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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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四字,根本道不盡個中甘苦。 容溫握弦的手緊了緊。 之前她竭力保住歸化城百姓不受踐踏,除了善心作祟,不敢辜負享受了十多年的公主尊榮外;更重要的原因,便是希望給班第留一條退路。 她想,有朝一日若班第累了、后悔了,想要歸家,總不至于因滿目瘡痍,躊躇不敢回見江東父老。 她替班第鋪好了歸家的路,卻轉眸驚覺,他被世事糾葛半推半就到了今日地步,早已失了親族,失了家園,要路又有何用。 回不去的,也不能回去。 容溫不確定他為了保住科爾沁與把那六萬人平順帶去漠北戍邊與皇帝談了什么條件,但有一件事她敢肯定。 皇帝必會要求他遠離科爾沁。 因為,科爾沁的存在是制約他們雙方平衡的交點。 皇帝絕不會容許手握重兵的班第與赫赫有名的科爾沁部再有任何勾連。 同理,班第守諾與科爾沁劃清界限換來的,便是皇帝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科爾沁一馬。 兩人相顧沉默片刻,以容溫垂眸繼續(xù)磕磕巴巴拉響奚琴,制造魔音,打破僵局。 班第按了按眉心的皺褶,沉下性子繼續(xù)教她。 方才不經意間帶出來的糾葛離舍,都隨風蕩開在蘆葦叢中。 幾近黃昏的夕陽,似流質蛋黃,橘里透紅。 班第側耳從容溫制造出來的重重魔音中,辨出了一道別樣的動靜,被摧殘了整個下晌的神經,終于得了幾分和緩。 “今天先學到這里?!卑嗟诎讶轀貜牟莸厣侠饋恚煵匠蛩麄兗柴Y而來的坐騎黑馬走去,俊朗的眉目比莫名顯得比先前飛揚亮眼,掀唇道,“給你看樣東西。” 容溫見本來威風凜凜飛馳在草原的黑馬,背上突兀的馱著一只約摸一臂長寬的精細雕花木匣子,忍不住莞爾笑開,“你竟讓它一匹馬單獨去十里外取東西?!?/br> 他們駐扎烏梁素海附近這月余,補給都是班第讓商隊送來的。 但考慮到這支商隊的存在乃是機密,所以班第不曾讓他們直接把補給送到烏梁素海來。而是隔一段時間,便派幾個侍衛(wèi)去十里外的臨時集鎮(zhèn)親取。 “馬走的時候你正在午睡。”他若親自去取,若是容溫中途醒了見帳篷周圍沒人肯定會害怕。班第隨口解釋一句,抬手把那只不算小的雕花木匣子仔細取下來,唯恐磕了碰了。 然后捧到容溫面前,勾唇道,“猜猜里面裝的什么,猜對了便送給殿下?!?/br> 容溫還是第一次見他對身外之物這般小心翼翼,猶豫片刻,不確定的伸出手,“玉器或者瓷器?” “錯了?!卑嗟谝桓币饬现械纳袂椋p松隔開容溫想來開匣子的手,又故意把匣子舉高到容溫碰不到的高度。 “到底是什么?”這般神秘,又這般讓他欣喜。 容溫好奇得緊,踮腳攀著班第胳膊想去夠,結果被班第按著頭輕易給按了下來。 容溫試圖撒嬌,班第意外的有原則,堅持道,“猜對了才能打開?!?/br> 容溫聞言,振振有詞的反駁,“如果我都能猜到里面裝的是什么了,那匣子打開與否便不重要了。所以,你這樣做沒有意義。還不如現在讓我打開,也許我還能驚喜一下?!?/br> 容溫的邏輯乍一聽完全沒問題,可細究起來簡直全是黑洞。 “故意繞我?猜不到?”班第好笑的往容溫額頭一戳,寵溺讓步,“那這樣,給你個提示。” 容溫雙眸一亮,還要故作勉為其難,“行吧,你說。” 班第倏地彎腰掐著容溫下巴,用力親了親粉嫩的櫻唇。 容溫冷不丁吃疼,皺著眉下意識往后躲。 眼前忽然被一抹耀目璀璨的光澤閃到。 容溫目不轉睛盯著班第手中突然打開的匣子——鑲珠撒金緋麗喜服在夕陽下映照下,溢彩流光。 訝然過后,倏然似想起了什么,抿唇一笑,山色生輝,驚喜之色溢于言表。 許久之前,在歸化城,她趴在班第背上半夢半醒時,曾隱約聽見班第說要循著緣分初圈繞之時,賠她一個合巹禮。 可之后,班第再未提及過這茬,她便以為是自己睡迷糊了。 喜服珍貴,卻遠不及他的心意。 “喜不喜歡?”班第目睹了容溫的欣喜,卻還是有些緊張,想親耳從她口中聽到答案。 “嗯!”容溫重重點頭,眉眼彎彎扎進班第懷中,半是撒嬌,半是埋怨,“你事先為何不對我透一點點口風啊,你送了我漂亮裙子,我什么都沒給你準備?!?/br> “不必?!卑嗟谡J真道,“我已有了世間最珍貴的禮物?!?/br> 他凝著容溫,目色比葦間滑過的微風還要溫柔。 他們相遇時出了偏差,還好,不曾錯過。 容溫歡歡喜喜捧著喜服回了帳篷更換,還把許久沒排上用場的妝奩盒子翻了出來,對著明亮的舶來鏡仔仔細細描眉畫眼一番。 但梳妝到最后,她發(fā)現少了一樣東西。 容溫看了眼早已空空蕩蕩的匣子,任由一頭烏發(fā)隨意披散,踩著剛落下來的夜色跑出去。 班第正支腿坐在篝火旁,嘴里叼根蘆葦,一片閑適。 聞聲,回頭。 他喜歡的姑娘,一襲嫁衣,朱唇桃腮,烏發(fā)云繞,伴著山色與月色,朝他行來。那抹緋麗,匯成天地間第三種絕色。 灰眸中的散漫凝為guntang,篝火的熱烈映在了他面上,清晰照出了那幾分無意識的迷戀。 容溫被班第直勾勾的目光盯著,耳后根莫名起了躁意,原本奔向他的腳步頓在原地。 直到班第朝她伸手,“過來坐。” 容溫慢吞吞走過去,不太自在的摸著長發(fā)問,“你是不是忘了給我備發(fā)飾?” 班第送給她的是一套精細堪比內造的蒙古喜服,部族特色分明。這般的裙裳,得配蒙古特有的流蘇頭飾墜子才好看。 “流蘇串子比朝冠還沉,會壓脖子,便給你備了別的?!?/br> 班第變戲法似的,從身后掏出一頂各色小野花編織而成的小花環(huán)。 他記得,她很喜歡草原上韌勁的小野花。 比之貴重珠翠,他也更偏愛她身上似野花般蓬勃的鮮活。 所以啊,她注定會是琪琪格。 這一晚上,驚喜不要太多。 容溫樂顛顛的捧著五顏六色,但花與枝葉簡繁得當,相得益彰的漂亮小花環(huán)來回打量過后,心滿意足的戴在了頭上,還不忘窩在班第懷里促狹的擠兌他,“你覺不覺花環(huán)上的花有點少?” 按班第的審美,應該把上面懟滿花才對。 班第如何聽不出她是在嘲笑自己,大掌故意往她腰間癢癢rou上掐了一把。 容溫被突襲,尖叫一聲,一下蹦了起來。 靡艷的裙裾劃過篝火,姑娘靈動的模樣,似綻放在黑夜中的紅蓮,熱烈灼眼。 班第喉結一滾,忽然把奚琴勾了過來,搭弦拉響琴調之前,他問容溫,“想不想跳舞?” 之前他觀察過,每到夜間侍衛(wèi)們成群結伴,圍著篝火嬉鬧舞蹈時,容溫看他們的眼神不經意間會帶上幾分向往。 但是礙于侍衛(wèi)全是男的,容溫從未提出過要參與進去。侍衛(wèi)們多半出身微末,對公主這個名號有著天然敬畏,也不敢邀請她。 容溫對跳舞的提議很有幾分心動,她打心眼里羨慕草原人的自在與奔放,但畢竟自小被規(guī)矩約束慣了,一時放不開,胡亂找了個借口,慌亂推拒,“別人都是一群人圍著篝火跳舞,我一個人跳太奇怪了,算了吧!” “等等。”班第拉住準備重新坐下來的容溫,把她帶到幾步開外的蘆葦蕩邊,突然展臂大力朝葦蕩拂去。 原本寂靜的暗夜,忽然自葦蕩里涌出無數星星點點的熒光作點綴。 漫天飛舞的螢火蟲,作陪他最心愛的姑娘。 不知提著裙擺隨飛舞的螢火蟲轉了幾個圈,容溫才慢慢醒過神,與正支腿拉琴的班第對視。 這次,他的琴音不再悵然,只有與這千里碧色融為一體的遼闊壯麗。 莫名的,容溫聽著這琴音,在腦中還原了他未諳世事黑暗前的本真模樣——肆意飛揚,男兒意氣。 容溫側了側腦袋,忽然對他展顏一笑,春暖花開。 班第神思一閃,持拉弦的手一歪,琴調子瞬間偏到了十里外。 他也懶得再費心思糾正,隨手把琴一放,忽然起身,一把橫抱起容溫,闊步邁入帳篷。 容溫本來就因轉圈圈轉得有點發(fā)暈,冷不丁被班第抱進帳篷時還有點迷迷糊糊,結果還沒反應過來,便被班第擺弄著喝了一盞酒。 容溫睇著地上一俯一仰系著紅綢的小葫蘆瓢,后知后覺反應過來,“合巹酒?” “嗯。”班第愛極了她這幅懵里懵懂的模樣,出口的話浸潤酒氣,低啞撩人,“該洞房了,琪琪格。” 被折騰得迷迷瞪瞪難捱時,容溫不經意抓到了榻頭的花環(huán),意識忽然有一瞬間抽離。 她喜歡這場合巹禮,即便沒有高朋滿座,金玉盈室; 可是她有一襲用心準備喜服,一頂喜歡的花環(huán),一曲遼闊琴音,漫天螢火,與他。 第77章 番外一 容溫到漠北的第一個春天, 收到了扶雪從歸化城送來的信。 歷時半載,她身上的臟病終于痊愈了。 她應是怕容溫嫌惡她曾染過這樣齷蹉的病,信中并未再提要到容溫身邊伺候的意思,只說自己愿意去科爾沁或者京城為容溫守公主府, 還問容溫是否需要把治好她的那位漢醫(yī)送往漠北。 容溫心知肚明,自己這一生八成是不會再去京城與科爾沁,讓二八年華的扶雪去替她守注定落敗的公主府,無異在蹉跎她的年歲。 遂回信, 讓扶雪來漠北。 因為扶雪姨母魏氏的關系,與扶雪為了尋得舅父姨母的隱忍堅韌品格。班第雖不滿染過病的人到容溫身邊伺候, 但到底也沒反駁。 一月之后,容溫在漠北公主府外見到風塵仆仆,一臉倦容的扶雪, 以及隱姓埋名扮做普通侍衛(wèi)護送她的察哈爾。 察哈爾乃是多羅郡王王帳下的數得上名的將軍,這般敏感身份, 自是不便正大光明出入漠北。 所以,他匆匆與班第見了一面后,便拾掇著準備秘密折返科爾沁。 彼時扶雪已洗凈一身倦意, 正精神抖擻的向容溫正式拜禮請安。