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這樣的一日到底是會到來的。 謝幼怡來到兄長的馬跟前,仰頭去看似乎一眼沒看見就變得成熟穩(wěn)重的兄長,從腰間摘下一個香囊,在兄長的注視下把那個香囊掛在他腰間。 “不知道哥哥還記不記得,這個是我八歲的時候生病,你特意去求的平安符。當(dāng)時還下雨,為此你摔了好幾腳,崴著腿,反倒自己躺了好幾天。你要到戰(zhàn)場,我沒有什么好送你的,它會保佑你平平安安?!?/br> 謝煜鋒手捏了捏香囊,沒想到meimei到現(xiàn)在還留著這平安符。 他露出燦爛的笑,揚鞭瀟灑地策馬遠去。 作者有話要說: 走走劇情~~~好能快點成親~ ———— 第43章 “姑娘, 醒醒,你又夢魘了……” 半夜里, 當(dāng)值的織墨把在夢中呢喃的謝幼怡喊醒。 少女額發(fā)鬢角都被冷汗打濕, 擁著被子坐起身, 臉上還帶著因不好夢境而惶惶的表情。 織墨抓著帕子幫她細細地擦去冷汗,勸慰道:“姑娘別太焦慮了,世子爺自小也是習(xí)過武的, 大同軍營多是老侯爺帶過的人,肯定會照顧世子爺?!?/br> 自打謝煜鋒離家, 她就再開始做噩夢,都連續(xù)有近半個月了。 李神醫(yī)給她開了不少安神的方子都不見效,好不容易養(yǎng)得圓潤一些的臉龐, 又變得下巴尖尖,愁壞一眾人。 李神醫(yī)說她們姑娘這是因為之前就承受過過大的驚嚇, 心思又比一般人細膩,就容易陷入這種情況,說白了還是心病。 好在她面無表情的病癥沒再惡化回去, 不然安平侯夫妻估計也要愁得睡不著。 謝幼怡醒過來,小口喘氣緩了會, 夢境里給到的那些緊張恐懼情緒漸漸散去。 “什么時辰了?!彼瘞ぷ油饪戳搜?,外頭黑乎乎一片。 織墨聽她聲音沙啞,去倒了杯溫水過來,伺候她喝下才回道:“這才過了三更沒多久,姑娘再接著睡吧, 奴婢就在床邊,您不要害怕?!?/br> “倒不是害怕?!彼吐曊f,“這里冷,你還是睡炕上去吧,我沒事。” 她知道,自己就是太過緊張,其實這么多年噩夢纏身的事不是沒有,她緩一段時間也就好了。 織墨不愿意離開,堅持要把被褥抱過來,謝幼怡無奈道:“那你跟我一塊睡,到床上來?!?/br> “奴婢睡相不好……”織墨猶豫,上回還差點踹了姑娘一腳。 “我睡相應(yīng)該還可以?!币坏狼鍧櫟哪新暫鋈粡钠溜L(fēng)后傳出來。 兩人嚇一跳。 謝幼怡倒吸口氣,“你、你怎么偷偷跑來!” 這個時辰,肯定不是光明正大進來的,還說那樣的話! 宋晉庭身影就從屏風(fēng)后出來,嘴角啜著笑,大冷的天手里居然還捏著他那把折扇,邊走邊搖,俊美又風(fēng)流。 “我在夢里聽到窈窈喊我,我就過來了?!?/br> “又胡說八道!”謝幼怡睨他一眼。 織墨見到他,蹲身喊了聲宋少爺,就捂著嘴笑吟吟主動退下了。 “這是我的丫鬟還是你的?你來了,她跑什么?”謝幼怡悶悶道,他好笑地到床邊坐下,“說明你的丫鬟足夠信任我這個未來姑爺。” 這人的臉皮是越來越厚了。 她又啐他一口,可心里暖暖的,輕聲說:“是她們給你送消息了吧,說我總夢魘的事?!?/br> 不然他哪里能半夜跑來。 宋晉庭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凝視著她在燈下白得瑩然的一張臉,“你睡吧,我就在這里?!?/br> 她臉頰微熱。 他在這兒,她怎么睡? 他似乎看穿她的心思,作勢要去幫她掖被子,嚇得她忙就縮被窩里,只露出一雙眼眨巴眨巴看他。 他輕輕地笑,伸到一般的手落在她柔軟的頭發(fā)上:“睡吧,你還記得小時候我都這樣守著你午睡的。你總是倔強說不睡,一轉(zhuǎn)頭就能睡得跟小豬一樣,還打鼾呢……” “我什么時候打鼾了!”就是打了也不能承認。 宋晉庭笑意更深,彎腰靠近她一些:“那可能是我記錯了?或者你現(xiàn)在快睡,我一會就知道你打鼾不打鼾了?!?/br> 明明很正常的話,他非得用這種纏纏綿綿的語氣,曖昧得讓人心發(fā)慌。 謝幼怡睫毛顫了顫,閉上眼,寂靜的夜里,似乎就只剩下自己的心跳聲和他近在耳邊的呼吸聲。 宋晉庭給她把被子往下拉了拉,溫柔直達眼底:“別捂著睡,庭哥哥就在邊上?!?/br> 她聞言,一顆心微動。 這幾日他挺忙的,聽不惑說是因為二皇子和太子的爭斗,陛下下令暗查很多事,都壓到他肩頭了。 有時一日可能連飯都吃不上,他今日來,雖然是穿著一新,可眼底還有烏黑的青色,憔悴的模樣在昏暗的燈火下都無法遮掩。就這樣,他還巴巴跑來。 她閉上的雙眼就又睜開,銀燈下那雙好看的桃花眼像蒙了層霧氣,泛著朦朧的水光,迷離得人心醉。 他忍不住又靠近一下,嘗試看清她眼眸內(nèi)倒映的自己。 她身上的香味猛然就攪著呼吸一同深深落入心肺,不同與剛才他所聞到的,帳中狹小空間內(nèi)聚攏的淡香,而是濃郁得讓人心頭都一片guntang。 “窈窈……”他聲音都不自由變得低啞,暗夜里,說不出的動人。 謝幼怡的手從被下探了出來,找到他的手掌,慢慢握緊:“我沒事的,你別擔(dān)心太多,我這就睡?!?/br> 細滑的掌心緊貼自己,宋晉庭喉結(jié)滾了滾,低低嗯了一聲。 她再度閉上眼,他就安靜坐在床邊,搖曳的燭火將他身影拉長,投映在屏風(fēng)上,是這世界最溫柔的守護。 或許是真的連續(xù)幾日都沒能歇好,又或許是因為他在而安心,再或許是因為不想他熬得太久太辛苦,謝幼怡很快就傳出綿長的呼吸聲。 宋晉庭依舊靜靜坐在床頭,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入定一般,動也不動。 他此時心里正天人交戰(zhàn)。 等了十多年的小青梅終于長大了,如今就安安靜靜躺在這兒,對他毫無防備,像是任他采擷。這種乖巧的模樣實在引人想要犯罪。 宋晉庭盯著她嫣紅的唇,心里苦笑。 其實離成親也就十余天了,可他現(xiàn)在覺得這十余天都漫長。 他多想親親她,那年見到她時就想了。 他瞇了瞇眼,緩緩彎腰,低下頭,她的呼吸就與他的糾纏著交融著……讓他越發(fā)不能自控,那雙柔軟的唇離他更是越來越近。 近到他在往前一些,就能品嘗他期待已久的甜美。 卻也是在這刻,他猛然停下,自己先在心里鄙夷自己一通。 這是君子所為嗎? 他一直寵著的小姑娘,即便定親了,也不能就這樣欺負人。再難耐,都不是他此時去占人便宜的想法。 雖然平時總愛拉著她的手,但不代表能更放肆。 他瞬間在沖動中清醒,忙要站起來離開床榻,謝幼怡卻在此時動了,她翻了個身,好似是枕頭擱得不舒服,還抬了抬頭。 唇輕輕掃過他臉頰,觸碰在他唇角,一擦而過。 宋晉庭霎時睜大了眼,整個人都從床沿跳了起來,還往后退了好幾步。 床上一陣細小的動靜后又恢復(fù)安靜,謝幼怡似乎是睡得更熟了。 宋晉庭站在幾步開外,望著她的背影,抬起手,用手指在她唇擦過的地方按了按,一顆心跳得咚咚作響。 仿佛是有小人在上頭打鼓似的。 他頭也不回就往外走,一直候在外頭的織墨見他出來,小聲問:“姑娘睡著了?” 他嗯了聲,腳下更快了,留下織墨一臉疑惑地喃喃:“宋少爺怎么跟有鬼攆他似的跑了?!?/br> 出了侯府的宋晉庭在夜風(fēng)里一吹,身上的燥熱已經(jīng)散去,唯獨一張臉,guntang得根本降不了溫度。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出了屋后,緊閉著眼睛的謝幼怡睜開眼,把自己猛進被窩里,捂著嘴偷笑出聲。 剛才他是想親自己吧,怎么能讓他占便宜,偶爾她也該占回去一次。 笑過后又捏捏發(fā)燙的耳垂,她剛才似乎太大膽了一點,他應(yīng)該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了這個插曲,她還真的一夜無夢,第二醒來的時候神清氣爽,而謝煜鋒寫的家書亦送到。 家書里說大同如今一切順利,而且他是帶著圣令潛伏進去的,只有一兩個和謝家一心的副將知道,如今就在副將身邊先當(dāng)個差,好進一步探清韃國進攻的情況。 一并說現(xiàn)在都是游擊和sao擾戰(zhàn),極大可能是先試探,未必真要動真格。 謝幼怡知道兄長的情況之后心情輕松不少,接連兩日夜里都好過了很多。 日子一天天過去,沈家的商行解體大半,賬目亦清理得差不多。 謝家沈家在做什么,瞞不過皇帝,也不能瞞,所以安平侯和沈老爺子去見了皇帝一回,在乾清宮里呆了有近一個時辰,說的什么外人都不得而知。 這無疑讓太子越發(fā)著急。 瑞王上次告訴他軍營的消息后,他壓了下去,但是最近二皇子越來越緊逼,還有聽到風(fēng)聲的嫌疑,讓人日日不能安寢。 心腹見他清減了,變著法子讓御膳房做滋補的東西,還想進辦法逗主子高興一些。 這日,太子忽然問:“謝家和宋家什么時候成親?” “是臘月二十七,還有七日,聽說宋大人已經(jīng)快到京城地界了,還有那么一兩日?!毙母箖?nèi)侍掰著手指頭算了算。 太子一咬牙,說:“安插在謝家的人還能用嗎?” “能用的,殿下是有什么吩咐?” 內(nèi)侍眼眨也不眨,不知道主子又想到什么陰謀詭計。 “我總要給宋晉庭一個面子,他迎親的時候露個臉?!碧永湫σ宦暋?/br> 宋晉庭一招以動制靜,讓他徹底失去明面上為難謝幼怡的辦法。他父皇賜婚,他可不能亂來,可不亂來,大同那筆銀子怎么補?! 再不補,恐怕二皇子就得先把他拉下臺了! 所以,宋晉庭和謝幼怡成親那日,應(yīng)該是他最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