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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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馨倚在門上恨得眼睛都要滴血,“張~芝~麻!你不得好死。”爺?shù)膭酉蜻B自己都不告訴,卻偏偏知會給她!果然已經(jīng)被狐貍精勾去心神了吧!哈,哈哈,剛才還一臉被冤枉模樣,剛出門就打情罵俏了,說不得昨夜二人就已經(jīng)有了首尾! 文馨的指甲死死摳在門框上,劃出一條長長的指印,這個時候的她,似乎已經(jīng)忘記張芝麻恰恰就是她本人做主典進來的。 人一旦陷入癲狂,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趙修海知道文馨就在后面站著,他也約摸能猜中文馨會有什么想頭,但他現(xiàn)在并不打算去理會她,心里多少是有些要冷冷她的意思,總是活在無端端的揣測里,他很累。 而摔倒在地上的張芝麻在那一瞬間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趕緊找個地縫鉆進去,這么大一個人還能左腳拌右腳,讓自己摔個大馬趴,丟人都丟到姥姥家里去了。 奶奶和爺一定都看到了,還不定怎么看自己呢?怎么這么倒霉呢? 張芝麻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又活動活動手腳,除了膝蓋略有些疼痛,手心擦破點皮,其他地方倒還無礙。 她也不是什么嬌氣貨,既然無礙,自然還是要把活兒做好的。當下她也不敢耽誤,一撅一拐地出了垂花門,朝著倒座房走去。 大壯二壯是對雙胞胎,找到了一位,張芝麻也不敢確認眼前的“壯”是不是大壯,但她相信,這人不管是不是老爺要求的那個,他一定不敢推脫,因此只管把趙修海要求交代的話復述了一遍。 果然,這位“壯”當下也不敢含糊,得了令就跑去喂馬刷毛了。 總算沒有誤了主子的事,回到房里的張芝麻見趙修海攜了書卷出門,這才放下心來。 第26章 書中自有顏如玉 趙修海騎了馬出了永安巷轉(zhuǎn)上玉祥街,往前約莫走了四五里就到了城門口。 高籠鵝已經(jīng)等在那里,見趙修海過來,忙朝著他揮手,“趙二哥,這里這里!” 趙修海便攆著黛雪朝他奔去,兩人距離不足丈遠時,趙修海勒馬停步。 “你早上起遲了?”趙修海問高籠鵝。 “沒有?。≮w二哥何出此言?”高籠鵝搔了搔腦袋,疑惑不解,“咱們約定的是這個點兒吧?我比你還先一步到呢?” “既然不是起得遲了,為何不整理好儀容再出門?”趙修海皺眉道,說完,他抖了抖馬韁繩,黛雪邁開四蹄朝著城門外小跑而去。 高籠鵝趕緊催馬跟上,一臉的委屈,“我早上拿水凈過面的!牙也用青鹽抹過了。我也是個講究人,不修邊幅的事情可不干!” 趙修海斜昵了他一眼,嗤笑:“講究人出門前不知道把胡子剃剃?” 高籠鵝一窒,下意識把臉一捂,“可不能剃,俗話說嘴上沒毛辦事不牢,我可就靠著這滿臉的胡子被人高看一眼呢!” “……”趙修海無言以對。 高籠鵝以為自己占了上風,得意地笑了。 二人當下也不再多說,各自催著馬兒直奔熊臺鎮(zhèn)李府而去。 待二人到時,已經(jīng)是巳時中,下馬時,腿都有些發(fā)抖了。 高籠鵝難免小聲抱怨了幾句:“先生為何不愿住在城里,非要住在這窮鄉(xiāng)僻壤的地方?若是能住在城里,我們?nèi)粘M鶃硪阋嗽S多?!?/br> 趙修海眼神一冷,“慎言!” 高籠鵝趕緊把嘴一閉,鼓著眼珠子左左右右打量了許久,悄悄問他:“應(yīng)該沒人聽到吧?我就那么一說,痛快痛快嘴罷了?!?/br> “你真是徒活十數(shù)載?什么話能說什么不能說,心里沒個主張嗎?”趙修海斥道,“這是先生故土,落葉自然歸根,難道就為著給你方便,就要住去城里?” 高籠鵝有些訕訕,合起手掌朝趙修海拜了拜,“是我言語不慎,以后絕不亂說話。趙二哥可饒了我這一遭吧,莫在提了?!?/br> 趙修海冷哼一聲,沒再理他。 少頃,有小廝笑著上來打躬作揖,“可是渾陽城趙舉人和高秀才到了?” “正是?!壁w修海和高籠鵝連忙回話。 這小廝便出手接過二人的馬韁繩,“奴才替您二位拴馬,老爺已經(jīng)在書房等二位,您二位只管進去拜見便好?!?/br> 高籠鵝趕緊抱拳,“勞駕了。” “您客氣了,快請吧?!?/br> 趙高二人便進了院,朝著前院的書房走去。 李彥霖隔著窗子已經(jīng)見到二人,端的都是一表人才、滿身威儀,因此滿意地直捋胡須,能在晚年得遇佳徒,當真是幸事一樁。 “把孫少爺們也都請過來?!崩顝┝爻晃恍P囑道。 這小廝趕緊“哎”了一聲,領(lǐng)命走了。 現(xiàn)在家中只有兩位孫輩的少爺,都是二房的孩子。大房和三房在外為官,家眷隨同前往,并不在李老先生跟前。 這兩位孫少爺,年長的一位名喚李進,已經(jīng)二十有二,乃二房嫡子,房中稚子已有四歲,都已經(jīng)開始著手要開蒙了。 目前李進已有秀才功名在身。如今雖未取得舉人功名,但學問已達,只欠機會罷了。 年少的一位也有十八歲,名喚李遷,尚未成親。他曾定過一門親事,但女方在十四歲上一病沒了,加之隨同家人一起遷回故居,倒把婚事耽誤了。他同嫡兄李進一樣,也是秀才功名,今年二月里才通過的縣試。 須臾,趙高二人來到書房門前,做足禮儀后,被小廝請進書房內(nèi)。李進李遷二人聽說祖父召喚,也不敢耽誤,很快就來到書房。 四人齊齊坐定,李老先生捋了捋胡須,問道:“前次命你們所做的文章,可都寫了?” “稟先生(祖父),已經(jīng)寫完了。” “嗯,都拿上來給我看看?!?/br> 四人趕緊上前交出了自己的功課。 李彥霖草草看過一遍,或是皺眉不語,或是頻頻點頭,約摸兩盞茶后,他才開了口。 “老夫暫且不做評價。你們把各自的文章都先拿回去,互相看了,待午后,你們四人再過來回話,屆時令你們互相評價,老夫最后再作總結(jié)。 四人連忙站起身來,齊齊答“是”。 “好了,且先下去吧。修海留一下?!?/br> 李進等三人便都退下,趙修海則仍舊留在書房。 “上次你來時,我見你文風老練、脈絡(luò)分明、有理有據(jù)。怎今次所交課業(yè),到有許多浮躁之感?說實話,老夫?qū)δ氵@次的課業(yè)不甚滿意,你一會兒到不必去看別人的,只將自己的文章自行修改一遍,再謄抄給我?!?/br> “是?!壁w修海最近確實有些浮躁,除去佃農(nóng)斗毆致死的事情,家里烏七八糟的事情也確實讓他分心。 “做學問最忌諱的就是心浮氣躁、淺嘗輒止,老夫閱人無數(shù),覺得你是個可造人才,可莫要就此耽誤了自己。” “是,謹遵先生指點?!壁w修海誠懇地道了謝,李先生又如此這般指點一番后,方令他離了書房。 而跨院里的三位,此時卻趁四下無人,小聲談笑起來。 “我目觀遷兄面色滿是喜意,行動間都帶著風,可是有什么喜事?說出來也讓弟弟替你高興高興?!备呋\鵝“嘿嘿”笑著,瞇著牛眼調(diào)笑對方。 李遷詫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我自認一向是喜怒不行于色,今兒難道竟被人瞧破了?居然如此明顯的嗎?” 李進也是嘖嘖稱奇,“高兄果然耳聰目明,可謂是面似李逵,心如諸葛??!我這弟弟確實喜事將近了。” “哦?”高籠鵝眼神一亮,“到底有什么喜事?” “今日家母擇了幾人前去女方家里請期,若是順當,遷弟可很快就要做新郎官了?!崩钸M邊說著邊朝著高籠鵝擠眉弄眼。 高籠鵝聞言大掌一拊,嘴岔子差點咧到耳朵旁邊,“果然是天大的喜事,難怪遷兄難抑喜色,被我等瞧出端倪來。弟弟實在羨慕的緊,不知道何時弟弟也能來個小登科?到不知咱這嫂夫人是何方人氏?家中可有未曾婚配的姊妹,若有,便幫兄弟也張羅張羅,日后倘做個連襟,也是好得很??!哈哈哈哈哈……” 李遷“啪”地拍了高籠鵝一掌,“拿我取笑便罷,可不許說她!她只是個莊里人,家世極為普通,也無甚姊妹兄弟,如今只和寡母寡嫂生活?!?/br> 李進笑著指了指他,無奈的搖頭,“瞧我這傻兄弟,這就已經(jīng)維護上了?!?/br> 高籠鵝倒有幾分詫異,“依遷兄這樣的家世,最差也能找個讀書人家的女兒,怎的……” 高籠鵝的話被李進打斷,“好叫高兄弟知道,家母也是這個意思,已經(jīng)替他相看了幾戶人家。奈何遷弟自田間地頭窺得那女子一面,到魂牽夢縈起來,真真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足足求了幾日,家母不得不低了頭,答應(yīng)替他求娶?!?/br> 高籠鵝牛眼大睜,“竟然還有這么一段過往?遷兄真真是令人刮目相看,想必對方亦是美貌佳人,將來紅袖添香,實乃佳話啊。” 因李進說道“田間地頭窺得一面”,李遷心里便有些不自在,這話顯得自己很是孟浪,不是讀書人該有的舉止。但這又是實情,容不得人抵賴,李遷便有些訕訕,不欲再說。 “莫在說這事了,祖父交代的事情我們還沒做呢?!?/br> 高籠鵝伸出胳膊把他脖子一攬,“說吧說吧,我老高還沒聊夠這事呢。我問你,你那小娘子到底怎么個好看法兒?竟讓你瞅一眼就把魂兒給沒了。” 李進坐在對方哈哈大笑,李遷卻紅漲了臉,“就是比其他人高瘦些,也白一些,樣子好看一些?!?/br> “就這樣?”高籠鵝將信將疑。 “就這樣!”李遷斬釘截鐵。 “說起來,當日我老高頭次上門拜見先生,在回程的時候,也看到了一位俏麗的姑娘,額,也不能說是姑娘了,梳了婦人頭的,那端的是花容月貌,若……額,那個,你這個文章啊,寫得挺不錯,尤其是這句話,你看你這句話寫得,端的是恰到好處、恰如其分啊!”高籠鵝正說的口若懸河時,忽見趙修海已經(jīng)站在門邊冷眼看著他,嚇得渾身一個激靈,趕緊轉(zhuǎn)了話題。 “先生交代的事情,你們都做得了?看起來都悠閑的很呢?!壁w修海慢條斯理地說道。 “這,這不正做著呢?”高籠鵝小聲狡辯,“我跟你說,遷兄這篇文章,實在是值得……” 趙修海卻一點不給他面子,“是嗎?那是哪位兄弟的文章里寫了梳了婦人頭的美貌女子了,我這廂需得好好拜讀拜讀,是遷弟的嗎?古人說書中自有顏如玉,誠不欺我。” “……”被戳破了謊言,三個人都鬧了個大紅臉,趕緊交換著各自功課看起來。 趙修海這才踱步走進來,放下自己的文章,借了筆墨紙硯,重又琢磨起自己的文章來。 第27章 作者有話要說: 短小章奉上。誰能告訴我如果想提前告訴你們當日更新時間,應(yīng)該在哪里留言呢? 且說趙修海離了家后,文馨一身的怨氣也積累到了頂點。 香菊和香蘭用了飯回來,見到主子氣色不對,當即便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站在一邊,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香蘭內(nèi)心簡直無法可說,也不是沒見過喜怒無常陰晴不定的,但像文馨這樣的,鬧脾氣跟喝涼水一樣頻繁的,是真她母的少有。 這人是需要看心理醫(yī)生的好不啦?! 誠懇建議她了解一下楊老師的電擊療法! 知名的精神病院也可以介紹幾家給她! “剛兒你們都去哪里了?”文馨半靠在椅背上問,用茶杯蓋子刮了刮漂浮的茶葉,輕抿一口后繼續(xù)道,“好半晌不見人,玩得可痛快?” 兩人自行去用飯是文馨準許的,但之后又悄悄說了幾句話,略微耽誤了一些功夫,也難怪文馨會抓住這點過失秋后算賬了。 香蘭猶可,仍舊帶著幾分初生牛犢不怕虎古人都是大傻嗶的心態(tài),香菊聞言卻渾身一個激靈,仿佛被沁涼的毒蛇爬過,又恐懼又厭惡,卻不得不認命。 她噗通一聲跪下,“奶奶,奴婢知錯了,求您好歹原諒奴婢這一次,奴婢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