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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將軍總在暗戀我在線閱讀 - 第21節(jié)

第21節(jié)

    第26章

    喜事剛剛結(jié)束,謝府馬上撤下了大紅燈籠和喜字,高高地掛起了白幡。

    蘇意卿前世雖然做了十年的官家夫人,但家中內(nèi)外事務(wù)都有秦子瞻替她打理好了,完全用不上她cao心,面對眼下的局面,她也是一片茫然。

    好在別人也沒指望她。溫氏和崔氏過來主持局面,還有方嬤嬤等老人家?guī)蛥f(xié)著,赫連氏的喪禮雖然事出倉促,但還算是有條不紊地辦了下來。

    蘇意卿跪在那里,雙目紅腫。

    靈堂中停著兩樽棺木,一樽是赫連氏的,一樽是謝楚河的,那其中放著謝楚河的衣冠。謝楚河的噩耗一傳來,赫連氏就倒下了,府中家人一點(diǎn)都不敢刺激她,沒有人提及謝楚河的喪禮,故而如今也一并辦了。

    謝家的親眷并不多。謝楚河身處邊關(guān)多年,與朝中大臣也沒有太多交集,況且他兇名在外,那些以滿口仁義慈悲的文人官吏也大多對他敬而遠(yuǎn)之,因此,謝府的喪禮頗為冷清。

    朱太傅、朱老夫人和朱恒一起過來了。

    朱太傅滿面沉痛,給赫連氏和謝楚河上了香,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對蘇意卿道:“你很好,楚河沒有看錯人。將來若有難處,盡可過來找我?!?/br>
    蘇意卿俯身一拜:“謝太傅。”

    朱老夫人流著眼淚,道:“慧娘苦了一輩子,終于解脫去了,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朱太傅見老妻太過悲傷,唯恐她傷了身體,略做盤桓就帶著朱老夫人離去。

    朱恒倒是留了很久,坐在那里給謝楚河燒了許多紙錢。

    “說真的,我實(shí)在不能相信楚河就這樣走了,他那么本事的人,會折在義安王的手中,這太不合情理了?!敝旌愕穆曇艉茌p,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在對蘇意卿說話。

    蘇意卿心中一震,霍然抬起眼睛看著朱恒。

    前世的時候,她雖然是閨中婦人,對朝堂政局并不明了,但也知道,再過幾年,謝楚河會率領(lǐng)他麾下的軍隊與朝廷決裂,占據(jù)江東為領(lǐng)屬,原本割據(jù)江東一帶的藩王皆死在他的手下。是的,以此推斷,區(qū)區(qū)一個義安王,怎么可能殺得了謝楚河呢?

    蘇意卿叫了一聲:“朱大人!”

    “噓?!敝旌阖Q起食指,“現(xiàn)在什么也別說,你且等等,我已經(jīng)送信給我大哥、二哥,他們會親至江東打聽究竟,若真有內(nèi)情,我們定會為你分辨?!?/br>
    蘇意卿不再言語,給朱恒叩了一個頭。

    朱恒急忙閃身避開:“弟妹,你折煞我了,斷不可如此?!?/br>
    他站了起來,撣了撣衣襟上的煙灰,看了看謝楚河的靈位,長嘆一聲,告辭離去。

    蘇意卿依舊跪在那里,想起了謝楚河,前世和今生所有的事情交集在一起,她的心中悲傷而迷惘。

    溫氏心疼,端了參湯過來給蘇意卿喝。

    蘇意卿見了溫氏,眼淚又叭嗒叭嗒地落下來。

    溫氏小心翼翼地喂蘇意卿喝參湯,一邊還低聲地罵她:“讓你不聽娘的話,如今受這樣的苦,你這個傻妮子,看我回頭不打你。”

    話說完,她自己又覺得不妥,對著赫連氏的靈位合十拜了拜:“謝夫人……不,親家母,我適才所言,多有得罪了,你我都是做母親的人,你應(yīng)該能明白我的心,多多海涵一二。”

    蘇意卿把頭靠在溫氏的身上,小小聲地啜泣著。

    過了片刻,伯母崔氏進(jìn)來,壓低了聲音道:“卿卿,外頭來了謝家同宗的人,說是謝昆老爺?shù)淖逍趾退娜齻€兒子,方嬤嬤說他們來者不善,怕要找茬,叫我先過來和你說一聲,你可打點(diǎn)起精神來,小心應(yīng)付?!?/br>
    “???”蘇意卿睜大了眼睛。

    大管家謝全引著幾個人進(jìn)來,打頭的是一個看過去溫文儒雅的中年文士,他身后跟著三個年輕人和一干奴仆。

    謝全對蘇意卿道:“二少夫人,這位是中州別駕謝寬大人,來給夫人和二公子吊唁?!?/br>
    那名為謝寬的中年文士瞪了謝全半晌,見他仍無下文,便自己笑著對蘇意卿道:“原是自家人,先祖父與謝昆兄的祖父乃是堂兄弟,如此算來,我可以托大喚你一聲侄兒媳婦?!?/br>
    他轉(zhuǎn)頭,喚他的三個兒子:“過來,和你們的嫂子見個禮。”

    那三個年輕男子上前,齊齊喚道:“嫂子好?!?/br>
    蘇意卿一陣惡寒。

    那其中的一人還色迷迷地盯著她看,目光肆無忌憚。

    溫氏攔在蘇意卿的面前,冷冷地道:“非禮勿視,看你們也是讀書人的樣子,書都讀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那幾人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訕訕的。

    方嬤嬤過來,蘇意卿扶著方嬤嬤的手站了起來,慢吞吞地道:“管家,拿香過來,讓客人上一柱香吧?!?/br>
    謝寬領(lǐng)著三個兒子也規(guī)規(guī)矩矩地上了香。

    剛把香插上去,謝寬便做出了和顏悅色的樣子,對蘇意卿道:“侄兒媳婦,我那二侄兒已經(jīng)去了,你仍然信守承諾嫁過來,我替謝家上下感激你的高義,這幾日辛苦你了,待我嫂子和侄兒安葬之后,你可以寬心回家去了,后面諸多事宜自有我來替你料理?!?/br>
    蘇意卿看了他一眼,臉色淡淡的:“我竟不明白,這里不是我的家嗎?謝大人好生奇怪,怎么替主人家做起主來了,這般客人,我生平未見,很是稀罕?!?/br>
    謝寬乃投機(jī)專營之徒,往年謝昆在時,時常上門攀附,很為謝昆所不喜,不過看在同族同宗的份上,給他幾分面子情。及至謝楚河當(dāng)家,冷心冷面,謝寬來了幾次,連面都沒見上,從此便惱恨上了。

    日前聽說謝楚河戰(zhàn)死,謝寬大喜過望,連夜帶著三個兒子從中州趕到了京都,在外面等候了幾日,一旦聽說赫連氏過世,馬上就大搖大擺地上門來了。

    此時聽蘇意卿那樣說,謝寬只是拈須微笑:“二侄兒不在了,你留在謝家有什么意思?你一個嬌滴滴的新婦,難道要替一個死人守節(jié)不成?莫不是貪圖謝家的家產(chǎn),裝成賢惠大義的樣子,過上一兩年,再帶著這偌大的家業(yè)改嫁,那我可要替我二侄兒鳴不平了?!?/br>
    他原想著蘇意卿年輕面子嫩,被他這樣一激,羞憤之下定然會矢口否認(rèn)。

    誰料蘇意卿冷笑了一聲:“是又如何?母親臨去前把這個家交給我了,如今,我就是謝家的主人,我的錢財,自然愛怎么著就怎么著,你縱然眼紅,又能如何?”

    “你……”謝寬變了臉色。

    蘇意卿轉(zhuǎn)頭問謝寬:“管家,我原來恍惚聽說過,鎮(zhèn)國公府上的家人大多是當(dāng)年跟著老爺行伍打戰(zhàn)出身的,是否如此?”

    “回二少夫人,是的?!敝x全恭恭敬敬地道,“比如老夫我,當(dāng)年也是軍中的千夫長。”

    蘇意卿指了指謝寬,問她的大管家:“打得過嗎?”

    “那是自然?!?/br>
    謝寬倒退了兩步:“你、你待如何?”

    蘇意卿仰起下巴,她是任性又嬌蠻的卿卿,雖然謝楚河不在了,她也不能讓旁人欺負(fù)了去。

    “管家,叫人過來,給我打,打斷胳膊打斷腿都成,橫豎我擔(dān)著,我是謝楚河的夫人,有我在一日,謝家就容不得別人來放肆。”

    謝全聽得蘇意卿吩咐,正中下懷,當(dāng)即叫了家人過來。

    謝寬不料蘇意卿如此無賴,大驚失色,急忙想帶著兒子和奴仆出去。

    誰知道蘇意卿竟然還不依,叫了人把門關(guān)上,不讓那一行人出去,就在靈堂前把他們按倒,一頓暴打。

    一頓鬼哭狼嚎,確實(shí)是打斷了腿,那骨頭折斷的聲音讓蘇意卿聽了直哆嗦,但她仍然倔強(qiáng)地站在那邊冷眼看著。

    后面還是溫氏看不過眼了,忙勸蘇意卿停下了。

    蘇意卿叫了管家把謝寬等人直接扔出了出去,就丟在謝府的大門口,讓過往的路人看看熱鬧。

    這邊一轉(zhuǎn)頭,她又趴到溫氏身上嚶嚶地哭:“他們很壞,他們都欺負(fù)我。”

    溫氏心疼之余,又有幾分欣慰,摸著蘇意卿的頭,道:“還是你父親說得對,你長大了,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你今天這樣行事,無論對錯,娘往后也能放心幾分了。”

    蘇意卿剛才全憑著一股子怒氣支撐著,這會兒覺得委屈得不行。

    她想起了謝楚河,他去了,那片天已不在,無人為她擋風(fēng)遮雨。她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股悲涼而惶恐的感覺,她抬起頭,看著那黑黝黝的木牌,上面刻著那個人的名字,看著看著,淚水模糊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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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日后,赫連氏和謝楚河的棺木下了葬,和謝昆及謝楚江的衣冠冢埋在了一塊兒。

    蘇意卿心力交瘁、神思恍惚,一頭栽倒在墳前。嚇得白茶都哭了。

    眾人七手八腳地把蘇意卿抬回了謝府,叫了許大夫過來看診。

    因著她年輕,倒是沒有大礙,老大夫狠狠開了一番溫補(bǔ)滋養(yǎng)的藥物,方嬤嬤忙不迭地著人抓了藥去煎煮了。

    蘇意卿服了藥,感覺十分困倦,就睡了過去,一直睡到了晚上。

    到了半夜,驚雷隆隆,瓢潑的大雨從天上傾盆而下,一陣緊似一陣。

    蘇意卿睡得又不安穩(wěn)了,聽著窗外的雷聲和雨聲,在半夢半醒之間輾轉(zhuǎn)著。

    忽然聽見有人“砰砰砰”地敲門。

    “少夫人、少夫人,親家蘇老爺過來了?!?/br>
    蘇意卿恍惚地聽見了,一個激靈,掙扎著從夢中醒過來。

    白茶趕緊服侍蘇意卿起床,芍藥過去開了門。

    大管家謝全候在一邊。蘇明岳站在那里,披了一襲蓑衣斗笠,雨水在廊下淌了一地。

    “快,叫卿卿快點(diǎn)起來,我有事情和她說?!碧K明岳語聲急促。

    蘇意卿聽見聲音,匆匆披了外裳,趿著鞋子跑出來:“爹,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謝楚河沒死,他回來了?!?/br>
    天上兀然響起了一個驚雷。

    蘇意卿一個踉蹌,腿軟了下去。

    蘇明岳急忙伸手,和白茶一起扶住她。

    雷聲一下接著一下,震耳欲聾。

    蘇意卿抓住了蘇明岳的袖子,用顫抖的聲音道:“爹,你說什么!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好嗎?”

    “我在兵部的同年連夜給我遞送的消息,我一得悉,馬上就趕過來告訴你了?!碧K明岳滿面凝重焦慮之色,“謝楚河沒死,他回來了。他對朝廷不忠,勾結(jié)義安王,殺死了鎮(zhèn)軍大將軍詹霍,如今已被拿下,剛剛解押到京都?!?/br>
    蘇意卿支撐不住身體,跪倒在地上,整個人都在發(fā)抖。

    那一夜的雨下得特別大,徹夜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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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再不讓男主回來,作者要被人打死了。

    第27章

    皇宮中,半夜里也燈火輝煌,圣人正看著從江東方面?zhèn)骰貋淼拿軋蟆?/br>
    歸德將軍謝楚河,奉命討伐逆黨,卻心懷不軌之意,一到長泰州府,就收受了義安王黨羽的巨額錢財與糧食等賄賂,更是在軍營中與義安王的細(xì)作密謀商議許久。后,他與義安王的嫡系軍隊相互聯(lián)合,在鎮(zhèn)安與袞州之間的呂梁嶺設(shè)下圈套,坑殺詹霍。

    種種形跡,皆在眾目睽睽之下,人證物證俱全,謝楚河圖謀叛亂,罪在不赦,當(dāng)誅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