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散場已經是半夜的事,錦西一直看時間,想早點回去,孩子半夜醒來要是看不到她會找的,再說方錦北和方錦南總不能在她那屋睡一夜。 秦宴很快站起來推了牌,由其他人頂替,他拿起外套往外走。 “你繼續(xù)打,我自己打車回去?!?/br> “別開玩笑?!?/br> 秦宴站起來,關門的瞬間,錦西聽到身后有其他人議論:“秦宴哪舍得讓她打車回去?” 到了停車場,錦西發(fā)現(xiàn)秦宴換了輛車,還是四個圈的,據(jù)他說今年的車比往年有了大改,不會像以前的車一樣,動不動就有大毛病,秦宴對這車還算滿意,錦西不懂車,但遲早會買的,也就多問了幾句。 一路疾馳,廣播里播放著港臺歌曲,沒多久轉回王菲的歌,這是王菲的新歌,據(jù)說她今年還在紅磡開了演唱會,聽歌很容易消磨時間,很快車停在小區(qū)樓下,錦西推門下去,冷風陡然涌來,讓人觸不及防縮著身體。 秦宴靠在車上點了根煙。 “還抽?” “嗯?!?/br> “還說三天戒煙,煙有什么好抽的?” “沒什么好的?!鳖D了頓,秦宴忽而逼近,順手把錦西拉入懷里。 錦西不慌不亂,眉梢輕佻,眼神無波地瞅著他。 秦宴不知在笑什么,忽而扔了手里的煙,嘴唇碾壓而來,伴隨著急促的呼吸聲。 “煙哪有你好?”他聲音低沉,有種說不出的余音。 秦宴的吻技是絕佳的的,最起碼在倆人唇齒交接時,錦西滿腦子空白,鼻腔里都是他的味道,腿根發(fā)軟,靠他扶著才勉強站著,一吻結束,錦西唇角濕漉漉的,嘴唇也火辣辣的疼。 反觀秦宴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眼里帶著明顯光亮,不等她說話,也不等她拒絕,再次親了上來,許是有前一次打底,這一吻每個人都很快進入狀態(tài),錦西很快被拉入車里,秦宴的手也伸了進去,但他很快遇到攔路虎,他發(fā)現(xiàn)自己怎么都解不開錦西那內衣扣子。 秦宴無語的可以,“你們女人的東西,非要這么麻煩?” “有嗎?”錦西卻很暢快,挑眉笑道:“我覺得很好啊,要我?guī)湍銌???/br> 秦宴把這話視作挑釁,很快懲罰了她,車內的溫度漸漸升高,二人都熱得渾身是汗,狹小的空間內所有氣味都變得敏感,秦宴在她身上吸了一口,問: “什么牌子的玫瑰水?” “你不是第一次問我這個問題的人。” “很好聞?!币f方才倆人接吻時錦西沒察覺到什么不妥,可當下秦宴趴在她身上就這么嗅她身上的香味,莫名有點色情的味道。 第36章 走出轎車時, 二人一本正經的像是剛經歷一場商務談判, 神色淡若,甚至在遇到眼神疑惑的保安時,都能鎮(zhèn)定打個招呼。 夜色深沉,靜得如水一般,錦西開門要進去,卻忽然被拉住。 “有事?” “嘖,拉上褲子就不認賬了?”秦宴眉頭緊鎖, 儼然不敢相信,剛才卿卿我我我時, 態(tài)度溫順,從車里出來就一直這么不咸不淡的, 絲毫沒有戀愛女人該有的癥狀。 錦西皺眉:“低俗!” “難道不是?” 錦西聳肩, 雖是剛才該親的親了, 該摸的也摸了,卻毫無留戀, 看秦宴的目光就像看個陌生人, 全然沒有因為二人有過激情而區(qū)別對待, 秦宴頗為頭疼,倆人相處也大半年了,雙方感覺也不錯,親吻也是自然而然, 他對錦西的態(tài)度是認真的, 否則也不可能忍了近一年現(xiàn)在才出手, 若說錦西對他不了解也就罷了,二人相處這么久,從前還住在一個小區(qū),錦西對他的個人生活多少該了解一些,可她依舊這樣,就好像根本不想和他長久。 一般女人親完后總該對情人有幾分好臉色,但在她這,秦宴想都不敢想。 商場上叱咤風云,習慣了主導地位的秦宴,忽而有種被壓制的感覺,他拉著錦西,頭疼道: “說說看,我怎么有種被嫖的感覺?” “有嗎?”錦西狀似驚訝,“秦總您可真夠自信的?!?/br> “…………”秦宴不讓她走,他把錦西抱在懷里,認真說:“我是認真的,錦西?!?/br> “我也是認真的?!卞\西平靜地和他對視,只不過雙方認真的點不同,秦宴或許是認真想和她交往,按部就班談戀愛,順水推舟地結婚,而她也是認真的,她希望在活著的每一天都能感受愛,將自己一切激情投入短暫的人生中,哪怕明日赴死,也不覺遺憾。 她要真摯且熱烈的情感,哪怕這情感不長久,但擁有過就足夠,至于形式,都是外在且不可靠的,婚姻不就是一張紙?牢固的關系不需要那張紙的束縛,不牢固的關系有那張紙又如何? 秦宴緊緊盯著她,想從她眼神里看得更深,只可惜他很快明白,自己小瞧了這個女人。 他頭疼得更厲害,或許醉酒后總有后遺癥,而他的后遺癥就是開始揣度這個女人的心思。 他們的位置是不是顛倒了?穿上褲子翻臉不認賬的不該是男人? “錦西,你怎么想的?” 錦西很認真地看他,“談戀愛可以,其他免談,你能接受再找我談吧。” 秦宴怔了片刻,直到她離開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他很快明白錦西顧忌的是什么,她連一般女人最忠實的婚姻也不要了?她甚至不考慮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而他是否能接受這樣的伴侶? 房門砰地一聲關上,冷風吹過,秦宴把牙咬得咯吱響,頗覺得自己一輩子的英明神武要毀在這個女人身上了。 他在樓下的車里坐了很久。 等他離開,錦西才回房躺下。 秦宴是個不錯的情人,有錢有貌有身材,有這樣一個情人放在身邊,看著都賞心悅目,錦西不介意和他發(fā)展一段感情,但結婚真是免談,前世她沒多少錢,只有個一間不大的房子,都沒有選擇家庭,這一世,她有錢有貌,更沒必要讓自己陷入泥沼。 希望秦宴能和她有一樣的想法,否則二人終究是不適合的。 這一夜,錦西夢到很多前世的事,那時候她和目前的關系惡劣到極點,母親每天打電話催她相親,要她把自己嫁出去,否認讓人臉上無關,那時候錦西極其厭惡這樣的生活,在打電話時坦白自己想單身一輩子。 她對婚姻的失望和恐懼來源于原生家庭的父母關系,那種痛楚讓她在幼時便立志,這輩子不結婚不生孩子,她不要把自己的痛苦轉嫁到孩子身上,不想自己按照母親安排,按部就班活得像個木偶。 誰知母親在聽聞后,只冷笑:“你結了再離都行,不結婚別人會以為你是個變態(tài)?!?/br> 錦西無法和她溝通,難道她不知道這話會對錦西造成什么樣的傷害?不,她肯定是知道的,人如若能感受到陌生人的情緒,那肯定能感受到自己和子女的關系,可做父母的不管不顧,把自己最為扭曲的一面呈現(xiàn)在孩子面前。 很多次,錦西以為她會打電話和自己道歉,她穿越來之前一直在等這個道歉,可她依舊沒有等到。 而母親也在等,他們認為自己給了錦西生命,哪怕他們做的再過分,錦西都應該對他們道謝,否則就是不孝。 子女和父母的戰(zhàn)爭永遠不會有勝利的一方,哪怕短暫的勝利,也會在反噬自己本就脆弱的內心,那時候錦西不知道如何逃脫,哪怕她離得遠遠的,哪怕她不婚不育,可原生家庭對她的影響依舊是巨大的。 穿到書里對她來說是一種解脫。 她不想進入婚姻關系,情侶保持最初的面貌就很好,非得在柴米油鹽中變得面目可憎才罷休? 次日醒來,枕頭是濕的,錦西面無表情地起床,大夢初醒,把不想記得的夢和以往所有的夢一樣,留在空白里。 年關將近,錦西去商場給家人買了些禮物,又帶了點好酒好煙帶回家。 帶著兩個娃,還得拿行李,雖然兩個大男人不讓她做一點重活,可錦西還是累得夠嗆,早知道就買輛車開回去了,就秦宴開的那種轎車,幾十萬就能買到,有車的好處很多,風刮不著雨淋不著雪打不著,尤其是下雨天看到街上其他人冒雨前行,自己坐在車里安安穩(wěn)穩(wěn)聽廣播,那時才會真心實意嘆一句,有車真好! 大巴早上出發(fā),晚上十點才到了錦西家停車場,司機準備在停車場修整半小時,繼續(xù)開往下個城市,這年頭的大巴都這樣,目的地多,恨不得把這條線路上所有人都帶上,錦西本該早就到家了,卻因為在路上耽誤不少時間,這時間才到。 全家人都迎出來,林巧珍將濕漉漉的手在圍裙上擦了下,才笑道:“你嫂子做的飯涼了又熱,熱了又涼,從六點熱到現(xiàn)在,生怕你們回來吃不到熱乎飯?!?/br> 暖意爬上錦西心里,她把睡著了的孩子交給林巧珍,才笑道:“在申城這么久,就想念嫂子的手藝。” 梁素云笑著說:“你想吃,我每天都給你做!路上累了吧?趕緊進來暖和暖和!” 說話間,梁素云一直看方錦南的腿,其他村民聽聞消息也都聚集到方家來。 “錦南腿真的好了?” “走路一點也瞧不出來!” 方錦南好脾氣地回答大家的問題,申城的鄰居雖然見面也會問好,卻不會這樣過分關注別人,也不會主動噓寒問暖,錦西說,城里人是有安全距離的,大家都知道要留足夠的空間給別人,這叫尊重,可在農村生活習慣了的方錦南卻認為,城里人難免冷淡了些,而眼前這些村民哪怕有許多缺點,哪怕交往中難免有磕磕碰碰,可重新見到了,還覺得異常親切。 方家熱鬧了一陣子,把人送走后,方錦南才和錦西坐下吃口熱乎飯,次日孩子們醒得早,一起來就跑到叮叮咚咚那屋,說要找哥哥玩,錦西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聽到隔壁傳來孩子的吵鬧聲。 好久沒聽到這樣的聲音了,在申城,錦西總是起得比孩子早,連一起吃早餐的時間都少,如今拋開工作,從忙碌的狀態(tài)掙脫出來,反而有些不習慣。 “mama!”芝麻團子在床上跳來跳去,見了她都伸手抱她。 錦西把他們摟進懷里,林巧珍見了,笑道: “我今早還說呢,這一年孩子長高了十幾厘米,看來這城里的飯菜還是比咱鄉(xiāng)下有營養(yǎng)。” “我每天注重營養(yǎng)搭配,按照科學喂養(yǎng)的方法來帶孩子,效果還蠻好的?!?/br> “去年的衣服短了一大截,我看團子將來能長一米八幾。” 一米八幾不管在哪個年代都算高個子,錦西莫名覺得團子將來至少能長到一米八五,這才三周歲呢,出去玩都開始買票了,前些日子錦西給孩子們量了一下,身高快一米了,能穿120的衣服了,比一年前錦西穿來那會足足長高了十幾厘米。 很快梁素云也進來了,錦西趕緊把自己帶的禮物拿出來。 她現(xiàn)在有錢了,倒也不會吝嗇這點錢,這次給林巧珍和梁素云各買了一件皮草大衣,兩件衣服花了近三千,這年頭的皮草那才叫真的皮草,皮質好保暖,穿上可比羽絨服暖和多了,特別壓風。 “黑色這件是媽的,藍色的是嫂子的?!?/br> 梁素云一怔,不敢相信地看著這些物件,女人對衣服的價位有天生的直覺,這件衣服至少值一千多,比牛露露身上穿的那件還要上檔次,農村哪有人穿的這么好?就是官太太也沒有穿這么貴的衣服的。 “錦西這多少錢?我天天干農活哪里需要穿這個?” “收下吧!再干農活你也是女人,有些場合總需要幾件穿的出去的衣服。” 梁素云一輩子都沒穿得這么好過,她愛不釋手地照著鏡子,欣喜之情寫在臉上,而林巧珍也一邊心疼錢一邊把衣服穿起來,別說,原本普通的農村老太太,這么一收拾,也忽然有點富家太太的威風了。 “都很好看!”錦西滿意地點頭,又把給其他人買的禮物拿出來。 她給方淮山和方錦東各買了一件黑色的長款棉服,男人的衣服款式少,挑品牌買絕對不會錯,二人穿上都挺合適的,錦西還給叮叮咚咚買了兩套棉服,孩子試了一下就被林巧珍收起來,說是要留著過年穿。 此外,錦西給家里帶了幾斤上好的毛線來。 “錦西,這是五色鹿的毛線吧!”梁素云驚喜道。 “是?!?/br> “我看電視上天天都有五色鹿的廣告,前段時間我去縣城里走了一圈,五色鹿的門店人太多了,根本擠不進去,聽說是因為過年商家搞活動,賣什么過年大禮包,配了了三斤毛線的大禮包,大禮包里有各種顏色搭配的,買三斤就送一斤紅色毛線,很多人都在搶。” 那是五色鹿新推出的活動,反響不錯,讓錦西在過年前收回不少貨款,也趁機把前段時間買舊工廠的貸款給還上了,如今錦西沒有貸款一身輕松,卻又仿佛回到剛來時的狀態(tài)。 “我給孩子們織毛線,順便給芝麻團也織兩件?!?/br> “那就謝謝嫂子呢。” “謝啥,嫂子還沒謝你呢。” 其他的梁素云不知道,只這幾斤毛線都好幾百,驚訝之余她不免和林巧珍一樣擔心,錦西在城里干什么了,短時間內就賺到這么多錢?可別是跟牛露露一樣學壞了。 林巧珍不無擔心,上次錦西回來把自己肚子搞大了,她不得不擔心女兒還會腦袋不清醒,做出更多讓人擔心的事,女孩子的名節(jié)是很重要的,一旦踏入泥潭里想洗干凈可就難了,林巧珍擔心錦西自暴自棄,認為自己帶著倆個孩子肯定找不到好男人,倒不如傍個大款,留點錢花,但那條路終究是不安穩(wěn)的,農村人不在乎大富大貴,只希望錦西能安穩(wěn)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