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就你們嘴碎,我看你們都當?shù)么罄硭虑淞恕_B女兒和女婿都檢查過那水了,就是意外,看別人熱鬧就算了,還搗鼓這些有的沒的。” 邊上擺攤的幾家小販你一言我一句,又引得不少人駐足圍觀,想從他們嘴里聽到更多的消息。 宋晉庭走到賣冰糖葫蘆的小販跟前,“一垛都給我吧?!?/br> 小販睜大眼,興奮得連連點頭,這是遇到個財神爺了! 他給了錢,還吩咐一聲:“我扛著也不好看,你跟我來。” 給了錢就是爺,跑跑腿這事小販樂意得很,乖巧跟在他身后往酒樓方向去。 宋晉庭邊走邊有意無意地問:“你認識那個雜耍班的么?他們說得倒一板一眼的?!?/br> 小販瞇著眼笑,回道:“正好小的認識,和小的住同一個巷子呢。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外人看著可能就那么回事吧?!?/br> 宋晉庭就發(fā)現(xiàn)這小販一張嘴還是很巧的,不跟著附和,拐了個彎說那雜耍班主的家差不多是他人嘴里的情況。 他微微一笑,沒再多問,側(cè)邊就傳來嬌滴滴的一聲‘宋先生’,帶著驚喜和姑娘家那種柔婉的羞澀。 宋晉庭雙眸微瞇,仿若沒聽見,徑直邁步遠去。 被他甩在身后的余婉抿了抿唇,她身邊的小姑娘都可惜望著他的背影,喃喃地說:“是太吵了啊,先生沒聽清。婉婉你聲音再大一些就好了?!?/br> 余婉沒喊停人,心里已經(jīng)臊得很,再被小姐妹這么一說,整張臉都在發(fā)燙,一甩帕子惱了似地往前走:“是你們讓我喊的,喊了你們又不滿意,往后我才不理你們的事!” 眾人理虧,忙笑著賠禮,心里想的是若不人余家是要攀附皇子的,正妃撈不到起碼還有側(cè)妃等著。否則她們也不會讓余婉去喊宋晉庭,果然還不如自己去呢,有時候就不應該害羞,白白放走一個機會。 宋晉庭就那么帶著小販,順手又買了兩個面具回到酒樓。 謝幼怡望著那一草垛的冰糖葫蘆和笑開花的小販,無語地瞅他:“你怎么買這么些,銀子是大風刮來的嗎?”男人都是一樣的,一眼沒看住就愛敗銀子。 在她嗔怪地目光中,宋晉庭笑得眼角彎出弧度,摘了一串冰糖葫蘆遞給她時低聲道:“我就缺一個窈窈幫我管家?!?/br> 他說完就站直了,還退了三步,在她父母跟前裝出君子端方的樣兒,哪里有方才調(diào)戲人的那種風流曖昧。 謝幼怡發(fā)現(xiàn)自己越發(fā)不能招架他了,索性木然著一張臉,聽著樓下有孩子的歡笑聲,朝那個小販說:“留下幾串,剩余的都給孩子們發(fā)了?!?/br> 小販是有眼色的,一看幾人都衣著不凡,非富即貴,可不好久呆多窺探什么,腿腳利索就往樓下去了。 “回吧回吧,沒意思?!卑财胶羁床粦T宋晉庭圍著閨女轉(zhuǎn)的殷勤樣,一揮手,牽著妻子要回家。 謝煜鋒自然而然扶上meimei。宋晉庭低頭看手里的兩個面具,心里輕嘆,看來是看不成花燈了。 宋晉庭自己戴上面具,把謝幼怡送上馬車,看她撩著簾子目不轉(zhuǎn)睛望著自己,伸手朝她比了三根指頭。 她唰一下就把簾子摔上了,讓他忍不住低低地笑。 待馬車遠去,宋晉庭才慢慢收了笑,雙手倒插在袖籠里,朝還熱鬧的街市看一眼,往反方向離開。不惑在街口蹲了許久,見他來到,把馬牽過來問:“我們回府嗎?” 他翻身上馬,把手里那個仕女面具往不惑臉上一卡:“不,到南城一巷子去?!?/br> 仕女不惑摸不著頭腦,也騎上馬,晃著腦袋跟著離開。 ** 昨日中秋,侯府下人都領(lǐng)了賞錢和吃了頓酒席,今日皆精神飽滿,早早起來灑掃干活。 “怎么這會就掃地了?!?/br> 繪雪打著哈欠從炕上爬起來,穿上鞋子小心翼翼從屏風經(jīng)過,目光瞥過掛在床頭那盞繪小人兒的燈籠,嘴角一彎蕩出笑容。 很快,外頭灑掃的人都被她小聲喊停,讓先掃別處,織墨亦從隔壁廂房揉著眼出屋。 “姑娘這會兒還睡著呢?”織墨朝正屋瞥了幾眼,繪雪捂著嘴巴笑,“宋少爺半夜三更偷跑進來,就蹲這門口給姑娘做燈籠,兩人一個在里頭一個在外頭的待到四更,都快天亮了,哪能早早起來?!?/br> 織墨想起昨夜見到宋晉庭出現(xiàn)時的驚嚇,不由得嘆氣:“宋少爺待姑娘是真有心了,要是下回不半夜出現(xiàn)嚇人就最好不過?!?/br> 兩個丫鬟既無奈又想笑,昨夜她們姑娘高興得眼睛一直亮晶晶的,許久不見她這么歡喜了。 昨兒夜會,謝幼怡這一覺直睡到日上三竿,織墨幫著洗漱更衣時告訴她,京城幾大掌柜已經(jīng)等了有不少時間。 “怎么還是來了,不是讓他們別跑,賬面上的事都已經(jīng)理清了。”她一邊穿衣一邊皺起眉頭。 “奴婢問了好幾回,米糧行的曹掌柜支支吾吾說近來總是有人來查,說有人告到衙門說我們發(fā)給其他鋪子的米是陳糧。他疏通過關(guān)系,可發(fā)現(xiàn)沒用。他開口了,其他掌柜才說他們都遇到類似的麻煩。” 這問題可大可小,且都發(fā)生在她外租手里的生意里,謝幼怡霎時連瞌睡都跑了,胡亂洗把臉梳過頭就去見掌柜們。 此際在掌戎司的宋晉庭亦不時打個哈欠,伏在案上給皇帝寫就謝幼怡在宮中被算計后調(diào)查的詳情。 后宮算計重重,這按謝幼怡說的,就是一攤子渾水,他不該過多去接觸皇家的這些密事。何況他覺得此事未必就所有人想的那樣,真的來自于后宮的算計。 所以宋晉庭準備上書直接告訴皇帝自己無能,并不能查到更多的線索,左右皇帝自己也明白此事未必能‘沉冤得雪’,不會真怪罪。 他正奮筆疾書,不惑探頭探腦進來了,連走到他跟前跟他耳語:“公子,你昨兒想找的那個戲班班主的侄兒,果然死了?!?/br> “怎么死的?!?/br> 不惑道:“喝多摔進溝渠,正好撞著腦袋,死了。大理寺收到報案,已經(jīng)處理完畢,尸首都被那一家人領(lǐng)回去了?!?/br> 宋晉庭筆尖一頓,又繼續(xù)寫了一行字才收筆,靠近椅背,一張臉慢慢冷了下去。 不惑見他這樣,倒是心有慶幸:“公子,此事肯定蹊蹺,也好在你昨夜走到半路離開,讓我去暗探的。不然估計要被人發(fā)現(xiàn)你在查此事,只是他們一家能得罪什么人,還讓公子你察覺了?!?/br> 宋晉庭沒有答話,而是緩緩閉上眼,耳邊回響著謝幼怡說的,昨夜混亂的時候有人拽她一把,還喊了聲謝姑娘。 若是放在平時熱鬧的街區(qū),遇到認識的人打聲招呼很正常,然而那人在他出現(xiàn)后就隱沒到人海了,肯定是另有所圖。所以這才讓他犯了疑心病,在想那場混亂是不是有人故意所致。 如若是故意的,那他和謝幼怡的蹤跡就早早掌控在他人手中了,否則怎么能恰好讓他們遇上事發(fā)。 至于當晚,他和謝幼怡在混亂后見到只有瑞王和太子,再無其他熟悉的人。 宋晉庭忽然抄起桌案上的折子起身就往外去,不惑伸長脖子問:“公子去哪?” “面圣,回稟事項?!彼^也不回,到了宮里,好巧不巧遇到瑞王下馬車。 瑞王聽到有人喊宋僉事,抬頭一看,就見到宋晉庭一身貼服的官服,坐在馬背上再英俊不過。 宋晉庭面無表情遞上腰牌徑直往宮內(nèi)去,瑞王很快跟上來,雙手倒插在袖子,似笑非笑睨了他一眼道:“宋僉事好本事,本王確實佩服……” 瑞王丟下一句話,笑到最后陰測測的,不待他回答,就轉(zhuǎn)了道往東宮去。 宋晉庭立在朱紅的宮墻下,盯著瑞王遠去的背影,一雙星目微瞇。 作者有話要說: 回來更新拉,實在抱歉,家里的事情忙到現(xiàn)在,給大家拜個晚年。 大家鼠年大吉,平安喜樂,萬事順意! ———— 家里人流感總算穩(wěn)定了,但是小區(qū)里離我們挺近的一棟有住戶樓發(fā)生疫情,真是在家瑟瑟發(fā)抖,估計還得被排查。小可愛們出門一定要帶口罩啊,保護好自己,希望疫情快點過去吧。 ———— 感謝在20200120 22:37:28~20200126 17:43: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元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指尖 2瓶;ayaka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28章 “姑娘, 究竟是誰在敗壞我們沈家商行的名聲,居然如此下作。暗換陳米混淆, 酒糟里居然也下手……” 繪雪跟著謝幼怡見過各位掌柜后, 氣得脖子都紅了, 一雙眼能噴出火來。 謝幼怡轉(zhuǎn)著腕間的鐲子沉吟道:“商行間斗法,什么齷齪手段沒有,為的不就是敗壞對手名聲。只是此事又跟以往別人給找麻煩不同, 事情都還沒鬧起來,就有人幫我們又壓下去了……” “姑娘怎么說有人幫我們壓下去了?”織墨疑惑地問, 不是掌柜們發(fā)現(xiàn)得及時嗎。 她轉(zhuǎn)著鐲子的動作一頓。庭院外陽光正好,她凝視著那片暖陽,聲線卻淡的很:“掌柜們都急得不行, 偏偏陳米也好,壞了的酒也好, 不止一家兩家回頭來說。都鬧著退貨了,仍舊沒有鬧出風聲,連同退貨的一應小商販都沒對外吭聲, 此事到現(xiàn)在其實只有我們自己人知道。既然是對手下的套,又沒能鬧起來, 必定是有人在后面先下過警告,對方只能悶聲放棄機會?!?/br> “姑娘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幫了我們一把?”繪雪聽明白了,奇道,“誰幫的?” “我一時亦不好說?!敝x幼怡按了按太陽xue,腦海里閃過許多人, 反倒越不好確定。 前陣子她父親出事,她忽略了商行,才讓人找到行事的機會。如若沒有那個人壓一把,恐怕局面已經(jīng)不好收拾。 此事算有驚無險,謝幼怡卻連著幾日不安心,讓人一再查探也沒能找出是誰出手幫的忙。最終只能把事情先放下,等待外祖父的回信。 沈家能坐到江南首富的位置,人脈比她知道的更復雜。 事情有了處理,商行很快恢復正常的運轉(zhuǎn),各大掌柜不敢再懈怠,即便謝幼怡回到書院亦每兩日送一回賬本。 這日宋晉庭回書院,見到她一個人抱著厚厚一大摞的賬本往院門方向走。不好明目張膽幫忙,他就走到假山,找了個地方倚著,見到她回來拉了人就拽進山洞。 謝幼怡以為他早回先生們那邊的院子的,被他那么一拽差點喊出聲,拳頭砸在他肩頭:“被人瞧見可怎么好!” 明明不重,他卻被砸得悶哼一聲,咧牙咧齒地朝她說:“輕些,前兒傷著了。” 這可把她唬得不輕,忙收回手,湊前看:“怎么傷著了?”發(fā)現(xiàn)他肩膀處的衣服是有鼓起的一塊。 可惜她看不進去里頭,想都沒想伸手就要去解他襟扣。 宋晉庭心滿意足去握住她手,捏在手里,笑得眼里都蕩漾著一圈又一圈的柔光。 “這兒可不適合寬衣解帶的,窈窈要看,一會到我屋里來。” 偏這人總愛嘴上占點便宜,把謝幼怡說得又臊又惱,好在她面上總能兜得住任何情況,面無表情瞅他一眼,抽手用小尾指把耳邊碎發(fā)往后一挽也就恢復常有的從容。 假山洞里光線昏昏,她那一眼和無意的小舉動,在這昏暗中反倒有說不出的風情,引得宋晉庭忍不住想再湊前去。 鼻端女兒香幽幽,外頭響起說笑聲,不知上哪兒閑逛的女學子回學舍,邊走邊說著明天有宋先生的課云云。 宋晉庭身子在女學子話落時就一震,張著嘴無聲倒吸口氣。 他的小青梅醋得狠狠掐他一下,找的腰間那點軟rou,一掐一擰,讓他疼得還發(fā)酥……腳步聲遠去,她柔軟的手還搭在腰間。明明穿著夾層的秋衣,可她掌心的溫度讓人十分敏感,仿佛他就是赤|裸著,那片暖意足夠讓人心猿意馬,他額頭不知何時見了汗,連忙往后退一步拉開彼此的距離。 奇怪的是,明明遠離了,她身上那股子冷香卻比方才更濃郁,能無孔不入,將他攏得死死的。 他深深呼吸,才控制住自己沒再往前一步,用不正經(jīng)地語氣遮掩自己此時的缺少定力的狼狽:“窈窈可解醋了,不曾的話再掐一下?” 說著還探臉,被謝幼怡嫌棄地用細白的一根指頭抵開,“你再胡言亂語,我走了。” “可別,難得沒有差事能到書院來。不過此處確實不是說話的地兒,晚一些我再找你。” 宋晉庭耳膜聰敏,知道外邊此時沒人經(jīng)過,丟下話利落離開。 他難得沒有黏黏糊糊,謝幼怡還有些不習慣,等他走了片刻才探頭往外看看,已經(jīng)不見他身影才慢慢挪出山洞。心里琢磨著,他該不是晚點又要跑她住處來吧,被人瞧見可不好。 就在她站在那扇鎖了好久的窗子跟前,猶豫著要不要打開時,有人敲響房門,是楊憲清身邊的小書童,說是他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