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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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沒有理會她的哀求和阻止。 真奇怪,他當(dāng)然沒有失憶,記得自己以前也挺喜歡這個小男孩的,在他滿眼孺慕叫爸爸的時候,但那是在他小時候,當(dāng)他長大了,開始因?yàn)樗膍ama挨打想反抗他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不是那個可愛的小男孩了。 男人清醒地看著少年在他的毆打之下,骨頭折斷,鮮血溢出,呼吸一點(diǎn)點(diǎn)微弱,瞳孔放大停滯。 但他沒有停,打得更用力了。 因?yàn)樗褪沁@樣想的,竟敢讓這個女人離開我,以為一點(diǎn)臭錢就能彌補(bǔ)我嗎?學(xué)習(xí)好優(yōu)秀算個屁?以為你的未來會比我更好嗎?還想要未來,一起下地獄吧。 他喘著氣,罵罵咧咧的:“我不想活了,你們也別想好過。” 他知道這個叫他爸爸的少年已經(jīng)死了,早就沒了呼吸。 他搖搖晃晃站起來找到麻繩,小區(qū)房沒有橫梁,但可以吊在吊燈上。 他吃力地冷笑,冷漠地斜眼看一眼女人被菜刀弄斷的血管:以為我會怕嗎?反正我也沒想活了,大家一起死啊。 “居然想離開我一腳踢開我?想都別想……” 吊繩打好了結(jié),他站在茶幾上,只要腳垂下去就好,一切就結(jié)束了。 但是,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腿。 一只蒼白修長的手,還有淤青和血跡,但手指的動作從容平穩(wěn),無法掙脫。 男人低下頭,雙手還拽著上吊的麻繩,一雙還沉浸著怒火的赤紅的眼睛瞪大,充滿難以言說的震驚和恐懼。 他甚至看了眼被他長期虐待奄奄一息的妻子,像是要求救,像是想要從被他虐待的人那里獲取到對抗恐懼的力量和自信。 他看到了什么? 那個被他打死的繼子,血泊里少年的尸體,忽然一點(diǎn)一點(diǎn)站了起來。 鮮血濡濕的黑發(fā)垂下,暴雨打濕了一樣,滴著血水。 站起來的怪物用另一只手毫不在意地捋了捋,輕慢優(yōu)雅,雪白的肌膚上笑容燦然,那烏黑的發(fā)和血,明明是血泊里爬出來的污穢,卻讓他有一種極致的詭譎的美。 像是死亡和恐懼的獻(xiàn)祭供奉里,極惡生出的暴虐癲狂的瑰麗,不是人間的顏色。 他用那只手抓著男人的腿,男人就再也提不出一絲力氣,渾身癱軟。 那魔鬼用著被他打死的繼子的身體,纖細(xì)瘦削的身體并不強(qiáng)勢,只是個被打斷骨頭的蒼白瘦小的少年。 但只用一只手,對方就輕而易舉地將他拽著麻繩的身體拖了下來,恐怖的力量連同麻繩一起拽斷。 不,我本來就是要死的! 我會制裁自己的,所以,拜托放手啊。 血水從少年烏黑的發(fā)梢滴落男人慘白驚恐的臉上,那張從前令女人和少年覺得不可逾越力量的中年男人的臉,滿是恐懼和求饒。 但從血泊里爬起來的魔鬼沒有理會他,一拳一拳,打碎了他全身每一處骨頭,男人痛到奄奄一息,但頭腦始終清醒。 視野中,黑白紅組成的極致畫面。 像是忍笑的聲音,因?yàn)殡[隱的愉悅而癲狂顫抖,目空一切,愉悅有趣又更快喪失了興趣,奢靡呢喃的嗓音,輕慢熟稔:“嗯,暴力的滋味不錯吧,好像自己是神一樣,可以肆意cao作掌控別人的一切?其實(shí)只是欺凌一下弱小而已嘛。遇到稍微比自己強(qiáng)勢一點(diǎn)的,就怕到連反抗也不敢了,這樣的你真的敢自殺嗎?想一了百了,給別人的疼痛到死的滋味,自己倒是先好好感受一下再說啊?!?/br> 那個無法形容的存在,露出潔白的牙齒,笑容燦然蠱惑,沁涼的眼眸像是流淌著通往死地的河流。 “魔,魔鬼……”像死rou一樣,全身的骨頭都碎掉的男人癱在那里,抽搐著溢出鮮血,眼睛還睜著,還有光彩。 “放心吧,”那個人栗色沁涼的眼眸一瞬不瞬俯視著他,憐憫又敷衍,無趣又輕慢地說,“不會讓爸爸你死掉的。爸爸的心愿不是在地獄里永遠(yuǎn)在一起嗎?嗯,會滿足的?!?/br> 男人抽搐著,眼角淌下淚水,死rou一樣沉入無限絕望。 鼻青臉腫的女人麻木地窩在那里,不知死活,偶爾間或抽搐一下,被菜刀砍斷的血管粘稠的血溢出地板。 那個人的臉上露出矜持的笑容,沾血的面容皎潔無暇,微微抬著下巴,那雙栗色的眼眸居高臨下,毫無感情地看著她,溫和呢喃:“mama,別擔(dān)心,我會保護(hù)你的?!?/br> 女人渙散的目光回神,繼而驚恐地看著那張過分俊美的臉——那并不是她的兒子! …… 謝剎烏黑的眼眸專注放空,那一瞬間延伸出的精神體像是透過海水漩渦一樣的時空,看見了發(fā)生在這扇門后的過去。 也看見了這個男人出現(xiàn)在這里的全部過程,就像是在柳樹村時候一樣。 覃耀祖原本輕慢懶散地?fù)沃T上,情緒興致不怎么高的樣子,像是感覺到了什么,也順著謝剎的目光往身后看了一眼。 他很快就回過頭來,再次看著謝剎,唇角的弧度透著一點(diǎn)不怎么樣的無趣,但那雙栗色的眼睛看著謝剎的時候從來是專注的,還有一點(diǎn)似有若無的笑意。 “嗯,這是看到了嗎?你倒是意外的敏銳啊,不過總是這么偷窺我,我會很困擾的。” 他抿著唇,一臉無辜的樣子看著謝剎。 和虞星之一模一樣的臉,皎潔無暇。 謝剎看著眼前的男人,對方一身黑色睡袍,披散的長發(fā)整潔垂順,矜貴優(yōu)雅,溫和克制,沒有一絲他看到的畫面里的癲狂危險。 說起來,比起現(xiàn)在的覃耀祖的形象,他看見的可怖畫面里那個人,更接近虞星之的樣子,一樣的短發(fā),除了水藍(lán)色的眼眸,就像是少年版的虞星之一樣。 用著少年虞星之的樣子做這種事情。 這個想法讓謝剎的眼神立時銳利起來:“覃耀祖……” 倚靠著門,微微偏著頭的男人無辜地眨了眨眼,依舊是那種毫不掩飾刻意的無辜,奢靡的嗓音孩子氣似的語氣:“不對哦,這次改叫尹宗輝了?!?/br> 好像很滿意似的,自我感覺良好這個假名字,在謝剎看著他的時候,還肯定地點(diǎn)點(diǎn)頭,像是想要他夸真不錯似的。 謝剎看著他抬起的精致的下巴,從容輕慢的樣子,想起之前看到的畫面里他從血泊里站起來,白襯衫被染成黑紅色,一邊燦然狂笑一邊對那個中年男人做的一切。 天真純粹又危險殘忍。 “在偷偷罵我嗎?”穿著黑色睡袍,覃耀祖抱臂倚靠著門,歪著頭,動作緩慢眨了下眼睛看著謝剎,像是能聽到了謝剎心里的聲音一樣。 覃耀祖,謝剎不管他新?lián)Q的那種爛大街的假名字,依舊用覃耀祖這個名字稱呼他,雖然耀祖這個名字也好不到哪里去。 像是毫不在意,男人微微偏著頭看著謝剎:“別忘了你的心還在我這里呢,偷偷罵我我是會感覺到的,不過沒關(guān)系,直接說出來也可以?!?/br> 好像很寬宏大量一樣這樣說著。 謝剎并沒不覺得自己罵他了,他也從不罵人,只是每次面對這個人都有一種無力下手的感覺:“這個副本里發(fā)生的事情,也是你弄出來的嗎?” 覃耀祖抬著下巴仍舊微微偏著頭看他:“沒有啊,我是在休假,路過?!?/br> 他食指橫著,像槍一樣的手勢指指右邊:“都是里面的人擅自召喚我出來的?!?/br> 他用被迫加班了的語氣說:“嘖,廢物就是這樣的,在職場上受到壓力,因?yàn)楦渌伺时容數(shù)袅耍瑳]有什么本事,就回到家里,對仰慕他倚靠他的妻子孩子發(fā)泄。一開始可能是壞脾氣吧,不能暴露自己遷怒了,會被窺見無能,所以想辦法挑刺就好了,這樣懲罰一下家人是很正義的吧。” 他挑了一下眉,一點(diǎn)隱秘的笑意,就像是謝剎也明白的。 “一開始很有效,把壓力發(fā)泄給親近的人,對方出于關(guān)心體貼之類的理由沒有反抗他,心情舒爽了,可能一開始還有一些愧疚,會特別好人做一些微小的補(bǔ)償,就被原諒了。但很快在接二連三周而復(fù)始中形成了習(xí)慣,之后就算沒有外來的壓力,也隨心所欲發(fā)脾氣了。” 說著這樣的話,矜貴優(yōu)雅的面容也因?yàn)槲⑽⑵^,不以為意的語氣顯得純粹孩子氣,游刃有余地掌控著一切。 “絕大多數(shù)人類都是這樣的吧,不想甘于普通平庸,想成為特別的那一個。有人離不開自己,不論怎么對待對方都愛著自己,想要成為能隨心所以支配別人喜怒哀樂的人,或者說成為神。真是愚蠢,一旦意識到對方想要脫離這種關(guān)系,神反倒自己先徹底絕望了。一起死吧,一起下地獄吧。像是被拋棄的廢物一樣,這樣叫喊著。真是的,地獄是垃圾回收站嗎?麻煩也努力一下去天堂啊。” 謝剎一句話也說不出,烏黑的眼眸安靜銳利地看著那個男人。 為什么對我說這些?好像沒有攻擊的意圖,話很多的樣子,是boss的表演欲嗎? 虞星之就不會這樣,但是,他其實(shí)很希望跟虞星之在一起的時候,對方能一直說話,對他說很多話,什么話都可以。 像是不知道謝剎的走神,又像是根本不在意謝剎是不是在聽。 覃耀祖栗色沁涼的眼眸空前溫和,像暴風(fēng)雨前的海面一樣,隨心所欲自顧自地說著:“你也看到了,換了你在那里也會生氣的吧。怎么能對妻子美麗的臉做出這種行為?你談戀愛了嗎?” 在案發(fā)現(xiàn)場,卻無視所有人,當(dāng)然所有人也像是無視了他們一樣,變成了兩個男人的談心時間。 被突然問及這個私密問題,謝剎一怔:“嗯?” 覃耀祖的態(tài)度平和,一點(diǎn)也沒有之前任何一次令人不安的危險,雖然他什么也不做也已經(jīng)危險得讓人不安了。 在對方栗色無辜,征詢催促的眼神下,謝剎回答了:“沒有?!?/br> “那喜歡的人呢?將來想組建家庭的對象。當(dāng)然,我對探聽隱私?jīng)]什么興趣,你只要說有沒有就好,不用告訴我對方的名字。我又不會從現(xiàn)實(shí)里把對方抓進(jìn)游戲里來威脅你,是吧。” 說著,覃耀祖手里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來一杯紅酒,慢慢仰頭喝起來,目光還無辜地看著他。 謝剎看著對方坦蕩無害的樣子,一時無語,明明上次他就從自己身邊抓走了虞星之。 “有。”謝剎很干脆地承認(rèn)了。 這幾天副本里跟虞星之一起住,即便是恐怖游戲的副本,謝剎也覺得這樣的生活很不錯,能一直這樣一起生活就好了。 生平第一次產(chǎn)生這樣的想法。 覃耀祖微微仰著頭,精致的喉結(jié)微動,將紅酒吞咽下去:“想象一下,有一天你會出于什么樣的理由對這個想要一起生活的人施暴?那張讓你心動過的臉,用傷痕毀掉,把所有負(fù)面不如意的心情發(fā)泄給這個人,讓對方的眼睛里再也沒有愛意,只有恐懼,直至對方想離開你了,就干脆殺掉,大家一起死去?!?/br> 謝剎向來清雋干凈的面容皺起了眉:“永遠(yuǎn)不會?!?/br> 那樣澄澈溫柔的青年,他只想要用盡一切保護(hù)他,只想給他所有美好,怎么會傷害他? “但那個人就這么做了,”覃耀祖索然無味的樣子,垂眸看著手中的紅酒杯,“在這種場合下醒來,看到mama被爸爸這么對待,身為孩子當(dāng)然要阻止,實(shí)現(xiàn)爸爸永遠(yuǎn)在一起的心愿。保護(hù)mama,沒做錯什么吧?” 謝剎注意到他奇怪的稱呼:“爸爸,mama?” 覃耀祖點(diǎn)點(diǎn)頭:“不是說了嗎?這次是叫尹宗輝了?!?/br> 謝剎看著他:“身份是被毆打致死的少年?” 覃耀祖看著他,忽然笑了,笑起來燦然蠱惑,栗色沁涼的眼眸一瞬不瞬:“很有趣的身份吧。” “隨便你,但我不會讓你把這里變成第二個柳樹村?!敝x剎緊緊看著他說。 覃耀祖并不在意,將剩下的紅酒慢慢喝完,微微睜大眼睛,像是訝然又無辜:“所以你又想對我做點(diǎn)什么嗎?現(xiàn)在可不是推boss的時候啊,都說了這個副本跟我沒關(guān)系,我只是休假,路過。不過你要是想拿回你的心……” “那種數(shù)據(jù)生出的根本不存在的東西,你喜歡的就留著吧,不用還給我?!敝x剎說,毫無情緒。 覃耀祖微微抬起眼睫,就像是有些意外:你居然是這種隨便把心給別人的男人啊,但不愿意相信——這樣惡趣味的表情。 隨后他神情恢復(fù)自然,眨著眼睛點(diǎn)點(diǎn)頭:“這樣啊,那我下次就拿點(diǎn)別的了?!?/br> 謝剎烏黑的眼眸瞬間銳利:“你還想來一次?” 覃耀祖無辜地看著他,天真孩子氣的口吻:“主次順序說反了,是你先對我出手的。如果你再來一次,我就再來一次。” 謝剎看著他:“那就試試?!?/br> 上次要不是這個人突然變成虞星之的樣子讓他分神,他怎么可能輕易中招。 覃耀祖卻沒有要接戰(zhàn)的意思,微微偏著頭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身后,似有若無的笑容無辜又有趣,像是被可愛到了一樣忍笑,故意不感興趣地說:“說了還沒到推boss的時候,你要找的東西在那里呢。” 他說完也不管謝剎,從倚靠門的姿勢站直了,自顧自往屋內(nèi)走去。 謝剎想攔下他,但又記得他說的某個東西在身后,虞星之還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