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謝薔壓抑地低咳了兩聲,啞著嗓子說:“不用你管。” 柳明修冷笑,“那你在這里演苦情戲給誰看?” 謝薔沒心情和他糾纏,轉(zhuǎn)身要走,手腕被他一把握住。 謝薔瞪著他,“你放開我!” 柳明修束著她的腕,把她堵在墻角,“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你就沒什么想跟我交代的?” “比如?” “為什么走了兩年毫無音訊,為什么會和那個男人一起出現(xiàn)在報紙新聞上……”柳明修逼近她,咬牙低聲地說,“謝薔,兩年前你離開的時候答應(yīng)過我,你會回來的。” 謝薔說:“你想知道?” “我不該知道?”柳明修反問,克制著情緒??圩∷滞蟮牧Χ燃由睿腹窃谒钠つw印出一道道紅痕。 謝薔疼得蹙了下眉。 她望著他,冷冷地說:“我不會告訴你的。柳明修,你不配。” 柳明修回到課室,臉色臭得跟吃了屎一樣。 還一腳踹翻了垃圾桶。 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生人勿近、誰惹誰死的氣息。 他在座位坐下,謝薔從外面進(jìn)來。 一進(jìn)門,全班男生的目光都不由黏在了她身上,各種愛慕的、欣賞的、崇拜的、追求的,讓柳明修的臉色又臭了好幾度。 謝薔在黑板寫下自己的名字,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臺下掌聲一片。 有幾個膽子大的男生,當(dāng)場吹起了口哨。 下一秒,后腦勺被人用筆桿扔中,男生憤怒回頭:“誰?!誰他媽拿筆扔我?!” 柳明修靠在椅背里,冷冷抬眸,“是你爸爸。” “……” 對方是柳明修,沒人敢吭聲。 謝薔在臺上嗤了聲,不屑。 長松中學(xué)作為城內(nèi)赫赫有名的私立中學(xué),是以明家為首的,城中幾大富豪共同投資創(chuàng)辦的私立學(xué)校。 每年學(xué)費(fèi)數(shù)十萬起步,選拔要求極為嚴(yán)苛,能夠進(jìn)入長松的,大多是些有錢又有閑的富家子弟。 只要一句話,就能讓一個老師從此在南城失去姓名。 班主任姓王,名福貴,在長松中學(xué)摸爬滾打多年,深諳這里的生存法則,謝薔轉(zhuǎn)學(xué)回來之前,教導(dǎo)處謝主任就和他交代過,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兩個孩子分開。 王福貴懷揣著明年再升一級的美好愿望,早就做好了安排,對謝薔說:“那個謝同學(xué)啊,你的座位就在柳明修同學(xué)的旁邊,以后你們就是同桌了,按謝主任說的,你們要相親相愛……” 謝薔循聲望向正在說話的老師,滿臉寫著不可思議:我能和這玩意兒相親相愛嗎?我不把他提起來背摔三角絞腕挫十字固再加背負(fù)空投摔斷丫的胸骨就算不錯了。 于是在全班同學(xué)的注目下,謝薔緩緩從講臺下來,走向自己的座位。 柳明修始終兩手插兜,靠在椅背上里,清冷的五官逆著光影,看不清神情。 謝薔剛把書包掛好,準(zhǔn)備坐下,柳明修卻沒給她動作的機(jī)會。 教室里傳出一聲重物落地的巨響。 柳明修抬腳,把她的椅子踹翻在地。 椅子歪倒在謝薔腳前。 背包里的書灑得到處都是。 “……” 全班倒吸一口涼氣,以他們?yōu)橹行模瑑蓚?cè)同學(xué)紛紛拉著課桌后退三尺。 后桌的舒寧和楊夏不約而同地抬手捂臉:“完了完了,今晚全南城的榴蓮都要被明修跪碎了。” 謝薔看了眼地上的座椅,又抬眸寂冷地望向他。 柳明修兩手插兜,語氣隨意:“不好意思啊,我這腿剛好抽筋了,沒嚇著你吧?” 她要是信他,就是自己腦子進(jìn)了水。 謝薔說:“扶起來?!?/br> 柳明修冷哼,權(quán)當(dāng)沒聽見。 謝薔身側(cè)的手緩緩收緊成拳,眼神越來越沉,隱隱開始凝聚蟬聯(lián)三屆全國青少年柔道冠軍的信念與力量。 楊夏和舒寧心里咯噔一聲,生怕明年這個時候柳明修的墳頭草不僅能長得放牛,還能讓他們?nèi)嘁黄鹑ケ膫€迪了。 楊夏趕緊道:“嫂子,你冷靜——” 楊夏話沒說完。 眼前腿風(fēng)掃過,緊接著,耳旁傳來一聲巨響。 謝薔將面前的課桌一腳踹翻。 抽屜里的書本、試卷、筆記、作文紙……漫天飛舞。 水杯摔裂開,打濕了柳明修的褲腳。 謝薔緩緩把腿收回來,朝他微笑:“不好意思啊,我這腿啊,就是看你的課桌不太順眼?!?/br> 第6章 最后是楊夏趕在謝薔徹底爆發(fā)前,把桌椅給扶好的。 楊夏狗腿地說:“嫂子,你坐,你坐?!?/br> 謝薔一撥長發(fā),高揚(yáng)著頭顱,姿態(tài)驕傲地入座。 柳明修坐在旁邊,全程臉色緊繃。 他看著楊夏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又是幫謝薔擦椅子,又是幫謝薔收拾地上的課本。 他好笑道:“你他媽今天腦子被驢踢了?你到底是誰兄弟?” 楊夏甩他一記眼神,壓低聲道:“明修,過分了啊,回頭人家真生氣了。” 柳明修嗤了聲,滿不在意。 楊夏收拾完一疊試卷,交到柳明修手里:“你趕緊把東西給嫂子,跟人家道個歉?!?/br> “她做夢?!?/br> 柳明修把試卷往桌上一摔,臉色清冷。 楊夏皺眉:“要不然怎么辦,你還真打算跟嫂子分手?” 涉及分手這樣敏感的詞眼,柳明修一下子沒吭聲,余光掃了眼謝薔那邊。 謝薔始終沒看他,仿佛直接把他當(dāng)成空氣一樣過濾掉了。 謝薔對楊夏招招手,“你來。” 楊夏乖頭乖腦地走過去,“嫂子,怎么了?” “楊夏,謝謝你。”謝薔對他溫柔一笑。 楊夏愣了下,隨之不好意思地?fù)蠐虾竽X勺,“干嗎突然那么客氣……” “順便,你去幫我跟隔壁那位說一聲。”謝薔將一縷長發(fā)捋至耳后,神情淡漠,“好馬不吃回頭草,誰以后要是來求我,誰就是王八?!?/br> 柳明修:“……” 柳明修冷哼,對楊夏道:“你去告訴我隔壁那位,我柳明修從來不吃回頭草,我以后要是求她,我就是狗!” 夾在中間的傳聲筒楊夏:“……” 不是,你們今年都幾歲了,能不能成熟一點(diǎn)??? 謝薔臉色漸涼,“柳明修,這可是你親口說的。” 柳明修兩手插兜,漫不經(jīng)心地望著黑板方向,“謝薔,你不會以為我還喜歡你吧?兩年了,我的品味比以前提高很多了?!?/br> 楊夏、舒寧:“……” 沒感覺到啊,你找的那些女朋友一個個都膚白大眼黑長直,模板固定,口味專一,不僅要求身高一米七腿長不得少于105公分,還他媽要會拉大提琴。 謝薔咬牙切齒地道:“柳明修,你這個混蛋!” 柳明修聳聳肩,“那不都是跟你學(xué)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br> “……” 謝薔氣得用力踹了一腳他的椅子,在心里恨恨發(fā)誓,要是再搭理這個人,她就率先變成一只王八! 一整個下午,謝薔趴在桌面悶頭大睡,誰來也不理。 柳明修的臉色則是更加難看,嘴癮過爽了,心里卻堵得慌。 最后一節(jié)英語課,試卷評講,老師隨機(jī)抽學(xué)號提問。 “請46號謝薔同學(xué)來回答一下這道理解……” 班上同學(xué)紛紛望過來。 謝薔趴在桌面睡得深沉,紋絲不動。 后桌的舒寧:“臥槽,嫂子睡成這樣都能拿年級第一?” 楊夏:“這大概就是天才吧天才。” 英語老師在講臺上張望,“哪位是謝薔同學(xué)?請謝薔同學(xué)站起來回答一下問題?!?/br> 柳明修手里飛快轉(zhuǎn)著筆,睨了眼的身旁人,低聲:“喂。” 謝薔沒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