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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學(xué)完自己的歷史后我又穿回來了在線閱讀 - 第71節(jié)

第71節(jié)

    安王有反心不假,陛下察覺了些,卻應(yīng)尚未摸清她背后有多大的勢力。所以陛下反不敢私下除之,只得將這些心思都放到臺面上,讓滿朝文武與天下人都看個清清楚楚。

    于是便有了今天這出。陳敏親手將那假虎符妥善收好,就帶著人馬離了軍營,浩浩蕩蕩向皇宮駛?cè)ァ?/br>
    這夜的京城處處都滲著緊張。大軍在黑暗中壓過街巷,百姓無不驚恐,家家戶戶大門緊閉。

    很快,衛(wèi)戍營將皇宮圍了個水泄不通。御林軍自被驚動,將軍陶苓黑著張臉踱到陳敏面前:“駐守京城是你的責(zé)任,保衛(wèi)皇宮是我的差事――陳將軍你帶著人進(jìn)宮是怎么個意思?要造反啊?”

    “我哪里敢?!标惷魮u頭,壓低兩分聲,“陶將軍借一步說話?!?/br>
    二人一并進(jìn)了鸞棲殿西側(cè)的偏方,沒說幾句話,陶苓就罵起來:“好個安王狗膽包――”

    陳敏抬手捂住她的嘴:“小點(diǎn)聲?!?/br>
    陶苓皺眉。

    “陛下的意思是且先縱著她,不讓聲張?!?/br>
    “那是從前!”陶苓有點(diǎn)急了,指指大殿的方向,“現(xiàn)在陛下不行了,皇長女又年幼。再縱要縱到什么時候?縱到安王去鸞政殿登基嗎?”

    話音剛落,背后一聲輕響。二人嚯地回頭,便見房門仍關(guān)著,身后卻多了一道黑色人影。

    二人齊齊拔劍,“嗡”地一聲低鳴,銅板裹挾疾風(fēng)掃過,剛握住的劍柄脫手,穩(wěn)穩(wěn)滑回刀鞘里。

    陳敏不覺往后退了半步:“什么人!”

    對方抱拳:“在下暗營指揮使,見過二位將軍。”

    .

    如此又過了近三個時辰,黑下去的天色漸漸有了轉(zhuǎn)明的跡象。

    虞繡已在府中等了一整個徹夜,終于看到那期盼已久的人影奔入府中。

    “殿下!”晨風(fēng)跑得氣喘吁吁,進(jìn)了正廳便闔上了房門。

    晨風(fēng)也是御前的人,但直至應(yīng)下元君所言之事她才知道,晨風(fēng)原已成了元君的人。

    虞繡不禁覺得十分好笑,暗想皇姐可真不是個當(dāng)皇帝的料。御前最得臉的三個人里,谷風(fēng)鄴風(fēng)都曾為她所用,晨風(fēng)又也暗地里另投別主,皇姐卻還毫無察覺。

    緩了兩口氣,晨風(fēng)道:“陛下其實(shí)已駕崩了,只是宮里現(xiàn)在亂著,誰也拿不定主意,不敢發(fā)喪。”

    說著便將手里的狹長木盒放到桌上。木盒打開,里面是一卷明黃卷軸。

    “這是圣旨?!背匡L(fēng)道。

    旨意中所寫便是傳位給她。

    當(dāng)然,這旨意是假的。

    虞繡拿起圣旨,認(rèn)認(rèn)真真地看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了那枚朱印上,紅唇勾起一抹輕笑:“這印是真的?”

    “自是?!背匡L(fēng)噙笑,“陛下突然出事,眾人都盯著寢殿。玉璽就放在正殿里,下奴去蓋了,無人察覺?!?/br>
    好得很。

    虞繡長聲吁氣,美眸微抬:“去備車吧?!?/br>
    又過兩刻,安王入宮。

    鸞棲殿前已滿是焦灼不安的朝臣與宗親,但安王與女皇最為親近,她的到來便令眾人都靜了一靜。

    接著,眾人陸陸續(xù)續(xù)注意到她手里的明黃卷軸。楚薄與楚枚相視一望,楚枚先一步迎上前去,抱拳:“安王殿下,這是有圣旨要傳?”

    “是。”安王輕嘆,眉目間多有幾許哀愁,“皇姐昨日發(fā)病之初著人傳來的旨,我只覺她多慮。沒成想竟真的會到這一步?!?/br>
    說著便將旨意遞給楚枚:“楚大人乃朝中新貴,頗得陛下器重,這旨就由大人來宣好了。”楚枚不明就里,接過卷軸,徐徐打開。

    目光一掃,眼底大震。

    第64章 了結(jié)

    楚枚屏息不言, 楚薄察覺異樣,上前詢問:“怎么了?”

    “……母親?!背秾⑹ブ歼f過去,輕顫的手指引得楚薄蹙眉。楚薄看一看她, 將那卷絹帛接過, 目光一定, 也是驚住。

    “安王殿下何來這旨意?!”楚薄顫聲問。

    安王氣定神閑:“自是宮中送出?!闭f著, 她的目光飄向楚薄背后不遠(yuǎn)處的鸞棲殿殿門,“皇姐一心為國, 必不愿看到朝中震蕩,所以即便身在病中也不往將一切事宜皆安排妥當(dāng)。日后還有勞楚將軍與楚大人幫一幫本王,莫讓本王對不住列祖列宗, 也莫讓皇姐九泉之下不安?!?/br>
    這番話是什么意思眾人都聽得明白,是以即便還沒宣旨, 身邊也已有朝臣露出訝色:“安王殿下這是何意?饒是陛下當(dāng)真……有什么不妥,也還有皇長女在宮中?!?/br>
    安王眉心輕跳:“本王秉承皇姐遺命行事罷了, 這位大人……”

    話未說完,忽聞吱呀一聲。響動并不大,然在這空曠的殿前極為明顯, 引得眾人皆盡看去。

    一剎之間, 人人面色都是一變。每個人都滯了一滯才想起問安,陸續(xù)揖道:“陛下圣安?!?/br>
    安王臉上血色頓失, 不可置信地看著剛打開的殿門,看著門內(nèi)的人步態(tài)穩(wěn)穩(wěn)地邁過門檻。

    虞錦輕掩薄唇, 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繼而目光脧過眾人, 露出幾分疑色:“眾卿何以齊聚在此?”

    滿朝文武面面相覷。

    安寂中, 陳敏脫列而出,抱拳一揖:“陛下, 臣有事起奏?!?/br>
    “陳敏?”虞錦黛眉微鎖,目光挪開幾分,又注意到殿前廣場上有許多衛(wèi)戍營將士駐守,不禁眉心皺得更深,“你衛(wèi)戍營不好好守衛(wèi)京城,進(jìn)宮來做什么!”

    語中頗有幾分嚴(yán)厲,陳敏沉聲道:“昨晚陛下病重之事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臣等唯恐京中大亂,正商議如何是好,安王殿下卻偽造虎符假傳軍令傳臣等入宮。臣等心知肩負(fù)重任,但更怕若是不來陛下更有性命之憂,只得先進(jìn)了宮來。”

    她的話語沉卻快,片刻間引得安王的面色變了幾變。話至此,安王終于牙關(guān)一咬,開口怒斥:“你妖言惑眾!”

    陳敏一記眼風(fēng)釘在她面上:“殿下意欲謀反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從殿下第一次邀臣飲酒后,臣便入宮稟過話,陛下卻肯信任殿下。未成想殿下這般不知收斂,索性連虎符也敢造假了?”

    虞繡腦中嗡地一聲。

    楚傾分明告訴她陳敏這個人貪慕權(quán)勢又沒什么腦子,她以重金誘惑陳敏很快便會就范,那假的虎符她亦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認(rèn)下……

    如何會成了今日這般?

    虞錦面色冷下,只是眸中仍有幾分大病初愈般的惺忪。一時似沒有精力多理此事,她的視線緩緩又落在楚薄手中的明黃卷軸上。

    想了想,她側(cè)首問鄴風(fēng):“你這是將楚枚封爵的旨意頒下去了?”

    “下奴沒有。”鄴風(fēng)揖道,“那道旨意禮部還沒發(fā)回來,不曾頒下?!?/br>
    虞錦便奇道:“那楚將軍這拿的是什么旨?”

    楚薄上前,將那卷軸雙手奉上:“是安王殿下帶來的。說是……陛下留了遺旨,傳位于她?!?/br>
    “咣”。

    剛被女皇接過的旨意被狠狠摔在地上,兩段的木柄在石磚上敲得一響。

    “荒唐!”虞錦滿目錯愕,“朕近來政務(wù)繁忙睡得不好,有幾分不適罷了,何來遺旨之說?!”

    楚薄垂眸不言,女皇驚怒交集的目光很快定到安王面上,安王滯了滯,面上血色盡數(shù)退去。

    “皇姐……”她往后跌退半步,惶然下拜,“不是……不是臣妹?!?/br>
    顧不上想究竟何處出問題了,她只想趕緊將這些罪名摘掉。

    楚薄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這旨意可是殿下方才交給了楚枚,楚枚又交給了臣,殿前諸位同僚盡看得清清楚楚?!?/br>
    “但這旨意真是鸞棲殿中送出的!”虞玖抬起頭,強(qiáng)作鎮(zhèn)定,“是……是晨風(fēng)!皇姐身邊的晨風(fēng)!他來傳旨,只說是皇姐不好了,留了旨意給臣妹,臣妹如何知道真假!”

    虞錦復(fù)又向鄴風(fēng)偏了偏頭,鄴風(fēng)滿目驚奇,搖頭說:“……這不可能。下奴怕陛下病中不適,底下人侍奉不周,專門留了晨風(fēng)在殿里。莫說出宮假傳圣旨,晨風(fēng)這兩日就連這鸞棲殿的寢殿都沒離開過半步。”

    頓了一頓,他謹(jǐn)慎地續(xù)道:“陛下若不信,可查各處宮門進(jìn)出的檔?!?/br>
    皇宮從不是可隨意進(jìn)出的地方,每日什么地方有人進(jìn)、哪道大門有人出,都記錄得明明白白。

    陳敏跟著又接口:“旨意之事臣不敢妄言,可這假虎符可是殿下身邊的親信親自送去的,臣與衛(wèi)戍營幾位將軍親眼所見?!?/br>
    “你……”虞繡一時間驚到恍惚。

    她終于慢慢察覺了,這一切似乎都是個局。她被元君引著踏進(jìn)來,眼下已是一步步收網(wǎng)之時。

    滿朝文武都看見了她的反心,她安插在他們之中的暗線就一瞬間都成了廢棋。這樣明明白白的謀逆之舉是洗不干凈的。

    她惶然抬頭,女皇的目光也正再度看向她,威儀懾人:“二妹,究竟怎么回事?!边@聲音里帶著幾分不可置信的輕顫,“你是朕的親meimei,你給朕一個解釋?!?/br>
    殘存的一絲僥幸被激起,虞繡剛要開口,忽而又噎住。

    視線穿過那威儀懾人與不可置信,她依稀捕捉到了兩分嘲弄。

    她什么都知道,這個局是她設(shè)的。

    什么解釋都沒用了。

    .

    楚府,黑影從房梁上落下的剎那,楚休忍不住又一次問道:“你到底是從哪兒進(jìn)來的啊?!”

    沈宴清白他一眼,朝楚傾抱拳:“元君,成了。請元君回宮?!毖援叡闱宄芈牭皆E然舒氣,積了數(shù)月的不安都隨著這口氣吁出,他含笑站起了身:“陛下還好?”

    “都好?!鄙蜓缜妩c(diǎn)頭,亦笑說,“就是看著藥勁還沒完全過去,總有些暈暈乎乎的樣子?!?/br>
    楚傾笑了聲,提步向外踱去。他原想叫上楚休一起,卻見楚休走向沈宴清,兩個人似有什么話想說。他便將聲音止住,若無其事地自己出了門,著人備車。

    他太想早一些見到她,不想儀仗繁瑣拖慢速度,就留了話讓身邊的宮人都慢慢回去,不必著急,徑自乘著馬車先行一路而往。

    在宮門口下了馬車,換步輦?cè)雽m門。到鸞棲殿前的時候,一場鬧劇已然散去,安王被押入詔獄,文武百官大多也已告退,只幾位重臣還在殿中議事。

    鄴風(fēng)早已奉旨候在門口,見元君到了便請他入殿。殿中幾人頓時都看向他,女皇的聲音還算沉靜:“你回來了?”

    他一哂,邊行上前邊探她心音,忽見母親猛地起身:“楚傾……”

    滯了滯,她向女皇一揖:“陛下,元君若行止有失,也是臣的不是。求陛下看在皇長女的份上……”

    楚傾便聞虞錦心底大喝:

    “你干啥?!”

    “你又欺負(fù)他了是不是?!”

    “媽的我早晚要跟你好好辯一辯這事!”

    “……陛下。”楚傾苦笑搖頭,“小呢?”

    目光所及之處,他明顯看出她還在滿目不忿地盯著母親,很是緩了緩才將視線挪回他面上:“在殿里睡覺,你先別擾她?!?/br>
    殿中另幾位朝臣多少覺出他們有話要說,不約而同地起身告退。楚枚也想避開,但見母親沒有走的意思,只好一同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