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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一覺醒來懷了崽在線閱讀 - 第49節(jié)

第49節(jié)

    這樣的話在點翠聽來,未免太過于大逆不道,她驚呼一聲,只是薛白已經向這邊走來了,點翠便抿了抿唇,不好再出聲,拿手指反復的揪著衣擺。薛白的余光望了她一眼,平靜地開口道:“聽聞皇兄今日身體不適,下令不見任何人?!?/br>
    “是嗎?!?/br>
    薛白不咸不淡地問道:“貴妃也身體抱恙?”

    幼枝的眼風掃了他一眼,倒是聽出了薛白的言外之意,卻沒有言語。

    薛白又道:“本王前來,是為了前幾日本該參加秋試,卻讓人扣下來的考生?!?/br>
    “……此人似乎有些才華,卻因人之故,未能參與科舉,執(zhí)意要為自己擊鼓鳴冤”薛白一頓,盯著幼枝說:“本王進宮時,他已經在官府里鬧起來了。”

    不肖他再多說,幼枝已經明白過來,今日幼老爺一案會再度升堂,秀才挑在這個時間擊鼓鳴冤,定是有薛白親自授意。

    略一思索,幼枝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隨即低下頭捂住自己的胸口。

    薛白給常公公遞了一個眼神,常公公連忙扯著嗓子大喊:“喲,貴妃娘娘,您沒事兒?怎么差點昏過去了?這天兒太涼了,貴妃娘娘萬金之軀,哪里受得了,娘娘,您可別讓陛下擔心。”

    “怎么會沒事兒呢?”

    常公公一人撐起一臺戲,“貴妃娘娘,您看您那臉色,奴才讓人送你回瑤華宮?”

    “不回?身體要緊啊娘娘!陛下不見您,還不是因為自個兒身體不適,怕給娘娘過了病氣?娘娘,不若明日再過來,陛下這邊兒還候著太醫(yī)呢,您這里也不能拖!”

    “娘娘!娘娘!”

    常公公撕心裂肺的喚著幼枝,下令誰也不見的薛蔚終于“吱呀”一聲,忍無可忍地推開了門。

    他快步走到幼枝身旁,握住她的手腕,咬牙問道:“朕的好愛妃,你可真是——”

    “真是懂得如何拿捏朕!”

    作者有話要說:  幼清清(興奮):季秋隼是京城第一才子!

    王爺(冷淡):此人似乎有些才華。【記仇.jpg】

    第60章

    幼枝很輕很輕地問道:“倘若臣妾當真懂得如何拿捏陛下, 陛下又怎么會有傳為美談的后宮四大美人?”

    薛蔚一時語塞,“……枝枝,朕是九五之尊?!?/br>
    “你的心里果然還是怨著朕的。”薛蔚苦笑一下, “朕這五年來只偏寵過你,又扶你做了這貴妃, 為何你始終不肯體諒朕的一片苦心?”

    “陛下的苦心?”

    幼枝涼涼一笑,她收回自己的手,輕描淡寫地問道:“陛下的意思可是臣妾應當顧全大局, 眼睜睜地看著父親受人陷害, 不管不顧?”

    薛蔚皺起眉頭, 他下過令禁止宮中談及與幼老爺相關的事宜,是以不滿地問道:“究竟是誰同你多嘴的?”

    幼枝望他一眼, 沒有答話。

    她尚跪在地上, 身形窈窕,茶白色的裙擺重重堆疊,似是濃稠秋意里最為單薄的一枝山茶花, 漂亮的眉眼里攏著一片秋涼。薛蔚看得不由放緩語氣, “天冷了, 枝枝, 你先起來,此事我們日后再談?!?/br>
    “日后?”幼枝幽幽地問道:“陛下的日后又是何日?可是待臣妾的父親已然身首異處,再無力回天之時?”

    “你……”

    薛蔚生于帝王家,沒有尋常人家的親情,有的只是相互算計與爭奪不休, 幼家人的親密于他來說,過于累贅,若非顧忌著幼枝,他一早便會對幼老爺下手。見幼枝如此冥頑不靈,他的耐性終于用完,并顯出幾分怒意,“既然你要跪,那邊跪著!”

    說完,薛蔚又望向一旁低著頭,大氣不敢出一下的侍衛(wèi)與宮女,他知道幼枝素來不喜牽連下人,便一甩衣袖道:“都給朕跪下!”

    “朕的愛妃想跪,你們便陪著她,跪到她想起來為止!”

    隨即宮殿外接二連三地跪倒一片,薛蔚瞥了幼枝一眼,見她的神色始終不咸不淡,甚至沒有給自己一個眼神,怒不可遏地步入寢宮。

    常公公見狀慌忙追上去提醒道:“陛下,從嘉王有事求見。”

    薛蔚原本交待過今日誰也不見,就是料到薛白定會進宮一趟,然而幼枝如此,他又不可能坐視不理,既然出了面,身體不適的理由自然不能再拿出來搪塞薛白,薛蔚只得不悅道:“讓他進來。”

    常公公回頭笑道:“王爺,王爺這邊請?!?/br>
    薛白微微頷首,抬腳走入寢宮內,“皇兄?!?/br>
    薛蔚坐至書案前,按捺下心頭的煩悶,微微笑道:“讓你見笑了?!?/br>
    薛白沒有搭腔,薛蔚又明知問道:“朕聽說宮里的人說清清懷了孕,皇弟不陪著他,怎么進了這宮里?”

    薛白抬起眼,“臣弟有一事稟報?!?/br>
    “難道也與江南布莊有關?”薛蔚皺了皺眉,“皇弟,家有家規(guī)、國有國法,縱是幼家同我們親近,也不能徇私枉法,包庇他們,更何況朕是一國之君,而你是王爺,倘若今日他們姐弟一鬧,朕便下令判岳丈無罪,今后又該如何服眾?”

    薛白淡淡地問道:“如皇兄所言,家有家規(guī)、國有國法?!?/br>
    他一頓,終于道明來意:“臣弟此行并非為岳丈求情。不過是前幾日偶遇季秋隼,他是已逝的季尚書之子,清清與季公子相識,見他潦倒狼狽,便多問了幾句,季秋隼道自己被人關入地牢,未能參加秋試?!?/br>
    “科舉事關國運興衰,而季秋隼素來又有京城第一才子之稱,甚至連黃先生都對其贊不絕口,或許日后會成為皇兄的肱股之臣?!毖Π淄ξ担爸劣趯⑺P入地牢的人,也是朝廷命官,依臣弟之見,皇兄不若親自下旨,命人徹查此事?!?/br>
    薛蔚一愣,沒想到用來打發(fā)薛白的說辭竟堵住了自己。

    只是季秋隼一事,他的確不知情。倒真如薛白所言,歷朝來科舉事關重大,更何況他興致來時,也曾微服私訪,不僅對季秋隼此人略有耳聞,也同他有過交談,只覺季秋隼當真是有些真才實學的,是以回宮以后,薛蔚再三向翰林院的人再三提及他,然而季秋隼沒有參加科舉考試,竟至今也無人上報于他。

    孰輕孰重,薛蔚自然明白,他當即勃然大怒道:“被關入了地牢?究竟是誰如此大膽?查!立刻就去查!”

    薛白緩緩道:“是莊相與陸大人?!?/br>
    薛蔚陡然抬起頭,若有所思地盯著薛白。

    薛白視若無睹,只語氣平平地說:“既然皇兄已說要徹查他們,不若立即下旨?!?/br>
    薛蔚的眉頭緊鎖,此時才明白過來,薛白是刻意先說季秋隼受阻,未能參加科舉,再說是由莊丞相二人所為。歸根結底,薛白這一趟,仍舊是為幼老爺而來的,然而若是下令徹查莊丞相與陸大人,自己布下的這局棋便無法再進行,若是置之不理……

    方才說出家有家規(guī)、國有國法的是自己。

    思此及,薛蔚的神色漸漸變得陰沉。

    他這個皇弟,倒真是一如既往的狡猾。

    薛白將薛蔚的不悅盡收眼底,他的眼神無波無瀾,“皇兄,莊相此舉輕則令于科舉不利,重則危害社稷,縱然他這么多年來多有功勞,但決不可縱容其鞠躬自然?!?/br>
    薛蔚神色莫測,內心權衡著利弊。

    恰在此時,寢宮外的點翠驚呼一聲,“娘娘,你怎么了?”

    “來人!快來人!叫太醫(yī)過來!快一點!”

    薛蔚心口猛然一跳,再顧忌不了太多,“他二人暫時免職徹查,倘若確有其事,朕自有定奪!”

    話落,他大步走出。

    寢宮內的薛白朝外望了一眼,昏過去的幼枝被薛蔚抱在懷里,薛蔚滿目情深,而她閉著眼,無動于衷,直至路過薛白時,倏而動了一下,稍微向他側過臉來,在薛蔚看不見的角度,幼枝無聲地薛白道:“有勞王爺。”

    當真是太過聰穎。

    薛蔚此言,已可算作口諭,薛白靜立片刻,向薛蔚辭行,而薛蔚正為幼枝而焦頭爛額,無暇顧及于他,是以揮了揮手,“去?!?/br>
    薛白頷首。

    他坐上轎,雙目輕闔,淡聲吩咐道:“到官府?!?/br>
    宮中之事,官府里自然無人知曉,至于被劉大人派來請示薛白的張明,他沒有見到人,只好先回官府,而齊全歸來時,陸廷尉緊跟其后。

    齊全苦著臉向劉大人回報道:“大人,莊丞相說他已知悉此事,稍后便來此處?!?/br>
    陸廷尉不待他說完,滿臉怒容地指向季秋隼,呵斥道:“一派胡言亂語!”

    季秋隼輕蔑一笑,“如此看來,大人當真是敢做不敢當?!?/br>
    “敢做不敢當?”陸廷尉冷聲問道:“季公子,本官與你的父親同朝為官十幾載,勸你莫要一時鬼迷心竅,省得日后悔不當初。你可知誣蔑朝廷命官,該當何罪?”

    “誣蔑?”季秋隼一字一字說:“論潑臟水,無人能及陸大人與莊丞相?!?/br>
    說完,他側過頭來對劉大人說:“大人,草民今日擊鼓鳴冤,不止為自己,也為幼有位。江南布莊一事,與護城河里的沉尸,都是這兩位大人指使的!”

    “我道為何會有人狀告本官?!标懲⑽旧裆蛔?,“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br>
    季秋隼不搭理,朗聲問詢劉大人:“大人,可否傳死者江天之母——張員外的親家母上堂一敘?”

    劉大人允之。

    江母巍巍顫顫地讓人攙扶而來,如今她已年過百半,滿頭華發(fā),喪子之痛使得江母顯得格外憔悴,渾濁的眼睛里滿是淚水,“青天大老爺,我兒死得冤吶!”

    “我兒雖說整日游手好閑,心腸卻是好的,從未干過什么傷天害理之事,為什么偏偏要我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思及江天,江母幾乎肝腸寸斷,她悲鳴道:“青天大老爺,你一定要為我們做主?!?/br>
    劉大人嘆了一口氣,“老夫人,快請起?!?/br>
    江母哭訴道:“那一日我兒本已歇下了,結果三更半夜有人來敲門,只聽他們二人交談幾句,說的是什么事成之后,陸大人必有賞。。”

    “我追問吾兒,他只道在陸大人手里尋了個正經差事。”

    “江天他自小就是個混混,我以為他終于改了性,不打算再胡混下去,哪里想到……”

    說到這里,江母一度哽咽,她失控地撲向陸廷尉,“是你!是你害死吾兒!”

    江母死死地盯住陸廷尉,“為什么偏偏是他?”

    “瘋瘋癲癲?!?/br>
    江母涕淚橫流,面容枯槁,陸廷尉忍無可忍地把她推開,“本官不曾命人三更半夜去找江天,更不曾謀害他?!?/br>
    江母跌倒在地,痛哭失聲,“江天,你怎么這么狠心,讓我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陸廷尉拂袖,即使他的確尋了一個由頭將季秋隼收押地牢,江天一事,卻不是出自他手。陸廷尉冷冷地問季秋隼:“季公子,你為那幼有為,竟然大膽如此!先是編排朝廷命官,而后又串通江天之母!”

    “今日你擊鼓鳴冤,不過意在顛倒黑白?!?/br>
    “你道本官將你困于牢獄,既然本官可以困你一次,也可以困你第二次?!标懲⑽敬舐暤溃骸皝砣?,此人擾亂公堂,押入地牢!”

    劉大人忙出言阻攔:“陸大人,這不好?”

    “有何不可?他一無人證,二無無證,空口無憑!”陸廷尉怒道:“此人心思當真惡毒,狡猾至極!”

    劉大人還想再勸,“劉大人……”

    陸廷尉神色一肅,“劉大人此舉,可是打算要包庇這人?”

    劉大人叫苦不迭,趕緊擺手道:“陸大人誤會了?!?/br>
    “那便好?!?/br>
    陸廷尉收回目光,正欲再度下令,季秋隼徐徐道:“且慢?!?/br>
    “既然陸大人道草民口說無憑,草民自然要向陸大人證實,草民字字屬實,絕無任何欺瞞之意?!彼⒅懲⑽?,說:“況且陸大人認定草民是為幼有為洗刷冤屈而來,既然如此,草民只好卻之不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