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穿書后所有討厭我的人都來為我洗白、秦導(dǎo)已婚,妻管嚴、穿成富二代的寡婦媽、我的貓窩五百平[娛樂圈]、他們說小師叔走火入魔了、我為反派全家cao碎了心、姜萱、丹陽郡主(重生)、人魚婚后護養(yǎng)注意事項、嫁給男主聾啞哥哥[穿書]
暴虐的陽光和綢黑的衣料,讓那個人的肌膚像是白得發(fā)光一樣,卻給人一種冷涼的感覺。 謝剎沒有出聲,只是一眨不眨看著那個人的側(cè)臉。 遠遠的像是美好得在發(fā)光一樣的人,只看得清玫瑰色的唇角輕輕揚起的弧度,像是在笑。 溫雅又輕慢的樣子,漫不經(jīng)心,高高在上。 讓謝剎不能出聲的,是那個人手中雪亮細長的劍,還有隨著他走動,劍和腳下滴落的血。 一地的鮮血,從外面一直蔓延到宮殿之中,又在陽光下慢慢消融。 此起彼伏的驚叫聲讓發(fā)白的夢境中斷。 謝剎睜開眼,發(fā)現(xiàn)他仍舊站在宮殿外,只是天上的云像是突然遮住了陽光,世界一黑。 這才意識到之前的視野不真實如夢魘。 和夢里不一樣,所有人都醒著,警覺地看著遠處驚叫傳來的地方。 “陛下后退,吾等這就前去查看?!?/br> 毫無意外,又是一起命案。 和之前不同的是,之前四起案件都是夜晚發(fā)生,每日只有一起,但今天卻發(fā)生在白天,正午時分。 謝剎明白后,想到之前白日發(fā)夢一樣的幻覺,立刻往回走。 寢宮的床上沒有虞星之。 “星之,星之!你們有沒有看到星之去了哪里?不是命你們守在這里嗎?為什么人不見了你們不知道?” “陛下?!?/br> 在謝剎冷靜的發(fā)瘋一樣的詢問中,一個溫和的嗓音疑惑地響起。 謝剎一頓,像是忽然失去了力氣,向著聲音的來處看去。 虞星之散著的頭發(fā)還在滴水,穿著潔白的浴衣,神情溫雅親切,水藍色的眼眸關(guān)切地注視著他:“發(fā)生了什么?好像聽到了叫聲。” 謝剎走到他面前,抓住他的手:“你去了哪里?我醒來沒有看見你?!?/br> 虞星之好脾氣地看著他,眸光矜持含蓄:“剛剛起來有些熱,所以去洗了澡。嗯,陛下怎么了?” 旁邊的侍從便解釋道:“外頭突然又發(fā)生了命案,陛下看到大人不在,太過擔(dān)心您了?!?/br> 虞星之的眼眸微斂看著謝剎,似有若無的朦朧的溫柔:“是我的錯,以后會一直讓陛下看見的?!?/br> 謝剎卻覺得有些冷。 昨夜命案發(fā)生的時候,星之短暫的失蹤過。 現(xiàn)在命案發(fā)生的時候,星之不在他身邊,他在如夢如幻的狀態(tài)里看見了疑似星之的兇手,清醒之后星之在洗澡。 “全都出去。”年輕的陛下忽然命令。 所有人面面相覷。 “朕讓你們?nèi)汲鋈?!聽不到嗎??/br> 向來就算震怒也輕聲低語的陛下,忽然高聲發(fā)火,沒有人不感到畏懼。 但同時也很理解,宮廷之中白日便又兇案發(fā)生,實在是太可怕了,陛下為此不安才是正常的。 在只剩下謝剎和虞星之的寢宮內(nèi),謝剎清雋安靜的面容一眨不眨注視著虞星之,手指仔細地撫摸他的眉眼,側(cè)臉的線條,到柔軟的唇角,到纖細脆弱雪白的頸項,手指放在那脈搏極其微弱的地方。 虞星之并不閃躲,水藍色的眼眸仍舊毫不設(shè)防都注視著他,溫柔得像是接受謝剎任何的一切,玫瑰一樣的唇角也自然無害的微張。 “陛下……” “星之是吸血鬼嗎?”謝剎輕輕地問道,清雋安靜的神情,烏黑的瞳眸專注清亮。 虞星之微怔:“不是。” 謝剎看著他的眼睛:“真的不需要血液嗎?” 虞星之的唇角自然微啟的弧度,像是極其微弱的笑了一下,試探一樣:“陛下想要長生嗎?” 謝剎說:“如果需要,我的血可以給星之,不要再死人了。” 虞星之靜靜地看著他,唇角的弧度不變,水藍色眼底的朦朧卻叫人看不清真意,呢喃一樣極輕的聲音:“不是。” “會被發(fā)現(xiàn)的,發(fā)現(xiàn)后,會失去星之的!” “陛下是想要我嗎?” 謝剎:“……” 彼此都像是在自說自話一樣,雖然一瞬不瞬看著對方,卻說著完全對不上頻率的話。 虞星之怔然,隨即溫柔緩慢地笑了,微微偏著頭看他,抿了抿唇,手指輕柔地摸摸他的頭,極輕地嗓音:“被嚇到了嗎?” “抱歉?!?/br> 謝剎清雋的面容之上烏黑的瞳眸失神一樣垂斂,想要擁抱這個人。 虞星之卻后退了半步,溫柔皎潔的面容,似有若無微斂的眼眸沒有多少真切笑意,看不清他眼里的神情,溫和又疏離,輕輕地說:“頭發(fā)濕著,會弄濕陛下的?!?/br> “我?guī)湍悴痢!?/br> “不用,還沒有洗完。稍等一會兒,很快就會回來?!?/br> 他淺淡的笑著,微微矜持頜首,俊美無暇的面容一如既往的溫雅柔和,自謝剎面前退開,消失在浴室的屏風(fēng)后。 謝剎輕輕閉上了眼睛,蒼白的唇抿得孤絕,喉結(jié)隱忍地吞咽,清雋的面容,有冷淡陰郁的倦怠。 那個人的氣息謝剎很熟悉,剛剛,他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無論如何,都會保護星之的?!?/br> 屏風(fēng)后的虞星之沒有褪下浴衣,靜靜坐在水池里。 玉一樣皎潔無暇的面容,沒有絲毫神情也顯得眉眼溫柔,和被水浸濕的白衣一樣,有一種清透的脆弱,就像是整個人也化作了半透明的水。 “嗯,我也是,無論如何,都會保護陛下?!?/br> …… 第二次殺戮發(fā)生在下午戌時,落日消失,天地虛黃,萬物朦朧,逢魔時刻。 視線也是朦朧的,像是忽然從夢中清醒一樣。 看著滿地的尸體和血腥,第一時間會錯覺以為是夢中的春花和秋楓。 背對著謝剎,身上的白衣只有尾擺的星辰紋絡(luò)沾染上血線,青年的手中執(zhí)著滴血的劍,站在滿地的尸體上。 死去的人有朝臣有貴族有皇室有侍衛(wèi),尸體倒在一起,就像是毫無還手之力,瞬間就被殺光了。 謝剎看著那個人的背影,一把拉住他的手讓他看著自己。 固執(zhí)地盯著那雙水藍色仍舊溫柔美好的眼眸:“為什么?不是說過了嗎?如果需要血,我的給你,要多少有多少,不夠嗎?為什么要殺死這么多人?” 虞星之溫和地注視著他,唇角微張的弧度,仍舊清澈無暇,像是不確定,毫不設(shè)防的脆弱,就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過了什么,信任地看著他:“陛下,發(fā)生了什么?” 謝剎捂住他的眼睛,緊緊抱著他:“什么事都沒有?!?/br> 他捂得住對方的眼睛,卻無法讓他嗅不到滿地的血腥。 虞星之微微一頓。 不遠處,驟然目睹了現(xiàn)場的宮女發(fā)出慘烈的叫聲,跌跌撞撞地逃走,一邊跑一邊喊著殺人了。 兩個人都僵住了,一動不動。 一行血淚自虞星之的臉上落下。 謝剎才看到,自己的手中沾了血,順著那人皎潔的面容滴落,血淚一樣。 玫瑰色的唇角微微揚起:“是我做的?!?/br> “不是!”謝剎緊緊抱著他,咬緊牙關(guān),“我會解決的,沒有人會發(fā)現(xiàn)……” 虞星之的手溫柔卻堅定地握住謝剎的手,將那人的手自他眼前拿開。 水藍色的眼眸盈著清澈的水波,似有若無的柔和,一瞬不瞬看著謝剎:“該如何結(jié)束呢?陛下眼中看到的我,和我看到的自己是一樣的嗎?一直在這樣想。” 謝剎并不明白,搖頭固執(zhí)地說:“不要離開我。” 虞星之沒有笑:“或許不該回來的,但是,無法不回來。陛下在等著我啊,一直這么想著,十年之約,也許是一生最后一次見面了,如果無法回來,那個人離去這個世界前,會是怎樣孤單的心情?” 水藍色的眼眸寧靜,專注地凝視著他,如水的溫柔,只是再沒有絲毫笑意。 “陛下不奇怪嗎?我已經(jīng)四十四了,應(yīng)該很老了,但是看上去還是和以前一樣?!?/br> “我的時間停止了,我卻不知道,只是一直一直記得,十年之后的那一天,要回到陛下身邊。于是,就回來了。” “喜歡我吧,命令你喜歡我吧,像我喜歡你這樣喜歡我,凡是你所能感受到的愛意,就用這種程度來喜歡我吧。成為我的,就算死去了,被變成另一只存在,變成枯骨了,如果還有意識,也喜歡我吧……” 溫雅柔和的聲音重復(fù)著謝剎說過的話,淺淺地笑了一下,水藍色的眼底卻只有寧靜。 “陛下真是過分可愛,和以前一樣。雖然不知道能不能做到,卻擅自答應(yīng)了陛下。但其實,也做到了吧?!?/br> 他垂眸,看著一動不動看著自己的謝剎。 “陛下,那面鏡子請不要再使用了。也不用為我復(fù)仇,并沒有什么謀殺案。不需要任何人來殺死我,在回來之前,我就已經(jīng)死去了。因為想要履行十年之約,以可怕的樣子回到了陛下身邊,制造了這些噩夢?!?/br> “陛下,按照自己的意愿,好好活下去吧。” 謝剎睜大眼睛,烏黑的瞳孔里沒有絲毫意外,也許更早時候,第一次看到久別歸來的方士,就已經(jīng)察覺到了。 “不行,第三次第四次,還是會找回來的?!?/br> 虞星之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表情:“即便我變得這樣可怕……” 謝剎毫不動搖:“下次我會把你綁在身邊,需要血的話我的給你,我會看得牢牢的,不會讓你有機會出去,我會一直盯著你,我會……” 玫瑰一樣柔軟的唇落在謝剎蒼白冰冷的唇上,阻止他說出其他的話,微微停頓,緩緩?fù)碎_。 那個人淺笑的面容,美好得不真實:“即便是鏡中,也沒有我。陛下,十年之約,到此為止結(jié)束吧?!?/br> 倉促驚慌趕來的宮廷侍衛(wèi),在一地鮮血尸體中,發(fā)現(xiàn)了唯一存活的陛下,還有在陛下懷里的方士。 在霧藍的夜色朦朧之中,那個人化作枯骨,湮滅成螢火,消失在天上的繁星之中。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真相大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