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我要拿你怎么辦?
這么一折騰,她反倒忘記了自己想干什么了,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莫名就尷尬起來。 她訕訕地收回了手,在他復(fù)雜隱晦的目光之中縮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坐回位置后她的臉就開始熱起來,越來越熱越來越熱,到了最后,竟然開始整個腦袋充血起來。 她趴在車窗上一個勁兒地往外面打望,后腦勺對著他,丟人丟到了姥姥家。 害羞什么?她害羞什么? 她就快哭了,剛瞅著許暮之那表情不對勁兒,好像還挺嚴肅,皺著眉頭冷睨著她,是不是她這么過分的舉動,讓他討厭了? 是不是得說點兒什么才能緩解緩解? 那一路她都想著該說點兒什么,以至于到了地方后她都沒開門下車,還是許暮之敲了敲她的腦門提醒她,她才委屈巴巴的開了門下了車。 大家都在門前等著他們,見到了他們倆,頓時就炸開鍋,“怎么這么磨蹭吶?趕緊的!” 她默默跟在許暮之身后,沒注意其他人的招呼和笑罵,注意力全放在了許暮之的表情上了,好像也沒那么生氣了? 找著了一出位置,幾個人就坐了下來。 那職場上的位置有順序講究,韓建成是辦公室老大,就坐在了那最左上的位置,按著順序,許暮之該是同她分開坐的,而她是個實習(xí)生,也本該是坐在位次的最末,也不知道怎么的,最后許暮之公然坐在了她的位置上,她愣了一下,坐在了他的旁邊。 許暮之姿態(tài)隨意,好似真不理解這座位之間的講究,可不止是她,在座的所有人都明白許暮之不是不講究,是故意不講究。 這撐腰給撐得太明顯,韓建成坐在那兒,嗤笑一聲,“行行行……點菜,點菜?!?/br> 在所有人狹促的眼光之中,她樂開了花,之前的忐忑霎時一掃而空,竊笑地看著他,他坐在那兒眼觀鼻鼻觀心,同她對視,目光淡淡。 明天就是周末,大家也放松了許多,低聲談笑,說著五花八門的趣事。她默默地吃東西,也默默地聽著。 韓建成幾個人交談,總是愛帶上許暮之,什么玩笑話都能帶上許暮之,許暮之倒是一邊照顧著她,一邊順手就對付了。 席間她才知道,原來大伙兒都知道楊檢察官和于姐之間的事兒,她吃了一口牛rou,也就她一個人還當是什么寶貝秘密似的。 她不知道韓建成和許暮之之間的淵源,但看得出韓建成還挺喜歡許暮之,倆人雖然是長輩和晚輩的關(guān)系,可她怎么看都覺著許暮之才像那個長輩,在許暮之的面前,韓建成怎么還這么內(nèi)斂? 難得看見韓建成這一面,她津津有味的,吃飯也吃得順暢起來。 其實也不止是韓建成私下的模樣不一樣,于姐、朱檢察官、楊檢察官私底下,好像都不太一樣。估計是因為檢察院是行政監(jiān)督機關(guān),平日里嚴肅了點兒,到了私底下,說說笑笑,鬧得也開。 吃到了最后,她才算是徹徹底底地放松下來。 有人提議一起去唱個歌,朱檢察官伸了個懶腰,說已經(jīng)很久沒有一展歌喉了,眾人都同意了,她也沒什么理由不跟著。 許暮之就起身離開了這么一會兒,大家都已經(jīng)計劃好了地方,韓建成趕緊叫來了服務(wù)生說要結(jié)賬,服務(wù)生卻告訴他們已經(jīng)結(jié)過賬了。 韓建成掏卡的手一頓,笑了,“這小子,下手又比我快!” 一出了餐廳,韓建成就綁著許暮之一道去了ktv,許暮之卻之不恭,被韓建成架著,她落在后面,啞然地看著他們走遠。 于姐走過來牽起她,“老韓和許總是老交情了,你也別往心里去啊?!?/br> “……” 她哪里往心里去了?有那么明顯么? ktv里向來是空氣混濁的,她坐在點歌臺給一群前輩們點歌,三箱酒就這么擺在面前,眾人大有不醉不歸的架勢,她擔(dān)憂地看了看許暮之,誰知道那個人卻氣定神閑地坐在那兒,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 她怕自己和張曉武在一起時的那套社會做派暴露在眾人的面前,大家提議玩桌酒游戲的時候,也沒敢往前沖,故作懵懂地接受著那一杯又一杯的酒。 ktv里氣氛很好,大家玩得也開,差不多待上了一個小時了,她心里有了底,裝出了一絲醉態(tài)。 她聽見于姐說,“哎呀呀,還是個學(xué)生呢,你們都悠著點兒灌,看人家小許都喝醉了?!?/br> 耳邊就是一陣的打趣和笑聲,身后的許暮之一言不發(fā)地看著她演戲,她頂著一張老臉繼續(xù)裝醉,作勢就靠上了他,暗地里掐了他一把,面上還是醉態(tài),“頭疼,我想回家……” 許暮之倒也沒繼續(xù)為難,扶起她站起來,對著他們說,“她喝醉了,我們就先回家了?!?/br> 話一出,在座皆是意味深長。 “啊~回家好回家好啊?!?/br> “這么早回家是不是……太早了點兒?” “不管他們呢,年輕人性子躁,你這把年紀了不理解也是正常。” 七嘴八舌的,她感覺自己快要堅持不住了,搖著許暮之,“回家……” 許暮之沒再多說,扶著她就出了房間。 占便宜這種事情就是得靠著臉皮厚,她臉皮最厚了,本來還想多賴著他一會兒,誰知道出了房間他就幽幽地開了口,“別裝了?!?/br> 她堅持,“不行,頭疼……” “趕緊的?!?/br> 她不死心,“真的疼……” 他沒有推開她,最后竟然莫名嘆了一口氣。 她狐疑,卻沒有追問。也就是這么一聲嘆,她才發(fā)覺今晚的許暮之格外的不一樣。 不止是今晚,是最近,最近的他,似乎主動得叫她欣喜若狂。 而他嘆了一口氣,是因為自己見識過她的酒量,也沒見識過她賴上人的本事,他是可以拒絕的,但不知道怎么,到了最后,他總是拒絕不了。于是就叫她這么吃中他的心軟,心安理得地賴著他,一直被扶著上了車。 他對她心軟不是一次兩次,而是只要她有所需求,他都能竭盡全力滿足。他無比清楚,自己的心軟,就是從那年給她開了家長會后起,開始一發(fā)不可收拾。 曾經(jīng)總以為命運厚此薄彼,用他所謂的顛沛流離,偽造自以為鐵石心腸的錯覺。 當然,如果沒有那一次的家長會,沒有看見她漂亮的成績單,也沒聽見老師那一番痛心疾首的話,他便當真會以為,自己能這樣瀟灑浪蕩一輩子。 路燈照進了車內(nèi),浮光掠影之間她看不太清許暮之的神情,她看著他,只是覺得滿心的歡喜。 頻繁了多次的主動,讓她怎么能不開心?不管許暮之當她是什么,總歸是沒有剛回國時的那份疏離了。 許暮之將她送到了樓下后,她沒急著開門下車,而是轉(zhuǎn)頭看著她,笑了。 然后就熊抱住了他。 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體一僵,她怕他再次推開自己,又伸手抱緊了他,輕輕地說,“許暮之,謝謝你?!?/br> “我知道的,如果沒有你,師父也不會提前了時間帶我去提審犯人。吶,這只是個感激的擁抱?!?/br> 還有,雖然辦公室里的幾個檢察官人都很好,但還是要謝謝今晚你給我撐的腰。 她沒將心里面蓄積的太多問題問出來。 他到底為什么會有這么多錯亂復(fù)雜的人際關(guān)系?還有上次無意間聽見他電話里的“國內(nèi)政圈”,她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相處時他明顯的克制與隱忍,他到底想干什么?她對他有太多的疑惑,可總是問不出口,她寧愿相信世人所說的一種論述,說人總是會變的,那么許暮之也不會例外。 他動了一下。 她意識到自己抱得太久,于是松開了他,而下一刻,他卻伸出了手,緊緊地,將她圈進了懷中。 那力道帶著隱忍,將她禁錮在他的肩頭之上,令她無法回頭看清他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他將頭深深地埋進了她的頸間,在她耳邊說,“由光,我要拿你怎么辦?” 這樣,親密的姿態(tài)。 心脈加速跳動,那一剎那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她錯愕地定在了那里,他突如其來的巨變讓她不可思議,“許暮之……” 許暮之卻像是徹底地放棄了自己所謂的克制,輕吻了她的耳后根,她渾身輕顫,一股莫名的恐慌和奇異的燥熱蔓延而上。 這哪里是她認識的許暮之?她又怎么會有這樣的沖動? 而接踵而至的,是他一路蔓延而下的親吻,順著她的耳朵、脖子、下顎,最后按住了她的后腦勺,蠻橫地印上了她的唇…… 她渾身一顫,驚醒了過來。 窗外大亮,艷陽高照。 空調(diào)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她還蓋著厚重的被子,捂出了一身的熱汗,身上的燥熱同方才夢中的感覺一模一樣,她捂臉想抽自己一大嘴巴子,許由光,你的廉恥呢?! 下了床簡單洗漱后,查了查電表,才發(fā)現(xiàn)沒電費了。 她郁悶地看著電表上的負數(shù),那個夢如影如隨地在腦海里不斷閃現(xiàn),好像怎么忘都忘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