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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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午是你的弟弟吧,他現(xiàn)在湖灣派出所,你過來一趟吧?!?/br> 鐘二心跳瞬間提到嗓子眼兒,開口聲音都有些顫:“怎,怎么回事兒?” “聚眾打架,有兩個胳膊都斷了,家長已經(jīng)到了不少,你過來協(xié)商解決一下?!?/br> “我弟弟沒事吧?!”鐘二急忙問道。 女人的聲音頓了頓,才回到,“他看著不嚴重,大概是頭上挨了一下?!?/br> “頭上挨了一下,還不嚴重——”鐘二急得不行,也沒有再說什么,掛掉電話趕緊給姑姑打電話。 “我晚上不能去接大柱子和二柱子了,小午和人打架現(xiàn)在在湖灣派出所呢,姑姑,你今天提早回來一會兒吧?!?/br> 鐘二著急忙慌打車趕到湖灣派出所,一進門,便看見屋子里頭地上蹲了一排的小男孩。 男孩的身邊又站了許多大人,爭吵喧鬧聲嗡嗡嗡,聽得人腦殼都要掀起來了。 鐘二眼睛快速在地上劃了一圈,花花綠綠的一群腦袋里,沒有看見白午,便直奔辦公桌后面坐著的一位女警。 “我是白午的家長白晨,我弟弟在哪兒?” 女警的手上不知道正在寫著什么,聞言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機械道:“那不是在地上蹲著呢么?!?/br> 鐘二一耳朵就聽出來,這就是給她打電話的那個女警,現(xiàn)實當中說話的聲音和機械女音差不多估計也就這一位了。 鐘二聞言又看了一圈,這回其中一個油綠油綠的腦袋抬起頭,怯怯的對上鐘二的眼。 鐘二一口老血,險些當場噴出來,白午早上從家走的時候,還是一頭倔強又烏黑的青絲。 這怎么一轉眼的功夫,就綠的比外頭那棵大柳樹還邪乎。 小天使們看到白午的造型,震驚過后,屏幕上笑聲一片。 綿竹:2333,染這種發(fā)色需要勇氣啊。 鷇音:白午是讓誰給忽悠了?綠色的發(fā)型是那么好駕馭的嗎哈哈哈哈—— 阿圭羅候:我小的時候也搞過這種,但我當時搞的是藍的。 jack_gyeom:你看地上那一片花花綠綠,冷不丁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是鸚鵡聚會。 唯故衣:白午這是到叛逆期了呀。 星河落九霄:你看直播員的表情,空巢老母雞就已經(jīng)很可憐了,千萬不要再搞出這種事情嚇她了。 …… 白午綠油油的腦袋只是刺激了一下鐘二的眼睛,綠油油的腦袋下面,額頭上的一點紅,卻是直接刺激到了鐘二的神經(jīng)。 “你這是怎么弄的呀!”鐘二趕緊蹲到白午的身邊,抱著他的腦袋就是一頓摸。 前額的地方有一個非常大的包,鐘二碰到的時候把白午疼的直抽氣。 鐘二八開白午的頭發(fā)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前額這個包不光是一個包,上面還有一個小口子,額頭上的那一點血跡應該就是從個小口子里淌出來。 但鐘二沒有像那些家長一樣,尖叫著質(zhì)問,是誰打了他們家的孩子,只是心疼的撅著嘴吹了吹。 “這里疼嗎,”鐘二按了按白午的后腦。 “不疼?!?/br> “這里呢?”鐘二又按了按白午的太陽xue。 “也不疼……” “這樣晃著暈不暈?”鐘二捏著白午的后頸,晃了晃他的腦袋。 “不暈,姐你別這樣……”白午的耳根有些發(fā)紅,旁邊蹲著的男孩都在憋笑。 鐘二檢查過白午頭上是沒什么大問題,而且湊近了一看,才發(fā)現(xiàn)白午頭上不是染的,應該是用一次性的彩噴噴上去的。 鐘二小心翼翼按了按那個包的邊緣,“這是什么打的?” “滑板被搶了……”白午有些懊惱的樣子。 所以是被滑板掄的。 鐘二心疼的夠嗆,聲音越發(fā)的溫柔:“姐不是跟你說了,打架的時候最重要是要護住頭嗎?” “我護了,我要是不護的話,你現(xiàn)在看見的就不是人腦袋了……” “豬腦袋嗎?”白午看樣子沒有大礙,鐘二的擔憂去了不少,哭笑不得的說:“你們現(xiàn)在初中生打架都這么兇殘?” “jiejie,我們不是跟初中生打的!”旁邊的一個滿臉血乎乎的男孩湊過來,“我們是見義勇為,但是警察叔叔們都不相信——” 鐘二被這孩子的臉給嚇了一跳,不過發(fā)現(xiàn)他還挺活潑,眉角的地方開了一道口子,估計那點兒血都流在臉上了,看著嚇人,實際不嚴重。 “見義勇為?”鐘二蹲在地上,湊近白午:“你給姐說說,是怎么個見義勇為?” 屋子里面的家長們還在撕扯吵鬧,就算是有警察在警告呵斥,奈何自己孩子受了傷,沒有當媽當?shù)哪芾潇o的下來。 “我們在湖灣公園轉的時候,看見有一個男人在打女人,”白午說。 “哎呀,jiejie,我來說吧”旁邊的小男孩搶話道:“他哪是打一個女的呀,他是在打一個孕婦!” 小男孩照著自己的肚子上比劃了一下,“看樣子得有七八個月……” 鐘二實在是沒忍住,撲哧一樂了:“你還挺懂……” “大姐!這不是重點——”男孩子也挺不好意思,特別自來熟的拍了一下鐘二的胳膊,“重點是那男人朝女人的肚子上打!哥幾個一看,這不行呀,這么打是打出人命的,這就上去了么——” 這小男孩說話,無論是從語氣還是內(nèi)容,都讓人信不著,他長得就是一副讓人信不著的樣子。 于是鐘二又轉頭問白午:“是這樣嗎?” 白午點了點頭,一把將男孩按在鐘二肩膀上的手給拍掉。 “那男的身邊還有兩個人,我們一幫小孩子勉強打過,”白午說:“有路邊的人給報了案,我們硬拖著他們等到警察來,他們下手特別狠?!?/br> “但是警察來的時候,那女的卻不認了,一個勁的哭著說,是自己摔的?!?/br> 血糊糊男孩又接道:“湖灣公園那里又沒有監(jiān)控,那三個男人反咬一口,說是我們先動手?!?/br> 剩下的自然不必說了,他們見義勇為,反而被誣陷,被害人還不承認,所以這一幫小子就被丟到派出所來了。 白午他們還是未成年,雖然本身不需要負法律責任,監(jiān)護人也就協(xié)商著賠些錢的事兒,但是他們可是學生,全都是尖子班的尖子生。 他們班主任已經(jīng)知道了,這種惡性聚眾斗毆事件,也不知道學校會怎么處置。 有的學生和家長被警察教育一番,都領著孩子走了,但是既然已經(jīng)通知學校,他們參與打架的這些就一個都跑不了。 孩子們還沒有步入社會,要是因為這種事情受到了處分,鐘二可以想象,在以后的人生中,他們?nèi)绻儆龅竭@種類似的事情,出手也不出手,就會變成猶豫。 但是被打的那三個現(xiàn)在在醫(yī)院里,沒有什么大事,但就是哭爹喊娘的不出院,那個孕婦也已經(jīng)回家了。 鐘二蹲在地上想了一會兒,拍了拍白午的肩膀,“你先跟姐回家?!?/br> 鐘二例行接了個字,要領著白午走,剛才與鐘二搭話的那個小子一把拽住鐘二胳膊,舔著臉笑道:“姐,你把我也領回去吧?!?/br> 男孩子雖然腆著臉笑,看他到底還小,他的慌亂明晃晃的寫在眼中。 鐘二環(huán)視了一圈,小孩子基本上都被大人領走了,沒領走的大人也已經(jīng)到了,似乎只有這個男孩子身邊沒有人。 “你爸爸mama呢?”鐘二不可能不明不白的就把人給領走,但是看著孩子眼里的乞求,她又有些邁不動步,只好開口問道。 “死了?!蹦泻⑸熘囝^強笑了一下,“我奶奶年紀太大了,她怎么過來這么遠的地方……” 男孩說完之后,松開鐘二的手,垂下頭,抿起唇。 鐘二側頭看了白午一眼,白午輕輕的點了點頭。 “那個,這個是我鄰居家的孩子,他家里邊就剩一個奶奶了,奶奶年紀太大了,不方便過來,”鐘二陪笑著看女警“要不我再簽一個,把這個也順便帶回去吧。” 后期賠錢的事兒,反正要等到那三個人出院,女警猶豫了一下,也就同意了。 男孩子的眼睛一亮,鐘二最后領回了兩只,回家的時候打車,先將小男孩送回了家。 白午一路上都有些沉默,鐘二十分理解他,白午的心理并不像一個初中小孩子,他聰明的過頭,也早熟的過頭,這兩年,他已經(jīng)將心中的那些陰影驅(qū)散了不少。 今天這件出發(fā)點是好的,最后反倒被誣賴,讓他幼小的心靈又受到了傷害。 這種事鐘二無法去安慰,生活就是這樣的,很多時候你的預期,和你最終抵達的目的地是背道而馳的。 別人說什么都無濟于事,只能靠白午自己想清楚。 帶著白午回了家,鐘二先把一直憋著的那潑尿尿了,見白午坐在客廳的小桌前,面前癱放著作業(yè),但是整個人卻在走神,嘆口氣,走到白午的身邊。 “別發(fā)愣了,趕緊把這頭發(fā)去洗了,”鐘二說:“讓你嘚瑟干架,一會兒頭頂那塊兒破的要剔禿包扎,你就變成樓下那個斑禿狗了?!?/br> “不!”白午聞言顧不上發(fā)愣了,抱著頭一個勁兒的躲著鐘二:“我不剔——” 鐘二掐著白午的后脖子,他長的不算快,現(xiàn)在和鐘二差不多的身高,但鐘二按他也有些費力了。 “不剔也行,”鐘二掐著白午的后脖子朝著浴室走,“等你洗完頭,姐給你徒手薅?!?/br> 進浴室的過程殺豬一樣,但鐘二給白午洗頭的時候,白午卻又沉默了下來。 “姐……”白午低著頭,看不見表情,悶悶的叫鐘二。 “嗯?” “我是不是……” “你沒做錯,做的對,”鐘二說:“那種幫畜生就該打,你放心,我一分錢都不會賠給他們,我明天就能讓他們出院?!?/br> “真的嗎?”白午一下子抬起了頭,結果腦袋撞在花灑上,疼的直在地上蹦。 “那我也要去!”白午興奮的說。 他對鐘二,有著超乎理智的信任,當年遭遇人販子的那件事,在他的心靈里留下不可磨滅的一筆,他幾乎覺得jiejie是萬能的。 “不行,”鐘二說:“你明天還要上學,學校里還不知道要怎么處置你們,你要乖乖的。” 白午悶悶的嗯了一聲,最后還是被按著剔禿了那一小塊,鐘二給小心翼翼的包扎上了。 晚間姑姑回來的時候,抱著白午的腦袋心疼的哭了一通,嘴里生殖器滿天飛,情緒激憤。 還親自下廚,給白午煮了骨頭湯,說給他補補。 白午被逼著喝了三碗,晚上鉆進鐘二的房間問她:“我腦袋上挨了一下,姑姑給我煮骨頭湯補哪?。课矣植皇枪穷^斷了?!?/br> 鐘二正洗完澡出來,聞言笑的半天,才說:“她怕你傻了,當然是補腦子?!?/br> 白午在鐘二的床上賴了一會兒,就回到自己的房間睡覺,鐘二今天心疼白午的遭遇,但是被白午粘了一晚上,她一本滿足。 小天使現(xiàn)在看鐘二的表情,基本能猜到她的內(nèi)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