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桐媛在心里默默為她鼓掌,這回懟得非常好。 “她臨摹你的字,只學(xué)了表層,根本沒有觸及到豐富的深層內(nèi)涵,都是些皮毛功夫?!比輾J說著很不屑地看了眼,握住她的手,“形似而無神,根本沒有你的優(yōu)美,十分之一都沒有?!?/br> 朱玲瓏像在評估這番話的真假,“真的?” 容欽自然點頭,“譬如這處,你的下筆遒勁有力,她卻輕飄飄的,跟軟腳蝦似的,毫無章法可尋。” 桐媛的腦海中“你放*,你繼續(xù)放*”、“去你*的”、“臭不要臉”等話來回飄過。 這種昏君為了哄寵妃高興,如此下三濫,一聽就知道是假的話都敢說出來, 桐媛依舊維持著禮貌的笑容,還配合道,“奴婢才疏學(xué)淺,確實模仿不來娘娘墨寶的精髓,陛下說得極是?!?/br> 放x吧,她的字天下第一。 朱玲瓏靠在容欽的大龍胸膛處,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勉強算是相信了。 因為馬上就要考試,盡管厭學(xué)情緒高漲,但朱玲瓏覺得,應(yīng)該象征性復(fù)習(xí)一下,正好容欽在批復(fù)折子,她便坐在旁邊鉆研功課。 沒看多久,由于什么都看不懂,朱玲瓏漸漸開始疲乏,便困倦地靠在他身上,連眼睛都睜不開,昏昏沉沉地想睡覺。 容器原本在專心寫給安林山神的回復(fù),忽然感覺肩上沉重,一個腦靠上來,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胳膊,小腦袋在上面蹭蹭,格外乖巧。 他默默給睡著的小豬換了個姿勢,將她攬在懷里,好能更舒服些別落枕。 朱玲瓏漆黑的長發(fā)就散在身后,乖乖巧巧,睡著后比醒時不知省心多少。 他將下巴頂在朱玲瓏的腦袋上,抱著她寫折子,遠(yuǎn)看著,倒是分外溫馨,想讓時間靜止片刻。 今天,他其實是可以陪朱玲瓏去書院,卻故意沒去,派人暗中盯著她。 她和蘇蘇聊天,說的每一句話,每個字,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容欽深如古潭的眼眸掠過她的睡顏,最近幾天,朱玲瓏特別乖,乖到他潛藏在天性中的多疑再次冒出來,擔(dān)心她是在偷偷摸摸,悄悄地謀劃什么,宛如暴風(fēng)雨前短暫的寧靜,湖面看似波瀾不驚,實則暗藏洶涌。 所幸,他不在的時候,朱玲瓏并沒有跟那只貝殼類生物有太多交流。 那個雄性只是她故意找來扮演假男朋友。 午飯的時候,蘇蘇問朱玲瓏,“之前縉云說,他碰見你,還有一直纏著你的前男友,你的前男友竟然同班的龍欽?” 朱玲瓏咬著唇,雖然很愿意承認(rèn),但還是點點頭,“嗯……是他。但已經(jīng)而分手了,所以就不想提?!?/br> “他竟然當(dāng)著縉云的面,直接將你從宿舍劫持走了,縉云甚至沒反應(yīng)過來,你們就不見了,他的術(shù)法究竟有多高?”蘇蘇知道后,都有些詫異,“他當(dāng)時嚇壞了,立刻跑去校長那里報告,結(jié)果校長竟然說沒事。” 校長早就知道容欽的身份,會這么做,也算是在情理之中,能夠理解。 想到這兒,朱玲瓏對他的嫌棄就更多幾分,但當(dāng)著蘇蘇的面,也不好流露出太多,只能喝著青菜湯,胡亂點頭。 可蘇蘇顯然沒有那么好糊弄,手指敲著欄桿開始思考,在她眼里,朱玲瓏的身世顯赫,又給學(xué)校捐了兩個億,于情于理,校長都不會不加管束,還讓縉云不要對外聲張,否則會有大麻煩,不是尋常人能擺平,“龍欽到底是什么身份?比你家還要有背景嗎?說不來上課,就不來上課,還沒有夫子管,就連校長都包庇。對了,剛?cè)雽W(xué)的時候,頌和夫子是不是主動讓他坐到你旁邊去?他們莫非都是串通好的?” “他該不會是皇室的分支吧?”除去皇室成員,蘇蘇還真想不出六界里有誰,比朱玲瓏的背景還硬。 “嗯……好像,好像是有點關(guān)系。”朱玲瓏當(dāng)然不能說他并非一般的皇室成員,是九重天上的天帝,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但心底多少有些愧疚,“之前找縉云假扮我的男朋友,或許給他添麻煩了,容……龍欽他有點,有點不好惹。你幫我先跟他道個歉吧,等之后找到機會,我再單獨跟他當(dāng)面說?!?/br> 就像外婆在學(xué)校有心腹朱二嬸,容欽身為天帝,有幾個眼線跟他匯報情況也是很正常的,朱玲瓏生怕她和縉云接觸太多,又會惹惱對方。 “是有多不好惹?”蘇蘇以為只是其他仙君、神君的兒子,可居然從朱玲瓏嘴里說出不好惹三個字,委實費解。 他好像確實是個謎。 平日班里好像也沒人知道龍欽的父母是誰,唯一的信息,就是他轉(zhuǎn)學(xué)自南山書院,成績非常囂張,平日卻沉默寡言,不喜歡和外人打交道,這樣個悶葫蘆,竟然裝作窮光蛋追到了朱玲瓏,想著都匪夷所思。 朱玲瓏搖搖頭,不敢往下說,“蘇蘇你別問了,我不能說。” 她這樣否認(rèn)害怕的態(tài)度,反倒是激起了蘇蘇探尋的欲望,實在是好奇心會害死章魚,越是不告訴你,就越是想知道,想往里繼續(xù)深扒探究。 容欽攬著朱玲瓏小小的身子,織女將原本的天后衣裳改了,換成朱玲瓏喜歡的流仙款式,盡管這樣輕薄的款式他不喜歡她穿出去,讓那些雄性看著,都要默默捂住鼻子,不讓血流出來,但為了哄豬高興,還依舊是縱容著。 他只是覺得,縉云應(yīng)該慶幸,他只是個單相思的海鮮,否則依照他斬草除根的性格,對方根本別想見到明天的太陽,永遠(yuǎn)都不可能。 然而,知道這個真相并沒讓容欽高興多少,甚至,還多了幾分陰沉,既然朱玲瓏并不喜歡縉云,卻找他來假扮男友,其中的意圖……一目了然。 月影朦朧,他著白衣,一下下地摸著她的長發(fā),慢條斯理地從發(fā)尾往上,到精致的鎖骨,指尖下盡是柔軟的觸感。 屋內(nèi)的銅獸爐中燃著清淡的熏香,層層波開,飄到這兒,氣息旖旎。 容欽低下頭,深吻著她的額。 他不禁想起名義上的“meimei”雅鳶臨死前的咒術(shù),“容欽,我用生命和鮮血為祭,詛咒你永生永世會跟我一樣,得不到今生摯愛,只能遠(yuǎn)遠(yuǎn)看著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br> 那會兒的他,少年意氣風(fēng)發(fā),淡淡地勾起唇,“你連站起來都做不到,創(chuàng)世神根本不會聽見的詛咒?!?/br> “即便這樣,我也不希望你好過,你這個賤種?!毖砒S滿口鮮血,雙眼幾乎要瞪出眼眶,滿是恨意地看著他,都是他,害得天后亡故,親弟弟容岸失去繼承帝位的機會,永遠(yuǎn)幽囚在東海深淵。 她的血減到袍角時,容欽似笑非笑的掠過一眼,淡而不屑,只仿佛沾到什么臟東西,極不在意地轉(zhuǎn)身離開,那段話,就像輕輕翻過的一頁紙張,塵封在記憶深處的某個角落。 他從未想過,朱玲瓏會出現(xiàn),鬼迷心竅般地讓他感到害怕,那個詛咒最終會應(yīng)驗。 何況現(xiàn)下,朱玲瓏想逃,要離家出走。 容欽又吻她的側(cè)臉,到鼻尖,心里有些空落落,空落落得厲害。 哪怕現(xiàn)下正摟著她,她正不情不愿地呆在這兒。 可安靜下來,抽絲剝繭地思考完前因后果,他又開始莫名地難受,難受得無法入眠,難以安寢。 ※※※※※※※※※※※※※※※※※※※※ 虐龍龍,龍龍生氣了,無可避免要波及下豬豬哈 我不知道為啥,最近好想寫抖s和m的故事…… 我怎么了…… 第40章 使詐 因為最近天庭的事情比較忙, 加上身份敗露, 沒必要遮掩, 容欽便名正言順地開始曠課,書院沒誰會管, 也沒誰敢管。 他原本是想慫恿朱玲瓏也呆在他那兒,但朱玲瓏怕孤龍寡豬共處一室,會發(fā)生什么尷尬的事情,便堅持要去書院學(xué)習(xí)。 那般堅決的表情里充滿了堅決, 她長大后,從未這般渴求過學(xué)習(xí)。 容欽看穿她的小心思,但轉(zhuǎn)念一想,他白日要去面見來匯報述職的神仙, 也沒空從早到晚地陪著她,還不如去學(xué)校,讓她跟章魚嘮嘮嗑,聊聊天,免得呆久了無聊,何況最近夫子們都在考前劃重點,復(fù)習(xí)刷題,學(xué)習(xí)負(fù)荷非常大, 朱玲瓏學(xué)得辛苦, 自然會想起他的好來。 有個詞可以形容他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 那就叫做同床異夢。 為了消除她的懷疑, 容欽甚至帶她去了不準(zhǔn)外人隨意入內(nèi)的天金閣, 把專門記載所有神仙貶謫流遷的金冊搬到她面前,里面屬于東海龍王龍祁的那頁,就只有升沒有降。 朱玲瓏勉強相信了他的鬼話,面上裝作很乖巧的模樣,心里還是盤算著,既然她爹還是好好的,那等他們一回來,就要馬上逃回東海,不跟他再多呆。 其實現(xiàn)下也可以回青坊鎮(zhèn),但考慮到外公不在,她很可能要被芙盼蹂|躪,那還不如在這里委曲求全,至少不用擔(dān)驚受怕,天天身后一根皮鞭地督促著學(xué)習(xí)。 還有仙子幫忙寫作業(yè),做抄寫。 就是經(jīng)常要被容欽抱在懷里吻,晚上就寢時也經(jīng)常不規(guī)矩,手腳亂擺,雖然也沒有很討厭,而且過去金屋藏龍時,她也經(jīng)常這般做,還會趁容欽睡著,去偷偷摸他肚子上的腹肌,碰一下,然后迅速轉(zhuǎn)過身閉上眼睛,通紅著小臉裝作已經(jīng)熟睡的模樣,但心里依舊是蠢蠢欲動地好奇。 她當(dāng)時特別緊張,覺得自己是頭小色豬,但想著,他已經(jīng)是她的小白臉了,看下肚子也沒有什么。 朱玲瓏試探了幾次,確認(rèn)他已經(jīng)“睡著”后,悄悄在那堅硬的腹肌上輕輕摸了好幾下,堅硬結(jié)實,半點贅rou都沒有,特別心滿意足。 她就想要一頭有腹肌還長得好的老實牛,容欽將她所有的心愿都滿足了,真好。 但今非昔比,她如今還沒有原諒容欽。 沒有原因,反正她從小到大最討厭的事情之一就是欺騙,容欽反復(fù)騙了她幾次,讓朱玲瓏對他的信任度極低,可以說是非常嫌棄,非常想要拋棄。 像她爹龍祁,就從來不會騙他最心愛的豬,連走在路上,有幾個小姑娘沖他拋媚眼,丟手絹這種事,回去后都會一五一十地匯報,雖然外公經(jīng)常用嫌棄的眼神打量他,說,“我到底造什么孽攤上這種智障女婿”,但其實心里還是比較滿意的。 彼此信任,彼此坦誠,這不應(yīng)該是最基本的嗎。 像朱玲瓏這種心里藏不住事的性格,老謀深算的容欽淡淡掃上一眼,就能猜出她大抵在想什么,整張臉上都寫滿了,好嫌棄,不要跟他在一起,我要走,我要離開,我現(xiàn)在勉強在這個破地方呆一會,早晚要離開這條龍,將他拋棄在九重天。 他嘴上不說,就在晚上臨睡前折騰朱玲瓏。 看她漂亮的眼眸霧蒙蒙的,淚水都開始打轉(zhuǎn)了,要哭不哭的樣子,胸口憋著一團火卻又無處發(fā)泄,只能更用力地咬她的嘴唇,咬破了,再小心含著,神色陰鷙。 這樣的僵局并沒有被打破的契機,容欽只能裝作并不知曉的樣子,在她在書院上了一天課,迷迷茫?;貋頊亓?xí)時從身后抱著小美豬站在瑤池花園里問,“今天夫子上課聽懂了嗎?” 朱玲瓏靠在他懷里,無助地?fù)u搖頭,她也很努力去學(xué)了,但那樣浩大的工程宛若女媧補天,根本考不出試,估計又要掛了。 容欽摸摸她柔軟的臉蛋,跟她順著花間小徑往寢宮走,“哪里聽不懂?要我給你講嗎?” 朱玲瓏所謂的去上課,就是接受夫子天書式的洗禮,洗禮完之后,還要轉(zhuǎn)過頭問她,“明白了嗎?” 她只能迷迷糊糊地點點頭,裝作仿佛聽懂了的樣子。 “朱玲瓏,你閑著沒事,要多看看書,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天賦差不要緊,笨鳥先飛早入林,早起的鳥兒有蟲吃?!狈蜃咏逃鋪硪惶滓惶椎模人馄旁掃€要多。 朱玲瓏趴在桌上,心里全然沒有學(xué)習(xí)。 而過幾天,就要考試了,朱二嬸盡管被容欽警告過,但還是迫于芙盼的壓力過來傳話,“你外婆說,這次考試希望能看到你這些日子的進步,努力學(xué)習(xí)的成效……如果成績不理想,放假就好好回家呆著,哪里都不能去,她親自監(jiān)督你的功課,嗯,我也不想來說的,她一定要求,你可別跟陛下講,我是偷偷摸摸來的?!?/br> “外婆之前說,外公破產(chǎn)了,二嬸你說這件事是假的對嗎?”朱玲瓏仗著有背景,第一次在朱二嬸面前找到了主動權(quán),甚至能和她談判了,登時有種小豬翻身的幸福感,“你不要騙我,你要是騙我的話,我就去告訴陛下?!?/br> 朱二嬸都為自己捏了把汗,覺得這謊話編得有夠瞎扯,“沒、當(dāng)然沒破產(chǎn),你外公那么多錢,哪是幾個小項目就能搞沒的?” “那外公為什么一直呆在西方?”朱玲瓏不解。 “是紅豆在西方玩得太開心,催了幾次都不肯回來。”朱二嬸湊近她的耳朵,悄悄說,“你外公又是孫女奴,就在那兒陪她吃烤腸,幾個億的生意都不管了,你外婆沒少罵他,幾個破腸能值多少錢?!?/br> 朱玲瓏今天在容欽批折子的時候,主動轉(zhuǎn)過身,抱著他的腰 不說話。 雖然知道不是他干的壞事,但一時半會,還是不能接受他,還是嫌棄,她不要容欽。 這么主動,一看就是有求你于他的樣子。 容欽低下頭,“怎么了?” 最近西北地帶,妖獸作亂得厲害,像是有跡可循,雖然已經(jīng)讓星宿神君去了,他擔(dān)心又是曖秋在從中作梗,琢磨著什么時候要親自走一趟。 “你最近幾天,都不去書院上課嗎?!敝炝岘嚳此裨谒妓魇裁?,小心翼翼地問道。 其實是他不在,夫子默寫都沒龍幫忙,她和蘇蘇這對劃水姐妹拼了命地互幫互助,但結(jié)果……還是沒有他在好,于是朱玲瓏莫名有點懷念粗大腿在上課的日子,也不需要他天天都在,就默寫的時候出現(xiàn)一下,結(jié)束再走就好。 而且因為翹課太多,班里不少同學(xué)心里都對“龍欽”有些意見,畢竟書院對于學(xué)生的考勤十分嚴(yán)格,但偏生對方又是全班第一,夫子不管,這種特權(quán),就更讓人有偏見。 “最近忙?!比輾J摸摸她的頭,翻開桌面上的折子,話不多,目光都聚焦在那上面。 朱玲瓏湊偷偷瞧了一眼,看不懂,就繼續(xù)像小寵物那樣窩在他懷里,安靜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