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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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和公主和念駙馬還在東郊莊子你儂我儂,下人們當差時難免活泛些,這會兒想必是劉嬤嬤出面約束,上一刻還聽得見的熱鬧,下一刻已經(jīng)消彌于無聲。 吳氏連大房的事兒都不怎么管,哪里有心理會隔壁的事兒,聞言神色淡淡地撇了下嘴角,轉(zhuǎn)頭對上女兒,張口又是一臉笑,念叨起過兩天去靖國公府做客,該做什么新衣裳要配什么首飾。 念甘然沒留意吳氏細微的神色變化,依舊過耳不入,心里早走神走到酒水生意上去了。 這邊大房都聽說了隔壁動靜,那邊綺芳館自然早得了通傳。 正和念秋然窩在廊下美人靠,邊納涼邊喝酒的念淺安即覺意外又覺好笑:楚延卿這是又給她送禮來了?先是古琴艾草,再是荔枝酒,今天又準備送什么奇葩禮物? 能不能來點新鮮招數(shù)? 說得信誓旦旦,結(jié)果毫無新意又一板一眼,照楚延卿這么個追法追下去,她到底是虐楚延卿,還是虐自己? 念淺安默默苦逼地吐槽,起身招呼念秋然,“小透明跟我看看去?!?/br> 念秋然對著七皇女尚且發(fā)怵,何況是見都沒見過的楚延卿,忙擺手道:“六皇子是來找你的,我就不去了。六meimei不必管我,等劉嬤嬤帶齊人手工具過來,我就看他們搭秋千架去!” 她離了三房不用看周氏臉色,也不用面對柳姨娘的糊涂心思,只早晚過去請安走過場,搬過來才幾天就作養(yǎng)得臉色紅潤氣色舒朗,原本幾乎長在骨子里的畏縮都淡了幾分,言談間即快活又自在。 在綺芳館搭秋千架的主意,還是她見念淺安無聊,又怕熱懶得出門,主動提出的。 念淺安也不勉強,見念秋然放松身形斜倚美人靠,清秀小臉叫酒氣熏得又嫩又粉,順勢祭出咸豬手揩了把念秋然的嫩臉,心滿意足地袖起爪子飄走,“那你一個人好好兒玩,我去看看六皇子抬了什么玩意兒來,回頭分你一份兒啊!” 念秋然捂著臉笑。 約束完下人、安置好楚延卿的劉嬤嬤和念淺安走了個對臉,開口亦是滿臉稀罕的笑,“六姑娘快去水榭那頭瞧瞧,六殿下竟抬了半池子的錦鯉來呢!” 她樂見念淺安和楚延卿修好關(guān)系,并不端著嬤嬤架子杵在二人跟前礙事兒,說罷就催著念淺安去見楚延卿,自帶著粗使婆子進綺芳館,搭秋千架去了。 念淺安暗道錦鯉有啥稀奇,安和公主院里就養(yǎng)著幾尾,于是慢悠悠地踱進水榭,不急著看錦鯉,只招呼楚延卿道:“小表舅好。你身子大好了?” 她見楚延卿穿的是皇子朝服,又見楚延卿身后杵著個太監(jiān),不由目露詢問。 楚延卿轉(zhuǎn)身對上念淺安的目光,眼睫飛快地眨了一下,偏頭看向身邊太監(jiān),介紹道:“這是陳寶。” 念淺安聽陳太后說過,陳寶是楚延卿的總管大太監(jiān),遂很給面子的叫人,“陳內(nèi)監(jiān)好?!?/br> 陳寶一臉受寵若驚地道不敢當,心里深覺念六姑娘和傳聞中的嬌蠻不同,很是受用這一聲稱呼,忙恭謹而不失熱情地笑道:“這錦鯉是奴才盯著人一路抬來,又看著人放進池子里的,個個都鮮活得很,請六姑娘賞鑒,奴才不敢叨擾,這就退到外頭候命去?!?/br> 不用楚延卿示下,就揚手招呼做苦力的小太監(jiān)和侍衛(wèi),卻行退出水榭,留楚延卿和念淺安自在說話。 念淺安這才探頭去看水榭外的水塘,一瞧頓時樂了,“小表舅,你哪里弄來這么多這么齊整的錦鯉?” 一池錦鯉,映著夏日驕陽泛出粼粼光芒,簡直閃瞎人眼。 看在念淺安眼中全成了金元寶。 她決定收回前言,楚延卿送的錦鯉確實稀奇——品種又稀有又齊全,個頂個的半截成人手臂那么大,隨便挑一條都能碾壓安和公主精心養(yǎng)的那幾尾,真心有錢也買不到,買得到也湊不齊整。 水里游的哪里是rou不好吃的錦鯉,根本就是碩大的金元寶! 念淺安笑得眼睛都快瞇成一條縫兒了。 楚延卿見她笑得真心實意,哪里想得到貴雅的錦鯉在念淺安眼里全換算成了等價金銀,實在不解念淺安為什么笑得略俗氣,疑惑地挑了挑眉道:“剛從三司衙門的庫房里弄出來的?!?/br> 三司衙門的庫房? 念淺安想起那些因大盜擄人案被抄家的官員,頓時笑不下去了,“……贓物?” 楚延卿不以為意地點頭,“過了明路,又是我親自帶人抬走的,現(xiàn)在既然進了公主府,自然和以前的人和事無關(guān),誰敢說這些是贓物?” 念淺安表示程序是沒錯,但這禮怎么收得這么令人別扭? 她再次決定收回前言,楚延卿居然轉(zhuǎn)手送她贓物,還是挺有……新意的? 她神色古怪,楚延卿先是不解,隨即竟覺有點緊張,張了張嘴問,“你不喜歡?” 第118章 瞪我干嘛 徐月重說過,那些或被抓或被抄的官員沒有一個真清白。 贓物本該充公,金銀之類的歸入戶部,錦鯉之類的不是歸皇上私庫就是換個人暗杠,現(xiàn)在經(jīng)由楚延卿轉(zhuǎn)手送人,并非特例。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念淺安不別扭了,眉眼又彎出漂亮的弧度,“喜歡。多謝小表舅?!?/br> 楚延卿放下一半心,見念淺安只拿他當六皇子交往,仿佛真的不再介意二人此前種種,吊著的另一半心難以言喻的一陣空落落,想質(zhì)問念淺安怎么能這樣說不認就不認,出口的卻是:“不用謝,你喜歡就好。我只知道公主喜歡花兒喜歡魚兒,原來你也喜歡?要不要喂看看?” 這硬邦邦的語氣是怎么回事? 難道是想確定她喜歡什么就送什么? 念淺安扭頭看楚延卿,干脆給楚延卿指了條明路,“我比較喜歡陸上跑的小動物。貓啊狗啊小兔子啊小鹿什么的,軟軟絨絨的多可愛?!?/br> 求送點實在的,別再送些不能吃不能玩的奇葩禮物了親! 楚延卿皺眉失笑,“喜歡這些還不容易?就算外頭沒有好的,宮里花鳥房和西山獵場里應(yīng)有盡有。” 邊說邊打開裝魚飼料的小匣子,遞給念淺安道:“內(nèi)務(wù)府特制的,不腥。” 念淺安轉(zhuǎn)頭趴在欄桿上撒魚飼料,看著吧唧嘴搶食的錦鯉咂舌,隨口道:“我娘不許我養(yǎng)小動物。” 以前魏母也不許她養(yǎng),和安和公主一樣,不過是怕姑娘家不小心落下抓撓疤痕。 楚延卿了然,看了眼跪坐在靠椅上的念淺安,也跟著側(cè)身落座,看著念淺安的側(cè)臉道:“我送你?回頭我讓陳寶挑些送來,再配個專門侍弄寵物的小太監(jiān),你讓人圈出塊地兒養(yǎng)著,想來公主不會反對。” 念淺安又好笑又好氣:楚延卿怎么這么老實!追人只會送禮就算了,還死磕著不放,大有在送禮之路上一去不復(fù)返的架勢,愁死人了! 心里腹誹,面上一臉笑地又扭頭看楚延卿,“那我就沾小表舅的光了。你送的東西,我娘自然不會拂你的面子?!?/br> 楚延卿對上她笑意吟吟的臉,突然發(fā)現(xiàn)念淺安生了對十分討喜的眉眼,又大又圓的眼睛笑起來彎成月牙,看著人笑時周遭都跟著明麗熱烈起來,讓人一見就心中生暖,也令人心頭發(fā)軟。 有點像他小時候第一次去西山圍獵時,親手放生的那只圓圓軟軟的小兔子。 眼前笑盈盈的念淺安,比當年團在他手中嚇得將大眼睛閉成兩道縫的小兔子可愛多了。 可愛得讓人想揉一揉她的腦袋,再摸一摸她滿是笑意的眉眼。 這想法竄上心尖,楚延卿莫名耳根發(fā)熱,下意識想捏捏耳垂,手伸到一半才覺得太突兀,順勢拐到念淺安身前,虛攔著她探出欄桿的身子,目光依舊停在她的臉上,“小心別摔出去。你坐進來一些,臉都曬紅了。” 念淺安確實怕熱,依言往回縮了縮,摸了摸臉道:“我臉很紅嗎?估計不是曬的,是喝酒喝的。” 以前病嬌時連葷腥都少吃,何況是酒,現(xiàn)在原身遺傳了安和公主的海量體質(zhì),念駙馬也是個能喝的,連劉嬤嬤都不管她沒事兒就拉著念秋然喝酒。 “荔枝酒?我送的那十壇夠不夠你借酒澆愁?”楚延卿順勢道,邊若有所失地收回手,邊細看念淺安紅潤的臉色,“之前送你的古琴和艾草,你……你覺得怎么樣?” 念淺安這次不覺好氣只剩好笑。 楚延卿是有多老實,話問得毫無技術(shù)含量,只差沒直接問她猜沒猜出古琴艾草的背后意思。 她故意不接借酒澆愁的話茬,一副收就收了完全沒多想的模樣,歪頭反問,“什么怎么樣?” 無辜又茫然,越發(fā)像只無害的小兔子。 楚延卿不禁握了握有些發(fā)癢的手,見念淺安根本沒領(lǐng)會到“談情說愛”的暗示,噎得心頭一陣陣發(fā)悶,偏臉皮不夠厚,又謹記清風的話不能自己點破,只得退而求其次,“沒有怎么樣,只是想問問你喜歡不喜歡?!?/br> “喜歡啊。不喜歡還給你回禮干嘛?”念淺安忍笑道,掰著指頭數(shù)給楚延卿聽,“劉嬤嬤說那古琴是前朝古物,可值錢了!我雖然用不上,不過擺在屋里瞧著就心情好。還有那一大匣子艾草,我天天拉著小透明一起泡腳,夜里睡得可好了?!?/br> 就這樣? 笨到猜不出他的暗示就算了,還把他送的東西分給別人用? 楚延卿臉都黑了,心里把陳寶和清風罵了個遍:枉費他信了清風的話,又讓陳寶幫著出主意,結(jié)果怎么著,媚眼拋給瞎子看! 念淺安就是只不解風情的笨兔子! 楚延卿憋悶得想揍人,不能揍念淺安,也不能立即把陳寶抓來揍一頓,只得暗自運氣,黑著臉瞪念淺安,“我還沒謝你的回禮。多虧你送的那些好藥材,我才能好得這么快。不然今天也不會奉命清點三司衙門的庫房,瞧見好東西就幫你留著,還親自給你送過來?!?/br> 聽聽這話說得,到底是邀功呢,還是嘲諷呢? 純情又老實的楚延卿顯然有小情緒了,語氣又生硬又別扭。 念淺安頓覺虐楚延卿果然好歡樂,繼續(xù)忍笑道不用謝:“所以你已經(jīng)銷假了?皇上怎么讓你去清點三司衙門的庫房,是想讓你去刑部觀政嗎?” 皇子們到了年紀后就開始輪流六部觀政,四皇子總領(lǐng)三司辦案,一件大功已然到手,完事后多半會轉(zhuǎn)去別處,前頭幾位皇子都待過刑部,輪也該輪到楚延卿了。 楚延卿聞言不知該氣還是該嘆,念淺安這只笨兔子于公事上倒是反應(yīng)很快,于是又瞪了念淺安一眼,嗯了一聲道:“等四哥結(jié)案后,父皇就會下旨讓我進刑部?!?/br> 刑部下轄京兆府,和大理寺、都察院并立,有楚延卿在刑部,等他們正式對飛魚衛(wèi)發(fā)難時,坑起人來就越發(fā)順手了。 簡短一句答話,飽含著你懂我懂的深意。 念淺安表示懂了,先給楚延卿加油打氣,“小表舅爭取在刑部混久一點,這可是有利于我們的好差事。” 然后很壞心地不放過硬轉(zhuǎn)話題的楚延卿,明知故問道:“不過,你老瞪我干嘛?” 看得出他在瞪她,怎么就想不到他為什么瞪她? 楚延卿暗道不能和笨兔子計較,嘴里不承認,“你看錯了?!?/br> 否認完不等念淺安反應(yīng),再次硬邦邦地轉(zhuǎn)了話題,“這幾天你見過李四姑娘沒有?” 他今天特意走這一遭,一為順路送禮,二為驗收“談情說愛”的暗示成果,三為李菲雪的事。 既然念淺安笨到?jīng)]能領(lǐng)會他的意思,還是直接說正事好了。 倒把念淺安問得一愣,眨了眨眼道沒有:“菲雪jiejie忙著備嫁呢,我沒事瞎找她添什么亂?” 楚延卿好險沒被她這副事不關(guān)己的口吻氣著,再三告誡自己不能被笨兔子牽著情緒走,只管平鋪直敘道:“那天見過你以后,我私下找過她。我問過她的意思,她既然甘愿做妾,我就給她榮華富貴。” 細說完和李菲雪見面的經(jīng)過和結(jié)果,又沉吟道:“等她進皇子所,我會讓她管我屋里的事。先看看她品性如何。不求她有多大能耐,只要她能守住本分知道分寸,馳古閣的事就可以慢慢交給她。越到后頭,你越不適合親自參與。 桂儀也一樣,等他那邊的事都鋪排清楚,也要趁早抽身抹干凈首尾。你奶兄那里,我會另外安排人接手。如今要做什么已經(jīng)安排下去了,不再需要桂儀和你奶兄做中人。不管扳不扳得倒飛魚衛(wèi),馳古閣沒有開了又關(guān)的道理,將來交給李四姑娘打理,你能撇清關(guān)系,我也輕省?!?/br> 念淺安徹底愣了。 李菲雪做妾的事還能這么cao作? 簡直神轉(zhuǎn)折。 念淺安愣完頓覺驚喜:只因為她說不喜歡妾室通房,楚延卿就肯因為她一句話做出這么正面而積極的變通? 略感人怎么破? 不是她太容易感動,而是古代大環(huán)境太坑女人。 換成其他古代原裝男,就算不覺得她善妒不可理喻,也會覺得楚延卿這樣做即多此一舉,又匪夷所思吧? 看來不用找吳老太醫(yī)掛眼科了,她眼光沒毛病。 念淺安一臉“少年你很有前途”的偷樂表情,心里喜滋滋,面上表情繃得很穩(wěn),大眼睛眨了又眨,“你這是納妾,還是納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