。 小少年鮮血淋淋地爬起來不敢回家,怕家里人擔心,也怕村里人咽不下這口氣,鬧進縣衙。 他年紀雖小,但深知人性的險惡,更深知民不與官斗,是斗不過的。 他在鎮(zhèn)上流浪到把傷養(yǎng)好才回家去。 “你……真能忍。” 要是我,我會殺了那個縣丞。 蕊白衣絨絨的眼睫毛微顫,聲音都冒出寒意。 馬大潤沒所謂地笑了一聲,揪揪她滑嫩的小臉蛋,“咦?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嘛?!?/br> 他往蕊白衣的臉蛋上重重啵了一口,“而且多考幾次也好啊,積累經(jīng)驗嘛?!?/br> 蕊白衣怔怔地看了他一會兒,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將他的腦袋帶下來,整個抱住他。 她才想起,怪不得他當時聽到縣丞升官了他會高興成那樣,那個縣丞去了京都,自然不會再記著他這么個小螻蟻。 有點心疼他。 蕊白衣將馬大潤抱得更緊了些。 馬大潤扯扯她的耳朵,笑:“是不是覺得這個縣丞很小氣?小屁孩之間打架不是很正常嗎,而且還是他兒子先惹的我,他卻記恨這么久?!?/br> 他指腹從蕊白衣額尖劃至她弧度完美的鼻梁骨,勾了唇,眸底劃過暗色,“我馬大潤,也很小氣。” …… 這次高中,像是打開了通往科舉通天大道的閘門一樣,馬大潤努力讀書的同時,小心做事,謹慎做人,沒再惹著像茵方縣縣丞那樣的奇葩,之后的科考之路可謂是順風順水、扶搖直上。 考鄉(xiāng)試,一次過,并且同樣當了舉人堆里的老大,拿了個解元。 帶著一家子進京會試,輕輕松松拿了個會元。 到那富麗堂皇的大殿上誦了幾首自己做的詩,大受皇帝贊賞,摘了個狀元。 別人用一輩子可能都考不上一個舉人,馬大潤卻奇跡般地在五次考秀才都考不中的情況下,之后像是開掛了一樣,只用了三年的時間,就從小秀才當上名震京城的狀元郎。 可謂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出了個狀元的馬家村,自此成為了三十六寨二十八村里最靚的崽。 從這個村里走出去的人,腰板都挺得比別個兒村的直,臉上不是掛著”我跟馬狀元曾經(jīng)在一條河里泡過澡!”,就是寫滿“馬狀元家的老母雞偷吃過我家菜園子的大白菜!”,或者是“馬狀元小時候在我家墻根撒過尿!” 已經(jīng)長成小姑娘了的馬翠花跪在兩堆墳前燒紙錢,眼淚和鼻涕糊了一臉,“爹,娘,三哥哥他當了狀元,比探花還牛逼的狀元!” 她轉(zhuǎn)向墳頭長了三根草的那堆稍微大一點兒的墳?zāi)梗税褱I,聲音顫抖,“爹,你可以安息了!” 作者有話要說:啊,我發(fā)現(xiàn)寫馬大潤有點剎不住爪,超章了,竟然比暴君潤多這么劇情!啊,我的暴君潤,可憐的娃! 第19章 村草和村花(十二) 這世道,中個秀才,就算是一只腳踏進了士大夫知識分子階層,普通人都要高看一等。 要中上個舉人,必是全家沸騰,祝賀的鑼鼓能從街頭敲到巷尾,憑借這個舉人的身份,如何也能在官場謀個一官半職,以后過的是中上層階級的日子,更不必說狀元了。 古往今來,哪些摘了狀元高帽之人,后來都成為了朝中一品重臣,成為朝野上為帝王分憂的中流砥柱,有不少狀元甚至官至權(quán)傾朝野的宰相。 所以可想而知馬大潤這個狀元郎當?shù)糜卸囡L光,皇帝喜歡極了他的詩和他的意識流畫作,不僅給他狀元的寶座,還賞賜他黃金白銀和百尺綢緞,以及一座位于京都城清凈地段的宅子。 并授予馬大潤翰林院編修之職。 除了這些,還有更令人羨慕的,便是皇帝他老人家想將自己最小的女兒嫁給馬大潤。 雖然馬大潤現(xiàn)在還只能做一個小小的翰林院編修,沒什么實權(quán),但如此輕的年紀就熬完了層層考核和選拔,從秀才混到狀元,未來定是后生可畏,前途無量的。 將公主嫁給他,以后有大把風光的好日子,不算下嫁。 他也想做大祐國史上第一個能將公主賜婚給狀元郎的皇帝。 大祐國開疆擴土以來,共產(chǎn)生過七十八個狀元,卻還未曾有一位狀元能迎娶公主為妻。 因為這些人經(jīng)過小秀才一輪一輪拼到殿試摘下狀元,差不多都已人至中年,甚至鬢發(fā)斑白,這種年紀了定然是早已成婚,有了家室的,家里面可能都有一大堆會打醬油的孩子了。 就這,皇帝能舍得將如花似玉的女兒們嫁給他們 以是光榮成為大祐國歷史上最年輕的狀元的馬大潤,自然深得朕心,除了宮闈里尊貴的那些公主們,京都城里還位出嫁的世族小姐和貴胄千金都眼巴巴地盯著他這個塊肥rou。 可是,在皇帝旁敲側(cè)擊地表達完他有此意時,馬大潤非但沒有欣喜若狂,反而驚了一張臉,稍一緩神,趕忙抱拳懇色說道:“陛下!臣淺薄,實在配不上公主,公主怎可嫁于臣這樣的人,陛下可不能委屈了公主??!臣已經(jīng)是有發(fā)妻之人了,如何也不能做公主的良配,陛下三思!” 皇帝:“……” 他嘴唇抽了一下,“你別急,朕就是隨口說說,又還沒真把公主許配給你,你這么激動做什么?” 馬大潤又聲嘶力竭道:“臣是怕委屈了公主??!” “……” 這馬狀元如何看也不像是個膽小懦弱之人,方才還志向濤濤、胸有成竹地與他談古論今,怎么這會兒他要將公主嫁給他,他就不敢了呢。 他為何就覺得他配不上公主?朕可覺得他配極了。 于是皇帝又說,“你也莫太妄自菲薄,你才華不凡,心有韜略,以后定是幫助朕定國□□的棟梁之才,朕賞識你,才生出此意。” 馬大潤立馬說:“不!臣不配??!” 皇帝:“…………” 馬大潤愈是拒絕,皇帝愈是覺得此人不貪慕虛榮,懷揣了一顆赤誠的謙虛之心,便從狐疑生出更多的欣賞之意。 為了安慰住他那顆忐忑的小心臟,皇帝把話說得更直接了,“朕說你配,你就配?!?/br> 馬大潤沒想到皇帝這么堅持,簡直跟他有的一拼了,他便不得不說了實話:“陛下,不瞞您說,臣深愛臣的發(fā)妻,這輩子恐怕一顆真心,只會付在她一個人之上,若臣娶了公主,也恐無法分出半絲真情給公主,這樣不是誤了公主一輩子嗎?!臣不能當這個罪人!” “………” 這下不止皇帝,瞪大眼睛站在朝堂之上安靜如雞當吃瓜群眾的滿朝文武都震了神,朝馬大潤瞥去的眼神夾雜了不解、疑惑、甚至幾分欽佩,還有一些羞臊。 這都要當官的人了,怎么還想著那些小情小愛呢,而且這么堂而皇之談?wù)撌裁辞樯睢⒁馇?,害不害臊?成何體統(tǒng)! 公主啊,人家皇上要許給你的是公主?。?!又不是街上的阿貓阿狗,這簡直就是天賜良緣啊,你咋就不知道見好就收呢! 大臣們一時都覺得馬大潤有點傻,可他要是傻的話,又怎會混上狀元呢,簡直矛盾得讓人窒息。 殿內(nèi)寂靜了有一會兒,皇帝才臉色微沉地開口道:“可聽說,你夫人是個麻子?!?/br> 馬大潤笑了,俊逸的臉浮上深情之色:“陛下,麻子又如何?容貌、身材乃裝點靈魂之物,臣愛的是她的心,愛的是她高尚的靈魂,就算她再丑,臣也愛她?!?/br> “……” 馬大潤說得自己都感動了,內(nèi)心一個“屁哦”發(fā)出來,他娘子可是天下第一絕色,就算是這宮里嬌養(yǎng)的公主也是比不得的! 他話落,滿堂靜默,無人再唏噓一聲,某種名叫“敬佩”和“嘆服”的情緒,爬上眾人心頭。 皇帝沉默半晌,眼眸盡是欣賞之色,不再堅持要將自己的女兒嫁給馬大潤,他道:“愛卿如今飛黃騰達,也不忘糟糠之妻,乃真真的高尚君子,朕表欣慰。” 皇帝不僅不慍,也不介懷,還由衷地覺得朝中多出這樣一位誠實憨厚、情深意重的才子,是大祐國之幸,他還命史官將馬大潤如此品德記入史冊,好讓后人學(xué)習(xí)。 于是馬大潤不嫌發(fā)妻丑陋,還如此情深義重之舉,不僅感動了皇帝,感動了朝野,更感動了大祐國百姓,一時間為世人稱頌。 還有人將他和他麻子娘子的愛情故事寫成話本,一經(jīng)發(fā)行,不到半日就銷斷了貨。 大祐國的女子們看完話本,都淚眼汪汪,感動于馬大潤和他麻子娘子不離不棄的愛情故事,皆幻想著自己未來也能找到一個像馬大潤這樣無論她們?nèi)绾伍L相如何身材都不嫌棄她們,將她們寵成寶的夫君。 而已婚婦女們看完話本,立馬就紅著眼睛將話本砸到她們夫君身上,嘶出一句:“你看看人家馬狀元,再看看你!” 京都城,一處低調(diào)奢華有內(nèi)涵、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宅子里,人們贊嘆不已的馬狀元馬大潤,正抱著他家娘子牛小蕊在四周種滿粉嫩荷花的賞花亭里吻得忘我。 “娘子,我好中意你?!瘪R大潤舔舐在蕊白衣的耳垂,已經(jīng)親到濃出,將她橫腰抱起,燥火難賴地朝臥房的方向跑去。 打掃著院長們的奴仆埋著身,偷偷瞥上一眼,立馬臊紅了臉,趕緊埋回頭去。 只有他們知道他們家大人私下里到底是個什么德性,坐懷不亂、不嫌妻丑的高尚君子?呵,不存在的。 而且他們家夫人哪里丑了,簡直比天仙還美! 今個兒馬大潤讓京都錦繡坊做的衣裳也都送來了,他讓管家付了錢,只命將衣裳搬進房內(nèi),讓下人們都退了出去。 蕊白衣將馬大潤扯松的衣裳拉回去后,凌亂著一頭蓬松的長發(fā)坐在梳妝柜前戴耳環(huán)。 菱花鏡中照映出她的鵝蛋小臉。 皮膚白若初冬飄落的雪花,濃密的眼睫毛覆在波光水瀅的瑞鳳眸上,她輕垂眼瞼,都是美得要命的容色,唇上涂的玫瑰味口脂都被馬大潤吃了干凈,她戴回多米色珍珠耳環(huán)后,揭開脂膏的蓋子,又上了一層新色。 這些胭脂水粉都是馬大潤給她買的,用著雖沒有天庭上的來得舒服,但她覺得裝扮自己的過程也是有趣的。 馬大潤從那一堆新做的衣裳里翻出一件,走過來,眉稍氳色未散,勾了唇說:“媳婦兒,我?guī)湍阋患患卦嚕怯心悴幌矚g的,咱們退回去讓錦繡坊重新做,這些可都是花了錢的,要是不合身那錢不是白花了嗎?” 蕊白衣放下脂膏餅,瞥了一眼他捧過來的衣裳,是一件繡著粉色荷花的肚.兜。 蕊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