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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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消息來源是家里的大廚王叔。得了他的小道消息后不久,李mama也明里暗里的暗示了兩次,讓她提早收拾好自己的東西。 可見,此事并非空xue來風,幾乎是十成十板上釘釘?shù)牧恕?/br> 果然,不久后,文馨就開始著手安排仆人們各屋各房地開始收整東西。連后院的小雀兒和鄭婆婆也都忙得腳不沾地起來。 這一天,張芝麻在游廊下悄悄拽住李mama,問道:“李mama,這里住的好端端的,為何要搬家呢?要知道,搬家可是一件勞心勞力的大事,最是讓人cao心犯愁了?!?/br> 李mama點點頭,“誰說不是呢,搬家哪是那么容易的,破船還有三斤釘呢?更何況咱趙家!我估摸沒有個五六天功夫,是搬不利索的。至于搬家的原因,據(jù)奶奶說,這事兒是咱們爺?shù)囊馑?。咱們?nèi)缃褡〉倪@座院子委實太小了,上上下下日常進進出出的,實在打擾爺讀書上進。因此,這才決定要更換一間大點的宅子?!?/br> “原來如此,那確實得搬。”張芝麻恍然大悟,點頭如搗蒜般道。 讀書二字在她心里無疑是神圣的,為了讀書上進而搬家這理由更是完美的無可挑剔。 張芝麻十分理解并配合這個決定。要是有條件,她也想讀書,想認字,想說話間總是帶個“之乎者也”。 用過早飯后,張芝麻揮著一把大掃帚去院里掃地了,掃著掃著就到了垂花門下。 瞅瞅四周,確認沒人關注自己,張芝麻這才停下腳來,自袖子里掏出半張草紙和一節(jié)碳條。照著楹聯(lián)上的字就描畫起來。 上聯(lián)“盡人倫曰忠曰孝”幾個字她之前已經(jīng)描下來了,下聯(lián)“守家業(yè)宜儉宜勤”幾個字還沒能寫下來。 現(xiàn)在她的想法就是一定要趁著搬家前把這幾個字都先抄寫下來,回頭若有了閑功夫就可以邊念邊寫,那自己一下子就認識十來個字呢!比以前十幾年積攢下來的都多! 可惜,時間不長,就在她剛寫完“家”字時,張芝麻的頭頂上投下一片陰影來。 “你這是畫什么鬼畫符呢?”一道粗嘎的聲音驀得傳來,驚雷一般在她耳邊響起。張芝麻不妨,吃了大大的一驚,手里的半截碳條都掉到了地上。 一照面,兩個人都愣住了,不約而同地張嘴驚道:“怎么是你?” 尷尬!兩人倏地全都閉緊嘴,須臾后,又共同問出聲來,“你怎么在這里?” 來人正是家住城東的高籠鵝。 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憨笑出聲,然后彎腰撿起碳條遞給了張芝麻,“抱歉抱歉,某實在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你,哎呀,這個,剛才沒嚇到你吧?” 張芝麻接過碳條,低聲回了一句“無妨”。 高籠鵝搓了搓手,略帶幾分緊張的繼續(xù)問她:“哎對了,你是什么時候來到趙家的?你跟趙家是什么關系?某同趙二哥是摯友,平日里常有往來,怎的以前沒在這里見過你?” “……”這話題有些尷尬,怎么回答呢?難道說我才被典來沒幾天?要么就厚著臉皮說我是他家的表小姐? 都不合適! 張芝麻只好含混說了句:“我也才來?!本鸵D身離開。 高籠鵝見狀急了,“哎,你別走啊,著什么急?你同某再多說幾句吧。” 說什么?有什么好說的?兩人又不熟!孤男寡女的,多不好看! 張芝麻勉強打點起精神,禮貌地一笑,“實在抱歉,我還有許多事要做呢。” 高籠鵝見她執(zhí)意要走,眼珠子一轉,立即伸出蒲扇大掌,將張芝麻手里地紙片給奪了過來,“小嫂子勿急,先給某看看你這是寫了什么?” 張芝麻臉上登時又羞又窘,“你干嘛?快還給我!” 高籠鵝仗著人高馬大,將這草紙高高舉起來,“哎呀,這寫的什么啊這是?恕某眼拙,委實辨別不出來?!?/br> “快還給我!”張芝麻急于搶回自己的東西,便圍著高籠鵝跳來跳去,樣子十分滑稽,就仿佛要竄上大樹的螞蚱。 “再給某看看,別急別急,嘿嘿?!备呋\鵝左躲右閃的,自然是不肯歸還。 “快還給我!” “再給某看看?!?/br> 幾番爭奪之下,張芝麻終于眼疾手快地掐住了高籠鵝的胳膊,“你還有臉自詡是讀書人,隨意搶別人的東西羞也不羞?快還給我!” 猝不及防的接觸,近在咫尺的俏臉,讓高籠鵝喉頭一緊,黢黑的老臉透出難以遮眼的紅光來,“小嫂子莫不如將這張紙送與我吧?” 兩人這么一鬧,動靜難免會引來其他人的注意,張芝麻無奈,只好跺了跺腳然后轉身走了。再這么爭下去,肯定要鬧得很難堪,左右不過一張紙,拿去便拿去吧。 “哎,小嫂子怎么走了?”見到張芝麻扛起掃帚走了,高籠鵝下意識地朝著張芝麻的方向跟了幾步。 “高兄弟!你過來?!闭谶@時,趙修海站在東廂的廊下朝高籠鵝喚了一聲。 “……”高籠鵝無法,只好滿臉不甘心的一步三回頭地進了趙修海的東廂。 “趙二哥,你瞞得某好苦!原來小嫂子竟是你府里的人!”剛進書房,高籠鵝立即痛心疾首地朝著趙修海興師問罪起來。 趙修海嘆氣,“是我府中之人沒錯,我沒必要隱瞞你,當然,更沒必要特意告訴你,一個不相干的人罷了?!?/br> 這話令人無法反駁。 高籠鵝語塞,半晌后方道:“上次在街上有人故意為難小嫂子,你卻不曾出面阻攔,只放任我前去調(diào)停,趙二哥莫不是有意要看某和小嫂子的笑話?” 這問題傻到令趙修海無法回答。 其一,那時候張芝麻尚未進府,雖然文馨曾召她來家相看,但趙修海那會兒心有抵觸,連對方長著幾只鼻子幾只眼睛都沒留意,談不上認識。即便是認識,老娘們兒打架,他跟著湊合也不是什么明智之舉。 其二,說放任高籠鵝前去調(diào)停,那簡直是顛倒黑白,明明是他自己非要沖上去,攔都攔不住好嗎? 趙修海只好轉移話題,“這么一大早你過來做什么?找我有事?” 高籠鵝此番前來是打著幫趙修海整理書房的名義,想順手搶走幾本好書的,沒想到書還沒搶到,先搶到小嫂子一張紙。 他珍而重之的將這張紙平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用蒲扇大手壓去褶皺,然后珍而重之地對折起來,又收回到袖子里。嘴上卻甕聲甕氣地答著:“某要知道小嫂子在此,早就來了,哼!” 目睹這一系列cao作的趙修海額頭的青筋直跳,于是冷聲問道:“你小子莫不是看上她了吧?” 高籠鵝聞言一下子從脖子根紅到腦瓜門,“很明顯嗎?不會吧!”頓了頓,又道:“趙二哥,你可莫要胡言!小嫂子已是成婚的婦人,傳出這樣的話去,未免給她招惹麻煩?!?/br> 趙修海聽他這么說,心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傻小子!這還真是看上她了!罷了,哪個男人不會有淑女之思,也可以理解,但兩人身份懸殊,并非良配,趙修海少不得出言提醒他,“據(jù)我所知,此女確已成婚,只可惜相公早逝……” 高籠鵝聞言卻牛眼一亮,上前抓住趙修海的袖子,“真的?那太好了!這年頭寡婦再嫁也不稀奇,趙二哥,你可得幫兄弟一遭?!?/br> 趙修海趕緊拽回自己的袖子,急躁地捻了捻手里的佛珠,他意在強調(diào)對方身份尷尬,而不是提醒他寡婦可以再嫁的好嗎? 這憨子!能不能抓住話里的重點?就這理解能力,秀才功名怎么得來的?該不會是高員外花錢替兒子捐的吧! “高兄弟,我再說一遍,她不過是鄉(xiāng)間一位守寡的婦人,如今在我府上,額,咳咳,在我府上生活,依為兄之見,實非良配。勸你早日收心,把心思用在舉業(yè)上。”趙修海肅容鄭重其事道。 高籠鵝被意外之喜擊中,此時哪里還聽得進去,對著趙修海雞同鴨講起來,“小嫂子這是在你府上幫傭?你們給她多少月錢?” 趙修海無奈搖頭,“高兄弟,為兄仍舊認為此事不妥,高員外高夫人怕是難以接受。” 高籠鵝自己已經(jīng)開始發(fā)散思維了,“哎呀,她該不會已經(jīng)與你府上簽了賣身契的?不成不成,你趕緊把身契還了她,需多少銀子,我代她還了。” “你聽為兄的,莫再做此打算,還是趁著年輕,先以前程為要?!?/br> “想到搬家這事,你到提醒我了,我得回去問我爹娘拿銀子置辦房舍,將來娶了妻子,生了小孩,還是大院子更加便宜。” “……”趙修海還欲再說,高籠鵝已經(jīng)風一般地卷了出去,仿佛要去處理平生第一等緊要事一般。 趙修海無奈苦笑捏了捏手里的佛珠。情*欲總是迷人眼,佛門才是清凈地啊!高兄弟,怕是已經(jīng)執(zhí)迷不悟了。 第30章 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多理事,少生事 送走高籠鵝后,趙修海便要繼續(xù)收拾自己的書房。 剛要拿起桌上的書時,眼角的余光就瞥到地面上的半片紙。 他內(nèi)心微的一動,走了過去彎腰把紙拾了起來,正是剛才高籠鵝仔仔細細收起來的那張。 八成是人走得太急,一時大意,從袖中滑了出來。 趙修海將紙攥成一團,伸手就要扔掉,撒手之前卻又鬼使神差的停下了。 攥在手里猶豫許久,到底還是打開了。 待看清里面的東西后,趙修海雙眉深鎖起來,這蚊子腿一般的線條湊出來的是什么東西? 上上下下端詳了許久,趙修海這才認出是“守家”二字,可以說,這字寫得是相當丑了! “爺,您在嗎?”外面響起文馨的聲音。 一向淡定的趙修海突然有些慌了,“在,在呢。” 拾級而上的腳步聲響起,趙修海趕緊將這半片紙隨手夾到了一本《論語》里,又把這本《論語》收進了書箱中。 文馨推門而進時,趙修海已經(jīng)恢復了往日里那副生人勿進的嚴肅樣子。正一本一本的將自己的書收進書箱里。 “爺,剛兒恍惚聽說家里來客人了?” “是高兄弟?!?/br> “哦,那他人呢?怎么不在?!?/br> “走了?!?/br> 文馨一愣,“走了?這么著急嗎?我剛兒還囑咐王廚子晌午備一頓像樣的飯菜呢?!?/br> 趙修海嗤笑一聲,“你不必同他客氣,任他來去就是了,備什么飯菜,浪費!” 文馨十分不贊同趙修海的話,“到底是家里的客人,怎可如此怠慢?” 趙修海沒再辯解,反正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他也沒有閑聊扯舌的愛好。 這廂文馨在書房里轉了一圈,幾番欲言又止,似是想說些什么,又不敢開口的樣子。 猶豫許久,見趙修海始終沒給她張嘴的臺階,她只好自己開口說了,“剛兒我屋里的丫頭說,那西廂的香荷在院里同個男人拉拉扯扯。平素見她倒也是個正經(jīng)人,不知道今日為何這般不矜持?” 趙修海將眼睛一斂,沒有接話。 文馨只好自顧自地說下去,“怕是被她拉扯的男人就是這位高兄弟。說起來,倒是我的過錯,沒有很好的約束下人們,讓他們越發(fā)沒規(guī)矩了。只盼著高兄弟不要介意才好,莫要以為咱們趙家是這般不講規(guī)矩的破落戶。” 趙修海情理上挑不出文馨的話哪里有錯,但聽在耳朵里,這話卻有些刺耳?!澳惚M管放心,高兄弟不是那樣的人。我與他一向交好,我知他為人最是忠厚憨實,心里不會有這些想頭?!?/br> “爺說得是。只是高兄弟固然很好,那香荷卻不得不吃些教訓。但她畢竟不同一般下人,這事怎么處理,也得討爺?shù)氖鞠??!?/br> “人是你找來的,你自行處理便是。做什么要討我的意見?”趙修海語氣里盡是隨意,“當日你道她千好萬好,如今你說她不守禮不矜持,說好的是你,說不好的也是你。我只有一句話:好你便留著,不好你就遣了,有什么可糾結的?至于你說的給她吃些教訓,我看就算了,莫要因此傳出不利趙家的名聲去?!?/br> 文馨聞言一窒,一時半會兒的她還真得不想把張芝麻遣出去,前番趙修海令她遣人,她好歹含糊下來了,如今卻自己又提起這茬來,算是給自己挖了坑了。 她只好訕笑幾聲,轉移了話題,“爺?shù)臇|西收拾的怎么樣了?等咱搬了家,到時候單把新宅的前院拿出來給您讀書待客用,女人們都守在后院或者跨院里,免得跟客人沖撞了,也能讓爺您清清靜靜的讀書。以前我一直沒想到這一轍,還好爺想到了?!?/br> 趙修海聽了文馨的話,心里有些不自在起來,決定搬家完全是他的沖動想法。當日被李老先生指出文章帶有浮躁之氣,趙修海內(nèi)心難免郁郁,第二日便尋了新宅當場付錢買下。 說白了就是有錢任性。 買下新宅幾日后,趙修海又對自己的行為嗤之以鼻起來,君子當內(nèi)心堅韌不為外物所擾,更不應文過而飾非諉過于人。在他本人看來,此舉全是因為內(nèi)心修行不盡如人意而做出的荒唐之舉。 如今既然新宅已置,索性搬便搬吧。說不定真的能夠迎來新的氣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