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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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叔叔,今年災情重,大家把谷種都吃光了,上面哪時候會撥種谷下來?” “這個啊,”陳剛頓了頓,反正她也不是外人,諒她不會將實情外傳,“不瞞你說,近三個月我一直在申請,但到現(xiàn)在,肥料在生資部擺得快長腳了,種子卻一粒都沒到,你說怪不怪?” 其實這也是正常的,連龍?zhí)多l(xiāng)糧站的糧食都被人買光了,估計市糧站也早就空倉了。陸晴川腦子轉(zhuǎn)得飛快,從某種意義上劃分,陳剛是好人,人民群眾在他心里是占有重要位置的,只要他幫得上的,也會盡力,“陳叔叔,你可以從其他地方調(diào)些種谷來??!萬一哪天停雨了,沒種谷,大家播什么呀?錯過了時節(jié),不曉得又有多少人死在這饑荒里?” 聽得陳剛神情越來越嚴重,是啊,水災已經(jīng)造成數(shù)十人死亡,這是天災,無法阻擋,但再因為種谷發(fā)放不及時導致更多的人死去,那就是人為的災難了。 想到這里,他一拍桌子,態(tài)度堅定無比,“你說得對,我這就去糧站找人一起想辦法,無論付出什么代價,一定把整個烏梅縣的谷種弄回來。” 有了他的承諾,陸晴川心滿意足地回了落煙坪。 孩子們朗朗的讀書聲遠遠便能聽到,她輕手輕腳地走進院子,陳小鳳跟郭秀秀正在灶房里洗碗。 實驗了幾天,隊民們很快接受了伢子們在學校吃午飯的好處,不說其他的,至少不用再跟著他們喝稀糊糊。每天一早,大隊文書王有財就會把稱好的糧食送過來,郭秀秀也不用擔心無米之炊了,米和灰面粉子能在她手中變成不重樣的好吃的,孩子們都特別喜歡她。 錢志彬表面上漠視一切,但她的表現(xiàn)他全看在了眼里。 吃完最后一塊煎粑粑,他把碗擱在灶臺上。石秀秀不樂意了,硬梆梆地說:“那么大個人了,碗都不會洗嗎?” “學校請你來,不就是干這些活的嗎?不愿意干就別干唄,又沒人逼你?!卞X志彬根本不把她的話放在心里,瞧她做飯的那股子勁頭,拿棒子趕她都不會走呢!他放心得很! 郭秀秀堅決不洗他的碗,“憑什么我自己走?有本事你叫周支書把我趕走。” “學校的事我說了算,你工作能力有限,不能勝任。” 他的話踩到了郭秀秀的尾巴,眼看著兩人又要喊打喊殺了,陸晴川站在門口輕咳了一聲。 錢志彬想起到了上課的時間了,丟下一句“希望明天不再看到你”就走了,郭秀秀不甘示弱,“越是看老娘不順眼,老娘就越是要在你眼前亂晃,總之一句,老娘不爽,你也別想爽?!?/br> “人都走遠了,再說他也聽不到了。”陸晴川坐在桌子前,吃著陳小鳳端過來的飯菜。 郭秀秀瀝干碗里的水,一摞摞倒扣進碗柜里,“陸晴川,明天中午能不能借陳小鳳幫我做飯?” 陸晴川故意問道,“真不干了?” “不是,昨天來的閹匠住我家,明天我媽去外婆那里,我得回去伺候他,煩死了?!?/br> 眼下正是繁殖小豬、小牛的大好時機,別的生產(chǎn)大隊把牲口吃光了,到時候正好賣給他們,閹掉多不劃算?陸晴川不解,“哪個請來的閹匠?” “應該是保生叔吧!今天應該開始動刀子了?!?/br> 聽了她的話,陸晴川連忙放下筷子,,周保生、周麥生明明在緊鑼密鼓地謀劃著搞生產(chǎn)的事,哪有空請閹匠?這事絕對不簡單,“鳳jiejie,你去一趟畜牧站,要快,見到周志達跟他講,畜牲閹不得,我隨后就到。” 聽到她幾乎是命令的語氣,陳小鳳一刻也不敢耽擱,“哦,我這就去?!?/br> 二人兵分兩路,陳小鳳趕去了牲畜組,陸晴川則大步往周保生家去了。 “閹匠?”周保生詫異了片刻,旋即笑道,“應該是秀秀聽錯了,我請的是配種匠,來給豬和牛配種的。” 這個郭秀秀,也不把事情搞清楚就亂說一通,嚇得她小心臟都快移位了,陸晴川長長吐了三口氣,還好是虛驚一場。 鳳jiejie還在等她呢!陸晴川又匆匆忙忙往牲畜組趕去。 領著幾個壯小伙巡邏的周志達見到她快點上前,陽光燦爛地打趣道:“喲,川川來指導工作了?” “我哪有資格指導你們?看沒看到鳳jiejie?”陸晴川曉得他沒有惡意,也是一團和氣。 “她在豬欄那頭看稀奇?!?/br> 陸晴川順著周志達手指的方向,往一長排木豬欄走去。 第二百五十四章 配種穿包 說話間,陳小鳳已經(jīng)出來了,一張小臉紅得像熟透的蝦子。 那個年代的人對“性”十分隱晦,配種當然也屬于這方面,若是一個未婚女孩對這個好奇,被旁人說閑話的。 瞧她的樣子,應該是配種已經(jīng)開始了。作為過來人,陸晴川隨口問了一句,“腳豬架子大吧?” 腳豬就是配種豬公,人們不是常說“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嗎?在眾人眼里,配豬種也是一樣的。如果自家生產(chǎn)隊的豬公架子小,便要花大價格去別的生產(chǎn)隊借,以保證繁育出來的豬苗品種優(yōu)良。 如今整個烏梅縣其他的生產(chǎn)大隊豬幾乎絕種了,如果陸晴川沒猜錯的話,配種匠會在他們自己畜牲組選一頭架子大的豬公。 陳小鳳用手比了一下,“有這么長呢,兩頭,都趕進了那個欄里?!?/br> 陸晴川一聽,不對呀,配豬種每次只能一對一,也就是把一公一母趕到一個欄里,讓它們花個十來分鐘培養(yǎng)感情,然后才好辦事嘛! 配種匠把兩頭腳豬趕進同一個豬欄,這到底是想配種還是想打架呢?陸晴川不由得起了疑心,“姚大爺不在那里嗎?” 陳小鳳很欣賞陸晴川這種凡事謹慎小心的態(tài)度,所以回答得很仔細,“剛才還在的,配豬匠說需要什么東西,讓他去隊里領?!?/br> 壞了!陸晴川意識到事情不妙,壓低聲音對陳小鳳說:“去告訴周志達和畜牧組的人,莫走遠了,可能有情況?!?/br> 畜牧組出事那可是大事,陳小鳳不敢有半分怠慢,麻麻利利的去了。 陸晴川也沒閑著,畜牧組她來過幾次,對環(huán)境基本上了解,所以沒有急著向豬欄靠近。為了節(jié)省木料和方便照看,每間豬欄之間只有半人高的擋板,上面部分都是相通的。說不定她還沒走到,就已經(jīng)被配豬匠發(fā)現(xiàn)了。 她撿了條木棒,不慌不忙地鉆進了豬欄后頭的林子里,找準位置,向下眺去。 只見一個連胡子還沒長齊的后生半躬著身子站在豬欄里,手里那柄三寸來長的小刀散發(fā)著刺骨的光,跟他臉上的陰笑一樣,冷得讓人不寒而栗。 “你們不仁,休怪我不義?!迸浞N匠咬牙切齒的吐出這幾個字后,手上的刀狠狠扎向一頭大花豬的脖子。 陸晴川見狀,顧不得許多,大聲呼喊道:“大壞蛋,你被我們包圍了,趕快把刀放下?!?/br> 也許是受了驚嚇,年輕男人手一震,刀鋒從走偏了,在豬頭側方拉出一條血口。 劇烈的疼痛讓那頭豬瘋狂的蹦跳,其他的豬收到危險的信號,也齊齊又吼又跳。 配豬匠躲閃不及,被撞翻在地。若不是周志達他們來得快,這貨八成被豬踩成rou泥了。 “給我綁了!”周志達一聲令下,眾人把嗷嗷直叫的配豬匠拖了起來,用麻繩綁得像個粽子。 陸晴川檢查了一下受傷的豬,還好傷口不深,應該過幾天就會自動痊愈。 配種匠被押到了生產(chǎn)大隊辦公室前的禾場上,對于周保生和周麥生的問話一概不答,帶著恨意的目光在他們二人身上穿梭了一陣之后,落到了陸晴川臉上,好像跟她有不共戴天之仇。 陸晴川又想起他在下手前所說的那句話,基本上可以確定他是來尋仇的無疑。可全隊人沒有一個認得他的,仇又從何談起呢? “你再不交待的話,莫怪我們把你送到公社去了。”周麥生終于失去了耐心,“雖豬沒有被你弄死,但你傷害公家財物的罪名不小,恐怕也得送去勞改?!?/br> 聽到“勞改”二字,配種匠的眼睛瞇得更小了,似乎要把那nongnong的恨意凝成一把利刃,狠狠的刺痛那幾個人的心臟。 這讓陸晴川心里豁然開朗,不慌不忙的問道:“你是玉凰坪生產(chǎn)大隊余老四的兒子吧?” 配種匠一怔,啐了一口,“是又怎么樣?” 冷不防林大軍一巴掌蓋在他腦殼上,“你爹不學好,你也不學好。真是瓜像瓜,種像種,螺螄養(yǎng)的伢子歪鼻孔。年紀輕輕的,心腸那么毒?!?/br> “你們怎么不說說自己?不光讓我爹當不成大隊隊長,還把他送去勞改,我和我媽天天被隊里的人指著鼻子罵,這不都是你們害的嗎?” 后生像一條癲狗,瘋狂的咆哮著,“陸晴川,最壞的就是你這個小娼/婦,害了我爹不打緊,還指使我妻子拿這事跟我悔婚,收的彩禮一個子都沒退??上覜]找到機會弄死你!” 陸晴川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我連你妻子是哪個都不曉得,怎么叫她悔婚?” “算了算了,咱們在這里吵來吵去也沒什么意思,不如把他送到鄉(xiāng)里,看公社怎么處理。” 林大軍似乎想讓事情盡快結束,但陸晴川不依,“把事情問清楚再送不遲?!?/br> “對,把事情弄清楚的好。” 連周保生也這么認為,林大軍不好再反對,板著臉子推了配種匠一把,“問你話呢!” “林小丫。” 這讓在場的人都驚呆了,林小丫就是林家壽的小女兒,也就是林大軍的堂妹,他們跟余家結親的事,居然隊里一個人都沒收到風!也怪不得現(xiàn)在的審訊,林家壽家里沒一個人到場。 周保生頗有深意的望向林大軍,林大軍趕忙雙手一攤,“保生伯,這事我真不清楚,要不把我叔叫來問問?” “是該叫來問問?!敝鼙I莻€很守信用的人,最見不得拜高踩低的事,就算真要退婚,也該把東西退給人家。 沒過多久,林大軍帶著林家壽一前一后進來了。眾人自動讓出一條路,林家壽上前,照著配種匠心口一腳踹去,“你個禽獸不如的東西,還好意思告我們林家悔婚?” 第二百五十五章 家事被扒出 配種匠被他一腳踹翻在地后,林家壽似乎還不肯善罷甘休,又沖上前去。 周保生喝住了他,“家壽,你好幾十歲的人了,跟個伢子動什么手?我就問你一句,為什么跟余家退婚?” 林家壽脖子一梗,斜眼瞪著配種匠,“余楠木他爹說得好好的,娶我們家小丫總共給我們220塊錢,結婚之前給100,三天回門給120,可到現(xiàn)在為止,我才收到他們交120塊。為什么不能悔婚?” “慢著慢著,這到底是什么時候的事?” 面對周保生的追問,林家壽猶豫了一陣,“今年三月,其實也算不得結婚,他們都還不夠年齡拿結婚證。” 聽了他的話,陸晴川心里呵呵噠了。220塊在落煙坪這個窮山旮旮里算一筆巨款了,可林家壽悄無聲息的把女兒賣出去,然后再偷偷摸摸領回來,都什么樣的父母啊? 仔細一想,前世林小丫也外出過小半年,林家壽說是去了外婆家住了,當時誰也沒在意,原來是這么個內(nèi)幕!陸晴川不由得多掃了林家壽兩眼,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心里頭的小九九還不少呢!往后得多留意著他才是。 家長里短的問題令周保生很頭痛,無論如何,先幫小陸開脫是關鍵,“楠木啊,聽到了吧?你和小丫的事連我都不曉得,小陸怎么指使跟你退婚?” 但配種匠對陸晴川仍心存芥蒂,“就算這事與她無關,但我爹的事她脫不了干系。如果我爹還是生產(chǎn)隊長,林家壽就不敢強行悔婚。” 咳咳,好強大的邏輯!陸晴川忍不住問道,“那你怎么不想想,要不是你爹三番五次的打落煙坪的主意,我們能把他送進公社嗎?公社又會判他勞改嗎?” “好,我爹的事先放一邊不說,那我跟林小丫的事怎么處理?” 這是余、林兩家的私人恩怨,作為一個外來知青,陸晴川不好參與,便讓周保生處理。 “小余,你想怎么處理呢?”周保生為人處世相當精明,自然不會一開口便把自己往死角上逼,而是讓旁人先提條件。 配種匠清楚,因為他老子的事,往后想找個女人恐怕沒那么容易,不如跟林小丫湊合著得了,“我想領我媳婦回去?!?/br> “領回去可以,但你先把欠下的錢一分不少的給我。”林家壽本來想瞞天過海,以后再給女兒找個冤大頭,可眼下紙包不住火了,再不松口,小丫恐怕連50塊錢都賣不到。 “我先把人領回去,等以后湊夠了錢再給你?!?/br> 林家壽火大了,“以后?你們余家還有以后嗎?” “那行,人我不領,你把100塊錢退給我。”配種匠倔強的說。 這對林家壽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你想白睡我們家小丫?做夢!” “林家壽,說什么呢?”周保生發(fā)起火來隊里沒幾個人不怕他的,當然,這也可以看成是一種敬重,畢竟他時時刻刻以大局為重。 正如現(xiàn)在,聽到林家壽這樣說自家女伢子,他都已經(jīng)感覺過分了,他不希望因為這件事而影響了小丫的一生。 “小余,100塊錢我可以給,但有個條件,從走出落煙坪后,你就把小丫的事爛在心里。做得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