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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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在身后轟然關上了。 猴子靜靜地看著,看著身前那巨大的籠子。牢籠之中,一群妖怪正在廝殺著。 不,準確地說,是一只身材壯碩,穿著厚重鎧甲的虎妖,拿著一柄巨斧,在屠殺著一群衣裳襤褸的小妖。 刺目的陽光下,伴隨著一縷縷的鮮血濺起,巨大的環(huán)形競技場上無以計數(shù)的妖兵們就如同點燃了一般,瘋狂地嘶吼著,咆哮著,揮舞著拳頭。那聲音震耳欲聾。 “看到?jīng)]有,就這么打?!币恢簧聿南?,穿著文士袍的駱駝精踱著步,拿著一個小本子來到猴子等一眾小妖的面前,悠悠道:“要勇敢點,你看,像那兩只逃跑的,有意思嗎?還能跑得出這籠子不成?觀眾不喜歡看這個的。” 看著從擂臺上流淌而下的鮮血,黑尾都在忍不住哆嗦了。 切下又一個頭顱,虎妖高舉著向所有的觀眾炫耀。那觀眾席上的咆哮聲一浪高過一浪,氣氛一下達到了高點。 “聽到?jīng)]?聽到?jīng)]?”駱駝精鼓起了掌,嬉笑道:“這才有意思嘛。你們呀,上去之后,握著武器,就往上沖。勇敢點,說不定贏了呢?那不就不用死了。哈哈哈哈。小妖,也要有夢想的嘛?!?/br> 說著,駱駝精伸手輕輕拍了拍肥腸的肩,以示鼓勵。然而這一拍,肥腸卻差點整個癱坐了下去。 猴子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鐵鏈被一個個解開了。 很快,一堆的兵器被丟到了他們面前。 木盾、木棍、木甲,最具殺傷力的,大概就是那根鑲著一根釘子的木棒了吧。那當中大多數(shù)都還沾了血,多半是之前戰(zhàn)斗中已經(jīng)用過的。 “為什么他的武器那么好,我們卻是這些?”大紅猛地喊了出來。 “你們只是rou末而已,還真以為自己能贏了?拿好的也是浪費。”送武器的妖兵隨意嘟囔了兩句,轉身便走。 大紅瞪大了眼睛,氣喘吁吁地望著那離去妖兵的背影,卻無可奈何。 身后的木門打開,更多的,和他們一樣的rou末被送了出來,與猴子一行擠到一起。他們當中絕大多數(shù)狀態(tài)還不如猴子一行,一個個瘦弱不堪,就好像一陣風吹過來都能吹倒一樣。 這些,說白了,也就是助興的。手腳齊全就可以。 很快,場上的戰(zhàn)斗結束了。 遍地的鮮血,腦漿,勝利者毫無疑問的是那只虎精。舉著巨斧,他在觀眾的歡呼聲中一步步走出了牢籠,沿途還不斷地咆哮著,捶著胸甲,激起一輪接一輪的聲浪。 幾個妖兵迅速走了上去,開始收拾尸體。至于腦漿和鮮血,誰在乎呢? 這大概也是為什么擂臺表面的磚,會是深淺不一的紅褐色的原因吧。沒人知道在這里死了多少小妖,也沒人會在乎。 畢竟,這只是獅駝國的余興節(jié)目。 身前,向著他們這邊的牢籠的門被打開了。 “接下來就你們六個上吧?!蹦邱橊劸质亲吡诉^來。 話音未落,一個妖兵便開口說道:“這六個是褐目老大送過來的,他的意思是,不要讓他們一起上,分開混在其他組里。還特別交代了,讓這只猴精最后一個上?!?/br> 側過臉,猴子看到坐在遠處前排觀眾席上的鱷魚精。此時此刻,他正摸著下巴,笑嘻嘻地看著猴子。 白霜悄悄挽緊了猴子的手,猴子輕輕拍了拍,低聲道:“別怕,不會輪到你的?!?/br> “不會……輪到?” “這樣呀……”駱駝精咬著筆想了想,道:“行吧。那第一個,你上?!?/br> 說著,駱駝精指了指牛頭。 正言語間,一只身穿精湛甲胄的棕熊精已經(jīng)握著兩柄大錘從對面的門走入了牢籠。一時間,場上的歡呼聲又是四起。 牛頭緩緩地側過臉來,看著猴子等一眾妖怪,許久,卻不知道說什么好,只能微微躬身,撿起了那柄帶著釘子的木棒。 “上去?!瘪橊劸n^使了使眼色。 牛頭盯著那握在手中的木棒,緩緩干咽了口唾沫。不斷地深呼吸著。 猴子靜靜地注視著牛頭。 “上去呀!還等啥呢?聽不到觀眾的噓聲嗎?”駱駝精提起前擺,猛地朝牛頭踹了一腳。 牛頭踉蹌兩步,差點整個摔了下去。 還沒等牛頭站穩(wěn),就在此時,猴子忽然一個箭步向前與牛頭交錯而過,順手將牛頭手中的木棒奪了過去。 還沒等駱駝精反應過來,猴子已經(jīng)邁上臺階,直接走入牢籠之中。 “咣當”一聲,籠門被猴子一個反手關上了。 頓時,觀眾席上的妖兵一陣嘩然。 不僅僅是那觀眾席上的妖兵,就連坐在觀眾席上的鱷魚精都不由得睜大了眼睛,那表情一下僵住了。 “只有一個rou末?怎么回事?” “這家伙挺帶種的,他要一個人挑戰(zhàn)?” “哈哈哈哈,有意思!” 站在對面的棕熊精蹙著眉頭瞧著猴子。 那站在猴子身后的一眾小妖,更是被他的舉動驚呆了。 白霜怔怔地望著站在臺上,背對著她的猴子。這一刻,她才明白猴子所說的“不會輪到”,究竟是什么意思。 短暫的錯愕之后,駱駝精連忙喊道:“還愣著干嘛!趕快把他弄下來呀!” 身旁的幾個妖兵連忙沖了上去,手忙腳亂地要開鎖。 似乎為了防止rou末逃跑,這門鎖關很好關,開卻不好開。再加上猴子的手一直放在背后,緊緊地握著門鎖,就更不好開了。 那觀眾席上的妖兵們開始起哄了。 “你們干什么?他想打讓他打呀!” “滾回去,讓他打呀!” “讓他打!讓他打!讓他打!” 他們甚至都已經(jīng)開始丟東西了,砸得前去開鎖幾個妖兵抱頭鼠竄。 “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駱駝精沒好氣地答道:“他想早點死就讓他死唄!” 說著,重重地將手中的本子合上,一臉的惱怒。 “他什么修為來著?”鱷魚精側過臉去問身旁的蝙蝠精。 “納神境初期?!?/br> “對面的呢?” “rou爪是納神境中期,戰(zhàn)斗經(jīng)驗豐富?!?/br> 深深吸了口氣,鱷魚精點頭道:“看戲?!?/br> 在確定自己身后的妖兵沒有再開鎖的意思之后,猴子才緩緩松開了握著門鎖的手。 觀眾席的妖兵還在不斷嘶吼著。 牛頭不由得干咽了口唾沫,睜大了眼睛。白霜更是緊張地交握著雙手。 猴子臉上,卻依舊是那副淡漠的神情,微微低眉,注視著染成紅褐色的石板。 那對面的棕熊精已經(jīng)握著大錘開始緩緩踱著步了,一雙手臂輕輕地抖動著活動筋骨。 “上,給我把他的腦殼砸碎!”駱駝精正在臺下不斷地給棕熊精使眼色。 瞥了駱駝精一眼,棕熊精似乎會意了,輕輕跳了兩跳,緊接著,便邁開腳步朝著猴子直沖了過去。 那塊頭,幾乎有猴子四個大。 一路沖到猴子身邊,揚起大錘,棕熊精便朝著猴子狠狠地砸了過去。 “咣”的一聲巨響,整個牢籠都不由得顫動了起來。 就在一瞬間,猴子敏捷地閃了過去,手中木棒上的釘子順勢拍到了棕熊精臉上。 鮮血四濺。 一瞬間,原本喧鬧的整個角斗場都一下安靜了下來,每一個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 “是不是……輕敵了?” 棕熊精丟下大錘,捂著臉不斷哀嚎著。鮮血透過指縫一滴滴灑落。 猴子微微低頭,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中木棒上的釘子已經(jīng)整個歪掉了。 該是拍到護甲上了吧,如果不是護甲,棕熊精已經(jīng)死了。 輕輕一甩,猴子將手中的木棒丟到了地上,徹底地赤手空拳。 “這是納神境初期?你唬我呀!”鱷魚精猛地咆哮了出來。 身旁的蝙蝠精連忙解釋道:“不,不是……我們捉到他的時候,他確實只有納神境初期呀!” “你是想說這段時間他在監(jiān)牢里修煉了嗎?”鱷魚精一把拽住了蝙蝠精的衣領,都已經(jīng)目露兇光了。 蝙蝠精瑟瑟發(fā)抖地說道:“老大……我,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呀。大概是,剛剛rou爪大意了吧……” 松開蝙蝠精的衣領,鱷魚精一臉憤怒地繼續(xù)看著。那身旁的妖將們一個個噤若寒蟬。 好一會,棕熊精才緩過勁來,松開手,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半邊臉已經(jīng)血rou模糊,幾顆牙齒都已經(jīng)被打掉了。 他憤怒地盯著猴子,發(fā)出聲聲低吼,撿起自己的大錘,又是沖了過去。 事情并沒有就此回歸正常,甚至,連一點回歸正常的意思都沒有。 當著無數(shù)妖兵的面,猴子身子一彎,輕松閃過了棕熊精的一錘,緊接著,便是重重的一拳掄在棕熊精的腹部上。 那站在高處觀戰(zhàn)的妖兵都可以清楚地聽到“嘶”的一聲,那是重甲的皮革被硬生生打裂的聲音。連用來承載甲片的皮革都裂了,內臟,該是什么樣一個狀況? 所有的妖怪都呆呆地看著。 看著猴子左閃右躲,肘擊,膝撞,一擊接著一擊打在棕熊精的身上。每一拳砸下去,都讓鎧甲凹下去一個圈。 看著棕熊精咆哮著,嘶吼著,滿口的鮮血,不斷揮舞著手中的大錘,卻連摸都沒摸到猴子。 漸漸地,棕熊精開始撐不住了,他丟掉手中的大錘,一把將猴子整個抱住。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就在他抱住猴子的瞬間,猴子的額頭重重磕在了他的鼻梁上。 他猛地松手,頭微微后仰,鮮血噴涌而出。 就在此時,猴子卻又迅速纏了上去,拽住他的毛發(fā)用力一扯,那脖子似乎都在一瞬間被拉長了一截。緊接著,猴子張開嘴,露出獠牙,一口咬在了棕熊精的喉嚨上…… 在場的,所有的妖怪都呆住了…… 獸性…… 整根喉管都被撕了下來…… 棕熊精捂著鮮血淋漓的脖子一步步后退,瞪大了眼睛驚恐地看著猴子,倒地,沒了聲息。 猴子微微張口,咬在口中的喉管夾帶著鮮血“啪滋”一聲掉落在地。他冷漠地看著躺在眼前的尸體。 沉默,仿佛無止境的沉默。 鱷魚精的眼角在猛地抽動。 片刻之后,角斗場內炸開了驚天動地的呼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