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這才是耍流氓?!?/br> 說著,薛白捏住幼清的下頷,稍微抬起他的臉,自己則吻了過來。 他眉眼沾著若有似無笑意,“本王占了你這么多的便宜,即使要和離,清清也該等到岳丈相安無事以后,再同本王和離?!?/br> “……這樣才算連本帶利的要回來?!?/br> “爹爹還有什么事?” 幼清以為幼老爺已經(jīng)無事歸來了,這會兒沒過來,是趕著回府見趙氏,聞言奇怪地問道:“你沒能把爹爹救出來?” 薛白言簡意賅道:“出了些意外?!?/br> 他卻是只字不提,這小家伙總愛做散財童子,把自個兒荷包里的金葉子與金珠子四處塞給他人,才又讓幼老爺一案,橫生枝節(jié)。 幼清眨了眨眼睛,“……好?!?/br> 他稍微想了想,覺得自己是真的虧大了,不能再吃虧,又傻乎乎地說:“你都把我肚子弄大了,我得全部討回來才行?!?/br> 幼清宣布道:“不和離了!” 薛白一笑,把懷里的少年抱緊了些,隨后又在幼清的眉間落下一個吻,他示意侍女把冰糖葫蘆還回來。 “冰糖都要化了?!?/br> 幼清埋怨完薛白,一抬眼瞧見季秋隼望著自己,便歪著頭問道:“怎么了?” 薛白也抬起眸,狀似只是漫不經(jīng)心的一瞥,卻讓季秋隼從中看出幾分警告的意味,他握住茶杯的手一頓,過了許久,才緩緩地說:“……王妃的性子果真玲瓏剔透?!?/br> 好哄又好騙。 幼清喜滋滋地說:“我知道呀!” 還當(dāng)別人夸他呢。 幼清上午已經(jīng)吃過太多糕點,再也吃不下東西了,只不過讓他乖乖坐著又沒有可能,于是沒一會兒,幼清就開始東張西望,在薛白的懷里蹭來蹭去,最后硬是鬧著要到別處去,薛白便松開手,難得沒有把人哄在身邊,只是吩咐鄒管家跟著他,而自己則與季秋隼留在酒樓里。 他本就打算支開幼清,不想讓幼清接觸這類陰謀詭計。 “王妃心思純澈,想來應(yīng)是王爺愛護(hù)的結(jié)果?!?/br> 幼清開開心心地走開,季秋隼不愛與人交際,久未等至薛白開口,便只能勉強(qiáng)地拿幼清來開頭,“聽聞王爺?shù)母赣H……” 薛白輕啜一口茶水,開門見山地問道:“你恨不恨莊相?” 季秋隼一怔,倒是沒有想到薛白如此直接,隨即收斂心神,吐出一個字:“恨?!?/br> “他先是欺我莊家落魄無依,后又辱我不知好歹,甚至悔我大好前途。”饒是季秋隼盡力控制自己,也不由咬牙切齒道:“我恨不得讓他也受一受此等絕境,悉數(shù)奉還?!?/br> 在撞見幼清之前,季秋隼已有決定,他從不是息事寧人之輩,若是有人辱他、輕他、賤他,自會逐一回報。 而如今莊丞相困他于地牢,使得他未能參加秋試,十幾載的心血一朝化為灰燼,歸根結(jié)底,不過是因自己不愿迎娶他的女兒,縱使莊丞相位高權(quán)重,季秋隼也不會善罷甘休,他大可到衙門為自己擊鼓鳴冤,哪怕會有官官相護(hù),衙門不作為,他也會一路狀告至當(dāng)今圣上,讓他瞧一瞧這海晏河清之下,究竟藏有多少蛀蟲污穢。 薛白掀開眼簾,端詳季秋隼幾眼,緩緩地說:“既然如此,本王可助季公子一臂之力?!?/br> “季公子不必?fù)?dān)心本王不誠心?!彼晕⒁活D,瘦長的手指摩挲著茶杯,神色已經(jīng)冷下來,“想必鄒管家已經(jīng)向季公子提起過本王的岳丈,本王原不想這么快就動莊相,免得打草驚蛇,怪只怪他竟把主意打到了清清身上?!?/br> 薛白道:“清清是本王的逆鱗,莊相膽大至此,本王要他——” “追悔莫及?!?/br> 季秋隼定定地望了幾眼薛白,早先他只以為從嘉王深居簡出,不問世事,是因既不得圣寵,又無母族仰仗,至今才恍然驚覺他并非池中之物。 思忖片刻,季秋隼終是應(yīng)了下來,“……有勞王爺。” “不論此仇能否得報,日后……任由王爺差遣。” 薛白端起茶杯,清茶尚未輕啜入口,返回酒樓的幼清奪過來喝了個干凈。他對著薛白吐了吐舌頭,脆生生地說:“你的心眼兒真的好多,我就說哪里不對,明明你以前都不許我自己亂跑的,難怪剛才放我出去了?!?/br> “你就是想騙我吃飽了出去散步!”幼清心有余悸道:“還好我聰明,差一點就被你騙到了?!?/br> 薛白的余光掃了一眼鄒管家,鄒管家回以苦笑,顯然是沒能把人攔住。 不過好在薛白已與季秋隼談妥,他便不再繼續(xù)先前的話題,只慢條斯理地用著膳。至于幼清,他走了幾步路,又給肚子騰了點位置,使喚著薛白給自己喂這個喂那個,直到終于吃不動了,才歪進(jìn)薛白的懷里。 “走了?!?/br> 薛白把人推起來,自己先站起身,對著季秋隼撂下一句“改日鄒管家會上門拜訪”后,牽住幼清的手,把賴在酒席上不肯動的少年拉起來,“回府?!?/br> 幼清想一出是一出,他摸了摸鼓起來的肚子,鉆進(jìn)薛白的懷里,軟軟地說,“走不動,你抱我。” 薛白眉梢輕抬。 幼清在他的懷里蹭了蹭,“我是你的王妃?!?/br> 薛白無動于衷。 幼清想了想,又說:“我肚子里有你的小世子?!?/br> 薛白沒有什么反應(yīng)。 幼清環(huán)住他的脖頸,撒嬌一樣,慢慢地說:“你是我的夫君!” “夫君夫君夫君夫君?!?/br> 幼清拿那對黑白分明的眼瞳瞄著薛白,他的眼神軟軟的,彎著眼睛笑得格外乖巧,“疼一疼我呀。” 薛白垂眸問他:“這么會撒嬌?” 幼清皺了皺鼻子,理直氣壯地辯解道:“是吃撐了。” 平日幼清亂發(fā)脾氣,薛白還能哄著,但是幼清這樣軟綿綿的撒嬌,薛白自然只能如了幼清的愿。他俯身把發(fā)起懶的少年抱起來,而后又沖著季秋隼微微點頭,這才抱著懷里的人抬腳離去。 薛白問幼清:“方才你喚本王什么?” 幼清翻臉就不認(rèn)人了,只把薛白抱得緊緊的,然后跟他裝起傻來,“喚你什么?” 薛白不至于同他計較,只是低笑,“……機(jī)靈鬼?!?/br> 幼清做了一個鬼臉。 過了一會兒,幼清又湊到薛白耳邊,自以為抓住了薛白的把柄,美滋滋地問道:“是不是多叫幾聲夫君,你就什么都會聽我的?” 薛白沒有搭腔。 幼清眨巴著眼睛,一臉無辜地問道:“是不是?” 薛白的腳步一頓,沒有回答,只是若有所思地問道:“你想讓本王事事都聽你的?” 幼清立即點了點頭,“這樣多有面子呀。” “……再過半個月,你的肚子便有四個月了?!毖Π椎拖骂^,深深地望著幼清,似笑非笑地說:“到時若在床上,你再這般喚本王,本王自然會事事都依著你?!?/br> 幼清思考了一下,反正自己每日都是和薛白同床的,不是什么大問題,便高高興興地說:“那你等一等?!?/br> 薛白眸中的笑意漸深,“本王等著你?!?/br> 作者有話要說: 幼清清(拍一拍肚子):快點長大,等你到四個月了,我就可以妃憑子貴了! 王爺(摸清清的肚子):四個月就熟了,可以清清吃了。 第58章 回到王府, 趙氏正焦急地候在門口。 薛白一出官府, 便派了人告知她公堂上發(fā)生的變故,趙氏本就為此憂心忡忡, 又見是薛白抱著幼清回來的, 還以為幼清哪里不舒服, 這才窩在薛白的懷里, 慌忙迎上來詢問道:“清清怎么了?難不成又吐了?” 幼清趴到薛白的肩上直樂, “是吃太飽了!” “你呀?!?/br> 趙氏望著神色天真的少年,搖了搖頭,而思及幼老爺之事, 她又嘆了一口氣,“你爹多受幾日牢獄之災(zāi), 倒是沒什么, 關(guān)鍵若是牽連至你,這可怎么辦?你打小半點苦頭都沒有吃過, 哪里受得了?!?/br> 幼清推了推薛白, 要他放開自己,疑惑地問道:“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趙氏擰了一把他的臉,“誰要你平日……” “岳母?!?/br> 薛白淡淡地制止道:“不會牽涉到清清的?!?/br> 往日不論他做什么,趙氏都不免多想幾層, 此刻卻是清楚薛白攔住自己,只是怕嚇著幼清而已,她笑了笑,點著幼清的額頭說:“我們家清清, 除了沒有填飽肚子,能跟你念叨一晚上,其余的事情沾床就忘,從來都不會放在心上?!?/br> 幼清捂住腦門兒,才不肯承認(rèn),“我沒有!” 到底有沒有,他說了不算數(shù),趙氏也懶得拆穿,況且幼清自個兒吃飽喝足以后,只想睡覺,他聽了一會兒這兩人說話,百無聊賴地溜回房午睡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幼清被人拉進(jìn)懷里。 他已經(jīng)熟悉了薛白的氣息,不用睜開眼睛就辨認(rèn)得出來,幼清把臉埋進(jìn)薛白的胸膛,自個兒在他的懷里蹭了又蹭,終于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又要接著睡了。 薛白放在幼清腰間的手輕輕摩挲幾下,幼清嫌他煩,翻了個身,薛白的手又撫住少年的肚子,幼清推開他的手,想了一下,忍不住再踢他一腳。 瑩白修長的手一頓,隨即薛白撐起身子,自上而下地望著裝睡的少年。 幼清長長的眼睫動了幾下,偷偷睜開一只眼,他什么都還沒有看清楚,薛白卻倏然捏住自己的下巴,俯身親吻過來。 “你……嗚?!?/br> 幼清被親得紅了臉,眼淚汪汪地控訴道:“你吵到我睡覺了!” 薛白嗓音沉沉道:“怪清清太討人喜歡,本王抱著你……一時情難自禁?!?/br> 幼清慢慢地睜圓眼睛,面色倒還紅著,卻讓薛白哄得發(fā)不出來起床氣了,他胡亂問道:“你是不是背著我偷吃糖葫蘆了?” 薛白眉梢輕抬,“嗯?” 幼清捂住臉小聲地說:“要不然怎么會嘴巴這么甜!” 薛白重新躺回幼清身邊,把人摟進(jìn)懷里,低笑著說:“本王沒有瞞著你吃糖葫蘆,倒是清清,方才本王嘗了一口?!?/br> “很甜?!?/br> “你不要亂說。”幼清手忙腳亂地捂住他的薄唇,“我才不可以吃?!?/br> 薛白輕輕握住他的手腕,輕輕咬了一口少年粉圓的指尖,啞聲道:“可以吃?!?/br> “不……” 幼清一抬眼,就望入薛白深黑的瞳眸里,深不見底。他眨了眨眼睛,只覺得薛白的目光認(rèn)真而專注,又帶著幾分罕見溫柔,這樣看著看著,幼清突然把自己的臉埋進(jìn)薛白的懷里,過了許久,才慢吞吞地說:“你耍流氓?!?/br> 薛白輕笑,“本王做不了柳下惠,只想做清清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