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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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說到這里,終于停了下來。這里面有些難堪的細(xì)節(jié),他不想說給清沅聽。 他依稀還記得當(dāng)年把這一連串事情扯出來時候的震驚和通心,身體的痛苦遠(yuǎn)不如心中的煎熬。他審問玉苓的時候,正在病中,但整整審了一天一夜,兩個人都耗到幾乎崩潰。 他把一切都清清楚了,他問玉苓:“你回京的時候,那么沮喪,是不是因為見到了三哥?!?/br> 玉苓與蕭重鈞在信中“互通款曲”那么久,結(jié)果玉苓回到京中,成為皇帝的蕭重鈞卻對她沒有特殊待遇,甚至多看她一眼都沒有。這對她實在是一個大打擊。 直到最后,她都不相信那個和她通信的人不是蕭重鈞。她不敢相信,如果她承認(rèn)自己被騙了,那她就要直面自己致命的愚蠢。 對燕王的問題,她只是淡淡笑了笑,說:“是。因為我們沒有機(jī)會私下見面說話。但是他后來寫信告訴我……” 燕王想怒吼一聲告訴她真相,但他看玉苓微笑迷離的神色,就知道她是不會醒了。他一張口,什么都沒有說出來,只是吐了一口帶毒的血。 “幾個月后,玉苓難產(chǎn)而亡。我的身體從此沒有徹底康復(fù)?!?/br> 故事到此告一段落。 說故事的人和聽故事的人都默然無語。 燕王以為自己永遠(yuǎn)不能把這段故事說出來,他以為自己永遠(yuǎn)忘不了那種被背叛的錐心之痛,忘不掉他吐出那一口血時翻涌上來的腥熱和酸痛。 但此刻他明白了,忘不掉是一回事,釋懷是另一回事。他不會忘記,但說完之后,他已經(jīng)釋懷了。 清沅的纖細(xì)的手已經(jīng)輕輕蓋在了他的手上。他們十指相握。 他看向她,她想說些什么,可始終沒有說出來。這時候說什么都不適合。她只是握緊了蕭廣逸的手。 他們在這寂靜中又坐了一會兒,清沅才低聲緩緩說:“你以為我聽了這個故事之后還能放下你么?蕭廣逸,你說我聽了這些,還能走到哪里去?” 第89章 清沅知道蕭廣逸擔(dān)憂什么。 去了西邊,他們的生活將會翻天覆地。不要說奢侈玩樂了,就是基本的舒適悠閑恐怕都沒有了。當(dāng)年玉苓就算沒有被人cao縱,在西邊過得也不會開心,時間久了,最終還是變成怨偶。 所以他要把西邊的苦,還有顧皇后將會伸手干涉的事情都要說清楚。這些她都聽明白了。 她不懂的是,蕭廣逸應(yīng)該明白她不是玉苓,她的心智也不是十幾歲。他難道以為自己會被這些嚇退?西邊有多苦,她上輩子就知道了。 “你怕什么?”她輕聲問蕭廣逸。她仍握著他的手。這一刻她忘記了太子,忘記了棠婳,她的心里只想著一個人。 燕王伸手撫了撫她的額頭,他修長的手指從她的眉間輕輕劃過。 “都兩輩子了……”他感嘆說,“你應(yīng)當(dāng)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人的際遇會變,可心里的所思所想很難變。” 清沅默不作聲。她想要他,難道他竟看不出來么? “你與玉苓不一樣,”燕王溫柔地說,“你比她冷靜聰慧得多。上輩子你沒有父兄可以倚靠,還掙扎著自己爬起來,重新在京中權(quán)貴中立足。趙遜即便是誠國公也配不上你。你不僅要強,你還知道該怎么樣達(dá)到目的,即使情況已經(jīng)最壞了,你也要盡量讓事情好轉(zhuǎn)?!?/br> 清沅說:“我知道,我記得這些。” 上輩子清沅在父親出事之后,對顧皇后來說她已經(jīng)成了一枚棄子。她知道要重新贏得顧皇后的寵愛,只是哭泣哀求是沒有用的。她整整三年茹素,刺血寫經(jīng),不停奔波在為父親平反的路上,這些不僅僅是為了父親,也是為了她自己的前途和幾個弟弟meimei。 她有美貌,但美貌在那種情形下是最柔弱的,她不想被人無端掠奪。才女和孝女的名聲才救了她的命。 燕王說:“如今你還沒有站在最壞的境況里。于此正相反,你站在最好的境況里?!?/br> 清沅隱約明白了。 “你是介意我之前想嫁太子?”她問蕭廣逸。 燕王說:“若你和我去西邊,要是一切都按我的想法來,天下清平十年可期。但我們一直留在西邊,十年二十年都沒法回來。你能忍受得了嗎?” 清沅不說話。 燕王又說:“我所圖的,從來不是至尊的位置?!?/br> 清沅心里忽地向下一墜,她明白了,燕王是在明確告訴她,她不要想著有朝一日,他大權(quán)在握,領(lǐng)兵反殺回宮,她可以做皇后。 她以為自己之前從沒有刻意想過這個畫面,但燕王說起來,她竟心中一顫。他是在告訴她,選了他,就不要想做皇后。若是心中還想著做皇后,就不要選他。 燕王看向她的目光很平靜,他說:“清沅,你的心思比玉苓大多了。所以我不想你和她犯一樣的錯。” 他說得太冷靜,無端激起了清沅的怒意。 “你覺得,事到如今,我還能去嫁給太子么?”清沅忽而一笑。 “一個不知道多少夜晚與你私會的女人,一個已經(jīng)親口說過要和你廝守的女人,”她看了一眼他們?nèi)匀晃罩氖郑耙粋€有過肌膚相親的女人。你這時候還能還要把我推向你的兄弟么?” 燕王的呼吸漸漸緩而重了起來。 清沅握著蕭廣逸的手,一根一根玩著他的手指,一邊向他微笑著挑了挑眉毛:“若我說,我就是想做皇后,你怎么辦?讓我去嫁給太子?你明知道我心里有你。嗯……說不定我們真可以。我在宮中嫁給太子,你去西邊掌兵。我在京中做你的暗應(yīng),就像安平當(dāng)年為你做的一樣。不過安平是顧皇后的親女兒,被發(fā)現(xiàn)了也只是囚在宮中。若我被發(fā)現(xiàn)了,大不了一死。若不被發(fā)現(xiàn),等熬死了顧太后,我們就可以重溫舊……” 她這刻薄的瘋話還沒說完,蕭廣逸猛地拽她入懷。他吻住了她的唇,一切讓人惱怒的聲音都湮滅在這唇舌交纏中。清沅仰著頭,伸手抱住蕭廣逸的脖子,緊緊攀住他,他們身體貼合,暖到發(fā)燙。 這個長而熾熱的吻結(jié)束時,清沅只是軟軟地靠在燕王的身上。她的眼睛在微笑。 蕭廣逸終于伸手撫了撫她的嘴唇,他早就想撫摸這里了。清沅說:“別再試探我了?!?/br> 蕭廣逸目光更深了些,他又俯身輕輕碰了碰清沅的唇。有些東西,嘗過一次之后,就再也沒辦法忘記,只會想要更多。 “好?!彼f。 清沅看著他。他說:“我要你,一輩子——這輩子?!?/br> 清沅微笑著,她伸開手臂勾住蕭廣逸的脖子。他們又緩緩吻了一次。 第90章 蕭廣逸臨走時,又勾住清沅的手。他們不說話,今夜他們已經(jīng)說得夠多了。他們只是在夜色中面對面站著,又玩了一會兒彼此的手。清沅才低聲道:“再過幾日……” 再過幾日,事情就會完全不同。他們必須要打起精神仔細(xì)應(yīng)對。 燕王道:“明天我會出宮,把宮外的事情安排好。然后我們把這事情定下來?!?/br> 清沅說:“你最好再來我這里一次,我們好好對一對詞。這里面分毫都不能錯。” 蕭廣逸握著她的手,道:“我知道?!彼谇邈洌绻蝗话l(fā)生什么事情,兩個人就隨機(jī)應(yīng)變。 說完了這些,燕王才離開。 清沅回到屋內(nèi),躺在床上,一直在靜靜思索。 關(guān)于葉棠婳已經(jīng)見過皇帝的事情,她已經(jīng)告訴蕭廣逸了。葉棠婳和許春華在游園會上見過了皇帝,清沅是這么對蕭廣逸說的:“棠婳是棠婳,許春華是許春華。把事情分開來,一件一件來。上一世皇帝根本沒見過許春華,這一世見著了,不可節(jié)外生枝?!?/br> 她想著先把許家兩姐妹送出宮去,尤其是許春華。棠婳的事她再和棠婳談。 燕王第二天一早就先去了母親許婕妤那里。 他告訴許婕妤,他要出宮兩日。許婕妤忙道:“這當(dāng)口你出什么宮?” 蕭廣逸道:“我在宮中無事可做,只想出宮散心。”他一點兒希望也不給許家兩個姑娘。許婕妤不免露出失望神色。 蕭廣逸就道:“母親,等過了三日,就送她們回去?!彼堅S婕妤到庭院中,一邊散步一邊說話,不讓伺候的宮人聽見。 許婕妤見蕭廣逸神色不同以往,不由緊張起來:“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蕭廣逸道:“游園那天,許春華見著父皇了?!?/br> 許婕妤一驚:“陛下不是……”游園那天她一直在皇后身邊,皇后壓根不知道皇帝去過了。 蕭廣逸道:“父皇的性子你知道。若是忘記了這事還好,若是想起來,從此母親如何自處?” 若是皇帝真看上許春華,皇后的位置當(dāng)然不會動搖,只怕許婕妤在宮中再無立足之地。 許婕妤的臉色就白了一分,她想了想,抓著蕭廣逸的手腕急切問:“你是怎么知道的?許春華告訴你的?還有誰知道?” 這事情若是知道的人多了,傳到皇后耳朵里,只怕又是一樁事。 蕭廣逸道:“聽誰說的,我暫時還不能告訴母親。母親覺得我敢編排父皇的事情么?許春華自己沒吭聲,她還不知道我們已經(jīng)知道了。所以趁著這時候?qū)m中知道這件事的人還不多,是最好的時機(jī),趁早把人送走,見不著人也就可以當(dāng)沒這事了。只怕時間久了,皇后必然會知道?!?/br> 許婕妤雖然一直是皇后附庸,自己是個沒主意的人,但遇到這事情她也知道不能再留許春華在宮中了。只是她還有些舍不得許素素。 “那素素怎么辦……”許婕妤猶豫道。 雖然只有短短兩日,許婕妤已經(jīng)對許素素很滿意了,她身邊人也都說許素素和旁人不一樣,是真喜歡燕王,不像別的姑娘,眼里都是太子。又是她的侄女,這樣難得相配。 蕭廣逸道:“母親,我不會娶她。” 許婕妤道:“若只是因為許春華的事情……”她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只要一個許素素入宮了。 蕭廣逸語氣溫和,但說得斬釘截鐵:“不是因為這個。我已經(jīng)有想娶的人了?!?/br> 許婕妤比剛剛聽到許春華的事情還驚訝,她喃喃道:“這才短短幾日,你就說有想娶的人了?”她懷疑蕭廣逸是在糊弄她。 “是誰?”她問。 蕭廣逸道:“等我回來,我會和皇后說?!?/br> 許婕妤聽他這話,似乎意思是他的婚事,許婕妤做不了主,只有顧皇后才能做主。雖然這是事實,許婕妤心中還是有些難過,道:“素素難得這樣的好姑娘……” 蕭廣逸不得不這么說。許婕妤這時候要是知道了這個人是清沅,恐怕很難掩飾住。接下來他和清沅在顧皇后面前還有一場硬仗要打。許婕妤知道的越少反而越好。 蕭廣逸只道:“我與許素素沒有緣分。” 他又叮囑許婕妤一定要對許春華的事情不動聲色,小心處置。 在許婕妤這里交代完許春華的事情,燕王就出宮去了。他是趕著出宮去,把宮外的事情安排一下。因為等他回來之后,他就要準(zhǔn)備和清沅的大事,恐怕會在宮中應(yīng)付很長時間。 清沅這邊惦記著棠婳的事情。她一早起來,先去了安平那邊,陪安平練字。安平這邊一片平靜,這就意味著兩儀宮無大事發(fā)生。 清沅陪過了安平,就去了棠婳那里。棠婳正在書房安靜看書,見到清沅來了,她似乎松了口氣。清沅看得出來,棠婳也是滿腹心事,沒個人傾吐只怕會憋壞了。 上一世棠婳沒有對她說過和皇帝的事情。清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輩子的事情有不同,所以棠婳開不了口。 所以相比而言,這輩子的事情比上輩子的事情好開口,也就是說程度要比上輩子輕一些,棠婳感覺也不那么惡劣。 但不管是怎么樣細(xì)節(jié)不同,事情已經(jīng)是發(fā)生了。它必然朝著一個方向進(jìn)行。 這時候棠婳很高興能和清沅說一說。 “清沅……”她臉上露出一種又憂又懼又喜的神色,幾種感情同時發(fā)生又像絞碎了拌在一起一樣,使她一向溫柔的眸子有些閃爍不定起來。她的神色開始褪去少女的青稚,變得曖昧起來。 清沅看著她的臉,不由心虛扭頭掃了一眼鏡子,她怕自己的臉上也透露出什么秘密。這一個清晨,昨夜她與蕭廣逸纏綿的畫面已經(jīng)在心中閃現(xiàn)好多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