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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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就起身,將她小心放下,被姜萱一把拉住:“我沒事?!?/br> “你給我倒點水?!?/br> 吐過以后,感覺就好起來,摸了摸胃部,她覺得可能是近來飲食不定時并少,折騰到胃的緣故。 實話說,她并不想吃藥,一想起黑褐色的藥汁,胃里又一陣難受。 衛(wèi)桓其實不同意,給她倒了一杯溫水,他蹙眉:“怎可諱疾忌醫(yī)?讓個大夫來切切脈才是,你若不喜歡吃藥,就讓他……” 他一邊說著,一邊小心扶著姜萱,給她涑口,又將桌上的碗隨意拿來一個,暫充作涑盂。 他拿的恰好就是那個粥碗,才湊近,泥腥沖鼻,姜萱胃里又一陣翻江倒海,她驟推開粥碗,一陣大吐特吐。 這次比剛才的厲害多了,胃部收縮痙攣,她腹中空空無物可吐,卻連黃膽水都吐出來了,捂著胃部蜷縮起身體,若非衛(wèi)桓急忙扔了粥碗扶住,她整個人怕都要栽下椅子。 “尋尋,尋尋!” 姜萱吐完,脫力倚在他的手臂上,雙目閉著,臉色一下子白了。 衛(wèi)桓大急,這回再不肯聽她的了,提氣揚聲:“來人!快來人!” 他厲聲,極高:“去叫大夫,快!” 夫妻二人不喜近身打攪,只留兩個侍女候在廊下待使喚,侍女驚慌失措往外奔跑,后來趕來的仆婦見衛(wèi)桓神色冷厲,不敢問,趕緊跟著去了。 整個院子都驚得大動起來。 衛(wèi)桓一手穿過姜萱腿彎,將她打橫抱起,急步回了寢臥。 小心將人放在床上,扯被給她蓋上,金嬤嬤匆忙領(lǐng)著捧著涑盂熱水等物的侍女進房,衛(wèi)桓回頭一見,大怒:“廚下是干什么吃!不潔膳食竟也敢端上來,你是如何安排的!” 一連兩回都是那碗粥,豈有湊巧的道理? 衛(wèi)桓勃然大怒,金嬤嬤等人不敢辯駁,“噗通”一聲跪下,戰(zhàn)兢連連叩首。 “滾下去!” 衛(wèi)桓無心收拾這些人,怒聲喝下,回身倒了溫水給姜萱涑口,又絞帕子給她擦汗。 “你別生氣,或許只是我這陣子胃腸不好?!?/br> 姜萱回憶一下,那鱔粥看著真挺新鮮的,而且其他東西其實她也不大想吃。 她臉色比剛才好了些,且力氣也回來了,自己一撐床就要坐起來。 衛(wèi)桓趕緊扶她,抽出一個軟枕給她墊著后背斜靠著。 看見她好過了,他臉色這才緩了些,不過也沒好到哪里去,側(cè)身在床沿坐下:“這回大夫開了方子,你可再不許再推三阻四。” 他擁著她,一下接一下給她拍著背,力道十分輕柔,拍得姜萱的心軟軟的,她側(cè)臉靠在他的頸窩:“好,都聽我家阿桓的。” 衛(wèi)桓這才肯罷休,輕撫著她的背給順氣。 兩人靜靜摟著。 姜萱閉上眼睛,沉浸寂靜溫馨。 衛(wèi)桓心里卻急著。 等待的時間總是覺得格外漫長,等了許久,才聽到外頭有急促的奔跑聲。 大夫來了。 他立即站起,幾大步搶了出去:“怎這么慢?趕緊進來了!” 確實是有點慢了,畢竟這大夫是跑去府外請來的。 衛(wèi)桓隨行本有府醫(yī),且不止一個,但之前大戰(zhàn)受傷兵士很多,府醫(yī)便臨時編入軍醫(yī)營,一起幫著救治兵卒。 由于軍醫(yī)營人手極度短缺,當時衛(wèi)桓率大軍離開冶平收復北冀州五郡時便沒有召回來。后來這邊一直沒人生病,他也沒想起這茬。 親衛(wèi)一路飛奔,請了這一帶最大的一家藥堂的大夫來,那大夫跟不上,親衛(wèi)直接把人背上就沖回來。 那中年大夫頭回接觸新郡守府,心中也是戰(zhàn)戰(zhàn),隨親衛(wèi)急急入院,便見正房大門一開,一身長八尺有余的高大年輕男子大步而出,寬肩窄腰,身形矯健,著玄黑色繡同色星云暗紋的扎袖武士服,腳踏一雙黑色金紋皂靴,劍眉鳳目,俊美仿若神人,便知這位肯定是北冀州新主衛(wèi)府君。 卻見對方神色冷峻,眉心緊蹙極不悅,大夫一驚,忙跪下叩首:“府君請恕小人來遲,……” “廢話什么,還不趕緊進來?!” 兩道銳利的目光在自身上掃過,大夫屏息,不敢抬頭在多看一眼,趕緊低眉垂目隨衛(wèi)桓入了房。 屋內(nèi)擺設布置簡單,卻十分素雅,隱約一段暗香浮動,如蘭若桂,大夫不敢多看,低頭跟著轉(zhuǎn)入內(nèi)室。 暖香更加馥郁,內(nèi)室擺設不多,卻樣樣精致華美,正對面紫檀木架子床的軟煙紅的綃紗帳子內(nèi),一肌膚晶瑩生得柔弱姣美的年輕婦人正倚床頭,他忙斂息,在床沿前的的圓凳坐下,就著美婦伸出的一只皓腕,垂眸探脈。 縱然受大權(quán)貴所邀,有人間罕見顏色在前,大夫也半點無心欣賞,他也全無攀附權(quán)貴之思,在衛(wèi)桓兩道刮骨刀般銳利的目光盯視下,他只盼這位夫人只是小病小痛,讓他全須全尾歸家就是了。 只手搭上姜萱腕間一陣,他忽一喜,睜開了眼睛。 “怎么樣?” 衛(wèi)桓立即問。 大夫又細細聽了一陣,確定無疑,立即起身拱手,笑道:“恭喜府君,賀喜府君!夫人脈相往來流利,如盤走珠,此乃滑脈?!?/br> “夫人這有喜了,已一月有余。” 滑脈? 有喜? 一月有余? 衛(wèi)桓和姜萱對視一眼,俱一愣。 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這是什么意思。 “你是說,夫人身懷有孕了?” 衛(wèi)桓聲音罕見猶疑,一絲不確定之下,似乎隱隱強自按捺著什么,“你沒診錯了?” “府君放心,老夫行醫(yī)三十載,婦人妊娠之脈未曾錯斷一次?!?/br> 大夫語氣帶著笑,這本來就是特征明顯的基礎脈相。 “夫人脈息有力,胎相甚穩(wěn)?!?/br> 脈息有力,胎相甚穩(wěn)。 懷孕了。 再也壓抑不住,渾身血液驀往頭上涌,衛(wèi)桓倏地看向姜萱,將笑未笑,唇角才動忽想起一事,又急看向大夫:“那她為何食欲不振,又嘔吐不適?” 不是說胎相甚穩(wěn),莫不是母體不適,他大急:“為何會如此?!” 大夫忙道:“婦人妊娠,常有嘔吐胃口不佳之癥,此乃常事。我診脈覺夫人近日有些疲乏,不妨一并開幾帖調(diào)養(yǎng)補血方子,煎服后,應能緩解?!?/br> 衛(wèi)桓立即道:“那你快些開!” 金嬤嬤連忙引了大夫往東廂內(nèi)書房去,大夫一邊走一邊說些孕期注意事項,一時整個正院都知了消息,喜氣盈盈。 衛(wèi)桓不放心,一并跟去了。 內(nèi)室一下子靜了下來。 姜萱回過神,手捂住腹部,這才慢慢有了真實感。 她要當mama了。 成親后沒避孕,隨時懷上她是有心理準備的,但事到臨頭,感覺還是非常不同的。 涌去一種難以言喻的歡喜之情,她有些激動。 外面喧鬧著,姜萱唇角翹起。 一陣有力而急促的腳步聲,內(nèi)室門簾被一把撩起,衛(wèi)桓回來了。 姜萱一抬頭,兩人目光對在一起。 他一雙鳳目微微翹起,陽光自窗紗濾進投在他的肩頸,一雙眼睛從未有過的亮。 他就站在那里,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姜萱忽想起一個詞,流光溢彩。 她翹了翹唇。 衛(wèi)桓忽一個箭步上前,半跪在床畔腳踏上,緊緊抱住了她。 很緊,很緊。 一時誰也沒有說話,兩人互相擁抱著,姜萱的臉緊貼著的頸側(cè)。 她感受到脈管有力的搏動,“怦怦怦怦”的,他渾身血液在快速涌動。 忽然有一種沁甜的感覺,她唇角勾起。 “尋尋,尋尋?!?/br> 許久,他才輕聲說話,語氣中壓抑不住的歡欣,“咱們要有孩子了?!?/br> 他一只手挪動,小心翼翼碰觸著她的腹部,掌下平坦柔軟依舊,只里頭已正孕育著一個小生命。 很神奇,很不可思議。 一個他和尋尋的孩子,他們骨血相融,這個新生命將在八月后就誕生了。 他要當父親了。 衛(wèi)桓不知怎么說,心潮澎湃無處宣泄,只覺大戰(zhàn)三日三夜他都無需休息。 抱了她一陣,又唯恐太緊壓到肚腹,連忙松開,小心將她放回床榻倚著,“大夫說給你吃些清淡些的,墊墊再服湯藥?!?/br> 說了一堆,將大夫剛才囑咐的復述了一遍,而后又急步去了小廚房,他要盯著仆婦熬粥煎藥。 衛(wèi)桓激動得根本坐不下來,熟悉的腳步聲快步出了去,庭院內(nèi)一陣歡聲恭賀,便聽到他說重賞。 衛(wèi)桓聲音褪了素日的清冷,隔著一堵墻,都能感受到他的歡喜和意氣風發(fā)。 姜萱微笑。 她倒是漸漸平復了些,但看來他還沒有。 隨得他吧。 這是大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