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就是這樣，明明是極其幼稚簡單的手機(jī)游戲，她玩上以后就全神貫注，忽視身邊的他。

    林紓輕輕嘆口氣，微不可察地?fù)u搖頭，他也是夠可憐了，連手機(jī)的醋都要吃。

    羅曉謳挑的婚紗會所差不多是h市最好的，坐落在最繁華的黃金商業(yè)區(qū)，離得不遠(yuǎn)。

    林紓開得很慢，如果羅曉諭肯留意些，看看車窗外緩慢劃過的街道，就能理解，什么叫“坐你的車還不如我走著快”。

    約的是六點(diǎn)，大概是等不及，羅曉謳打電話過來催。

    沒打給羅曉諭，倒打給了林紓。

    鈴聲頑強(qiáng)地響了幾遍，羅曉諭都不耐煩了，暫停了游戲。

    “你電話響了，接??！”

    林紓側(cè)了側(cè)身子：“在褲子口袋里，幫我拿出來吧?！?/br>
    羅曉諭橫了他一眼，沒辦法，探過身子，把手伸進(jìn)他的褲兜里。

    由于姿勢的關(guān)系，也可能林紓這幾年鍛煉得結(jié)實(shí)了些，牛仔褲粗糙的兩層布料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夾著羅曉諭的手。

    卡住了。

    “你收著點(diǎn)肚子，我快摸到了。”羅曉諭另一只閑著的手拍打林紓的大腿。

    林紓面不改色，鎮(zhèn)定地握著方向盤：“我沒有肚腩，都是腹肌，應(yīng)該沒什么空間的，不過我還是閉氣幾秒，你試試?！?/br>
    隨著他的動作，羅曉諭的手獲得了些空間，往里面又滑了段距離，手指夠到手機(jī)的邊緣，一點(diǎn)一點(diǎn)，抓在手里。

    “好了?！?/br>
    “滋——”一聲剎車，林紓被交警攔了下來。

    羅曉諭由于慣性，整個人撲在了他腿上，手還塞在林紓的褲兜里。

    交警敲窗，林紓把玻璃降下來。

    “干什么呢你們！”他指指伏在林紓腿上的羅曉諭，“大老遠(yuǎn)的就看見了，有傷風(fēng)化！這位女同志，請你把頭抬起來！”

    羅曉諭披頭散發(fā)，臉漲得通紅。

    “是這樣的，我手機(jī)響了，可今天穿了緊身的牛仔褲，我自己開車不方便拿，就讓我女朋友幫忙?！?/br>
    交警神色嚴(yán)峻：“拿手機(jī)？”

    羅曉諭撐起身子，忍著疼把林紓的手機(jī)掏出來之后狠狠摔在他身上，指著自己手腕上的勒痕，語氣不善：“都是你害的！”

    面對交警，神色又楚楚可憐：“警察...同志？我們真的沒撒謊。能不能您就先放了我們呀，我們還著急去試婚紗呢！”

    交警銳利的目光在兩個人臉上逡巡一圈，大概是覺得他們看起來確實(shí)不像是什么壞人，語氣緩和了些：“都要結(jié)婚了？那更應(yīng)該注意，就算不顧及隱私，這畢竟是在馬路上呢，得為自己和他人的安全負(fù)責(zé)?！?/br>
    “您說得對，我們一定注意。”林紓點(diǎn)頭，態(tài)度誠懇。

    “走吧！”

    車開遠(yuǎn)了，老交警站回崗?fù)?，搖搖頭：“現(xiàn)在的年輕人呢，總是那么猴急?！?/br>
    羅曉諭斜著眼睛睨了林紓半天，他那若無其事的樣子成功激怒了她。

    “停車！”

    林紓像沒聽見一樣。

    “我讓你停車！”羅曉諭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

    “嘶...，你干嘛？不去試禮服了？”

    “我自己打車去！”

    “別鬧，這都快到了?！?/br>
    羅曉諭還沒說話，林紓的手機(jī)又響了起來。

    羅曉諭一看，來電人姓名是“jiejie”，直接接了起來。

    “姐，我是小魚。”

    羅曉謳愣了愣，很快反應(yīng)過來：“你們倆在一起呢是吧？到哪兒啦？”

    羅曉諭看一眼車窗外：“和平西路，馬上就到了?！?/br>
    “好，我和姐夫等你們來，開車注意安全??！”

    “好?！?/br>
    到了會所門口，林紓剛把車停穩(wěn)，羅曉諭就迫不及待解開安全帶想，幾乎是“跳”下了車。

    林紓看著她倉皇逃竄的背影，也摸摸兜。

    哎？不知道什么時候內(nèi)襯壞了，她剛才那個反應(yīng)該不會是......

    漂亮的婚紗導(dǎo)購以為羅曉諭和林紓是來拍結(jié)婚照的小夫妻，問明來意之后，連連道歉把他們帶到了羅曉謳所在的偏廳。

    “你們倆可來了，都是大忙人！”

    羅曉謳拉著自己老公的手，給他介紹：“這是我弟弟meimei，不過他們沒有血緣關(guān)系，明天給我們做伴郎伴娘的?！?/br>
    羅曉諭和林紓齊聲：“姐夫好！”

    林紓又從大衣口袋里拿出一個看著就很厚重的紅包：“祝jiejie姐夫，百年好合?！庇喙饪匆娬咽滞澈蟛氐牧_曉諭，“這是我們倆的禮金?！?/br>
    “你們太客氣了?！绷_曉謳的老公是個跟她很般配的青年才俊，h市房產(chǎn)開發(fā)商的獨(dú)子，也算得上風(fēng)度翩翩，斯文儒雅。

    羅曉諭在美國時就聽奶奶念叨過，羅曉謳能以齊天大圣的高齡俘獲這位少東家的芳心，這讓他們?nèi)壹闰湴劣钟悬c(diǎn)不安，不過她本人倒很不在意。

    “好了，快去試試衣服吧?！绷_曉謳對一旁站著等候許久的導(dǎo)購招了招手，“帶他們?nèi)グ衙魈斓亩Y服換上?！?/br>
    站在試衣間里，羅曉諭揪著手里高開叉的旗袍才明白，原來羅曉謳明天的婚禮，主題是復(fù)古。

    沒有婚紗，沒有露天自助餐和宣誓。

    取而代之的，是花轎、鳳冠霞帔和點(diǎn)著痣的媒婆，尖著嗓子喊：“一拜天地。”

    她和林紓的禮服，分別是旗袍和中山裝。

    兩個人換好衣服再站在羅曉謳和她老公的面前，她老公臉色就有些不大好看。

    眼前一雙璧人，美得像是剛從民國老電影里走出來的一樣。

    伴娘伴郎的顏值比新人還高，這不是擺明的喧賓奪主么。

    羅曉謳渾然不覺，松開自己不怎么高興的老公的胳膊，繞著羅曉諭和林紓走了好幾圈。

    “真好！”

    拉過羅曉諭的手，指著林紓：“這么優(yōu)秀的小青年，你就不考慮考慮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吶！”

    羅曉謳的老公驚訝：“他們不是......”

    “哎呀，林紓是我二叔收養(yǎng)的老朋友的兒子，他們倆呀，與其說是兄妹，我看更像青梅竹馬的小情人。”

    林紓和羅曉諭拘謹(jǐn)?shù)卣镜秒x對方都很遠(yuǎn)，滿臉尷尬。

    ———— ————

    這天晚上，羅曉諭沒回家，住在大伯家，陪著羅曉謳說了大半宿的知心話。

    凌晨三點(diǎn)半，化妝師就來給羅曉謳畫新娘妝了。

    奶奶和大伯母住在隔壁，也被折騰了起來，披著衣服笑呵呵坐在一邊圍觀。

    “大丫頭也要嫁人了。”奶奶的目光里滿是不舍，攥著大伯母的手，“我這一樁心事總算了了?！?/br>
    大伯母鼻頭、眼眶都通紅：“媽，今天是高興的日子啊。”

    羅曉謳擺擺手，示意化妝師先暫停，走過去擁抱她們：“不是都盼著我嫁人的嘛，不許哭啊，結(jié)婚了我也還是老羅家的女兒?！?/br>
    羅曉諭看著，只覺得羨慕又感慨。

    曾經(jīng)堅(jiān)定不婚的jiejie，也找到了那個能夠讓她依靠的男人，可自己呢？

    不得不承認(rèn)，她曾經(jīng)對著林紓萌生過，跟他一起到天荒地老的想法。

    可現(xiàn)在看來，也只能是想法了吧。

    婚禮舉辦得很成功，兩家在h市都算得上是有些臉面的，賓客眾多，新人挨桌敬酒，落下了誰都不好。

    林紓和羅曉諭這對伴郎伴娘的功能不只是站著當(dāng)養(yǎng)眼的擺設(shè)，主要任務(wù)是替新人擋酒，擋不住，就替他們喝。

    林紓還好，推杯換盞之間，不動聲色地就把手里的酒盅換成了盛水的那個，而羅曉諭本來就有意借酒澆愁，一杯一杯，五十多度的白酒就都進(jìn)了肚子。

    婚禮還沒結(jié)束，她就先醉得站不起來。

    林紓摟著她的腰，把她扶到衛(wèi)生間，左右看看沒人進(jìn)出，也跟著進(jìn)了女衛(wèi)生間。

    “站好！”羅曉諭迷蒙著眼，胳膊在他脖子上都掛不住，“嘿嘿嘿”還朝他傻笑。

    林紓拿起洗手盆邊的毛巾，打開水龍頭浸透了冷水，給羅曉諭擦臉。

    “什么東西！拿開！”她胡亂揮著胳膊，甚至在林紓臉上留下了一個巴掌印。

    “你是...你是誰呀？”羅曉諭扶著身后的大理石臺面，揪著林紓的衣領(lǐng)。

    “紋身呢？紋身呢？”

    林紓被她拽的一個趔趄，忙自己去解扣子，“給你看，別鬧了。”

    “咦，你屬狐貍的么？你是林紓嗎？你是我喜歡的那個林紓吧？”

    “我是你二大爺！”

    林紓抓起羅曉諭的兩只胳膊，繞到自己脖子后，讓她牢牢圈住自己，“抱緊了，我送你回家?！?/br>
    “嘔......”羅曉諭捂著嘴，小臉皺著，看著就很不舒服。

    林紓踢開離他們最近一個隔間的門，掀開馬桶蓋子，扶著羅曉諭進(jìn)去。

    羅曉諭踢飛了腳上的高跟鞋，絲毫沒有形象可言地?fù)еR桶坐在地上，從旗袍開叉的地方甚至能看到她蕾絲內(nèi)褲的邊。

    林紓幫她拍背，脫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她兩條光溜溜的腿上。

    羅曉諭手指頭摳著馬桶的邊，淚眼朦朧：“你拍我干嘛？我又不想吐?！?/br>
    林紓耐著性子，又把她拽回自己的懷里，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那你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