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邊擦眼淚邊哽咽,還不停地開口。 “姝寶,沒事的,你回去吧?!?/br> 臉上的妝糊成一團,安樂強扯著嘴角朝宋姝道,看得宋姝更加心疼。 在朝堂利益前面,皇帝的寵愛又算得了什么。 “好,我改日再進宮來看你?!?/br> 宋姝也彎起嘴角,像安樂一樣努力地笑。 堪堪轉(zhuǎn)身走出殿門口,宋姝的眼角便溢出眼淚。 那匈奴人指明了說想與康朝皇室永結(jié)同好,那就必須是公主血脈。 現(xiàn)在的安樂猶如困獸,眼前的局面是一個死局。 宋姝步履匆忙,心口處像是被堵住,越想眼淚便越多。眼前似是水光彌漫,在看到宮門口陸深的背影時,更是加快了步子。 急匆匆的,似是喘不過氣,直接從后頭擁上陸深的背,兩只小手圈在陸深的胸前。 “陸深……” 帶著點鼻音,略有哽咽,似是想從他的名字和懷抱里得到撫慰。 宋姝鼻尖一聳一聳,剛想開口告訴他安樂的事,上方就傳來猛烈的咳嗽聲。 “你怎么……” 她松開手,走到他的身旁抬眸看向他,紅唇微微張開,話還未說出口,就看到站在對面的…… 第52章 陸謹恒…… 氣定神閑,臉上淡淡的,卻沒人知道那平靜的臉色下是怎樣的暗流洶涌。 宋姝的臉上還有著些許淚痕,眼角微微透著紅,看到陸謹恒的第一刻就側(cè)頭看向陸深。 那眼神似是震驚,又似是懊悔,整個人站在原地,略有些無措的模樣。 夜色覆在宮墻上,明黃色的燭光照射在人的臉上,明明暗暗,所有的情緒都能低斂在眉眼下。 陸深一臉戲謔,像是在憋著笑,單手圈過宋姝的脖頸讓她面朝著自己。 “我們就先走了?!?/br> 緊接著帶著宋姝越過陸謹恒,朝大敞的宮門離開。 初夏的夜晚,晚風夾著熱浪,撲在人的身上,無端地令人心煩意燥。 陸謹恒站立良久,轉(zhuǎn)身時,已看不見那兩人的身影,可宋姝從后擁住陸深的畫面似是一直在自己的眼前滾動出現(xiàn)。 宋姝是……喜歡上了陸深嗎? 腦海里微微有了這個想法,陸謹恒就狠厲否決。 不會的,不會的,宋姝與陸深從小便不對付,那些傳言如假包換,怎么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就對他有了感情。 不會的…… 他狼狽轉(zhuǎn)身,手掌心被指尖戳得厲害,傳來痛意。 “不會的,不會的,”嘴里不停地呢喃,似乎只要這般說了,那便真的不會。 馬車里放著冰塊,比之車外,倒是涼快了不少,可宋姝卻還是覺得自己渾身火辣辣的。 陸深瞧見她這般模樣,心里不免好笑,又覺得可惜。宋姝好不容易才主動一次,竟然就被陸謹恒這樣破壞。 一邊又暗暗歡喜,估計陸謹恒此時應(yīng)該會被氣得心肝疼。 “好了,沒事?!?/br> 陸深的唇角微彎,桃花眼上挑,泛著細碎的光,眉眼處處都染著笑。 聲音故作安撫,可還是從話語里泄露出他的歡喜。 “陸深!” 她都這么丟臉了,他竟然還笑得出口。 陸深憋住笑,將她擁入懷里,“好好好,我不笑,”默了默又加一句,“放心,天黑,別人看不清的?!?/br> 他沒說看不清什么,可兩人都心知肚明。 宋姝也就是一時覺得丟臉,畢竟她從來沒有在外人面前這般——不端莊?真性情?總之便是難以言齒。 情緒一旦得到平緩,宋姝的思緒又被和親一事占據(jù)。 “陸深,這次和親非安樂不可嗎?” 歷史上也曾有過其他貴女冊封公主,和親他國的例子。 陸深不語,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宋姝的指尖。 這一次,估計安樂和親會是鐵板釘釘?shù)氖隆?/br> 那左賢王指明了要與康朝皇室結(jié)親,再加上如今北疆形勢不穩(wěn),宮里怕是會舍安樂保匈奴。 若是拒了這左賢王,匈奴借此起兵,那大康朝腹背受敵,后果難以預料。 他沒說話,宋姝似乎從他的沉默中讀懂了什么。 “那安樂怎么辦啊,她該怎么辦啊?!?/br> 越往下說,語氣越哽咽,連帶著聲音都透著一股沉悶感。 原先收住的淚光又在眼里肆意蓄攏。眼底泛著熱意,宋姝一眨眼,那淚水就從眼眶里流出。手臂上抬,圈在陸深后背的手越來越用力,好似只有這樣,心里才可以好過一點。 哭得狠了,鼻音愈發(fā)濃重,“你知、知道嗎?今日、安樂說、說她喜歡小師兄,我本該是開心的??伞⒖刹恢獮楹?,我的心里像是、泛著苦,想想都疼、疼得厲害?!?/br> 在皇權(quán)之下,她們好似都不值一提,像是巨人底下的螻蟻,輕而易舉便能覆滅。 陸深一直未曾開口,只是不斷地拍著她的背。 待她哭得累了,他才替她拂去臉上的淚,“此時還未有定論,先等等再看。” 宋姝哭得一哼一哼的,眼角鼻尖泛著紅,紅腫的雙眸盯著陸深一動不動,“真的?” 似是被她這副模樣逗笑,陸深點頭,“嗯,真的。” 接連幾天,宋姝每日都要問一遍事情的進展。 這一日,也不例外。 “宮里可有旨意下來了?” 陸深一進來,宋姝就走到他身旁忙不迭地開口。 想到今日在東宮的情景,陸深突然便不知該如何開口,告訴她這般殘酷的事實。 宋姝好似從他的臉色上瞧出點了什么,心里的弦瞬間繃緊,嘴里遲疑地出聲,“有結(jié)果了是么?” 陸深嘆了口氣,將她拉到自己腿上坐好。 這些天,宋姝為了這件事,整日吃不好睡不好,著實擔憂到了極點。 若是告訴她…… “宋姝,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聞言,宋姝的身體一僵,紅唇一張一合,聲音似是一幀一幀的,“可是旨意下來了?” 陸深搖頭,“圣上雖已決定,但旨意還未下。今日太子喚安樂前去東宮,問她意愿。安樂說……” 他本打算在和親隊伍里安插人手,與安樂里應(yīng)外合,讓其在半路死遁。這樣一來,推到水土不服上,也怪不到大康朝上。 “安樂說,她愿意。”他看著宋姝,將那六個字緩緩說出口。 安樂愿意? 安樂怎么會愿意呢? 宋姝想站起身,卻被陸深按住,“你別著急?!?/br> 她怎能不著急? “陸深,安樂不會愿意的?!蹦侨账薜眠@般厲害,怎會愿意嫁去匈奴。 可一回過神,整個人恢復鎮(zhèn)定,種種思緒逐漸變得清晰。 陸深不會騙她,安樂那日的反應(yīng)也不會作假,那就只有可能是在這幾日里,安樂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轉(zhuǎn)變。 “陸深,安樂突然間答應(yīng),一定是有原因的?!?/br> 陸深嘆氣,倒了杯茶遞到她的嘴邊,示意她解解渴。 “不管她有無原因,最主要的是她自愿前去匈奴?!?/br> 聞言,宋姝也沉默在原地。 是啊,若是她愿意,又有誰能阻止她。 “陸深,明日我想進宮?!?/br> 自從宜州行刺一事后,她習慣于閉門不出??扇缃駹砍兜桨矘罚龑嵲诜挪幌滦?。 “好,我陪你一起?!?/br> 翌日清晨,陸深便陪宋姝進宮。 剛踏進宮門,宋姝便迫不及待往安樂宮里走,到門口時,安樂正好在指使著人收拾東西。 “安樂,你這是作甚?” 她免了宮人禮,往殿里進。 安樂扭頭看過來,見是宋姝還笑了笑。 “你今日怎有空進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