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到了官府,因?yàn)榍f丞相老老實(shí)實(shí)地招認(rèn),幼老爺被釋放。官兵把他帶出牢房,幼老爺候著趙氏來接自己,他到處東張西望了一陣,很快便看見王府的馬車,幼老爺連忙喜滋滋湊過去,“夫人!” 他在牢房里憋了太久,見到趙氏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趕緊握住趙氏的手,補(bǔ)拍她的馬屁:“夫人,這一次真是辛苦你了!” 趙氏斜他一眼,“此次多虧了王爺。” 稍一停頓,趙氏又說:“合該想想如何回報(bào)王爺?!?/br> “把清清賠給他算了,反正煩人?!?/br> 一提起薛白,幼老爺就虧心,他隨口一說,直往馬車?yán)锩?,嘴上倒是嫌棄幼清嫌棄得緊,其實(shí)還是有幾分想念的。根據(jù)幼老爺對幼清的了解,人不出來就肯定是又躲在馬車?yán)锩嫱祽?,睡著回籠覺,便中氣十足地喊道:“清清!” 趙氏側(cè)眸覷他一眼,懶得提醒,幼老爺這樣一連叫了好幾聲,里面都沒有人應(yīng),他還當(dāng)幼清故意裝睡,干脆一撩布簾,卻只看見空空如也的馬車內(nèi)部。 幼老爺這下子反應(yīng)過來了,當(dāng)即怒道:“清清這個(gè)小王八蛋,他爹我在牢房里受苦受累,讓他趕個(gè)早來接我一趟都不肯起床?” “受苦受累?”趙氏涼涼一笑,“老爺,你這腰怕是又粗了一圈?” 幼老爺一時(shí)語塞。 趙氏把幼清的兔子塞給幼老爺,“抱好了,清清的兔子,見兔如見面?!?/br> 旋即款款坐回馬車?yán)铮涣粲桌蠣敽蛻牙锏呐滞米哟笱鄣尚⊙邸?/br> 沒過一會兒,幼老爺伸手敲了一下兔子的腦袋。 然而這一只兔子傻乎乎的,被人打了還支著兩只耳朵發(fā)懵,倒真和幼清有點(diǎn)像。 幼老爺忍不住再敲它一下。 胖兔子終于回過神來,張嘴就是一口。 幼老爺慘叫一聲,隨后提溜著兩只兔耳朵把兔子扔回馬車?yán)?,他一邊往上坐一邊遷怒于幼清,怒氣沖沖地罵道:“清清這個(gè)小王八蛋!吃飽就知道睡的小白眼狼!豬都比他起得早!” “……他的兔子怎么和他一樣氣人!” 作者有話要說: 幼清清:你講點(diǎn)理,你打兔子被咬關(guān)我什么事兒啊qaq???? 第63章 “不舍得就不舍得, 你抱了好久!” 還在王府里的幼清讓薛白抱一下還好, 時(shí)間長了,他就待不住了。幼清邊推人邊擰著眉尖說:“我要和娘親去接爹爹回來, 他小氣死了, 要是看不見我肯定會說我壞話的?!?/br> 薛白道:“岳母已經(jīng)走了?!?/br> 幼清“啊”了一聲, 連忙左顧右盼,趙氏果真已經(jīng)不在了,他怎么想都覺得自己虧大了,皺著一張小臉,對薛白說:“我好不容易起來這么早, 結(jié)果還沒有去成,爹爹回來肯定要罵我的?!?/br> 說完,幼清又悶悶不樂地補(bǔ)了一句,“都怪你!” 薛白抬手把他的一縷黑發(fā)攏至耳后, “我送你過去?!?/br> “去了也會挨罵的。” 幼清做了一個(gè)鬼臉,思來想去, 反正自己都會被幼老爺念叨,還不如先回房補(bǔ)覺。于是一只白生生的手摳著薛白佩戴在腰間的清荷玉佩, 幼清一臉無辜地說:“我陪你睡一個(gè)回籠覺好不好?不過等爹爹回來了,你得幫我說話?!?/br> 薛白眉梢輕抬,“你陪我?” “誰讓你那么喜歡抱人。”幼清理直氣壯地說:“我怕你一個(gè)人,沒有人可以抱,會睡不著的?!?/br> 薛白眉宇里的戾氣在不知不覺間煙消云散,他低頭望著笑彎眼睛的少年, 神色變得越發(fā)柔和。薛白輕輕地說:“那只好麻煩清清了?!?/br> 幼清大度地說:“……你偷偷讓人給我烝幾只螃蟹吃就沒關(guān)系了!” 薛白不置可否,只是摸了摸幼清的頭發(fā)。 就這樣,幼清又美滋滋地睡了一個(gè)回籠覺,但是睡飽以后,就不太美妙了。 薛白難得睡得很熟,連幼清又是捏他的臉,又是抓著他瘦長的手指玩兒,都沒有什么反應(yīng)。幼清趁機(jī)咬了薛白一口,待他玩夠了,終于摸出去給自己填肚子,然而幼老爺正在必經(jīng)之路上,懷里還抱著只蹬腿要跑的兔子。 幼清登時(shí)大驚失色,要往回跑,結(jié)果幼老爺眼疾手快地逮住了他。 幼清苦著臉,討好地說:“爹爹,我的兔子給你吃?!?/br> 幼老爺不為所動,沒好氣地問道:“你以為我眼皮子那么淺,就惦記著你的兔子?” 幼清小聲地說:“那你就不要看著它咽口水?!?/br> 瞎說大實(shí)話的下場就是被幼老爺捏住臉揉來揉去,幼清氣死了,眼淚汪汪地瞪著幼老爺,就差往他腳上踩幾下報(bào)復(fù),還好趙氏出面制止了這兩人,她頗為頭疼地問幼老爺:“你多大個(gè)人了,一會兒不欺負(fù)清清就手癢?” 幼老爺是有正當(dāng)理由的,“這個(gè)不肖子,他爹在牢房里受苦,他自己就跟個(gè)沒事兒人一樣?!?/br> “我有事兒的?!庇浊骞緡佒f:“這幾天都沒什么胃口?!?/br> 幼老爺無情地拆穿他:“既然沒什么胃口,你的臉怎么又圓了?是水喝多了還是藥喝多了?” 幼清想了想,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是懷孕顯胖?!?/br> “……” 幼老爺一時(shí)竟無法辯駁。 “你這肚子只摸得出來,隔著衣服又看不見。”趙氏笑了笑,問幼清:“我和你爹要出去一趟,你來不來?” 幼清眨了眨眼睛,“我還以為爹爹是特意來堵我的呢。” 幼老爺?shù)伤谎?,“你的皮又癢了是不是?” 幼清吐了吐舌頭,才不怕他,“我懷孕了!” 幼老爺瞧他這得意的小模樣就來氣,說:“我這兒有個(gè)賬本,都給你記著,再過六個(gè)月,回頭跟你一起算?!?/br> 幼清笑不出來了,“娘親!” “你爹什么樣的人,你自個(gè)兒心里還沒點(diǎn)譜?”趙氏涼涼地覷了幼老爺一眼,“瞧不見你想得慌,見到了又偏得故意欺負(fù)你。你說你打小就是被你爹嚇唬大的,怎么還是這么沒出息,他說幾句你就給信了?!?/br> “你爹呀,哪里舍得動你一根手指頭。 ” 幼清不承認(rèn)自己被嚇到了,他歪著頭狡辯道:“……我是配合爹爹的,要不然他多沒面子!” 幼老爺“哼”了一聲,擺明不信他的鬼話,“夫人,咱們走?!?/br> 幼清忙不迭地問道:“去哪里?” “去……” 趙氏猶豫了一會兒,幼老爺出的餿主意,她倒是有些說不出來,是以斜眼瞟著幼老爺,至于幼老爺,他的臉皮向來都厚,見狀便自己若無其事地接口道:“到街上做個(gè)牌匾,改日送給王爺?!?/br> 幼清茫然地問道:“為什么要給他送牌匾?” “你問那么多做什么?” 幼老爺也是要面子的,自然沒有告訴幼清,昨夜他與趙氏談了一宿,已經(jīng)決定接納薛白了。畢竟平心而論,薛白對幼清是真心實(shí)意的好,然而幼老爺和趙氏卻因不滿于幼清離家太遠(yuǎn),處處對他吹毛求疵,甚至多次帶幼清偷離京城,他們想做一個(gè)牌匾,便是打算為以往的作為道歉。 想到這里,幼老爺又瞅著幼清,試探著說:“不送牌匾也行,干脆把你抵押給王爺,留在京城里給他做一輩子王妃算了?!?/br> “那還是送牌匾,不然我們就虧大了?!庇浊逭A苏Q劬?,認(rèn)真地說:“我一個(gè),我的肚子里還有一個(gè),這樣就是押一送一。爹爹,你怎么這么傻呀?” 說完這個(gè),他還嫌不夠似的,又扭過頭來問趙氏:“娘親,爹爹是不是在牢房里關(guān)傻了?” “……” 幼老爺給他氣笑了。 最后幼清還是一道跟了過去。 他就只是來湊個(gè)熱鬧的,自個(gè)兒在店鋪里四處亂逛,一會兒從荷包里摸出來一顆話梅,一會兒又嗒嗒地磕著瓜子兒,睜大眼睛打量著店里的稀奇玩意兒。 幼老爺?shù)箾]管幼清,他大手一揮,直接財(cái)大氣粗地選了店鋪里最貴重的楠木,并要求工匠刻完字以后再敷貼金箔,然而當(dāng)這些安排妥當(dāng)以后,木匠又問及牌匾上刻什么內(nèi)容,幼老爺一陣冥思苦想,不禁犯了難。 幼清是個(gè)肚子里沒多少墨水兒的,幼老爺根本就不指望他,他問趙氏:“夫人,你說這牌匾上到底刻什么字才好?” 趙氏沉吟片刻,“讓我想一想?!?/br> 幼清一聽,興高采烈地提議道:“心眼如針!” 也不知道這記的是哪門子的陳年舊仇。 幼老爺嫌他凈添亂,“去去去,別杵這兒煩人?!?/br> “爹爹自己想不出來刻什么,我說了你還趕我走,一點(diǎn)兒也不講理?!庇浊宀粷M地說:“爹爹才煩人!” 幼老爺忍住揍他的沖動,“咱們是要夸王爺,你這純屬是找事兒的?!?/br> “夸他呀?!庇浊逑肓艘幌?,一點(diǎn)也不臉紅地說:“家有賢妃!” 幼老爺?shù)伤谎?,從幼清的荷包里拿出來幾顆話梅,一股腦兒全部塞進(jìn)他的嘴巴里,“閉嘴你。” 老的小的都是靠不住的,趙氏細(xì)想了一下,說:“淵渟岳峙?!?/br> 幼老爺這會兒倒不和幼清吵了,兩人一致的滿臉茫然,“啊?” “就是品德高尚的意思?!庇桌蠣斁退懔?,趙氏點(diǎn)著幼清的額頭啐道:“你那幾年在學(xué)堂里都和黃先生學(xué)了些什么東西?” 幼清小心翼翼地回答:“……好像是睡覺怎么樣才能不被先生發(fā)現(xiàn)?!?/br> “……” “你這肚子里真是沒一丁點(diǎn)兒墨水?!?/br> 幼清毫不心虛,“我的肚子里有寶寶?!?/br> 趙氏越想越愁,她思來想去,傻也只能傻幼清一個(gè),又記起曾聽聞有些人家為讓后代形容端正、才華過人,衣食住行都有講究,便說:“過幾日我讓季秋隼來過來,多給你講幾篇文章,就當(dāng)是給你肚子里的那個(gè)沾點(diǎn)墨水了。” 幼清先是不可置信,而后難過地控訴道:“還不如讓我直接把書吃給他算了?!?/br> 趙氏心意已決,無論幼清怎么撒嬌裝可憐,都不為所動。 臨要走時(shí),趙氏和幼老爺先跨出了門,幼清自個(gè)兒還沉浸在又要念書的悲傷里,他瞄著打算開工的木匠,決定遷怒于薛白,鬼鬼祟祟地湊過去對木匠說了幾句什么,木匠本來稍有猶豫,幼清把自己小荷包里的兩片金葉子全部塞給了木匠,木匠這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 “清清?” 趙氏喚了幾聲,幼清搗完亂,心滿意足地小跑出去,捂著嘴巴偷笑。 幼老爺狐疑地問他:“你怎么這么高興?” 幼清連忙搖了搖頭,軟綿綿地回答:“不高興,一點(diǎn)兒也不高興?!?/br> 牌匾得小半個(gè)月才能拿到,是以這小半個(gè)月里,幼清天天掰著手指頭算日子,希望木匠快點(diǎn)兒把牌匾送過來,好嚇?biāo)麄円淮筇?/br> 就這樣盼啊盼的,幼清終于盼來了牌匾, 這一天鄒總管來敲門的時(shí)候,幼清已經(jīng)醒了,卻還趴在薛白的身上不肯下來。他環(huán)著薛白的脖頸,又把臉埋進(jìn)了頸窩里,怎么哄也不要動,薛白輕輕摸著幼清的肚子,這小半個(gè)月以來,幼清倒真是喝水都長肚子,已經(jīng)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