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節(jié)
她是真心好奇,除了她和劉青卓定過親退過親這件破事兒,對方究竟要玩什么花樣。 遠山近水聞言不驚不憂,反而更緊張興奮加二了。 未免自己忍不住內訌努打豬隊友,念淺安決定眼不見為凈,將倆二貨撇到身后,擠到門前貼著門縫暗中觀察。 安靜無人的落花閣唯剩一婆子守門,時不時瞧兩眼門扇緊閉的上房,似不安似期盼,耳聽院門響起長短不一的篤篤聲老臉大亮,扭身打開門遞鑰匙,又閃身離開關上門,簡直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念淺安嘆為觀止,再細看來人身形外貌特征,不是柳勇才又是誰? “太子妃娘娘?”柳勇才邊試探邊直奔上房,哆哆嗦嗦去開鎖,不是害怕而是激動,動作不利索,話卻說得越來越順溜,“念家六表妹?我的親親好表妹?今兒總算讓我如了愿,能跟六表妹好好兒親香一番了……” 說著竟呲溜吸口水,越急切越打不開門鎖,污言穢語說到一半先就自顧自酥倒半身骨頭。 遠山近水卻氣得骨頭都疼了,捋到半邊的袖子只差沒直接撕爛,四只眼赤紅得恨不能生吞了柳勇才,正想不管不顧地破門揍人,就被念淺安突然回頭的動作釘在了原地。 倆二貨見念淺安垂眸靜立,下意識跟著看向地面,“娘娘?您在看什么?” 念淺安半垂的臉上毫無波動,甚至還透露著憂傷,“我在看我的影子是不是又孤單又寂寞又狗血?” 腦子進水愛犯花癡的明明是原身,到頭來被三俗的居然是她? 原身好歹有個楚克現(xiàn)暗戀多年,怎么輪到她就是柳勇才這么個貨色? 她是真沒往男慕女愛上想過啊混蛋! 尚郡王妃拿柳勇才惡心她,簡直太侮辱人了! 千萬只草尼馬狂奔而過,被輪番踐踏清奇思路的念淺安徹底怒了。 而怒到一半變成兩臉無語的遠山近水:“……” 突然覺得太子妃比柳勇才更欠揍是怎么回事? 一門之隔外,柳勇才越說越不堪。 遠山近水悲憤地撐起被念淺安破壞殆盡的氣氛,放開嗓子喝道:“哪來的下賤潑皮!也敢對我們娘娘出言不遜!” 柳勇才吃這一嚇不慌反喜,故作害怕實則猥瑣,“jiejie們別惱啊,等會兒我指定好好兒哄你們消氣!” 一個吃了加料點心的太子妃,兩個小辣椒似的弱質大丫鬟,能嚇唬住誰呀? 他且等著左擁右抱享艷福呢! 柳勇才全身骨頭都酥了,手下越發(fā)急得哆嗦,只聽咔噠一聲,搗鼓半天的門鎖給哆嗦開了。 門軸吱呀響,柳勇才順勢跌進門,急不可耐的咸豬手尚未摸著人先本能抖了幾抖:一、二、三、四,嗯? 怎么多了個男人? 第287章 又一頭豬 那一聲咔噠,出自窗鎖而非門鎖。 那一聲高喝,是遠山近水發(fā)出的信號。 念淺安面無表情地杵在正對門口的美人榻前,爪子狠狠往下一劈,“打!” 還裝什么十三審什么人,不直接打暈等著辣聾眼睛辣瞎耳朵嗎阿西吧! 背光直立的林松應聲而動,身形猶如鬼魅,柳勇才來不及反應更來不及看清,已脖頸鈍痛軟倒在地,遠山近水緊跟而上,一個怒掐柳勇才狂倒藥粉,一個揮舞老拳避開臉瘋了似的狠揍。 林松頓覺倆二貨之勇猛遠在手下之上,瞅著二人中場休息喘大氣的空隙,好心提醒道:“包著帕子避開肋下打,再灌些水送送藥粉?!?/br> 人不能直接打死,要是不小心噎死了后頭的戲還怎么唱? 這屋里備下的吃食酒水,恐怕也是加過料的。 林松的臉色從沒這么難看過,“娘娘可要催吐?” 念淺安的貧嘴也從沒這么話少過,“不用?!?/br> 十一皇子和康親王妃歪打正著,否則她沒那么快確定紅菊點心有問題。 半碟點心沒吃進肚里,全借著掩口寬袖落進了袖袋里。 袖袋另有乾坤,兜著近水研制的各式藥粉。 額角薄汗,純粹忙著藏點心急出來的。 臉上紅暈,則純粹是藥粉的功效了。 念淺安摸摸褪去熱度的臉頰,再開口依舊簡短,“人呢?” “領路的婢女守門的婆子,都綁了關在主院柴房里?!绷炙申幹樂A道:“姜四夫人說的話,自有人往前頭傳。姜四老爺和念三老爺起了爭執(zhí),姜元聰只顧喝悶酒,一副受盡污蔑的憋屈樣兒。他前腳離席散酒氣,屬下后腳就命人敲暈帶了過來?!?/br> 他一直跟著太子妃,饒是康親王府不得養(yǎng)親兵暗衛(wèi),也不敢靠太近,隱身高處只聽見柳勇才幾句話尾就氣得臉色陰沉殺心大起,等殿下知曉個中細節(jié),整個柳家都別想有活路! 現(xiàn)在卻不是算這筆賬的時候。 林松深呼深吸,叫停遠山近水抬手做請,領著念淺安往落花閣的廂房去。 同樣從外破開窗扇的屋內,被丟在地上的姜元聰真醉真暈,不省人事。 念淺安皮笑rou不笑,笑里不止藏jian。 念桂然礙于閨譽不能討公道,她就把姜元聰?shù)拿晱氐赘愠簦?/br> 尚郡王妃想直接壞她清白,她就讓整個尚郡王府再無立足之地! 笨兔子不發(fā)威真當她是病貓了! 念淺安剛張口,就被突然出現(xiàn)的林松手下嚇得脫口道:“喵?!” 翻譯成人話就是——“誰?!”。 陰不下去臉的林松:“……” 太子妃是不是被柳勇才氣瘋了? 惱恨不下去的遠山近水也:“……” 太子妃肯定是被柳勇才氣瘋了! 趕緊自我介紹的手下更:“……” 太子妃氣瘋了,接下來的話可咋說??! “小的無能,事情出了點差錯?!笔窒掠仓^皮拎出背在身后的念夏章,又心虛又好氣,“小的將姜元聰送過來后,又緊著原路返回將念三公子帶來。頭先敲暈姜元聰時,不察被念三公子撞見,小的只得將念三公子一并打暈,哪想后頭又追來個小廝,不等靠近調頭就跑,嘴里、嘴里喊著……” 喊著表公子救命有賊?。?/br> 念夏章落后一步,本想勸說姜元聰幾句,小廝落后好幾步,本想追上念夏章,啥都沒看清就嚇得拔腿狂奔,張口就向和念夏章哥倆好的劉青卓求救。 好端端在前頭吃席的劉青卓能聽見有鬼,倒驚動了不少路過的王府別院下人。 情急之下,手下別無他法,只得奮力扛起姜元聰和念夏章,半道藏好念夏章,搬完前者搬后者,好歹沒被捉現(xiàn)行。 林松聽罷氣得差點也學貓叫:他喵的!二貨如此勇猛,手下卻如此點背!天理何在! 念淺安也想問天問大地,冷漠眼神瞥向林松,林松忙沉聲道:“娘娘放心,這落花閣確如那婢女所說是專為貴客所留,不過不為今日貴客,而是太后。早年太后曾受康親王妃盛請,來此處別院游玩時住的就是落花閣,自那之后落花閣就封存了以示敬意。尋常人想不到這里,就算想到了,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這里。” 難怪尚郡王妃會挑中此處。 而綿羊不是白數(shù)的,她算的是距離,坐等“捉jian”的尚郡王妃只怕還在悠哉地算計時間呢? 念淺安表示放心了,此刻再看同樣暈死的念夏章,卻是皮笑rou也笑,笑得賊瘆人。 賊老天待她不薄,又給她送來一頭豬隊友。 同胞親姐被家暴,念夏章不想著揍回去,居然想著勸和,還差點壞了她的好事? 神經病啊死酸腐! 打柳勇才臟手,打念夏章簡直是凈化自我! 新仇舊恨瞬間齊上心頭,念淺安果斷親自下場,一爪子拽起念夏章的衣領,一爪子正反開弓連環(huán)十八扇,把真?豬隊友直接扇成真?豬頭。 沒把念夏章打醒,倒把自家爪子打疼了。 念淺安邊呼呼邊感嘆生命在于運動果然是真理,打完人心情不要太好,眉眼一彎看向手下,“把姜元聰丟去上房,該怎么做你知道吧?” 手下忙不迭點頭,原先覺得太子妃的主意好損,現(xiàn)在只覺太子妃心地好純良,半點不怪他辦事不利,立即屁顛顛地拖走姜元聰。 念淺安揉揉爪子抬抬下巴,“接著打,打夠六十六個大耳刮子。” 她想湊夠六六大順,遠山近水沒有不聽的,林松拎死豬似的拎起念夏章,以防念夏章被打醒隨時好補手刀。 落花閣耳光啪啪啪,聽雨軒戲臺咿呀呀,明明沒過多久,念桃然卻覺得度日如年,偏不能情緒外露,小眼神藏著焦急和盼望,不敢往尚郡王妃或姜四夫人身上瞟,下意識瞟向念淺安的空位,瞧見落下的披風頓時小臉一亮。 “遠山jiejie近水jiejie怎么當差的?竟沒帶上六jiejie的披風!”念桃然摸過去團起披風,似解釋給小喜鵲聽,“我給六jiejie送披風去?!?/br> 左近的夫人、奶奶眼角都沒動一下:誰家jiejie當了太子妃,做meimei的都得殷勤小意。何況念家四房靠的就是拾公主府牙慧。 念桃然挺直小圓腰叫上小喜鵲,順利溜出聽雨軒。 被裴氏召到身邊的徐之珠眼睛骨碌碌轉,拉住貼身丫鬟,“珠兒要去更衣!” 早坐不住的七皇女見二人前后腳離席,又想起二人不知和念淺安說了什么悄悄話,當即招來大宮女和大綠葉,也去“更衣”了。 旁人渾不在意,過慣流放苦日子的小方氏自帶別樣警覺,才蹙起眉心就被大方氏按住了手。 “你留心和太子妃交好的幾位小姑娘,安和公主豈會不留心?”大方氏嘴角翕合,聲音清淺,“你只看靖國公夫人、李夫人,還有念四夫人,念八姑娘只帶了個小宮女跑出去都沒多管,無非是打定主意隨公主行事。蝶飛備嫁沒來,錢家石家卻是沒資格來。不管有事沒事,且輪不到我們姓孔姓仇的攪和進去。” 小方氏眉心一松,大方氏自嘲一笑,“與其憂心別人,倒不如憂心你二姐。” 方氏撇下大姐幺妹,正湊在出身宗室的內命婦那座,好人家忌諱劉青卓名聲有瑕無官無職,差點的人家她又看不上,倒一心盤算起為兒子聘個郡主縣主來。 也不想想宗室里最得勢的就是安和公主,這會兒端著熱臉硬往宗室婦堆里擠,真不知是賭誰的氣丟誰的臉。 小方氏無聲嘆息,暗暗苦笑。 小小人生字典里不存在嘆息、苦笑四字的小喜鵲則好驚奇好錯愕,一把揪住念桃然的衣擺問,“林meimei,您究竟要去哪兒呀?” “快放手,我的新衣服都被你抓皺了!”念桃然抽出衣擺,嫌小喜鵲笨,“還能去哪兒,當然是去官房找六jiejie!” 小喜鵲撲騰了下眼睫毛,“更衣的官房就在聽雨軒東邊呀?” 她只是說話沒大沒小,但很有小宮女的自覺,乖乖跟著念桃然走,走到人跡罕見青磚路變卵石路,終于忍不住提出了疑問。 念桃然聞言小胖臉驟然漲紅,這才驚覺腳下地界竟偏僻得連聽雨軒的喧鬧都聽不見了,頓時惱羞成怒地跺胖腳,“你不早說!那就回聽雨軒去!” 小喜鵲更驚奇更錯愕了,再次一把揪住念桃然的衣擺,“聽雨軒在西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