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rou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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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地過去,鱷魚精沒再來過。 正如鱷魚精交代的那樣,獄卒們再沒折騰過猴子。連帶的,與猴子一起的一幫子小妖也被列入了保護的范圍里。 他們蜷縮在監(jiān)牢的角落里,看著日升日落,看著一具具的尸體被從他們的眼前抬走。 潮濕的地面,火光,彌漫著腐臭味道的渾濁空氣,絕望的氛圍。很顯然,鱷魚精說的,讓他們爛在監(jiān)牢里,并不是開玩笑的。因為那確實是絕大多數(shù)犯了事的小妖們最終的歸宿。 每一天,獄卒都會為他們送來散發(fā)著酸臭味道,難以下咽的食物,卻依舊引得一群小妖瘋搶。 每一夜,環(huán)繞在耳邊的都是半睡半醒之間痛苦的呻吟。時不時地都會有小妖發(fā)瘋,咆哮,掙扎。然后被帶走,再也沒有回來過……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墻壁上的火把吱吱地燃燒著,火光順著圍欄透入,在地面上映出冰涼的輪廓。 在絕大多數(shù)時候,整個監(jiān)牢,唯一的變化,就是陽光透過石窗在地面上留下的變幻的斜影。這也是判斷晝夜交替的唯一依據(jù)。 不過,大概被關(guān)在這里的小妖都不會再在乎了吧。 若是之前,由于鱷魚精的到來,小妖們還會日復(fù)一日地數(shù)著天數(shù),現(xiàn)在,他們的存在,就只是呆著,呆著,呆到死亡。 有那么一段時間,大紅焦慮地每天來回踱著步,喋喋不休地跟黑尾探討著該如何活下去。 然而,時間總能消磨所有人的意志。到最后,連大紅也不說話了。 情緒從一開始的壓抑,到恐懼,再到最后的絕望與茫然。這是來到這里的小妖都必須經(jīng)歷的。 如果要說例外,那大概就是猴子了吧。 那天之后,鱷魚精雖然放話說要把猴子送去角斗場,卻沒有如同之前那樣,給猴子送來續(xù)命的丹藥。這讓猴子的傷勢開始惡化。 他不斷地發(fā)著高燒,那傷口甚至都已經(jīng)長了蛆,就連獄卒都有些擔(dān)心他就此死去,白霜更是整夜整夜地沒合眼,照料著,生怕一閉眼,再睜開之時,他便不在了。 他總是微微睜著眼睛,望著如同深淵一般的天花板,眼眶中漫開了淚水,卻沒有任何一滴落下。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就連獄卒也以為他死了,一天要探三次鼻息。當(dāng)然,也僅僅是緊張而已,并沒有哪個獄卒舍得用自己的俸祿去給他換來一顆救命的丹藥。 “猴子,你不要死呀?!蹦嵌螘r間,這是白霜說得最多的一句話。 每當(dāng)聽到,猴子總是輕輕地將自己的手送到她的嘴邊:“喝……血。你要是妖變……我死得更快?!?/br> 說這話的時候,他嘴角帶著笑。 日升日落,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鱷魚精大概都已經(jīng)忘了自己有這么一個仇人還被關(guān)著吧。整個監(jiān)牢里當(dāng)初的小妖換了一撥又一撥,忽然某一天清晨,白霜醒來,發(fā)現(xiàn)猴子站在她的面前,呆呆地望著石窗。 “白霜,我做了一個夢?!?/br> “夢見什么?” “夢見師傅,兩個師傅?!焙镒虞p聲說道:“他們說,我會活下去的。他們會等著我。誰攔著我,就殺了誰?!?/br> 那天之后,他便徹底從生死的邊緣回來了,仿佛換了一個人一般,傷勢迅速好轉(zhuǎn),開始日復(fù)一日地修行。 …… “你不是說他快死了嗎?”鱷魚精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獄卒哆嗦著說道:“本來是快死了,但不知道怎么……又好了?!?/br> 棚子下,圍坐在一起的一眾妖將面面相覷。 翻了翻白眼,鱷魚精哼道:“行吧,那就把他送去角斗場。” 說著,將握著在手中的羊腿咣當(dāng)一聲丟到盆子里,環(huán)視圍坐的眾妖將道:“大家一起去看個戲?” ……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獄卒敲打著欄桿,指著猴子一行人嚷嚷道:“你們幾個,明天上場。” “上場?”肥腸吃了一驚。 “角斗場,不然養(yǎng)你們這么久干嘛呢?”獄卒沒好氣地答道,說罷,轉(zhuǎn)身便走。 “等等!我們還沒訓(xùn)練呢!怎么就上場了呀!”黑尾隔著欄桿呼喊道。 不過,并沒有人準(zhǔn)備要搭理他。 “rou末而已,需要什么訓(xùn)練呢?”一旁的大紅抱著雙膝嘆道。 “rou末?什……什么意思?” “打仗的時候有rou末部隊,負責(zé)吸引對方主力的雜兵就叫rou末。你我之前都是。角斗場,也有rou末。那是給真正上場的熱身用的。開場見點血,氣氛會比較好點。先讓觀眾看一下力道,好下注?!闭f罷,大紅低下頭去,一動不動地坐著。 整個監(jiān)牢都沉默了。 那四周監(jiān)牢里的妖怪一個個都睜著眼睛有意無意地看著他們,那目光,也不知道是羨慕,還是僥幸。 整個監(jiān)牢,只剩下沉重的喘息聲了。 白霜環(huán)視了一圈,最終輕輕低下頭去,一言不發(fā)。 一整夜,整個監(jiān)牢,沒有人睡得著。 猴子依舊如同往昔那樣盤腿而坐,修行著。 肥腸靜靜地躺著,望著天花板。 牛頭倚著欄桿,也不知道細想著什么。 時間就這么一點一滴地流逝著,直到天明時分,獄卒一如往昔地送來酸臭的食物。肥腸急急忙忙地沖上去,埋頭就吃。 幾乎是同時,大紅也沖了上去,抬腿重重一踹,直接將肥腸踹翻在地:“吃吃吃,就知道吃,你除了吃還能干什么!” “都快死了,最后一餐,還不讓吃嗎?” “你也知道快死了,還吃!我看你是豬食吃多了,真把自己當(dāng)豬了吧!” “我本來就是豬,本來就是!”肥腸哭喊了出來,不住地抽泣著,到最后,變成嗷嗷大哭。 整個監(jiān)牢都只剩下他的哭聲了。 “我本來就是豬,還不讓吃嗎?你就會欺負我。有本事你去打鱷魚精呀!你打我干什么?你打我干什么呀!” 大紅的拳頭攥得緊緊的,微微發(fā)抖,看著滿地打滾的肥腸,卻沒有再動手。 那一旁,牛頭面無表情地看著。準(zhǔn)確地說,他的視線根本就沒在兩人身上,是完全放空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黑尾則躲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 “猴子……我們馬上就要死了?!卑姿妙澏兜穆曇粽f道。 沒有回答,猴子微微睜開眼睛,靜靜地注視著她。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獄卒敲著欄桿嚷嚷道:“起來了,起來了!準(zhǔn)備走了!” “嘩啦”一聲,監(jiān)牢的門被打開了,一下涌進來一堆妖兵,挨個給他們都上了鐐銬。 “我還沒吃完……” 話音未落,其中一個妖兵已經(jīng)一棍子打在肥腸身上,打得肥腸嗷嗷直叫。 很快,他們被用鐵鏈連成一串,帶出了監(jiān)牢。 那其他監(jiān)牢的小妖們一個個隔著圍欄,伸長了脖子看。 沿著狹長的隧道,他們在妖兵的押送下緩緩地走著,灑落一地“叮當(dāng)”聲。 那沿途的妖兵都面無表情地看著。 肥腸一路抽泣著,漸漸地,連黑尾也哭出了聲。大紅在后面狠狠踹了他們一腳,怒斥道:“哭夠了沒!” “我哭關(guān)你什么事!” “你哭得我煩!哭得……我也想哭了!” “我就要哭,就要哭!你管得著嘛你!” 一路爭吵著,猴子在后面靜靜地聽,就仿佛事情都跟自己沒關(guān)系似的。 很快,他們抵達了目的地。停下腳步的時候,白霜一下撞到了猴子的背上。 “別怕?!?/br> “嗯?!?/br> 這是一個狹小的空間,頭頂是用雜亂的木架搭建而成,身前則是一面厚實的土墻,還有一座一丈高的大木門。 陽光透過破舊木門的縫隙照入。 “開門。”領(lǐng)頭的妖兵輕聲道。 另一個妖兵迅速走上前去拉動捆著鐵索的輪子。 大門緩緩地打開,一瞬間,刺目的陽光與驚天動地的喧嘩聲如颶風(fēng)般撲面而來。 好一會,猴子才漸漸適應(yīng)了眼前的強光。他看到自己正站在一個巨大的擂臺下,那四周,是層層疊疊的觀眾席,以及數(shù)不清的,面目猙獰,嘶吼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