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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花雨槍在線閱讀 - 第29節(jié)

第29節(jié)

    本杰明這廂和祁天達(dá)成了協(xié)議,帶著邀功之色回頭去看初荷,卻見她臉色蒼白,神情緊張地遞上一張字條。只見字條上以炭筆潦草地寫著:“馬上問祁天剛才那三人是什么人,哪里來的?!?/br>
    本杰明不明所以,但他從未見過神色這般倉皇的初荷,只覺一定事關(guān)重大,轉(zhuǎn)頭便問祁天:“請問,剛才那三個來看蒸汽機(jī)的是什么人?哪里來的?”

    “那三人是清人,大約是不想引人注目,辮子都藏在斗笠里。至于從哪里來的,這位姑娘到底想問什么?”祁天轉(zhuǎn)而對初荷說。

    本杰明不知道該如何繼續(xù)問下去,只得又望向初荷。初荷顧不上祁天探究的眼光,拿出紙來寫道:“為什么其中一個人說話聲音那么特別,就是叫我閃開的那人?”

    “特別?”祁天看向初荷,并未回答,似是在等待她的解釋。

    初荷口不能言,不知該如何解釋這聲音的“特別”之處,那明明是男人的聲音,可是音調(diào)卻又多了分什么,與尋常聽到的男子聲音略有不同。她一生中還聽過一次類似這樣的聲音,而聲音的主人殺了她全家。

    祁天等了一會兒,但見朱少爺?shù)倪@位啞巴丫鬟神情又急又慌,掏出炭筆在小本上寫了什么卻又畫去,似乎無法找到恰當(dāng)?shù)男稳菰~,看上去忙亂得讓人心生憐愛,終于答道:“那里面的確有個人聲音稍稍有些不同尋常,我猜,那八成是個閹人?!?/br>
    “閹人是什么人?”本杰明追問了一句。

    祁天看著這對古怪主仆,無奈笑笑,道:“閹人就是被去了命根子的男人。”“命根子又是什么?”本杰明繼續(xù)問道,臉上迷茫之色更盛,又回頭問了初荷一聲,“初荷,你可懂了?”

    初荷是家人捧在手心的獨女,又在年幼時遭了滅門之災(zāi),被薛懷安這么個年輕錦衣衛(wèi)收養(yǎng),自然從來沒有人正面給她講過這些男女之事,加之平日里她只看理數(shù)一類的書籍,閑暇時則一心研究造槍術(shù)和鍛煉身體,故而聽得半懂不懂,便也搖了搖頭。

    祁天能明白本杰明大約是漢話還不夠好,不懂“命根子”這樣的俚語意指何物,但眼前這個小丫頭看上去卻是十四五歲年紀(jì),已到了及笄待嫁之齡,更何況看這主仆二人關(guān)系,說不定還是個通房丫鬟,怎生連這個都不懂?當(dāng)下覺得這小姑娘有些故作純真,便又多看了她幾眼。

    這一細(xì)瞧,才發(fā)覺這小姑娘除去容貌秀致之外,眼中更是有種精靈明澈的光彩,人雖小,卻已氣質(zhì)非常,即便是站在容貌如此漂亮出眾的本杰明身旁,也不能掩其光華。只是她神情的確是一派懵懂之色,難不成當(dāng)真是未聽懂?

    就算是祁天這樣的老江湖,要在如此一對瓊花玉樹般的少年男女面前解釋這事,也覺得頗有些頭疼,斟酌一番后才道:“閹人是皇宮里的人。男人去宮里當(dāng)差,宮中人為了好管束他們,便會將他們身上一個地方割去,從此不能生兒育女,我這么說你們兩個懂了嗎?”

    “懂了?!北窘苊鼽c點頭,卻是并未顯出尷尬之色。祁天本擔(dān)心他還要追問諸如“割去的是什么地方”這般難答的問題,卻不知本杰明頭腦簡單,根本不是個會追根究底的性子,一點兒也沒有追問的意思。祁天于是轉(zhuǎn)而問初荷:“你還有要問的嗎?”

    初荷的反應(yīng)亦在祁天意料之外,她臉上不見任何扭捏之色,那驟然解惑的神情簡直猶如新學(xué)到一個數(shù)理知識一般,人也不再是方才那般惶急的模樣,眼簾半垂,不知道在心中做何打算。少頃才又寫了一句問話:“除去這種人,尋常人說話可會是那樣的嗓音?”

    祁天瞧瞧初荷的本子,搖搖頭道:“這我不知道,世界這么大,嗓音可謂各式各樣。姑娘問這些到底是為了什么?方便的話說來聽聽,說不定在下能幫得上忙?!?/br>
    初荷卻只是搖頭謝過,不再追問。

    隨后幾天,初荷繼續(xù)去各家書院應(yīng)考,直到第四天上午,本杰明果然收到了偽造的學(xué)籍文書,不論紙張和印信都看不出什么破綻。第二日,初荷拿了文書換上男裝,便去最后一家西湖書院應(yīng)考。

    之后幾日,之前各家的考試結(jié)果陸續(xù)出來,初荷全都名落孫山。本杰明看了替她著急:“初荷,要不然我們再去考一些別的小書院吧?”

    初荷卻是一臉篤定,靜等最后一家西湖書院的結(jié)果。

    西湖書院發(fā)榜那天,本杰明陪著初荷又去看榜,走到那張貼在墻上的大紅紙前,本杰明忽然心虛起來,一拽初荷胳臂,說:“我替你看,我替你看?!?/br>
    初荷笑著甩開他的手,指著榜上第三名的位置給他瞧。只見上面端端正正寫著“夏楚河”三個字。

    初荷算算從離開泉州到發(fā)榜已經(jīng)過了將近一個月,便準(zhǔn)備打點行裝回去,但恰巧西湖書院發(fā)榜當(dāng)天葉鶯鶯從泉州回來,初荷尋思一見著主人家就離開總是有些不禮貌,便多留了一日。

    第二日一早,初荷去拜別葉鶯鶯,那封已經(jīng)寫好的感謝信還沒拿出手,就見一個丫鬟領(lǐng)著個店伙計打扮的人匆匆走進(jìn)來。

    那人向葉鶯鶯行過禮,道:“葉老板,我是泉州德茂的伙計孫山,這是我們少東家讓快馬加鞭趕著送來給您和夏初荷姑娘的信?!?/br>
    初荷一聽這信還和自己有關(guān),心下有些奇怪,抬眼去看正在讀信的葉鶯鶯,但見她神色一點點暗沉下去,眼睛掃到信尾的時候,定了定,似乎有剎那猶豫,才抬起眼睛,將信遞到初荷面前,道:“初荷你還是自己看看吧,我覺得你全部知情比較好,薛三兒這回有麻煩了。”

    初荷心頭一緊,接過去讀起來,只聽葉鶯鶯的聲音在耳邊響著:“那崔執(zhí)把事情捅得很大,再加上薛三兒是錦衣衛(wèi)總旗,這案子泉州府衙門不能管,估摸很快就要送來帝都的刑部。不過這樣也好,我和寧霜在帝都還算認(rèn)得些人物,何況傅沖也牽連其中一并被收押,寧霜她爹定不會看著自己的寶貝女婿出事,到時候一定有斡旋的余地,你不要太擔(dān)心就是了。”

    初荷讀完信,只覺腦袋發(fā)漲,再聽見葉鶯鶯說起“刑部”這樣高高在上的名字,更覺似有大石壓在胸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葉鶯鶯見她面色難看,拉著她的手安慰了幾句,又看這小姑娘只是閃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并不回應(yīng),靜默得讓人擔(dān)心,便怕她待在家中無事可做會胡思亂想,于是帶她去了自己的戲園子。

    初荷早年也同父母進(jìn)出過幾次戲園子,泉州城是天下一等一繁華之地,大戲院當(dāng)然也富麗堂皇,她原以為那時候見的戲院已是登峰造極,但見了葉鶯鶯開的戲院方知天外有天。

    戲院從外面看是仿照歐洲羅馬風(fēng)格以巨大白石磚和立柱與拱門組合成的三層建筑物。與簡約的希臘風(fēng)格不同,羅馬人喜歡華麗的藝術(shù)風(fēng)格,所以這大戲院本身的外部裝飾就已經(jīng)很是繁復(fù),但是葉鶯鶯似乎還嫌不夠,在一些裝飾處又貼了金箔,遠(yuǎn)遠(yuǎn)一看,在南方夏日的強光之下閃著星星點點的金光。

    葉鶯鶯甚為得意地對初荷說:“你知道我為什么搞成這樣嗎?本來我沒想著做這種西洋玩意兒??墒前?,帝都的豪華大戲院家家都是那金龍金鳳描金漆的樣子,我就是要改一改,又要金光閃閃氣派十足,又要不用那些東西?!?/br>
    本杰明對著閃閃的金子垂涎三尺,問:“蓋這個一定要很多錢吧?”

    葉鶯鶯點點頭,道:“是,多得難以想象,如今欠了一屁股債,所以這才要馬不停蹄地四處演戲不是。可是畢竟,我有了自己的大戲院?!闭f完,她臉上露出驕傲的神色,又補了一句,“告訴你們,這可是全南明,不,估摸是全世界最豪華的大戲院?!?/br>
    初荷他們進(jìn)到戲院里面一看,只覺得這里面比外面還要讓人暈眩。

    戲院里是中西合璧的風(fēng)格。西人殿宇的結(jié)構(gòu)配了中式的裝潢,兩者搭配得相當(dāng)巧妙,沒有一絲一毫沖突,尤其是大堂正面墻上用七彩玻璃拼成的馬賽克壁畫,雖然是西洋的東西,可畫的卻是佛家的飛天舞樂圖,所有玻璃的用色全部依照中國畫的傳統(tǒng)重彩設(shè)色,濃郁的中式靡麗之美讓人神迷。

    過了大堂就是真正的劇場部分,仿照西人的劇院將觀眾席造出坡度,三面都有兩層包廂。但這些在葉鶯鶯看來都不算什么,她指著后臺以毫不掩飾的驕傲口氣說:“那后臺才是最厲害的地方。一會兒你們可以去看看舞臺,整個臺子是可以升降的,要是想部分升降也行。那后面的背景幕布有十二重,這樣啊一出戲的布景就可以每折都不同了。樂班還有一個專門的大樂池子安排在臺子下面,像曼陀鈴、吉他、鋼琴這些西洋樂器也可以加入進(jìn)來。我光說你們還不明白,到時候開戲了,你們就知道那是什么樣的場面了?!?/br>
    初荷知道之所以這幾十年粵劇壓了昆曲,就是因為粵劇這樣熱鬧的表演方式更合乎南明人喜歡奢華富麗的審美觀。昆曲雖被認(rèn)為“雅”,但基本只是士大夫欣賞之戲,而被認(rèn)為“俗”的粵劇,卻成為富人和一般市民百姓的鐘愛消遣,而到了近些年,就連士大夫們也成了粵劇的擁躉。故此她雖然心上覺得這樣的戲院不中不西且又過于華麗繁艷,并非自己所喜,但仍是知趣地用手語對這戲院贊美了幾句。無論如何,葉鶯鶯的戲院的確是前所未有的華美奢豪,當(dāng)真是一時之冠,便是再多溢美之詞也擔(dān)得起。

    離開戲還有很久,葉鶯鶯便帶著初荷與本杰明先去后臺玩兒,將兩人丟在那里看一眾戲子在臉上濃墨重彩地勾勒,自己則去了專用化妝間上妝。

    本杰明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看著新奇有趣,初荷看了一會兒卻沒了興致,扔下本杰明自己在后臺隨意溜達(dá)。走過一個房門緊閉的化妝間時,忽聽里面?zhèn)鱽硪荒幸慌臓幊陈曇?,女聲是葉鶯鶯的,男聲則是陸云卿的。

    只聽葉鶯鶯的聲音于怒氣中帶著些委屈和焦急:“……為什么不可以?過去你也幫忙救過場不是嗎,缺了一把三弦你讓我們怎么開戲?”

    應(yīng)對葉鶯鶯那著急上火聲音的則是陸云卿清冷的聲線:“過去是我閑得慌,現(xiàn)在這么多事情,哪里來的閑工夫?你的事情別老叫我摻和,我又不是你家的戲子?!?/br>
    葉鶯鶯提高了聲線:“對,你不是,我是你家的戲子行了吧。看不起戲子你別來找我啊,這婚事要不就算了,你何必委屈自己?!?/br>
    陸云卿冷哼一聲:“如何這般沒意思,動不動就拿婚事出來要挾。當(dāng)真要算了也隨你?!?/br>
    “哐當(dāng)當(dāng)”,似乎是什么東西砸碎的聲音,接著又是“乒乒乓乓”好一陣摔砸的聲音,還伴著葉鶯鶯尖聲喝罵:“沒良心的,你落魄的時候是誰接濟(jì)你來著?現(xiàn)在有更有錢的主兒了,是不是?你看我沒錢了,是不是?”

    聲音里的恨意與怒火,千刀萬劍一樣穿墻而來,初荷忍不住往后退了幾步,正巧有一個戲院的人走過來,看她一眼,說:“小丫頭別聽這些?!?/br>
    初荷臉上一紅,指指那門,示意對方去勸勸架。那人會意,毫不在意地說:“勸什么,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完了就沒事,一樣如膠似漆。”

    那人說完就匆匆走了,初荷一聽里面動靜,似乎安靜了下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好一會兒,她隱約聽到葉鶯鶯夾雜著粗重喘息聲的話語:“討厭,最恨就是你。”

    初荷只覺得葉鶯鶯這一句話說得嬌軟,自己雖然懵懂不明卻已經(jīng)紅了臉。

    “我也恨你,可是卻沒法子不喜歡你?!标懺魄湔f。

    初荷不敢再聽,掉頭就走,沒走幾步,聽見身后有開門的聲音,心虛地一回頭,正看見陸云卿走出來。

    在燈火并不明亮的后臺夾道里,那人懶散地半倚在門邊,挑眉看著初荷,臉上有游戲一般的清淺笑容。

    初荷莫名覺得心“咚咚”跳著,她很是奇怪,眼前這個男人,分明臉色青白,眼眸幽暗,卻讓人想起書中的魏晉人物——面涂白粉并通過大量服食丹藥和飲酒而變得神志恍惚,卻有種病態(tài)的頹唐之美,就像流星在墜落之前的剎那燦爛一樣,明明即將消亡,卻讓人神迷。

    煉金者

    “喂,初荷,你叫初荷對吧?”陸云卿問道。

    初荷心頭掠過一絲不悅,她以為自己就算再平凡,好歹也和陸云卿有過些接觸,何至于讓他連名字也記不清,如今這樣問,分明有故意戲弄或者輕看的意味。

    大概是剛動過氣的緣故,陸云卿的神色有些疲乏,見初荷站在那里不說話,慢悠悠往前走了幾步,像看透她心事一般說:“我其實記得你名字,只是我最近記性越來越差,生怕叫錯了唐突小美人。你是來考學(xué)的吧?考上哪間了?”

    初荷因為偷聽的事有些臉紅,倉促地用手指在墻上寫了個“西”字,第二個“湖”字還未寫完,陸云卿已經(jīng)會意,了然一笑,道:“西湖書院是吧,真不簡單,那現(xiàn)在該叫你一聲小秀才了?!?/br>
    按照南明學(xué)制,公學(xué)畢業(yè)能考取官府認(rèn)可的官辦或私立書院,都可以算是秀才,再經(jīng)過四五年不等的學(xué)習(xí),通過了官家統(tǒng)一的書院畢業(yè)考試,就是舉人。如果舉人取得更高一級書院的入學(xué)資格并再次通過官家考試順利畢業(yè),則稱為進(jìn)士。故此,如今的初荷的確可以被叫作秀才了。

    只是這“小秀才”幾個字由陸云卿口中叫出來就格外曖昧,初荷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該怎么應(yīng)對才好,似乎掏出紙筆寫字只能凸顯自己的缺陷,下意識地避過陸云卿的眼神,手指在墻上無意識地輕輕畫著。

    陸云卿卻無視初荷的局促,繼續(xù)又問:“那你學(xué)的是理數(shù)科還是經(jīng)史科?”

    初荷隨手寫了個“理”字。

    陸云卿見了,露出稍有些訝異的表情,說:“那很是了不起啊,能入西湖書院學(xué)理數(shù)可不容易。那么小秀才可喜歡化學(xué)?”

    初荷隨即點點頭。

    “這樣的話明天來我家玩兒吧,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嗎?”陸云卿瞇起眼睛,故作神秘地問。

    初荷還未來得及回答,便見陸云卿的身子傾壓下來,驟然將她籠罩在他的陰影之中。他的面孔貼近她,在她耳邊輕如吐息一般說出一個詞:“alchemist.”說完,笑著摸一摸她的頭,抬步離開了。

    初荷怔怔地站在原地,耳上的肌膚似乎還停留著那人氣息引起的微癢,腦子里盤旋著“alchemist”這個單詞,一時有些迷糊。

    他說他是煉金術(shù)士?這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他是化學(xué)家嗎?

    但如果是化學(xué)家的話,似乎沒有必要用那種炫耀似的口氣吧。

    在這個時代,所謂化學(xué)遠(yuǎn)遠(yuǎn)沒有物理、數(shù)學(xué)、機(jī)械等這些學(xué)科受人們重視。與已經(jīng)開始建立起比較系統(tǒng)的研究體系的物理和數(shù)學(xué)不同,化學(xué)仍然是神秘的沒有完全從煉丹師和煉金術(shù)士的陰影之下走出來的怪胎。一方面,化學(xué)家還無法科學(xué)而令人信服地解釋為什么有些東西相遇時會生成新的物質(zhì),不同物質(zhì)為什么會展現(xiàn)不同的化學(xué)特性;另一方面,商人們在巨大的利益驅(qū)使之下,不斷制造著各種還沒有被完全了解的化學(xué)物質(zhì)。

    比如令化學(xué)家、煉丹師和煉金術(shù)士著迷的煤焦油,很多時候僅僅是出于偶然或者突發(fā)奇想,他們往里面加入某些物質(zhì),再加以提煉,就會產(chǎn)生染料、香味劑等各色截然不同的并且是意料之外的新物質(zhì)。所以煤焦油的狂熱信徒們相信,這從固體中產(chǎn)生的液體之中隱藏著全世界所有的物質(zhì)。

    但因為沒有人能夠解釋變化的原因,化學(xué)就變成了一門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神秘學(xué)問?;瘜W(xué)家也從未受到如其他科學(xué)家一般的尊敬,他們的名字更多時候是和故弄玄虛的騙子,或者唯利是圖的商人聯(lián)系在一起的,甚至在很多守舊者的觀念里,chemist(化學(xué)家)就等同于alchemist。

    初荷受社會風(fēng)氣影響,于化學(xué)也沒有特殊愛好,但是因為在《槍器總要》中見過一些很特別的物質(zhì)名稱,隱約覺得化學(xué)一科遠(yuǎn)沒有如今人們所知這般沒有系統(tǒng)性,諸如丙二醇或者三硝基苯酚這樣的名字,盡管不知道為何如此取名,也可以看出其中定是有某種數(shù)學(xué)般的命名規(guī)則。

    這讓初荷不禁對陸云卿更是好奇,當(dāng)天夜里腦海中反反復(fù)復(fù)出現(xiàn)這個人的模樣,竟是幫她無意中轉(zhuǎn)移了些對薛懷安官司的愁煩心緒。第二日一早,初荷終于忍不住,拐彎抹角找葉府下人打聽出了陸云卿的住址,自己一個人跑去登門拜訪了。

    讓初荷沒想到的是,陸云卿這樣的倜儻人物竟然住在帝都一處老舊的巷子里,雖然是單獨的院落,但那小小一方天地與幾間屋舍,與擁有豪華戲院的葉鶯鶯當(dāng)真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

    陸云卿的神色有些疲憊,眼下泛青,大約是沒睡好,打著哈欠站在門口,不陰不陽地說:“這么一大早你跑來做什么?”

    初荷當(dāng)即愣在原地,不知是該進(jìn)還是該退,心想明明這人邀請我今天來做客,怎么如今又這么說?

    陸云卿看著不言不語定定望住自己的少女,一改昨日的親近態(tài)度,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道:“到底有什么事,快說。”說完,他臉上露出刻毒的笑容,繼續(xù)道,“哦,對了,忘記你是個啞巴,根本不會說話,我這不是難為你嘛?!?/br>
    初荷自從失語以來一直被薛懷安小心呵護(hù),他甚至特意向初荷周圍的師長同學(xué)挨個兒打過招呼,拜托大家體諒照顧初荷不能言語,再加上惠安小城民風(fēng)淳樸,故而初荷很少被人當(dāng)面譏笑過不能言語之事,就算偶爾有人當(dāng)面說了,那往往也是先結(jié)了梁子,她心上總是有防御的準(zhǔn)備。

    然而如今這境地,倒有些像是她一廂情愿送上門來被陸云卿羞辱。初荷心里既委屈又生氣,咬住嘴唇,冷冷直視著面前的男子,向后退了一步。

    陸云卿卻仍然不罷休,繼續(xù)咄咄逼人地說:“你這么盯著我看什么?小小年紀(jì)眼神就這么冷森森,長大了不知道要成什么禍害。快出去,你這丫頭看著就叫人心煩?!?/br>
    初荷聽了,扭頭就走,沒走出兩步就聽見身后有摔倒的聲音,扭頭一看,卻見陸云卿不知為何摔在地上,身體蜷縮成一團(tuán)不斷抽動,似乎很是難過的樣子。

    初荷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上去想要幫忙。不料恰恰趕上陸云卿自己扶著門框艱難地站起來,一見初荷伸來的手,猶如躲避瘟疫一樣,閃身就往院子里走。然而他腳下虛浮,這猛地一走,一個踉蹌就往前栽去,幸好初荷跟上一步扶住他,才不至于又摔倒。

    陸云卿再一次想要甩開她的手,但初荷整日敲鐵刻木,手上勁力足,這一甩并未甩開,他便發(fā)起狠來,沒有被扶的那只手勾過來就去抓初荷的腕子,竟然帶著小擒拿的功夫。

    初荷沒防備,要躲已然躲不開,腕子被他指頭扣上,可惜那手指竟是沒有半分力道。

    蒼白消瘦的手指扣在少女纖細(xì)的手腕上,微微抖動著,于每一個顫動的關(guān)節(jié)處透出疲弱者的悲哀。那手指的主人,終于失去支撐狠戾態(tài)度的最后一口氣,臉上現(xiàn)出蒼涼的神色,低低地、近乎哀求地說:“你走,走開,別看著我?!?/br>
    盡管不應(yīng)該在這樣的時候放棄一個看上去似乎生了病的人,但初荷被陸云卿眼睛里堅定的拒絕所撼動,緩緩松開手,看著他踉踉蹌蹌走回屋里。

    屋子里先是傳來一些像是瓶瓶罐罐撞擊的聲音,沒多久,安靜下來。又過了一會兒,初荷聽里面再沒動靜,不放心地走到屋門口,將虛掩的門推開一道縫兒,悄悄往里面看去。

    那果然是一個化學(xué)家的屋子。屋子正中是一個擺著坩堝、酒精燈、細(xì)頸瓶等各種化學(xué)器皿的大臺子,左右首的墻邊都立著大閣柜,柜子里滿是各種大小的貼著標(biāo)簽的瓶子和罐子,正對面是一個大書架和一張羅漢床,陸云卿正趴在羅漢床上,脊背隨著呼吸輕輕起伏,肩胛骨突兀地?fù)纹鸨∩?,像從身體上陡然刺出的尖削怪石。

    “別偷看,走開?!标懺魄湟缘蛦〉穆曇粽f,稍一頓,語氣柔和了些,“我沒事,只是沒睡好,躺一會兒就行了。”

    初荷聽了,輕輕關(guān)上門,快步離開陸宅。

    初荷回去后左思右想,始終覺得不妥,便和葉鶯鶯說陸云卿很可能生了什么病。葉鶯鶯聽后面露憂色,告訴初荷陸云卿身體不好已經(jīng)很久,大夫看過不少,藥也吃了不少,但一直不見起色,就這樣不好不壞地拖著。雖然兩人昨日才吵過架,可葉鶯鶯終是心軟,準(zhǔn)備派幾個仆役去接陸云卿過來住。臨走時,她想起還有重要事情沒告訴初荷,道:“你去寧家看看,寧二今兒上午到帝都了,應(yīng)該有什么新消息帶回來了?!?/br>
    初荷聽了拔腿就走,匆匆趕到寧府,掏出紙筆寫明來意,寧家下人卻說寧霜前腳才往葉府去。初荷撲了個空,又急急往回趕,回到葉家的時候,已是汗?jié)癖∪埂?/br>
    寧霜見了眼前少女有些狼狽的模樣,忍不住心生憐惜,伸手想去幫她拂開被汗水粘在臉頰的碎發(fā),卻被初荷輕巧避過,抓住她的手,眼巴巴地等她說話。

    寧霜嘆一口氣,道:“你這丫頭還真不容易親近,倒是對薛三兒上心得緊,也不枉他這么掛念你。他的案子我已經(jīng)在疏通,你不用太擔(dān)心,只是他說你沒有自己在外面生活過,那個本杰明又是西洋來的,拜托我以后多照應(yīng)你,要不你搬來我家吧?”

    初荷只覺無論在哪里都是客居,不想再多麻煩一個人,便搖搖頭,手指向下點點,示意自己住在這里就好。

    寧霜明白了她的意思,也不勉強,說:“這自然隨你,你愿意留在這里鶯鶯姐也不會介意。只不過,我想你也能看出來,結(jié)拜這個事情是我年紀(jì)小時胡鬧硬拉著薛三兒去拜的。鶯鶯姐和薛三兒可沒有我與他這樣的交情,麻煩她不如來麻煩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